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衡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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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衡全译-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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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问孔子的言论,反问不理解的词句,世上如果有才高智深的人出现,而他们又是能回答问题解释疑难的人,一定会肯定我通过责难追问讲清是非的做法。
  【原文】
  28·5孟懿子问孝(1),子曰:“毋违。”樊迟御(2),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毋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3);死,葬之以礼。”(4)
  【注释】
  (1)孟懿子:姓孟孙,名何忌,字子嗣,也叫仲孙何忌。“懿”是谥号。春秋时鲁国大夫。
  (2)樊迟:名须,字子迟。春秋时鲁国人。孔子的学生。
  (3)事:侍奉。
  (4)下文孔子复述此话时有“祭之以礼”句,《论语·为政》中亦有,疑应补。章录杨校宋本有“祭之以礼”,可证。
  【译文】
  孟懿子向孔子问孝,孔子说:“不要违背。”樊迟驾着车,孔子告诉他说:“孟懿子向我问孝,我对他说:‘不要违背’。”樊迟问:“这话怎么说呢?”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要按照周礼的规定侍奉他们;死了,要按周礼的规定埋葬他们,要按周礼的规定祭祀他们。”
  【原文】
  28·6问曰(1):孔子之言“毋违”,毋违者(2),礼也。孝子亦当先意承志(3),不当违亲之欲。孔子言“毋违”,不言“违礼”,懿子听孔子之言,独不为嫌于无违志乎(4)?樊迟问何谓,孔于乃言“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使樊迟不问,“毋违”之说,遂不可知也。懿子之才,不过樊迟,故《论语》篇中不见言行,樊迟不晓,懿子必能晓哉?
  【注释】
  (1)问曰:本篇凡以“问曰”开始的段落,均为王充质问。
  (2)者:某某者,某某也,是本书贯用解释性语句,故疑“者”应在“孔子之言毋违”下,否则,此句意思与原意不合。
  (3)志:心意,愿望。
  (4)嫌:疑惑。这里是误解的意思。
  【译文】
  请问:孔子说“不要违背”,是指不要违背周礼。那么孝子应当事先体会父母的心意,顺从他们的愿望,而不该违背他们的愿望。孔子说“不要违背”,而不说“不要违背周礼”,孟懿子听孔子的话,难道不会误解为不要违背父母的愿望吗?樊迟问这话怎么说,孔子才说“父母活着的时候,要按照周礼的规定侍奉他们;死了,要按照周礼的规定埋葬他们,要按照周礼的规定祭祀他们”。如果樊迟不追问,“不要违背”说法的含义,始终不可能知道。孟懿子的才干,不会超过樊迟,所以《论语》中看不到有关他的言行记录,樊迟都不理解,孟懿子就一定能理解吗?
  【原文】
  28·7孟武伯问孝(1),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2)。”武伯善忧父母,故曰“唯其疾之忧”。武伯忧亲,懿子违礼。攻其短(3),答武伯云“父母,唯其疾之忧”,对懿子亦宜言“唯水火之变乃违礼”。周公告小才敕,大材略。子游之大材也(4),孔子告之敕;懿子小才也,告之反略,违周公之志。攻懿子之短,失道理之宜,弟子不难,何哉?如以懿子权尊,不敢极言,则其对武伯,亦宜但言“毋忧”而已(5)。但孟氏子也(6),权尊钧同,形武伯而略懿子,未晓其故也。使孔子对懿子极言“毋违礼”,何害之有?专鲁莫过季氏(7),讥八佾之舞庭(8),刺太山之旅祭(9),不惧季氏增邑不隐讳之害(10),独畏答懿子极言之罪,何哉?且问孝者非一,皆有御者,对懿子言,不但心服臆肯(11),故告樊迟。
  【注释】
  (1)孟武伯:姓孟孙,名彘(h@志),孟懿子的儿子。“武”是谥号。
  (2)之:这里作则、才讲。以上事参见《论语·为政》。
  (3)攻:攻击。这里是针对的意思。
  (4)子游:上言“懿子之才,不过樊迟”,下言“懿子小才也”,故疑“子游”系“樊迟”之误。之:疑是衍文。“樊迟大材也”与“懿子小才也”正好对文,可一证。递修本无“之”字,可二证。樊迟大材:孔子把樊迟列为擅长“文学”的学生,所以王充称他为“大才”。
  (5)但:仅,只。
  (6)但:章录杨校宋本作“俱”,形近而误,可从。
  (7)专:单独占有。专鲁:垄断鲁国大权。季氏:即季孙氏。春秋时与叔孙氏、孟孙氏为鲁国三大贵族。自鲁昭公五年(公元前537年)后,季孙氏壮大,鲁国由季氏专权。
  (8)佾(y@意):古代乐舞的行列。天子八行,诸侯六行,大夫四行,士两行,行数与各行人数纵横相同。一说每行固定为八人。八佾:纵横都是八人的乐舞行列。周礼规定,为天子享用。讥八佾之舞庭:据《论语·八佾》记载:季平子在家庙的庭院中以“八佾表演舞蹈,孔子认为有背周礼,是犯上行为,大为恼火地说:“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9)太山:即泰山。旅:古代祭祀山川叫旅。刺太山之旅祭:据《论语·八佾》记载:季康子去祭祀泰山,孔子认为有背周礼只有天子与诸侯才能祭泰山的规定,就叫学生冉有去阻止。冉有不去,孔子便讥刺说:“难道泰山之神还不如老百姓知礼吗?意思是季氏这样做会遭恶报。
  (10)增:疑是“憎”,形近而误。邑:通“悒”,恶。
  (11)服:信服,满意。臆:胸。肯:这里是满足的意思。
  【译文】
  孟武伯向孔子问孝,孔子说:“对父母,只在他们病的时候才忧虑。”
  因为孟武伯总爱为他父母担忧,所以孔子说“只在父母生病时才担忧”。孟武伯处处为双亲担忧,而孟懿子侍奉父母却违背周礼。如果是针对他们的短处,那么应该回答武伯说:“对父母,只在他们生病时才担忧”,对懿子也应该说“只有遇到水灾火灾时才能违背周礼”。周公告诫才能小的人说得详尽,对才能大的人说得简略。樊迟是大才,孔子告诉得详尽;孟懿子是小才,告诫得反而简略,这违背了周公的用意。想针对懿子的短处,却不符合道理,而弟子又不责难,这是为什么呢?如果因为孟懿子有权势地位尊贵,不敢说透彻,那么孔子对孟武伯也只能说“不要担忧”就行了。他们都是孟孙氏家的后代,权力和地位都一样,对武伯说得详尽而对懿子说得简略,不知道其中是什么缘故。即使孔子对懿子说穿“不要违背周礼”,又有什么危害呢?垄断鲁国大权莫过于季孙氏,孔子讥刺他在家中庭院里以“八佾”表演舞蹈,讥刺他在泰山举行旅祭,而不惧怕季孙氏憎恶不为他隐瞒过错带来的祸害,却偏偏害怕回答孟懿子时把话说穿的罪过,这是为什么呢?况且向孔子问孝的不止一个人,每次都有赶车的人在场,不把回答的话都对他们讲一篇,而对懿子的回答,不但心满意足,而且还要故意告诉樊迟。
  【原文】
  28·8孔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居也(1);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2)。”此言人当由道义得(3),不当苟取也;当守节安贫(4),不当妄去也(5)。
  【注释】
  (1)居:今传本《论语》作“处”,可能《论语》古本作“居”。居,处。这里是接受的意思。
  (2)去:离开。引文参见《论语·里仁》。
  (3)根据文意,疑“得”后脱“富贵”二字。下文言“不以其道得富贵”,正反为文,可证。
  (4)疑“贫”后脱一“贱”字。“富贵”、“贫贱”,当对文。
  (5)妄:胡乱。这里是不择手段的意思。
  【译文】
  孔子说:“发财与做官,是人人想往的,不以正当途径得到它,君子是不接受的;贫穷与卑贱,是人人厌恶的,但是富贵不从正当途径得到它,君子宁可不摆脱它。”这是说人们应当通过正道取得富贵,不应该用不正当手段得到它;应当保持节操,安于贫贱,不应该不择手段地摆脱它。
  【原文】
  28·9夫言“不以其道得富贵,不居”,可也;不以其道得贫贱,如何?富贵顾可去(1),去贫贱何之(2)?去贫贱,得富贵也,不得富贵,不去贫贱。如谓得富贵不以其道,则不去贫贱邪?则所得富贵,不得贫贱也。贫贱何故当言“得之”?顾当言“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去之,则不去也。”当言“去”,不当言“得”。“得”者,施于得之也(3)。今去之,安得言得乎?独富贵当言得耳。何者?得富贵,乃去贫贱也。是则以道去贫贱如何?修身行道,仕得爵禄富贵。得爵禄富贵,则去贫贱矣。不以其道去贫贱如何?毒苦贫贱(4),起为奸盗,积聚货财,擅相官秩(5),是为不以其道。七十子既不问,世之学者亦不知难。使此言意不解而文不分,是谓孔子不能吐辞也;使此言意结文又不解(6),是孔子相示未形悉也(7)。弟子不问,世俗不难,何哉?
  【注释】
  (1)顾:通“固”。
  (2)之:去,往。
  (3)施:安,放。
  (4)毒苦:怨恨,痛恨。
  (5)官秩:官职和俸禄的等级。
  (6)结:打结。这里是纠缠不清的意思。
  (7)相:这里没有意思。形:疑作“勑”,校见28·2注(5)。悉:周密,详尽。
  【译文】
  说“不以正道取得富贵就不接受”,可以;富贵不以正道取得宁可不摆脱贫困和卑贱,这是什么意思?富贵固然可以摆脱,摆脱贫困和卑贱又到哪里去呢?摆脱了贫贱,就得到了富贵,没有得到富贵,就没有摆脱贫贱。如果说取得富贵不用正道,就宁可不摆脱贫贱?那么所谓“得”是指得到富贵,不是指得到贫贱了。这样,贫贱为什么能说“得到”呢?本来该说“贫困和卑贱,是人人厌恶的,不以正道摆脱它,就宁可不摆脱它”。应当说“摆脱”,不应该说“得到”。“得”字是用在得到什么东西上的。现在说摆脱贫贱,怎么能说得到呢?只有富贵才该说得到。为什么呢?因为得到富贵,才能摆脱贫贱。那么怎么才能以正道摆脱贫贱呢?要修身行道,通过做官才能得到爵位、俸禄、荣华富贵。得到爵位、俸禄、荣华富贵,就摆脱贫困和卑贱。不以正道摆脱贫贱会怎样呢?由于痛恨贫贱,就会起来做盗贼,积累钱财,擅自互相封官许愿,这就是不按正道摆脱贫贱。(这话)七十弟子当时既然不向孔子提问,今天的学者也不知道提出质疑。如果这话的意思无法理解而文字又不分明,这说明孔子不会说话;如果这话的含意纠缠不清而文字又不好理解,这是孔子向人表示得不明白不详尽。学生不提问,世人不提出质疑,这是为什么呢?
  【原文】
  28·10孔子曰:“公冶长可妻也(1),虽在缧绁之中(2),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3)。
  【注释】
  (1)公冶长:姓公冶,名长,字子长。鲁国人,一说齐国人。孔子学生,也是他的女婿。传说懂得鸟语。妻(q@气):把女儿嫁人。
  (2)缧绁(l6ixi8雷谢):捆绑犯人的绳索。这里指监狱。
  (3)子:古代儿、女都称子。这里指女儿。以上事参见《论语·公冶长》。
  【译文】
  孔子说:“公冶长这个人,可以把女儿嫁给他,虽然还在监狱中,但不是他的罪过。”于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
  【原文】
  28·11问曰:孔子妻公冶长者,何据见哉?据年三十可妻邪(1)?见其行贤可妻也?如据其年三十,不宜称“在缧绁”;如见其行贤,亦不宜称“在缧绁”。何则?诸入孔子门者,皆有善行,故称备徒役(2)。徒役之中无妻,则妻之耳,不须称也。如徒役之中多无妻,公冶长尤贤,故独妻之,则其称之宜列其行,不宜言其在缧绁也。何则?世间强受非辜者多(3),未必尽贤人也。恒人见枉,众多非一,必以非■为孔子所妻,则是孔子不妻贤,妻冤也。案孔子之称公冶长,有非辜之言,无行能之文。实不贤,孔子妻之,非也;实贤,孔子称之不具,亦非也。诚似妻南容云(4):“国有道不废(5),国无道免于刑戮(6)。”具称之矣。
  【注释】
  (1)年三十可妻:《周礼·地官·媒氏》:“今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
  (2)徒役:门徒,弟子。
  (3)■:《说文》:“辜,从辛,古声。”故今作“辜”。
  (4)南容:南宫适(ku^括),字子容。孔子的学生。孔子把他哥哥的女儿嫁给了他。
  (5)废:废置不用,指不能做官。
  (6)引文参见《论语·公冶长》。
  【译文】
  请问:孔子把女儿嫁给公冶长,是根据什么,见到了什么呢?是根据他年三十可以把女儿嫁给他呢?还是看见品行好可以把女儿嫁给他呢?如果是根据年三十了,不该说他“在监狱”;如果是看见他品行好,也不该说他“在监狱”。为什么呢?因为凡在孔子门下的,都有好的德行,所以才称得上具备了当学生的条件。在学生中公冶长没有妻子,那把女儿嫁给他好了,不必要称赞他。如果学生中有很多人没有妻子,而公冶长特别好,所以只把女儿嫁给他,那么称赞他就应该列出他的好品行,而不该说他监狱里。为什么呢?因为社会上无辜被强迫受惩罚的人很多,他们未必都是贤人。一般人被冤枉的多得很不只一个,如果一定要因为他无辜被拘禁,孔子就把女儿嫁给他,那么就是孔子不把女儿嫁给贤人,而是嫁给受冤枉的人。认真考查一下,孔子称赞公冶长,有无辜的说法,却没有关于他品行才能方面的言词。如果公冶长确实不好,孔子把女儿嫁给他,就不对;要是确实很好,孔子称赞他不全面,也不对。如果孔子像把侄女嫁给南容时说的那样:“国家有道的时候,他能做官;国家无道的时候,能免遭刑罚。”这就是全面称赞了。
  【原文】
  28。12子谓子贡曰(1):“汝与回也孰愈(2)?”曰:“赐也何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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