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遭遇不测
村里上初中就诗澜一个女孩和海鸣其他几个男孩,他们每天要走十几里山路到镇上的中学去读书。那天傍晚,诗澜独自走在放学回家的山路上,这时候暮色已经很深了,林子里的风吹得格外地冷,诗澜觉得冷嗖嗖的直冒冷汗。这段山路是她最害怕的,因为路很窄,又有很多石头,两边的树木长得高高大大而又浓密,只能看到一线天而已。每逢走过这里,诗澜总是加快脚步像风似的一阵狂奔,有多少次因为在这崎岖的石头窄路上被崴了脚诗澜自己都记不清楚了。这天她又像往常一样一阵狂奔,在下山时被一块大石头崴了脚,疼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她挪到路边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用手轻轻地揉着,锥心的疼痛包绕着她,山风冷冷地呼呼刮着,天上也没有一丝光亮,暮色越发的沉重。诗澜想着现在是没法走路了,又害怕,可是脚痛地这般厉害,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就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默默流着泪,惊恐地不敢望周围,那些树木的黑漆漆的影子就像鬼魂一样,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树叶也齐齐猎猎地响。
正在诗澜都快疼得累得要睡着时,一个男人,喝醉了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诗澜的身边,那男人浑身散发着酒气,诗澜看不清他的脸,她很害怕,从石头上站起来,可是刚一站起来她的脚就疼得要命,她只能再一次跌坐在石头上。喝醉了的男人摇摇晃晃地喷着酒气,东倒西歪地就要朝诗澜身上扑过来,诗澜忍着痛趁他倒下来时滚到一边,那醉鬼重重地扑在了那块大石头上。诗澜正惊恐不安间,那醉汉又爬起来,一把朝她所在的位置再次扑过去,这回瘦瘦的诗澜被这个蛮力很大的强壮醉鬼给铁铁石石地压在了身下,她丝毫动弹不得,大声地呼救,可是这山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哪会有人此刻来救她呢。那一刻她感到整个世界都坍塌了,脑袋一片黑,绝望的眼神望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就这样她昏死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诗澜悠悠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小屋子里,这个屋子有点黑漆漆的,简陋的床上垫着稻草垫铺着破了好些洞的芦苇席子,床的对面是个小柜子,柜子很陈旧了,屋子很矮,从上吊下一盏昏黄的灯。诗澜惊愕不已,不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在谁的家里。刚刚发上的那一幕还在她脑海里残留些许片段,她终于悲哀地明白在自己身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感觉到下身一阵一阵的疼痛,那疼痛隐隐的,可却让她觉得身不如死。她爬起来,脚已经肿得老高了,可是她此刻没有了别的念想,她脑海里浮过娘的身影,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想她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在她心里也泛滥如洪,她的泪眼在屋子里搜寻着,迫切地希望能寻到一个好而痛快的方法来结束自己耻辱的生命,她突然又开始有点心疼自己和留恋生命了,因为她突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悲和可怜的人,她不明白究竟自己犯了什么错,在自己还这么小的时候就遭受这么多痛苦和折磨,就忍受这么多的耻辱和打击,她还没有好好感受过生命的美好呢,还没有开开心心地过上一天好日子呢,可是她就要走了,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她想到这里,心都好像没有了一样,整个心身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她想,她还是要死的,她已经没法再忍受这么多的痛苦了,是的,她没法忍受了。
海鸣端着一碗鸡蛋汤进屋来,一进来就发现床上没人,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一下墙角的方向,突然间他将碗一丢,冲过去,一把把诗澜从横梁上吊着的绳套里解下来。用力地掐她的人中,又把她放在地上用学过的人工按压的方法在她胸口用力地按压着,她还是没反应,于是他犹豫了一下就给她施行了人工呼吸,他一边对她进行人工呼吸,一边在心里万分焦急地祈祷,“老天爷啊,保佑可怜的诗澜吧,她实在是太可怜了,您千万不要让她死啊,她还那么年轻啊,还那么小啊、、、、、、”此刻,他真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伤痛,是的,哪怕付出为她付出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因为她早已占据了他整个的心。
过了好久,诗澜睁开眼来,看见海鸣趴在床边定定而急切的看着她,见她醒来,他万分激动地抓着她的手,眼泪在他眼睛里打转,他的声音都颤抖了,“诗澜,你没死,太好了,老天保佑,太好了,你没死,你怎么这么傻啊、、、、、、”诗澜的眼泪又流了出来,湿了两边的发际,枕头上湿了一大片,她转过脸去,不想看海鸣,没有谁知道她承受和遭遇了怎样的苦痛,而这些苦痛都是没法启齿的,更不愿意让这个自己很有好感的男孩看到她的苦痛和伤疤。她越是这样压抑就越是悲哀地哭着,呜咽声声,她止不住全身发抖,因为太过压抑的伤痛。海鸣没有松开她的手,他和她一样悲痛大哭,安慰她,把她的脸轻轻转过来,“诗澜,我知道你心里很苦,真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好想帮你扛下这些苦,真的,我想以后就由我来替你分担这些痛苦吧,你不要那么傻,不要想不开,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说着说着两个之前几乎没什么交往的人抱头痛哭。好久,诗澜实在是太累了,伤痛无法抑制,反而令她麻木了,她沉沉睡去,不想留一丝苦痛地睡去,只有在梦里她才能感受到一点温情。
那天放学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海鸣本想和诗澜一起回去的,他不放心她,但是他们几乎从来都没说过话,他碍于面子没叫诗澜等她,因为他要在学校里帮班主任处理一些班上的事情再晚些回家。他看着诗澜的身影落寞地消失在暮霭里,心里泛起一点凉意。晚些时候,他帮老师处理完了事情就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时候已经很黑了,他走得很快,几乎看不见路的山林间他凭着感觉也走得很好。只是到了那段很窄小的又堆满了石头的下坡路时,因为下山的惯性的原因,他趔趄了一下,突然脚下感觉碰到柔软的东西,他有些惊了一下,但是感觉是个人在脚下。他慢慢蹲下身去,摸索着,首先摸到长长的头发,他知道是个女的,他没法看清她的脸,但凭感觉是个年轻女孩,他心里感觉像是诗澜。他把她抱起来,却发现她的裤子褪到了腿边,他觉得很是奇怪,但是没来得及想太多就帮她把裤子穿好,然后背着她往山脚下回家的方向走,到了村里有点灯火的地方他发现背上背着的确实是诗澜,他焦急地把她背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跑。边跑边在心里涌起不良的感觉,他这才有些明白诗澜刚才遭遇了什么不测,他的眼泪就从心里流了出来,混合着汗水,悲痛无以附加。
他把她放到床上,爹和哥哥都还没回来。他就那样静静而悲伤地看着她苍白瘦弱的脸,那张脸是那么的沉静美好,可是却带着那么多的酸楚和忧伤的痕迹。他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为着这个在心里思慕已久的姑娘,为这个早已像自己的亲人一样的姑娘。他想要是能抓到那个畜生他绝不饶他,一定要跟他拼命,让他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想着想着他就想放声大哭,诗澜还是没有醒来,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于是跑到外间去,想给她煮碗鸡蛋汤给孱弱的她补补身子,她现在最需要营养的补给了。
过了好久,哥哥满身酒气地回来了,不过他好像清醒了很多,但是压根就没想起什么来,只是看到有个姑娘在海鸣屋里,他觉得很奇怪,也认出来这就是村里人常常指指点点的诗澜。他没进去跟他们打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倒头大睡。过后不久爹也回来了,见诗澜躺在海鸣的屋子里,也觉得很奇怪而有丝惊恐,不过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走开去抽烟了。
诗澜的娘在家里等着她回家,眼见着都快晚上十点多了还没见诗澜的影子,也不好到处去问,因为自己这辈子就没少被村里人白眼过,这时候更不敢去向他们打听什么了,只是心急如焚地在家门口张望着,望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望得肠子都青了。过了好久,才看到诗澜疲乏无力而又目无表情地踉跄着慢吞吞地往家的方向来,身后跟着个后生,她认出来是山那边同村的海鸣,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不知道这两个孩子为啥在一起,还是这么晚一起走回来。她也很担心地望着诗澜,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迎上去,诗澜毫无反应地进到屋子里,她抚摸着女儿的脸,搂着她的肩膀,突然间,诗澜哇的一声大哭歪倒在娘的怀里失声痛哭。娘也泪雨滂沱,海鸣默默地陪在边上流着眼泪。
第三章 身陷魔窟
第二天,诗澜就上路了,娘送她到村口,心里流着血,眼里满是泪。她觉得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都是自己害了女儿,她也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这样折磨她们母女俩,让她们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可是她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办法呢,当昨晚诗澜告诉她自己遭遇的不测时,她的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疼得已经无法呼吸了,就好像有个钻子在不停地往她的破烂不堪的心上钻眼,钻得她撕心裂肺地痛,痛得她几度昏死过去,幸亏海鸣在他母女两身边,可是她又是多么不愿意看见海鸣那双眼睛和那张脸啊。那双眼睛是那样的熟悉,就好像在昨天一样,勾起她多少辛酸的往事啊。
诗澜走时没告诉海鸣,她知道海鸣对她有意,很早其实就知道了,总能从他关切的眼神里感受到一丝温情,这带给她悲苦的生命些许阳光,让她觉得自己活着也还有些许希望。虽然他们俩读书时在一起说过的话不会超过五句,可是眼神流露出的真情是不需要话语来传达的。现如今自己成了这个样子就更无法面对那双多情的眼睛了。这样她决定独自出去闯荡一番,不想呆在这个留给她太多伤痛记忆的地方。她把想法告诉老娘,娘虽然眼泪汪汪,心里血流成河,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诗澜离开自己身边出去闯荡,可是她不想让诗澜再重蹈自己的覆辙,她还这么年轻,应该有属于她的美好的生活,离开这个流言蜚语环绕的地方也好,她想。
诗澜一路走到了县城,从家乡走到这里少说也有五十几里吧,走得她饥肠辘辘,脚底都起了血泡了。她买了两个小包子啃着,连水都舍不得买点喝,因为娘给的盘缠还要留着坐车找工作呢。她一路问着到了县城里的汽车站,掏出一堆皱皱巴巴的零钱数了数,买了一张到省城的票,还被那售票员给挤兑了一番,因为那售票员见她穿得土里土气,又是一大堆的皱巴巴的零钱,还数了老半天,很不耐烦,说“你买是不买?不买站一边去,别碍人家事”边上好几个人也起哄,说“怎么那么慢呢,乡下人就是不懂规矩,早干嘛去了,有谁拿一大堆皱巴巴的票子买车票的啊,没钱还坐什么车啊,真是的、、、、、、”她忍受着这些刺耳的话语,头也不抬地捡起售票员扔给她的票,眼泪在转过头的一瞬间决堤而出。
进了省城,这里可真是新鲜啊,楼怎么那么高啊,路也很宽,而且都是水泥铺的,好多车子来来往往的,吓得诗澜都不知道怎么过马路。一个人的车差点撞到她,她吓得缩回来,听到那人伸出脑袋大声训斥她,“找死啊,不长眼睛,要死也不要连累我啊、、、、、、”好不容易过了马路,她就想着先找个住的地方,再去找工作,可是这无亲无靠的地方她怎么知道上哪里去找住的地方和工作呢。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啊走啊,走累了就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口里干得直冒烟,可是她问了一下一瓶水要两块钱,两块钱啊,可以买好多东西呢,她舍不得拿两块钱去买一瓶水,可是嗓子实在是太干了。她拼命咽着口水,可连口水也早就干了。起身往前疲惫地走,突然疲乏的眼神望见两个字“住宿”,她心里亮堂了一下,想也不想就快步走过去,“请问您这儿是住宿的吗?”接待她的是位年纪大约三四十岁的涂脂抹粉的中年女人,她嘴巴和手指都涂得鲜红,像血一样,让人看着害怕,她在磕瓜子,看到一个衣着有些土气破烂的小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怯怯地望着她。她抬头仔细打量一番这个有些羞涩的小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刚从乡下来吧,你来我这里可是来对了,我这儿啊,洗澡的洗头的什么都有,包你满意”说着就带她上楼,诗澜怯怯地跟着这个丰腴妖媚的老板娘上楼去,看了看,问“多少钱一个晚上啊”,那老板娘倒是爽快了,“你先住着,我看你乡下来的小姑娘家家的,一看就没多少钱,这样吧,你先住着,钱到时候再说”于是就下楼去了,留下诗澜呆呆地一个人在这并不宽敞的有些黑暗的小房子里纳闷。
过一会儿,诗澜下楼来,那老板娘在打电话,见她下楼来就警觉地挂了。诗澜说“阿姨,我想现在去找工作,我没钱了,要找工作,要不然就给不起房租。”老板娘眉开眼笑地说“哎哟,姑娘,你可真是走运啊,我一个姐妹刚开了一家歌舞厅,那里现在就需要招人,你愿意去的话我就跟她说一声,你下午就可以上班了,当服务员,一个月2000块钱,干得好还有奖金,你看行不行。”诗澜一瞬间还没能理清头绪来,她脑袋里就光闪着“走运”“服务员”“酒吧”“2000块钱”这些字眼了,过会儿才弄明白自己有工作了,而且是2000块钱一个月啊,诗澜激动起来,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2000块钱啊,那得有多少钱啊,要拿一个大箱子才能装得下吧,她想。
诗澜跟着老板娘来到她的姐妹开的那家叫做“夜来香”的歌舞厅。歌舞厅里灯光昏暗,这个时候是下午,所以没什么生意,里面放着轻柔的音乐,还有淡淡的檀香的味道。老板娘把她引到她的那个姐妹面前,“这是英姐,你以后就叫她英子姐就可以了,她就是你的老板娘了。”她怯生生地望着这个叫英子姐的女人,同样是个把脸涂得跟墙壁似的一样的女人,也有三四十岁的年纪,只是没那么胖,而是显得杨柳细腰的,如果她不化成这样说不定会好看很多,诗澜想。英子姐上下打量着诗澜,不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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