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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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有罪-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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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拉鸡吧倒吧。哈哈。小田,啥也别说了。你军哥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来,我把你这剩下的这半瓶喝完!     
    我作陪!柳钢柳铁砰砰地各打开一瓶。     
    含强也端杯。     
    ……     
    场面很是壮观。无论是喝酒的人还是呕吐的人都绝对忘情。喝的人已经不知道喝的是酒是水还是尿,吐的人也不管是脏是臭是吐在自己身上还是别人身上。     
    其实我很清醒,虽然连吐了两回。模糊的视线中,这哥儿几个狼狈不堪的样子让我想起落了水又被人痛打的狗。我可怜他们。可怜他们的同时没忘记可怜一下自己。这些看起来充实快乐的年轻人,整天吃喝玩乐混日子的年轻人,这些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和艰险的年轻人,没有理想不思进取的年轻人,其实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空虚无聊!我们再也无法像父辈人那样珍惜光阴,自食其力;再也无法像父辈人那样吃苦耐劳,隐忍克制;我们不再需要白手起家,为衣食发愁;不再考虑社会,家庭的重任。我们大把大把不知羞耻地挥霍着青春也挥霍着生命……可我们几年前刚进大学校园时,不是还下决心发奋图强,建设祖国呢吗?我们不是也曾经胸怀大志,豪气干云过吗?是谁,让我们忘记了昨天的誓言,变成了今天的样子?“我听到远处传来的谁的声音/像是梦里呜咽着的小河/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就向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是谁,改变了我们原来的样子?     
    含强吐了满身满地,勉强还能扶着墙站着,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叨咕些什么,是在背诵《成功学指南》吗?情到深处居然还掩面而泣,哭得连鼻涕都流了出来。     
    柳钢和柳铁正冲不满意的歌厅老板喊什么呢。听不太清楚,反正大意就是屋子弄脏了弄乱了也就这么着了,爱他妈的谁谁,反正我是流氓我怕谁。     
    宝军仰躺在沙发上,两手各拿着一个话筒放声大笑。笑两声再唱两句,唱两句再笑两声。都是被他改编的歌。什么“今夜你会不会来,和我做爱你HIGH不HIGH”“我听见放浪的声音,站在城市的最中央”“我可以X你吗爱人”……越往后越是不堪入耳。     
    “九妹九妹,漂亮的妹妹,九妹九妹,淫荡的妹妹。”宝军特意说了句“这首歌送给我小田兄弟”。     
    九妹!     
    九妹!别来了,你非要来么?又一个美丽的温柔的陷阱?你是猎人还是猎物?我是诱饵还是你的盘中餐?     
    九妹!来吧来吧。我带你去宝军的房子。那里是专为他的淫荡的妹妹们准备的,有床,有避孕套,甚至有黄色VCD什么都有哈哈!     
    我也想大笑。     
    我也想哭泣。     
    可我没有,我已麻木。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什么造型,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脑中一片空白。我已经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存在。我想触摸自己,可什么都触摸不到。我是谁?我的身体呢?我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就像噩梦中那个可怕的镜头。我的灵魂呢?我的灵魂呢?现在就在十字架上么?钉我吧。我怎么连痛觉都失去了?     
    所谓伊人,没有在水一方,原来一直就在身旁。     
    寂寞不应成为堕落的理由。失落不应成为堕落的理由。空虚不应成为堕落的理由。一切都不能成为堕落的理由。     
    ——因为,堕落,其实并不需要理由。     
    九妹,来吧,如果你不会后悔的话。我已没有痛觉,不怕被钉上十字架。     
    九妹,来吧,我们都不需要太认真。     
    九妹,来吧,反正堕落,不需要理由!


第四部分河东狮吼

    老爸老妈不在家。     
    他们居然不在!哈哈!我险些笑出声音。早知道这么幸运,我就该先买张彩票再回来,没准能中个百万大奖!     
    “老公,你怎么喝成这样?”     
    “咱爸咱妈呢?”我还是有点心虚。     
    “出去了。”     
    “上哪去了?”     
    “你怎么又喝酒啊!”     
    “我问你他俩上哪去了!”     
    “咱舅来了个电话,他们挺匆忙的就走了。”     
    “哦。”我总算放下心来,趴到了床上。这几天老爸老妈总这么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做什么。管他呢,反正与我无关!     
    “老公,你把鞋换了呀!地板都弄脏了!去洗把脸吧。”     
    “我睡觉了。咱爸咱妈要是回来,别和他们说我染频氖隆!蔽也涞袅诵,砸在地板上咣咣的,脑袋扎在枕头里,再也不想起来?    
    “你放心,临走咱妈说得几天才能回来呢。你不吃口饭了?”     
    “我才喝完还吃什么饭?反刍?我睡觉了,别再和我说话!”     
    老爸老妈得几天才回来。嘿嘿。正愁想不出办法晚上出来陪九妹呢,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笑着笑着我就睡着了,梦里美人在怀。     
    为了让计划周密得天衣无缝,我酝酿了整整两天时间。中间还试探性地给老爸打了电话,得知他和老妈陪姥爷去了北京检查身体,至少一周回来。当然他不忘谆谆教导我几句。我一顿连珠炮似的是是,对对,知道知道。这真是甜蜜地惆怅着的两天。我事先给九妹打了电话,她今天过来,火车晚上六点四十到站。对于我的让她过来,她居然没有感到一点惊讶。这到让我有点惊讶。她只说,老婆那边都安排好了?我可没有一点破坏谁家庭完整的意思和动机啊。我说是,哥也没说你有啊。她说都到这份上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哥?说完还挺意味深长地笑。我真是有点不明白了,到今天这份上怎么看也是她的主动造成的,怎么现在这意思像是把所有已经产生的和即将产生的不良后果和责任都让我来背负?还对我嗤之以鼻?女人真是怪物。不过我当然没把这些说出来。我说我和你可还没怎么样呢,怎么就不好意思说是你哥了?她说呀,那你还想怎么样?她的那“还”和“怎么”这几个字说得语气很重。我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跳得面红耳赤。她说,反正我来是一定的了,随便你想怎么样吧。我说不会不会,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嘿。最后她说,那好吧,你来接站。对了,还得提醒你,见到我的时候,别太惊讶哦。我满脑袋全是宝军住处那张充满无限浪漫和无限龌龊遐想的大床,对她的这句话哪有时间多想。不惊讶,你就是胖成二百吨我也不惊讶,只要你过来就好了。     
      2     
    老婆总算回来了。我已经做好了饭菜当然让她格外惊喜。她说老公今天我都不知道太阳从哪边出来的了,一脸小女人的幸福,随即又无比感伤地说,我已经快四个月没吃过你做的东西了。我说老婆,看你说的,可怜兮兮的。以后有空我就给你做成不成?老婆说老公真好。我说那是那是,也没看看是谁的老公?     
    如我安排的那样,在我和老婆正打情骂俏准备进入温馨的烛光晚餐的时候,宝军适时来了电话。我说什么?好好好,那我马上就到!在哪啊?不行不行。我不能让老婆自己在家里住啊!……那——好吧。     
    挂了电话,我发现老婆一直在注视着我。     
    “老婆,宝军和柳刚他们出了点事,我必须得马上过去。不能陪你吃饭了……”我不敢看老婆的眼睛。     
    “晚上也不回来了?”     
    “够戗。”     
    “什么事这么急呀?”     
    “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     
    “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咱妈特意交代的,绝对不能再让你随便出去了!晚上还不回来,你就扔下我自己一个人……”     
    “哎呀,老婆,人家当初怎么照顾我来着?现在人家出事了,我能帮上忙却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吗?我可不是要哥们不要老婆,可什么事也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我抱住老婆,抚弄着她的头发,柔声说。     
    “不行就是不行。我就是不让你去。”老婆的语气如此坚定,让我有些意外。     
    “老婆,你别总这么不懂事,耍小孩子脾气好不好?”     
    “不的,不的!”老婆推开我,却死死地拽住我衣角,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     
    “你总是这样!每次我一和朋友在一起你就这样!你能不能体谅老公一下?老公出去又不是花天酒地粘花惹草去了,你怕什么?”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我铿锵有力斩钉截铁,很像问心无愧那一回事。     
    “不的,不的!”老婆看来是真急了,通常她一急就总是说这两个字。看来软的是不行了。     
    “你拽着我干吗!去我是肯定得去,你拽也拽不住的。”我一把挣脱开她,到门厅匆匆忙忙换鞋。     
    “老公,求求你了,别去行不行?”     
    “说了三千遍了,我必须去!”我一边穿外衣一边看着她。老婆正倚着厨房的门,呜咽着。渐渐小嘴又撅了起来,和每次一样撅得很夸张,很卡通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终于泪水流出来了。不很连贯,可每一滴都很大,砸下来很沉重很有质感。我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眼泪,对我来说,这是致命武器,具有比飞毛腿导弹更强的杀伤力。从前吵架的时候老婆就总用这武器对付我,不管本来是谁对谁错,到最后,在这武器的威胁之下通常也是我妥协。所以她这么一哭我登时有些心软,就又走过去抱住了她。     
    这一抱是个关键性的错误。     
    大坝立刻绝堤。浩荡的洪水中,不会游泳的我沉沉浮浮,就快被淹没了。     
    老婆紧紧地抱着我,眼泪飞流直下,哭得滔滔不绝淋漓尽致,哭声抑扬顿挫错落有秩,带有强烈的节奏感,像是很抽像很难理解的音乐,顷刻间响彻云霄惊天动地振聋发聩。     
    河东狮吼!这就是传说中的河东狮吼?唉,多日不见她的眼泪,没想到“哭功”又有进步,基本上可以进入专业队了。我在心里叹道。如果哭也有吉尼斯世界记录一说,我一定鼓励我老婆去参加挑战赛。     
    “老婆别哭啦。怎么总是像小孩子一样?”肩头湿了一大片,我都能感觉到眼泪的热度了。我摸着她的头,真有点可怜她。     
    “老公呜呜呜,别扔下我呜呜呜,你别走呜呜呜,我就是不让你走呜呜呜……”     
    怎么安慰劝说都没有用。她像是在背台词,熟练而机械地重复这几句话。我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能力:包括爆发力啊,抵抗力啊,总之是低估了她。     
    “老公不会扔下你,永远都不会。可是现在老公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给柳刚打电话呜呜呜,我和他们说呜呜呜,就是不让你走呜呜呜……”     
    给柳刚打电话?那不说露馅了才怪!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我老羞成怒。”     
    “呜呜呜,什么有事啊,呜呜呜你又骗我!”     
    “我骗你干吗啊!是真的!”     
    “呜呜呜什么真的?呜呜呜你就会骗我!呜呜呜是不是你的那个九妹来了?”     
    喀嚓一声,头顶上像炸了一个雷,我险些站不住。     
    她怎么会知道?她怎么可能知道?她……     
    我感到如芒在背,浑身燥热。     
    “呜呜呜,你昨天还给她打过电话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靠!这个女人居然查看了家里电话的通话记录!原来她真的看过我手机里的短信息!阴险!卑鄙!原来被我低估的她的能力中,还有一项就是——侦察力!事到如今,刀已经架到了脖子上,我已经是骑虎难下,没准怎么着都是死,一不做二不休,老婆,你不信任我在先,别怪我了!     
    “什么九妹,你瞎说什么呢!”我气急败坏。“再不去没时间了,以后我再和你解释!”     
    “我走了!”我摔门而出,厚厚的防盗门发出咣地一声巨响。     
    一直到走出楼道,还能在下面听到老婆的哭喊声。     
    今天好冷,有一刹那,我撕心裂肺地疼痛。     
    风萧萧兮易水寒。     
    去偷情的佝偻着背委琐的我,怎么也和悲壮沾不上边。     
    但我还是想起这个诗句。     
      3     
    宝军见到我时骂了我一句狗卵子:“你小子他妈的老拿我当挡箭牌,我都觉得对不住你老婆了。下次这样的事别再找我了。给你!”宝军把手上的花束和钥匙递给我。“避孕套在床头柜左边的抽屉。还有三四个呢,够不够你用?”     
    我脸色凝重,对他说,这事,连柳刚他们都不能说,尤其是含强。     
    他说我操,当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     
    我说还有,如果万一我老婆给你打电话,你千万别说露馅!     
    怎么说才能不露馅?啊?你说说,你老婆问我我怎么说?     
    是啊,怎么说呢……得了,你把手机关掉吧。干脆别开机!千万别开!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把我那屋子弄得太脏!快六点半了,你那九妹也快到了,哦对了,这是站台票,进去接吧。我先回去了。     
    寒风中,我和凋零的玫瑰一起在站台上瑟瑟发抖。远方传来一声清亮的汽笛,火车隆隆地开了过来……


第四部分战斗的战

    九妹竟然一眼就看到了我。下车的人潮汹涌,我辨认了好久,才顺着喊声找到她。     
    九妹和高中时大有不同了。那时顶多用女孩子来称呼她,但现在彻头彻尾可以称为女人了。她戴了一顶很古怪也很漂亮的高帽子,明显烫过的红长发从帽子下面散开来,像国外童话中戴了王冠的公主。褐色短皮裙,长筒靴子,挎了个景致小巧的皮包。装扮新潮前卫。“高高的高跟鞋踩着颠簸的脚步”——她的步子不紧不慢。堕落天使,我想起郑智化的歌?    
    走到我跟前,她笑了,“哈,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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