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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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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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口就来个恳切的检讨,“安燃,我错了,今天是我不对。我明明已经不是什么君悦少爷,还胆敢摆什么少爷架子,真是不可救药,请你惩罚我,我冥顽不灵,竟不知道没资格咬自己一口,何止皮肤,我身上每一滴血都是你的,我怎么可以随便处置属于你的东西,我……” 
“嘘,嘘,够了,君悦。”安燃轻轻把我按在沙发里,让我躺下,我还要继续说,他就温柔地捂住我的嘴,梦呓一般哄骗我,不断用低沉诱人的声音说,“够了,君悦,够了。嘘,停下来,君悦。” 
安大公子下令,敢不遵命? 
我乖乖停下,等他把手从我嘴上挪开,才继续心悦诚服地表达忠心,“安燃,是我的错,你罚我吧。我错,我认。” 
安燃微笑,指尖掠我额前黑发,“傻瓜,你又受伤又失血,我怎可能罚你?” 
这个出乎意料的恩赐,我竟不知感激。 
我真是疯了,出了一会神,还大逆不道地出言不逊,对压在我身上的安大霸王轻轻说,“安燃,你若不是邪恶到极点的恶魔,就一定是阴晴不定的反复小人。” 
他也疯了,竟一点不恼。 
安燃说,“君悦,我也许真的邪恶到极点,也许真的阴晴不定,性格反复,是个小人。” 
他轻啄我的唇,说,“到底如何,等你我百年之后,让后人盖棺定论。” 
我说,“你和我,哪有什么百年?” 
“有的。”他问我,“若你我没有百年,残缺不堪的安燃又何必活着?怎么活得下去?” 
我失笑。 
这么无所不能的安大公子,这么一个不可解释的问题,竟来问最无能最迷惘的何君悦。 
他把我小心翼翼抱到床上,为我盖好被子,钻进来和我并肩躺下,翻身抱着我。 
末了,在我耳边清晰说一句,“今天的事,若再次发生,我绝不接受。” 
我暗里大松一口气。 
结束语,终于还是一句赤裸裸又冰冷的警告。 
终于,终于,剧情的发展,回归原定背景设置。 
对,安燃,就这样残忍下去。 
这样君悦才不会动摇,才懂得继续去恨。 
同时,继续地,去怀念逝去的,那完美无暇的安燃。 


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继续上课。 
我颇为惊讶,看来要摸清安燃的性情还需时日。 
看,我以为他谁都不饶,结果他两个都饶了。 
老师依然美貌动人,让我大失所望,终于明白自己多么无知,到今天仍自视过高。 
老师说,“今天我们学防身术。” 
我等她开讲,她却来一句问话,“君悦,对这个题目,你有没有异议?” 
我当然很聪明,立即说,“老师的每一句话,我都没异议。” 
老师冷笑,“别那么乖巧。恭喜你昨天苦肉计大功告成,安燃有吩咐,以后凡是上课,一定先问你对课题的意见。如果不喜欢,尽管提出来,我换就是。” 
真的? 
原来胜利了,还得到胜利果实,我多笨,竟不自知,知道了,也不知应否洋洋得意。 
她漂亮的眼睛直盯着我,似乎必要等到我的答复。 
我说,“没意见。” 
这般好商量,她还是对我冷笑,说,“多谢君悦少爷赏脸。” 
叫人进来将讲台课桌搬到一边,铺上软垫,便开始讲课。 
防身术我过去学过,似乎先有讲解和动作示范,接着是对打。 
老师天马行空的特质未变,也不用打招呼,跳过头两个步骤,直接找我对打,对我说,“知道什么是过肩摔?” 
我点头。 
她说,“你来摔一个给我看。” 
房里只有我和她,要摔,还能摔哪个? 
我走上前,努力回忆从前安燃教过的一点半点,按样画葫芦,不但没把她摔过肩,而且自己被她摔了一下。 
重重一下。 
背后虽有软垫,仍痛得厉害。 
她说,“起来,继续。” 
我苦笑,站起来。 
这个防身术学得够刺激,发展也完全符合我的预测。 
果不其然,对打变成殴打。 
我一次一次站起来,她一次一次不留情地摔,偶尔冷冷说一句,“君悦,攻击的时候,至少留点精神注意防守。” 
防守?我当然有防守,每次站起来,按吩咐“摔”她,已经几乎是习惯性地未动手先防守。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我功夫不好,不代表一点眼力都没有,她功夫仅仅略逊于安燃,我又岂会看不出? 
这防身术,师生两人都越学越过瘾,我越来越咬牙地站起来,她越来越用力地摔下去,越摔越重,脊背摔在软垫上,几乎有心肺都被震碎的错觉。 
渐渐她不再冷笑,每当我仰天摔下,就对我微微一笑。 
我也笑。 
真的,痛也痛得开心。 
她笑,大概是因为可以光明正大殴打我,这是安燃精心安排的上课,外面的男人们看来绝不敢惊扰。 
我笑,当然也是真笑。摔到伤重了,说不定可以换来几天休息,不用上课,要是安燃也肯几天不狠狠“使用”我,岂不一家便宜两家实惠? 
难得的如意算盘,竟然有人闯进来打乱。 
安燃如怒火魔王般从天而降,风一样冲进来,握住老师的手腕就是恶狠狠一扯,沉声说,“敏儿,看来你真的不把我昨天的警告放在心上。” 
哦,原来老师叫敏儿。 
灵敏,敏捷,敏感,机敏……也算是个美人的名字,配得上她那张脸蛋。 
安燃太不怜香惜玉,手劲那么大,声音那么狠。 
老师不是和安燃关系密切,就是胆识过人,或两者兼而有之,见到安燃可怕的样子,居然冷静的解释,“安燃,我只是在教他防身术。如果存心伤他,他脊骨肋骨,早就全部摔断。” 
言之有理,我都不得不点头。 
身为受教者,我当然知道她有手下留情,所以颇惊讶。 
安燃挑的人,怎可以手下留情?要知道,安燃自己就是个下手绝不留情的人。 
老师解释得当,态度也不错,但安燃却似乎怒火未熄,冷冷道,“敏儿,我从前欠你一命,今天饶你一命,总算大家一干二净。你立即离开,不要再出现。支票我签了会派人送给你。” 
接下来,我惊讶地见识到老师的女人本色。 
她大哭。 
不是一般的哭,而是伤心欲绝的泼妇之哭。 
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用双拳拼命打安燃的胸膛,还要哭着骂,“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应下阿鼻地狱,死十万次!死上十万次都不够!” 
故事发展得精采绝伦。 
一个冷艳动人、一本正经、神经似乎比钢丝还坚韧的厉害女子,昨天还在给我无比严肃讲解骑乘式,今日呼啦啦一下,反过来就演了一出悲情剧。 
她还在哭着擂着,“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真的铁石心肠,怎么就死都不肯忘记一个何君悦?你那么精明,怎么碰上一个白痴就立即变成另一个白痴?安燃,你太令人失望,太令人失望……” 
悲情剧演得绝妙,可惜安燃不懂欣赏,让她擂打着自己,趁机把她拉出房间。 
哭声渐远,我才摇摇晃晃站起来。 
不过一会,安燃又出现在房里。 
我观察,安老大脸色不好。 
被人又擂又打,任何人脸色都会不好,何况是专制霸道的独裁者? 
不过罪魁祸首大哭而去,安燃若要泄愤,难免有人要成无辜池鱼。我左右看看,房中居然只有我一人,真是大不妙。 
才略这么一想,安燃竟似心有灵犀,令人心悸的目光转到我身上来。 
“痛不痛?” 
“嗯?” 
安燃目光极冷,“我问你痛不痛。” 
我摇头,“不痛。” 
他唇角缓缓勾起微笑,让人刹那间毛骨悚然,对我摇头,“君悦,我知道你很会随口撒谎。不过没料到,到现在,你还敢对我这么做。” 
不等我解释,声音稍提,“阿旗,进来。” 
立即有人应声走进来,就是经常彬彬有礼向我说话的那个斯文人,大概是外面那些男人中的小头目。 
他走进来,问,“安先生,有什么吩咐?” 
安燃默默打量着我。 
那目光无情冰冷,专注执著,还带着些许恼意。 
我猜他下面一句,九成就是“把他绑起来”“上刑具”“拿鞭子”“教训他”,诸如此类。 
甚至一步到位,两个字,“处死”。 
结果,安燃一边盯着我,一边用缓慢清晰,很有分量的黑帮老大的语调,吩咐那个阿旗,“从今天起,君悦可以在院子里自由走动。任何人,不管是谁,只要敢碰他一条头发,不用等我的话,你有权直接动手处理。” 
打发了阿旗,安燃走到我身边。 
安燃问,“我刚才的话,你都听清楚了?” 
我说,“听清楚了。” 
安燃问,“你明白?” 
“明白。” 
安燃目光骤利,象冰冷的剑,冷然问,“你明白什么?” 
我不语。 
安燃语气更危险,“说啊,你明白什么?” 
我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何君悦是属于安老大的,要打要骂,只能让安老大自己来。” 
安燃猛然转身,把整张大书桌掀翻。 
轰然巨响中,纸张惊惶飞舞,连屋顶都被吓得簌簌发抖。 
连我都吓了一跳。 
安燃总是冷静得过分,从不曾这样暴怒,发泄于无辜的物品。 
毁了昂贵书桌,他又骤然转过身来盯着我,我不由自主一震,畏惧地往后一缩。 
他却没动手,不屑地挑起眉,还勾起漫不经心的笑容,说,“看来你跟着敏儿这些天,也不是一无所得。至少她的伶牙俐齿,学了不少。” 
把手往隔壁一指,他不容违逆地吩咐,“去,换衣服,穿得漂亮点,我要带你出门。” 
我心里一寒,不肯挪动。 
他笑容更盛,问我,“还是你想赤裸着被我带出门?也不错,何二少爷身材那么漂亮,不服务一下大众,未免可惜。” 
这人说到做到的本事,我已经见识过很多次。 
于是我立即遵照吩咐去换衣服,还精心挑选最能衬得我玉树临风的纯白套装,配上他为我买的新领带,唯恐有丝毫不漂亮之嫌。 
打扮好,主动去他面前接受检查。 
他竟看了很久,目光象粘在我身上,一时半刻拔不出来。 
最后,转过视线,淡淡地说,“果然,不愧是君悦少爷。” 
然后吩咐,“跟我来。” 
我乖乖跟他去,在保镖们的前呼后拥中,上了车队中其中一辆轿车。 

第二十二章 

暂时离开豪华监狱,并不一定就是放风。 
何况这次出门的前提,完全就让人无法往好的方面联想。 
我坐在车里,暗自思索安燃会将我带去哪里戏弄炫耀,还未想出个结果,轿车缓缓停下,看来刑场已经到了。 
刑场极气派,很有大都市首屈一指娱乐中心的气势。 
按照当今最流行的元素设计,赌场、酒店、酒吧、夜总会一体化,两边自动玻璃门自动滑开,安燃在前后保镖的簇拥中傲然举步,那分尊贵从容,绝对不输欧洲王族。 
也许,他的权势比王族还大。 
穿过一楼大堂,头顶上一排过的大型水晶灯璀璨夺目,所有人见到安燃,肃然起敬,纷纷让道。 
“老板。” 
“安先生。” 
“安老大。” 
“老板。” 
“……” 
我本来以为只是虚称,越往里走,越来越多明显是中心管理层的人匆匆赶来,口口声声都是“老板”。 
才明白,原来他真的有如斯本事,黑道起家后,再不仅限于抢地盘看场收保护费,居然也插手正门生意。 
短短时间,却可以弄起这么大的生意,可见这人精明厉害。 
黑白不忌,什么时候都比较占便宜。 
“安老大,呃……君悦……” 
我心不在焉地跟在安燃身边,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猛然刹住脚步。 
林信打扮得十分精神,他长高了,似乎比我还高上一点,肩膀宽宽,身上一套裁剪得当的西服,很有精明干练的男人味。 
不等安燃吩咐,我自动自觉打招呼,“林信,好久不见。” 
安燃嗤笑,“离上一次见面才几天?也算很久?” 
果然,入了戏,就要开始得意炫耀所有权了。 
我垂下眼,免得自取其辱。 
林信想来也有些尴尬,连忙补救,“老大,按你的吩咐,已经预留了最好的包厢。” 
我们一行人进了最好的包厢,在装修极奢华的房间里坐下,立即有人端了各式酒水上来。 
安燃说,“君悦不喝酒。” 
便有人小心翼翼递给我一杯果汁。 
我懒得抗议,随便接了过来,可是安燃又说,“不要果汁,拿杯牛奶来。要温的。”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一切受制于安燃,连喝什么都须经主人指定。 
牛奶过来,我接了,果然是温的。 
我喝了一口,把杯子搁在桌上。 
一眼扫过去,桌上杂七杂八,都是晶莹剔透或红或白的酒类,只有我一杯纯白,和我身上的纯白西装相得益彰,突兀得可以。 
安燃还不够,当着一众手下的面,把牛奶端起来,递到我手里,说,“趁着还温,至少喝一半。” 
我偏头看他。 
得寸进尺真是人的一大本性,安燃权势滔天,要修理哪个不行?偏要棒打落水狗,一棒接一棒。 
他多少也读过心理学,难道不知道这样会给旁人留下心胸狭窄的感觉? 
安燃见我不肯听话,在沙发上挪过来一点,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唇凑到我耳边。 
我虚心聆听他会说什么恶毒的威胁,例如把我脱光了赤裸裸扔到一楼大堂地板上云云。 
不料热气轻轻喷在我耳廓上,竟然听到他叹了一口气,“何二少爷,你要喝酒,至少喝一点牛奶垫底。胃痛起来是好玩的?” 
安燃的伎俩总让我叹为观止。 
每次都不是他的对手,这次也不能例外,附耳一句,我思考了不到一秒就下了决定,真的把温热的牛奶喝了半杯。 
放下杯子,遇上林信的视线,有些发怔,仿佛对我的驯服不敢置信。 
我举起余下的半杯问他,“要不要也来一杯?” 
林信却已成熟不少,竟没被我成功捉弄,眉一挑,显出些当年未曾察觉的黑道桀骜跋扈,说,“不必,多谢。” 
安燃在旁边,沉沉笑出声音。 
房门打开,两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妈妈桑在门口密麻麻的保镖中穿梭游弋进来,声音甜得腻人,“老板,今天要不要小姐?” 
“知道老板今天来,我们把最好的小姐都保留了哦。” 
坐在房中的应该大多数是安燃的骨干班底。 
其中一人笑着撩妈妈桑,“喂,你们把最好的小姐都保留了,怎么帮老板賺钱啊?” 
那妈妈桑真是知情识趣,份外的好口才,不慌不忙地含笑道,“有什么办法?知道老板要来,几乎个个小姐都巴望着进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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