《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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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用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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疤痕。而女人的脸蛋从来就是财富,不仅可当硬通货流通,更可以装裱起来挂在墙上流传后世,并唤作艺术。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他回来了,偶然间遇上当年的女孩,现在的富家太太。他发现她手上戴着这枚金戒指,尽管隔了这么久,他还是一眼认出它。他去追问孩子的下落。她泪流满脸。
  原来他那失散多年的孩子就在她先生的工厂做浇铸工。也是偶然,她也一眼就认出这枚戒指。几番谨慎的询问后,她开始确信眼前的少年便是她曾抛弃的孩子。可她那时已经生育了另外两个孩子。她害怕这少年会打扰她的生活。某天,她先生的工厂出事,这少年为救她先生,被一根钢梁压碎了。不过,这枚戒指却丝毫无损。
  他默默地听着,然后粗鲁地从她手上扳下戒指。这是一枚非常俗气的金戒指,中间镶有一个篆体汉字,“蓝”。蓝,一种颜色,一团静默的光线。
  他想扼死她,忍住了。他开始报复。
  多年的海外生涯让他积累了足够的智慧、财富与人脉关系。没多久,他成功地把那个精明贪婪却娶错老婆的商人逼上绝路,不得不跳楼自杀。他戴着这枚戒指出席她先生的葬礼。这枚戒指上面有他孩子的血。
  他突然看见一个白发老妪扶着灵柩哀恸。白发送黑发。他没理会一边眼里蕴满仇恨披麻戴孝的她。他认出了那名老妪,是当年不要他的妈妈。他杀了自己同母异父的兄弟,不过,这没有什么不好。
  他从手上褪下戒指,扔还给了妈妈。
  被戒指套住的,是女人的欲望。母亲拿一枚戒指打发他,换取自己的幸福。女友将戒指收回,而舍弃了与他的孩子,还是放不下财富地位。
  因果报应是个戒指一样的圈子啊!
  不要也罢。
  


父母亲


  有一个人,年纪轻轻,生得很美,爱笑,笑起来眼睛比月牙儿还清澈,亮闪闪,蝴蝶都爱绕着她飞。她还没尝过爱情的滋味,但相信爱情,一心一意等待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她矜持而又不失礼貌地拒绝那些隔三差五跑来敲门的鲁莽男士们。她家教极好,名声比兰花还要香。
  有一天,她感觉不大舒服,上医院做检查,发现患上一种古怪的绝症。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上北京再做检查,医生告诉她,她只能再活上一年。
  她父母很伤心。她更是难过。她父母问她有什么心愿。她看着屋外的桃红柳绿不做声。她是一个女孩。女孩是要长成女人的,这生命才会了无所憾。她突然很渴望一个男人的爱情。这种渴望冒出赤白的焰,蓦然间已烧得她心焦。唇上有了细小的裂纹。
  原来那些像苍蝇一般整天围着她的男人早已经不见了。她是一个有担当的女子,就在报纸上登了一则征友启事,老老实实地讲了自己的病情,也坦诚地倾诉了心愿。她收到很多来信。她从中挑出一封言词最为诚挚的,与那来信的男人开始来往。最初,她还提醒自己,这爱情是虚假的,但男人的温柔让她没多久就彻底陶醉其中。她有了平生第一次吻,第一次大汗淋漓的战栗。她问男人,为何要对她这般好?男人说,爱。她又问,没有别的理由?男人摇头。她再问,你不后悔?男人说,爱是曾经拥有,不是天长地久。男人温文儒雅,是大学老师。
  她突然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了男人,就向男人请求成为他的新娘。
  男人应了。她在新婚之夜幸福地死去。
  她至死都不知道,所有的来信都是她父母请人代写的,那男人也是她父母花十万块钱请来陪她一年的,而为筹办她想要的婚礼,她白发苍苍的父母亲还拿了房产到银行抵押贷款。
  故事的真相,对她来说已毫无意义。能够贯穿一生的美丽的骗局,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善良的报应


  有一个人,是医生,人很善良。当然这种善良并不曾到变态的程度,比如,不小心踩死一只蚂蚁后,就赶紧为其念经诵佛、超度亡魂、修坟造墓,更恐其死后单身寂寞,再踩死数十只蚂蚁为其做伴。
  一次手术,鬼使神差的,她犯了错误,导致一个女患者的子宫被割去。尽管医院为其遮掩,说患者子宫里面全是癌,并煞有介事地出具相应的医疗鉴定报告,可她心知肚明事情的真相。她非常难过,再也握不好那把手术刀,很快,被调离一线。
  后来,因为偶遇,她与女患者成了朋友,也认识了女患者的丈夫。他们是一对好人,相信别人想让他们相信的,木讷诚恳,没有对医院给出的结论提出任何质疑。他们只是悲哀地接受这一切。一个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希望。没有了希望,这家庭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作为他们的密友,她发现这对夫妻之间的关系渐渐发生微妙的变化。她劝他们去领养一个孩子。女人应了,男人却很迟疑。也难怪,哪个男人不被繁衍自己后代的强烈本能所驱使?男人先天就是一种比女性更为自私的生物。男人是想离婚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男人老家的父母就差没拿锄头镰刀打上门。女人伤心地哭。她陪女人一起掉眼泪。男人就蹲在门边抽烟,一根一根地抽,抽得脸色焦黄。他们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她。
  她有了一个念头。男人不就是想要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吗?她若替男人生一个,男人不就仍可以与女人在一起?她被这个念头吓住了。她还年轻,不曾婚配,虽谈不上貌美如花,但身边从来就不乏猛烈的追求者。她不能这样做。但这个念头就像一条毒蛇紧缠住她。
  一个月后,她做出决定。事情的因是她,事情的果也只能是她。这世上谁也逃不掉因果。她是一个唯心的人。人有了心,就有了疼。她没向女人谈论这个决定。她找到男人委婉地说出她的想法。
  男人开始不同意,觉得滑稽,后来想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同意了。毕竟,他也不想离婚,而去外面找人借腹生子,姑且不提钱——凭男人目前的收入是绝对拿不出来这笔钱——其间过程也充满种种不可测的危险变数。男人被天上掉下的这块大饼砸懵了,甚至说是砸得很欢喜。他或许还以为这是自己的雄性魅力在作怪。这是男人的劣根性。他也问了她要这样做的理由。她说,因为她与女人是好姐妹。他信了。就这样,她与男人生下一个孩子,再异口同声对女人说孩子是领养来的。男人与蒙在鼓里的女人继续恩恩爱爱地活着。
  按说事情演变至此,她已经承受了果,内心应该恢复宁静,但她显然忘了事情的果也是事情的因,她再也割舍不下那块从她肚里掉下的肉。她来他们家的次数越来越多,提这带那,每每看到孩子,眼睛就痴了,而且还常抱怨女人没有及时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又或者其他。女人的脸色渐渐不好看了。
  终于,纸没包住火,女人知道了孩子是她与男人生的,心里顿时失去平衡,认定她是一只早就包藏祸心的狐狸精,大哭大嚷,歇斯底里地往窗外扔东西,突然间错手把孩子也扔出窗外。孩子摔死了。女人进了监狱。女人与男人离了婚。她也疯了,每天在孩子的血泊处来回地走,喊孩子的小名,有时坐下,抱起一块石头又或者一根树枝,温柔地将脸贴上,轻轻地唱起童谣,“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用不正确的方法去改正错误,只会有一种结果——犯更大的错误。
  


大家好像都忘掉了那个被使用过的试管婴儿


  有一个人,运气不赖,嫁了一个有钱有势的丈夫。
  她生了一个女孩。女孩三岁时不幸患病,是血癌,得换骨髓,却找不到与之相配的骨髓。检查中。她丈夫发现女孩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甚感诧异。她向丈夫坦白她曾被人强奸过,女孩是强奸犯播下的种。当时,她实在没勇气对他启齿此事。她怕失去他。而女孩是无辜的。
  她丈夫就冷笑,她既然这么爱他,当初为何不去做人流?
  她说她那时还太缺乏经验,等发现肚子里有了女孩,她也跑去医院问过,医生说她的子宫壁太薄,先天性的,不能做手术。她丈夫就信了。
  她丈夫毕竟与女孩生活了三年,感情极深。女孩被雪白床单包裹成苍白的一小团。她丈夫看着,心如刀绞,舍不得,就问医生有无办法?医生说要保住女孩的命就必须找到女孩的亲生父亲,让她与那女孩的亲生父亲再生一个孩子,然后用妹妹或者是弟弟的骨髓做移植,成功的概率约在25%。
  过了一些天,她丈夫手上手拿一本杂志来征求她的意见。上面刊载了一则类似的故事,主人公化名在报纸上求援,最后那名强奸犯还是勇敢地站出来。当然,采取的是人工授精方式。皆大欢喜的结局很有诱惑力。
  她乱了手脚,一咬牙同意了。她没敢告诉丈夫的是,强奸她的人并不存在,女孩是她与情人生的,是那时的她想留下来的爱情纪念。她不敢面对丈夫的目光,只能祈求这件事快一点了结。但就像杂志上刊载的那样,她的老情人突然出现,说他就是那名强奸犯。她目瞪口呆。她没有法子去抵抗命运的转轮。
  十个月后,一个试管婴儿来到人世。
  三岁的女孩得救了。
  她丈夫马上把试管婴儿送给别人领养,并立刻以强奸罪的名义起诉她的情人。她丈夫是律师出身。她不明白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丈夫的眼神越来越冰凉。终于,她恍然惊觉丈夫已得知事情真相。他在报复她与她情人。虽然他爱女孩。她请求原谅。她丈夫已是铁石心肠,并扇了她一耳光。她去找情人,要他改口,说自己不是强奸犯,女孩是他们通奸生下来的。她情人沉默地拒绝了。
  她哭了。她一点也不明白这两个男人。
  没人为欺骗买单,欺骗就要横行于世。世上没有免费午餐,宽容具有底线。她情人在为她的欺骗付出代价,而一对名誉清白的父母亲也是孩子成长的需要。是这样的么?大家好像都忘掉了那个被使用过的试管婴儿。
  那试管婴儿是一味药,医好了女孩的病,也让三个成年的男女中了毒:爱恨如此转化着,他们各行其路。送人最好,否则,三人中,谁都没有资格来养育他。
  


那天圣诞


  有一个人,他父亲退休多年,母亲是家庭妇女,他的弟弟妹妹一个在读研一个在念幼师。他整日辛勤工作,收入也不菲。
  他是长子,承担了家里所有的花销。他也谈过几次恋爱,但老没结果。每次有女孩儿登他家的门,他弟弟准会找茬向家人发脾气,他淘气古怪的妹妹会变着法子与女孩儿开玩笑,比如把强力胶粘在椅子上招呼人家坐下,又或者在女孩儿上洗手间时戴上鬼脸面具突然从角落里跳出一声尖叫。他父亲还会不停地问女孩儿的各种问题,像警察盘问小偷,住哪?职业?年龄?爱好?就差没问过三围。他母亲便坐在一边咳。
  家人或许是担心女孩儿抢走自己的心吧。他这么想着,就打算等弟弟妹妹都出来工作后再考虑婚姻大事。有一年圣诞,他去给全家人买圣诞礼物,被车撞了,胸部以下全部瘫痪。他卧在病床上,卧在那一片渗着药水味的雪白里。他弟弟咬牙切齿说要去杀了肇事者全家。他妹妹抹着眼泪哭。他父母日夜守在肇事者家里。官司打了很久,钱终于拿到了,有一大笔。
  他从医院搬回家里。医院每天光床位费就得三十,能省一些是一些吧。他甚至还学会为自己换盐水瓶。时间辗过他疼痛的心,其间,他也想过死,总舍不得,他还没触摸过女人的乳房呢,但这一辈子是甭想了。他叹息着。
  转眼就是第二年圣诞。
  那天上午,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折好四只千纸鹤,打算送给家人。他睡着了,突然被噩梦惊醒。他听见父亲、母亲、弟弟、妹妹正在小声而又激烈地争吵。因为他的病,那笔赔偿金已差不多耗尽。家人对他的未来忧心忡忡。这一年,弟弟做家教,妹妹去肯德基做工,吃了不少苦,也都长大了很多。
  那天下午,他喊住妹妹,问她能否送他一件圣诞礼物?他妹妹点头问他想要什么?他迟疑着还是鼓足勇气。他说想看看妹妹的乳房。他妹妹犹犹豫豫慢慢解下胸衣,露出一对鲜嫩的水果。他屏住呼吸感觉着空气里的香,眼里滴下泪水。他妹妹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很高兴。
  那天晚上,他从床头拿起盐水瓶,熟练地挂在头顶,摸住针头插入血管,再让导流管内混入空气。盐水滴下,冰凉,刺疼。他睁大眼。窗外的风像一片片树叶,偶尔有几粒星光从流云中漏出,又像是树叶上的一个个虫眼。远远近近还有渺茫的歌声,一阵阵。没有洁白的雪,但人群依然可以找到他们的欢乐。他心满意足地睡去了。
  令人心酸的圣诞礼物。那将是除母亲之外,他一生所见最美的乳房。
  


男人的爱


  有一个人,非常优秀。
  一个女孩爱上他,并因为他读研考博。她所做的全是为有机会与他待在一块。他无动于衷,并对女孩说,你越出色,我能给予你的就越少,这让我不安。他娶了另外一位姑娘。女孩真心诚意地祝福着他们。
  不久,他从同学那得知女孩患上绝症,医生宣布她最多能存活二年。他得知这消息后,毅然来到女孩身边,不分昼夜关心她侍候她爱惜她,并与姑娘离婚娶了奄奄一息恍若枯叶般的女孩。
  整整十年,女孩的病终于奇迹般地痊愈。困扰她的病魔向爱情投了降。
  女孩流光溢彩。女孩请求与他重新举行婚礼。
  他拒绝了,他离开了。已经白了不少头发的他来到当年与姑娘一起生活的城市,千辛万苦找到曾被他抛弃现已为人妻的姑娘。
  他告诉那位憔悴的姑娘,他始终深深地爱着她。
  谁对谁应当负有责任?被爱者,对于爱人者有必要付出那么多吗?即便是救其性命,可最终的离去,岂非让对方虽生犹死?而自己与爱人的幸福,又还能找回吗?很多时候,过度的善良让你难辨对错。
  


艾滋病人


  有一个人,是医生,在给患者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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