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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签？”贾萱摇摇头，“还是算了”这要是其他世界，贾萱还真愿意去烧烧香拜拜佛，求个安心，可是《红楼梦》里，还是算了，这个世界里不管是庵堂庙宇，还是佛尼僧道，贾萱都没啥好印象。
“给我准备笔墨纸砚，我来教祁安认字……”祁安现在也两周岁多了，也可以学一些简单的数字跟认字了。对了，她还可以给祁安做一本启蒙的幼教书，结合图画，应该会不错。还有她上辈子的经历，贾萱觉得也很值得自己写下来，哪怕是作为对上辈子的祭奠呢。
这么想着，一下子倒好像多了好多事情可做。不过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带着祁安一起写写画画。
小孩子骨头软，贾萱自然不可能让祁安动笔，只给了他一只毛笔在手心里攥着，然后拿了几张裁好的大小一致的纸片过来，写上壹到拾十个数字，挨个教祁安念。
“祁安，来跟着娘念，壹……”
“壹……”
“贰……”
“贰……”
教了几遍壹到叁，贾萱就把几个纸片都混在一起放在桌子上，让祁安去挑里面的壹。可惜祁安并不是什么天才儿童，并不能立马就挑出来，这个游戏玩了两三天，祁安才能从一堆纸片中准确挑出壹贰叁。
十个数字还没教完，陆昳出考场的日子就到了。果然还是有事情做，感觉日子过的快。
这天，贾萱早早就叮嘱了船儿照顾好祁安，带着舟儿赶到了考场外。
□□早已经在里面占据了有利地形。
“有人出来了吗？”考场外乌压压的人头，马车也停了不少，贾萱个子算不得太高，在人群里想要看清楚里面还真比较困难。
“还没呢，要到午时才会开门。”
这会儿，才辰时刚过呢。
有一种感情叫近乡情更怯，这几日已经有很大的缓解的焦虑突然再次涌上贾萱心头，连吃了两碟子瓜子、果子，贾萱才慢慢平静下来。
太阳越升越高……
午时，锣声敲响，考院大门打开。
外面等候的人群，就跟冷水入了油锅一样突然喷溅吵嚷开来。
“老爷……”
“爹……”
“娃子，考的怎么样啊？”
……
还有那考场中晕过去的，也陆陆续续被衙役抬了出来。可是一直都没看到陆昳的身影。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短短时间，贾萱连最坏的打算都想到了。
“三哥……三哥……”□□眼尖，第一个看到扶着一个人出来的陆昳。
“相公……”这还是贾萱第一次看到陆昳这么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跟个鸡窝似的，身上皱皱巴巴远远还能闻到一股味道，下巴上都是新长出来的青须，脸色苍白。短短几天，好像身上的衣服都宽松了一圈。几乎是看到陆昳这个形象的瞬间，贾萱眼泪就下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的紧。
“相公？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快扶相公……”
这次陆昳也确实是熬得狠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两人过来扶他，他只跟之前相互搀扶出来的人互相拱了拱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被贾萱两人合力半扶半抱弄到了马车上。
到了马车上，贾萱下意识拿手试了下陆昳的额头，果然，发烧了，“快回去。”府里贾萱早先特意请了大夫在家里候着。
马车离开院试考场直奔贾府。贾府门上因为贾萱早上出门时特意赏了看门的婆子二两银子，这会儿门开的倒是及时。
“老太太，三姑奶奶已经接了三姑爷回来了。听门上的人说，好像三姑爷病了……”
“病了？是了，这一考就是九天，连出都出不来，人呆在里面可不就受罪，快去问问，可请了大夫？若是没请，赶紧着人去请大夫……”对贾萱这个便宜女儿，贾母可以不假辞色，但是对陆昳这个举人女婿，贾母该做的还是会做的。不管怎么说，可不能让人挑礼，说他们贾家苛待亲戚。
“已经请回来候着了。”等着贾母想起来去请，黄花菜都凉了。
听说已经请了大夫，贾母便不再关注这事儿了，在媚人的伺候下午歇了。
陆昳这边，这次确实有些凶险，幸亏这烧是刚刚烧起来的。若是提前两天，在考场里烧起来……想到其间的凶险，贾萱眼睛都红了。
大夫开方抓药，贾萱亲自盯着熬药，亲自伺候陆昳把药灌下去，又不顾舟儿、船儿等劝阻在床前守了一夜，确定烧退下去，半夜没有再烧起来，这才在陆昳床边的软榻上安心睡下。
陆昳喝了药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
“头有点疼，身子也有点无力……”陆昳揉揉脑袋。
“你发烧了，头疼、身体乏力都正常，好好养两日就好了，来，正好药也好了，先喝了药，然后再喝粥。”
接过药碗，一口灌下，又喝了一大碗粥下去，陆昳才觉得嘴里、胃里好受一些了。“大夫怎么说？不严重吧？可能沐浴？”昨天陆昳发烧，大家都只想着退烧了，哪还记得给陆昳换件衣服，洗个澡？这会儿陆昳醒了，闻着身上的味儿，他自己就忍不了了。
“这个你先别急，我去问问大夫，咱们遵医嘱，啊？”
☆、第 32 章
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陆昳这一病就从院试结束，一直到放榜都没彻底好。
“好消息，好消息，三哥中了，三哥中了，中了……”
“喝杯水，慢点说，不着急”陆昳的病还没好透，今天放榜，贾萱也没让陆昳去挤着瞧那榜单，只让□□去看，然后回来告诉她们。
□□这会儿跑的满头大汗，喘气如牛，舟儿递过来的一大杯水，他一口气就给干完了。喝完水，又缓了一会儿，呲牙笑道，“三哥中了五十六名……我们老陆家可算是彻底改换门庭了……太爷、爷爷、三爷爷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咋乐呵呢？”
“还能咋乐呵，就跟咱们这么乐呵呗”陆昳榜上有名，贾萱高兴，陆昳本人也是勾着嘴角，舟儿、船儿脸上更是笑开了花。“一事不烦二主，今儿高兴，给你派个好差事……去老太太院子里，给老太太报喜去。”今儿放榜，贾母早早的就让人过来递了话，如今得了确切的消息，肯定是要让人过去说一声的。至于贾萱两口子这会儿自然是没时间亲自去的，一会儿报喜的衙差就该来了，她还得赶紧准备赏钱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多会儿，报喜的衙差就一路敲锣打鼓的到了，“恭喜崇川县陆昳得中会试第五十六名……恭喜恭喜了……”
“同喜同喜，劳累众位……”，陆昳笑着把装了一锭大元宝的荷包塞到过来报喜的衙差袖子里。后面跟了一路笑嘻嘻过来瞧热闹的，贾萱也没亏待，果子瓜子随便抓……
送走报喜的衙差，贾母院子里的媚人就亲自过来请。贾萱两口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往贾母院子里去。
这次，一路上丫鬟婆子明显比之前热情恭敬了很多。贾萱心下感叹，这些人还真是现实啊。
“姑奶奶、姑爷快快请进”到了贾母院子里，贾母早已得了消息，忙招呼让进来，媚人亲自在前面打帘子……
“老太□□……”
“安，安，快，萱儿过来陪我老婆子说说话。”不及贾萱行完礼，贾母便连连招手，让贾萱近前。陆昳那边行完礼也被贾政拉到旁边坐下。
因为都是近亲，老太太言一家子骨肉便没有隔着屏风，只分了里外两桌坐下各自说话。
贾萱不是那多话爱表现之人，再着跟贾母等人，她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笑着看着，或有提及她的，便说笑两句。
后面媚人提议女眷们打叶子牌做耍，贾萱欣然同意，相比起费心神说话，打牌反而更简单。陆昳那边则由贾政引着一起去了外书房说话。
陪着贾母凑趣，打了半天的叶子牌，赢了十来颗金瓜子，又陪着用了一顿饭，贾萱这才得以从贾母这边脱身。回到小跨院一问，陆昳竟然被贾政请到书房说话也还没回，小跨院里只船儿带着小祁安在院子里数蚂蚁数的欢。
“安安，数了几只蚂蚁啊？”贾萱跟着凑到小祁安跟前。
“娘……”看到贾萱过来，祁安立马递过来一个大大的笑脸，“8只，8只蚂蚁”
祁安面前的地上掉落了一些糕点渣，引来好一堆蚂蚁搬运，黑乎乎的一团，可惜祁安现在数字只能数到捌，所以这么多蚂蚁就只有捌只……
“安安真棒……”贾萱毫不吝啬的献上赞扬，祁安笑容越发灿烂，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红扑扑的，看的贾萱一个没忍住，来了个摸头杀。
陪着祁安数蚂蚁数到拾，陆昳终于从贾政那边回来了，带回来厚厚一摞官方邸报。
官方邸报算是官方性质的，供官员传阅的政治资料，平民百姓根本看不到。细心之人，从官方邸报上便能发现这个国家存在的一些重大的问题，以此来推测，今年殿试考题的方向。当今圣明，早年也确实干了不少厉害的大事，殿试是科举选拔人才的最后一道关卡，想来殿试上当今应该会考察一些比较实在的政务。这些当然不可能你坐在那里拍脑袋想，只能带着猜题的性质，提前准备好腹案……
“黄河决口……”贾萱过来叫陆昳一起吃晚饭，桌案上邸报摆了满满半张桌子，旁边还有各种注解，不经意间瞟了几眼，就见了‘近年黄河决口次数愈多……北方不太平’几个字
“现在黄河决口很严重吗？有研究过原因吗？是黄河决口？雨量太大？还是水土流失太严重了？”记得上辈子有看到过，黄河沿途汇入的泥沙流量太大，致使很多河道经常发生堵塞，一旦暴雨突至，水量不能及时排出就很容易溃坝，即便是上辈子，黄河上的一些大坝也需要每隔一段时间进行清淤工作呢。
“水土流失？什么意思？”
“嗯？就是河边的泥沙被暴雨冲刷跟着河水一起往下游走，等到水流速度降下来，那些泥沙就是沉淀下来，长此以往会抬高河床，使得水位上涨……”这个上辈子学过地理的，大概都知道一些。
“那如果不让沿河的泥沙被冲走是不是就可以了？”
“嗯，理论上是这样的吧？如果雨量不算特别大的话”贾萱点点头，“所以要多种树，树木的根系可以稳固土壤，保持水土……”
陆昳用一种‘我家娘子真厉害’的眼神，看着贾萱的目光透着几分崇拜，他读了那么多书，还不如娘子一个深闺女子明白的道理多呢，看来他还得多读书才是。“不过，娘子你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这些的？”
“咳咳……好像是叫什么什么书来着，咳……我也不记得了……或许你可以出去找一些积年的老农问问，说不定会有收获呢”
原本贾萱不过是一句搪塞之词，没想到陆昳竟然真的跑出来去，十里八村的去问了，并且还真的让他问出了一点真东西……
☆、第 33 章
高手出自民间，陆昳连着七八天在京郊走动，找一些经年的老农聊天，很多老农虽然说不出来一些大的道理，却能根据自己的经验总结出一些规律，‘河边树木多的，水会清澈一些’，‘地势差不多的地方，分出去的水道多的，好像比较不容易发生洪涝’，‘官府几乎年年组织清理河道，河道也不知道咋回事，年年都堵，夏天连下几场暴雨，洪水一来，水排不出去，可不就漫出来把附近的农田村舍给淹了……’
实践得真知，这一波走访，倒是真的让陆昳学到了不少东西。
转眼，十来天时间匆匆过去，众人期待的殿试终于来了。
交泰殿，也许很多人一辈子都不能进来看一眼，这一天，却被作为了殿试的考场。陆昳跟着一群人在太监的引导下低眉顺眼的进去，整个过程甚至头都不敢抬。在静鞭声中，目视着一双龙靴从外面进来，跪在地上的陆昳只来得及看到一片绣着龙纹的衣角。
考题出来，陆昳费了好一番力气，做了不少的心里暗示，才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始思考。这次的考题与他很有利，考题的内容刚好就跟河道有关。
整理了一番思路，陆昳开始动笔，洋洋洒洒的就在草稿纸上写了差不多两千多字，然后再细细看了两遍，重新把语言精炼了一下，一篇偏务实、言之有物的文章就得了，又看了两遍，确定文章没有什么语病、错字，陆昳这才把最终结果抄到答题卷上。写完最后一个字，洗完笔，将笔墨收好，刚好时间到。
今天他们会在宫里简单吃一顿午饭，然后下午，具体的排名就会出来，到时候会有打马游街，还会有琼林宴。
为了亲眼看一场新科进士打马游街，贾萱可是老早就让人去沿途的酒楼定了一个好位置。更是早早的就吃完午饭过去守着。当然，跟她一样的人很多，还不到午时，整条街上包括沿街的酒楼里就等满了大姑娘、小媳妇，就为了见一见新科状元、探花郎等等的风采。
再说回宫里，午饭，宫里的饭菜虽好，陆昳却并不敢多吃，就怕等会需要出恭不方便。吃完饭，众人在偏殿里或是小声交流，或是焦急等待。
陆昳倒是看得开，这一次说实在的，他已经发挥了极致，几乎把他肚子里的货都给掏空了，要是名次还不理想，那也只能算是技不如人，也没啥好遗憾的了。
不多时，正殿那边传来消息，名次已定。
再次有序进入正殿，跪下着太监唱名。
“一甲头名状元江南省扬州林博，榜眼山东省济南季子昌，探花江南省姑苏文院；二甲头名冀州崇川陆昳……”
唱名之前，陆昳脑子里想过很多次，自己应该可以保留在二甲，不会落到同进士中去，却从来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从会试第五十六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