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衡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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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衡全译-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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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可证。
  (3)参见《说苑·奉使》。
  (4)之非:疑“非之”之误倒。上文“使者出,孔子曰:‘使乎!使乎!’非之也。”又“何以知其非对失指,孔子非之也?”可证。
  【译文】
  有人说:“按照《春秋》的原则,要替贤者隐瞒缺点。蘧伯玉是个贤者,所以孔子要替他的使者隐瞒缺点。”要想了解那个人的儿子,就看他所交的朋友;要想了解那个君主,就看他所派的使者。蘧伯玉不贤,所以派的使者会有过错。《春秋》的原则,要替贤者隐瞒缺点,也批评其极细微的过失。现在不责备而采取隐瞒的态度,那么“要批评极细微的过失”的原则应用在哪里呢?假使孔子要替伯玉隐瞒缺点,应该沉默,但却高声说“有这样的使者,有这样的使者”。这样当时的人就都知道孔子在责备他了。像这样说话,对替别人隐瞒缺点有什么好处呢?
  【原文】
  28·54佛肸召(1),子欲往。子路不说,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2),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有是也(3)!不曰坚乎磨而不磷(4)?不曰白乎涅而不淄(5)?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也(6)?”
  【注释】
  (1)佛肸(b@x9必希):春秋时晋国大夫范中行的家臣,任中牟县(在今河南省鹤壁市西)县宰,公元前490年,赵简子攻打范氏,围中牟城,佛肸守城抗拒,曾招请孔子前往帮助。
  (2)畔:通“叛”。
  (3)根据文意,疑“是”后夺一“言”字。《论语·阳货》:“子曰:‘然,有是言也。’”又下文有“而曰有是言者”,可证。
  (4)磷(l@n吝):薄。
  (5)涅:一种黑色染料。这里是染黑的意思。淄:通“缁(9资)”,黑色。
  (6)以上参见《论语·阳货》。
  【译文】
  佛肸招聘孔子,孔子想去。子路不高兴,说:“过去我听老师说:‘亲身做过坏事的人,君子是不去他那里的。’佛肸占据中牟反叛赵简子,你还要去,这是为什么呢?”孔子说:“不错,我说过这话!但不是也说过坚硬的东西磨也磨不薄,洁白的东西染也染不黑吗?我难道是个匏瓜吗?怎么能挂着不吃东西呢?”
  【原文】
  28·55子路引孔子往时所言以非孔子也,往前孔子出此言,欲令弟子法而行之。子路引之以谏,孔子晓之,不曰前言戏,若非而不可行(1),而曰“有是言”者,审有,当行之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淄?”孔子言此言者,能解子路难乎?“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解之,宜“佛肸未为不善(2),尚犹可入”,而曰“坚,磨而不磷;白,涅而不淄”。如孔子之言,有坚白之行者可以入之,“君子”之行软而易污邪?何以独不入也!
  【注释】
  (1)若:或者。
  (2)本句语意不明,疑“宜”下脱一“曰”字。“宜曰”与下文“而曰”正反相承,可证。
  【译文】
  子路引用孔子过去说过的话来责怪孔子。从前孔子说这话,是想让学生效法实行。子路引用它来规劝,孔子是懂得的,但不说以前的话是开玩笑,或者说它不对不能实行,而是说“有这话”,确实有,应当实行。“不是说过坚硬的东西磨也磨不薄,洁白的东西染也染不黑吗?”孔子说这话,能解答子路的责难吗?要为“亲身做坏事的人,君子不去他那里”这句话辩解,就应该说“佛肸没有做坏事,还是能去的”,而却说“坚硬的东西,磨也磨不薄;洁白的东西,染也染不黑”。按照孔子的说法,有“坚硬”、“洁白”操行的人是可以去的,那么“君子”的操行是软弱而容易受污染的吗?不然,凭什么唯独“君子”不能去呢!
  【原文】
  28·56孔子不饮盗泉之水(1),曾子不入胜母之闾(2),避恶去污,不以义耻辱名也(3)。盗泉、胜母有空名,而孔、曾耻之;佛肸有恶实,而子欲往。不饮盗泉是,则欲对佛肸非矣(4),“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5)。”枉道食篡畔之禄(6),所谓“浮云”者非也?或权时欲行道也(7)?即权时行道,子路难之,当云“行道”,不言“食”(8)。有权时以行道,无权时以求食。“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自比以匏瓜者,言人当仕而食禄。“我非匏瓜系而不食”,非子路也。孔子之言,不解子路之难。子路难孔子,岂孔子不当仕也哉?当择善国而入之也。孔子自比匏瓜,孔子欲安食也?且孔子之言,何其鄙也!何彼士为食哉?君子不宜言也。匏瓜系而不食,亦系而不仕等也(9)。距子路可云(10):“吾岂匏瓜也哉,系而不仕也?”今吾“系而不食(11)”,孔子之仕,不为行道,徒求食也。人之仕也,主贪禄也,礼义之言,为行道也。犹人之娶也,主为欲也,礼义之言,为供亲也。仕而直言食,娶可直言欲乎?孔子之言,解情而无依违之意(12),不假义理之名,是则俗人,非君子也。儒者说孔子周流应聘不济,闵道不行,失孔子情矣。
  【注释】
  (1)盗泉:古泉名。故址在今山东省泗水县东北。据说孔子因为讨厌这个名字,经过此泉时宁可忍着口渴也不喝它的水。
  (2)胜母:巷名。闾(l+吕):里巷的大门。这里指里巷。曾子不入胜母之闾:按儒家思想,子女胜过父母是不孝,所以曾子不肯走进胜母巷。参见《淮南子·说山训》。
  (3)不以:根据文意,疑“以不”之误倒。
  (4)对:对着。这里是会面的意思。
  (5)引文参见《论语·述而》。
  (6)枉:歪曲。这里是背离的意思。
  (7)权时:权衡时宜,即随机应变的意思。
  (8)根据文意,“不”下夺一“当”字。上句说“当云”,此说“不当云”,反对,可证。
  (9)系:悬,挂。这里是闲着的意思。
  (10)距:通“拒”。这里是反驳的意思。
  (11)吾:疑是隶书“言”字形近而误。上文言:“可云:。。系而不仕”与“今言系而不食”,正反相承,可证。
  (12)依违:或依从或违背。指态度模棱两可,说话意思含混。
  【译文】
  孔子不喝盗泉水,曾子不进胜母巷,是为了避开邪恶,远离污秽,由于这两个名字取得不合礼义,怕因此玷污了自己的名声。盗泉、胜母只有空名,孔子、曾子就以它为耻;佛肸有罪恶事实,而孔子却想去他那里。不喝盗泉水是对的,那么想见佛肸就不对了。孔子说过“不合道义得来的富贵,对于我像浮云一样。”现在却要违背道义去享受篡权叛乱者的俸禄,难道是所谓:“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这句话说错了吗?或许是孔子随机应变想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呢?即使是随机应变想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子路责难他,就应该说“为了推行政治主张”,而不该说“为了食俸禄”。只有随机应变来推行政治主张,而没有随机应变来找饭吃的。“我难道是匏瓜!怎么能挂着不吃饭呢?”孔子用匏瓜自比,是说人应当做官食俸禄。说“我不是匏瓜,不能挂着不吃饭”,这是反驳子路的。其实,孔子这话,并不能解答子路的责难。子路责难孔子,哪里是说孔子不该做官呢?是说应该选择好的国家去做官。孔子自比匏瓜,是想到哪里找饭吃呢?再说,孔子这话,是何等卑鄙!怎么能说他自己做官是为了找饭吃呢?君子是不该说这种话的。匏瓜挂着不吃饭,也跟人闲着不做官一样。反驳子路可以说:“我难道是匏瓜,要挂着不做官?”现在却说“挂着不吃饭”,那么孔子做官,不是为了推行政治主张,而只是为了找饭吃。人做官,主要是贪图俸禄,按礼义的话来说,是为了推行政治主张。就像人娶妻,主要是为了情欲,照礼义的说法,是为了供养双亲。做官直说是为了吃饭,娶妻能直说是为了情欲吗?孔子的话,说出了实情,没有模棱两可的意思,不借用礼义的名义来掩饰,这是个庸俗的人,而不个君子。儒者说孔子周游列国想接受聘请没有成功,担心自己的政治主张不能推行,这违背了孔子的真情实意。
  【原文】
  28·57公山弗扰以费畔(1),召,子欲往。子路曰:“末如也已(2),何必公山氏之之也(3)。”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4)?如用我,吾其为东周乎(5)!”为东周,欲行道也。公山、佛肸俱畔者,行道于公山,求食于佛肸,孔子之言无定趋也(6)。言无定趋,则行无常务矣(7)。周流不用,岂独有以乎(8)?
  【注释】
  (1)公山弗扰:字子泄,又叫公山不狃(ni(扭)。春秋时鲁国大夫季孙氏家臣,费邑宰。公元前502年,他与阳货共谋反叛季氏,失败后逃往齐国。
  (2)末:无,没有。如:往,到。
  (3)之:前一个“之”是语助词,后一个“之”作“往”讲。
  (4)徒:徒然。
  (5)以上事参见《论语·阳货》。
  (6)趋:趋向,方向。这里作准则讲。
  (7)务:追求,目标。
  (8)以:缘故,原因。
  【译文】
  公山弗扰在费邑反叛季氏,招聘孔子,孔子想去。子路说:“没有去的地方算了,何必去公山氏那里。”孔子说:“招聘我去,难道是平白无故的吗?如果用我,我要在东方推行周朝的政治!”在东方推行周朝的政治,就是想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公山、佛肸都是叛乱的人,在公山那里想推行政治主张,在佛肸那里只想找饭吃,孔子的话没有一定准则。说话没有一定准则,那么行为就会没有固定的目标。孔子周游列国不被重用,难道不是有原因的吗?
  【原文】
  28·58阳货欲见之(1),不见;呼之仕,不仕,何其清也!公山、佛肸召之,欲往,何其浊也!公山不扰与阳虎俱畔,执季桓子(2),二人同恶(3),呼召礼等,独对公山,不见阳虎,岂公山尚可,阳虎不可乎?子路难公山之名(4),孔子宜解以尚及佛肸未甚恶之状也。
  【注释】
  (1)阳货:名虎,字货。春秋时鲁国季孙氏家臣,掌握着季孙氏的家政。后来与公山弗扰共谋杀害季桓子,失败后逃往齐国。据《论语·阳货》记载:阳货想见孔子,孔子不肯去,就送给他一头小猪,迫使孔子回拜他。孔子故意选择阳货不在家时去回拜,在路上碰见了阳货。阳货招呼他,劝他出来做官,孔子当时表示愿意(但后来没有去)。
  (2)公山不扰:即公山弗扰。执:捉拿,逮捕。这里是拘禁,扣押的意思。季桓子:季孙斯,春秋时鲁国大夫,掌握着鲁国大权。以上两事分别参见《左传·定公五年》、《左传·定公八年》。
  (3)同恶:疑“恶同”之误倒。下文“礼等”与之对文,可证。
  (4)名:章录杨校宋本作“召”,可从。
  【译文】
  阳货想见孔子,孔子不见;想喊孔子做官,孔子不做,何等清高啊!公山、佛肸招聘孔子,孔子却想去,又何等污浊啊!公山弗扰和阳虎一起背叛季孙氏,囚禁了季桓子,两人罪恶一样,召请孔子的礼节相同,孔子只见公山,不见阳虎,难道公山还能合作,阳虎不能吗?那么子路反对公山的招聘,孔子就应该用公山比佛肸强,不太坏,来作辩解。 
非韩篇第二九
  【题解】
  本篇王充指责了韩非“明法尚功”的思想,所以把篇名称作“非韩”。
  韩非主张“明法尚功”,强调“耕战”,于是非儒,把儒生比成蛀虫。
  王充认为,法度固然重要,礼义更为重要,儒生是维护礼义的堤防,而礼义是治国的纲纪,“国之所以存者,礼义也。民无礼义,倾国危主”。因此他认为韩非的这一政治主张不足以“养德”。在此基础上,他提出“治国之道,所养有二:一曰养德,二曰养力”,而以“顺民之意(征服人心)”的“德”为根本的政治主张。所谓“养德”,就是“养名高之人,以示能敬贤”,就是注重儒生,因为他们能用礼义使“人民为善,爱其主上”。所谓“养力”,就是“养气力之士,以明能用兵”,就是注重武力,因为它可以使“犯德者畏兵而却”,使反对者受到摧毁。若果二者都能做到便德力具足,“外以德自力,内以力自备”。这样看来,王充的这一政治主张,实际是汉宣帝说的杂以霸王之道的汉家制度。
  【原文】
  29·1韩子之术(1),明法尚功。贤,无益于国不加赏;不肖,无害于治不施罚。责功重赏(2),任刑用诛。故其论儒也,谓之“不耕而食”,比之于蠹(3)。论有益与无益也,比之于鹿、马(4)。马之似鹿者千金,天下有千金之马,无千金之鹿,鹿无益,马有用也。儒者犹鹿,有用之吏犹马也。
  【注释】
  (1)韩子:即韩非。术:学说,思想。这里指政治主张。
  (2)责:要求。这里作讲求解。
  (3)蠹(d)杜):蛀虫。比之于一蠹:韩非注重耕战,在《韩非子·五蠹》中,他把不事耕战的儒家,高谈阔论的纵横家,游侠刺客,逃避兵役者,投机工商业者,称为“五蠹”。并把儒家列在“五蠹”之首。
  (4)比之于鹿、马:据《韩非子·外储说右上》记载,有人叫如耳,游说卫国君主卫嗣公。卫嗣公很高兴,但不用他为相。左右的问卫公为什么,卫公则说,马长得像鹿值千金,有百金之马,而无千金之鹿,因为马为人用,而鹿不为人用。如耳虽然才高,意在大国,不会诚心为卫国出力,所以不任用他为相。
  【译文】
  韩非的政治主张,是明确法令尊重功绩。即使是贤人,对国家没有好处也不能给予赏赐;即使不是贤人,只要他对国家治理没有害处也不能施予惩罚。讲求功绩注重赏赐,使用刑惩。所以他评论儒家,说他们是“不耕种就享受”,把他们比喻成一种蛀虫。在评论儒家有益无益的时候,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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