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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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雀-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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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样无论是他还是桌上的其他人都会觉得轻松些。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哦,他不是为了公务。他认识马修·布莱克的父母,再说反正不管怎么他也已经来了。   
  “啊,那么到底是……”马克问。普拉特看着他们,但什么也没说。   
  “马修内心中二直积存着一些矛盾。因此马修的爸爸和妈妈认为他们的孩子可能是从楼顶上跳下来的。”   
  “自杀?”   
  “你这么问好像没有年轻人会跳楼似的。他欠了一大笔钱,此外还有其他一些事情。我已经告诉他父母我会尽力帮助他们的。我告诉他们我会努力查清楚的。”   
  “你喝了两杯以后苏格兰口音怎么变得这么重了?”   
  “啊,我……”   
  马克笑着说,“不,我没感觉到。   
  普拉特身子往前靠了一下说,“我还记得布莱克先生摔下来的情景。当时我帮助过凯茨和贾森小姐。费尔德小姐当时也在那儿,她被吓坏了。”   
  麦金尼斯冲他笑了一下说,“还不太行,但是我听说他已经一天天逐渐好起来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走运的,他现在已经清醒了。”   
  “啊,我希望是这样,”乌特说,“马修可真是个好人。”   
  普拉特听了好像觉得有些奇怪,“你又不大认识他!”   
  “她认识,”艾娜说,“我们俩都认识他。他跟我们很熟,经常来做理疗。我们俩和他本来也可以像现在这样一起友好地喝两杯的。”   
  普拉特忽然大声喊叫起来,“怎么聊起他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凯茨很快地问他。“你是病了还是怎么着?”   
  “没有,”普拉特说,“对不起,”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杯子,“我想我大概是喝多了。”   
  凯茨记得今晚普拉特好像根本没喝什么。天啊,她可真是不喜欢他。“是的,”她慢慢地说,“这儿的人,我们中的一些人很关心马修,希望他能好起来。”   
  “我知道了,”普拉特呼吸急促地说,“我觉得我犯了个错误,我现在必须离开这儿。”他冲艾娜点了点头,眼泪似乎在眼眶中打转。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走你就走吧。”凯茨说,她觉得自己获得了胜利。   
  普拉特听了这话就走了。   
  桌上的气氛慢慢起了变化。普拉特尴尬地走掉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有点不自在,不过过了10分钟,大家喝了点东西之后就又充满欢声笑语了。马克又开始给麦金尼斯抖落自己曾经违法的几次经历。他说他从未接近过毒品,但是他遇见的那个拉斯塔法里派信徒曾许诺过要给他一针让他兴奋一下。不过当他发现缉毒警察盯上他了的时候他就溜到加那利群岛去了。   
  “我想他们肯定是新手。他们有一个人穿着一条崭新的利维斯牛仔裤,看着就让人非常地不舒服。我想假如换了凯茨,只要她不想暴露自己,我就看不出来。”   
  “如果我暗中侦查的话。”凯茨说。   
  “你以前干过暗中跟踪侦查的事吗?”   
  “只在几个抓扒手这类小案子里干过,我想这不能算数。”   
  马克笑着说,“啊,不,这可不算真正的埋伏盯梢,对吧?”   
  乌特终于也说话了。“暗中埋伏盯梢是什么感觉,凯茨?是不是有点像当间谍?”   
  “不,乌特,盯梢又没劲又吓人,下次我可再也不愿干了。”   
  “应该说是‘后来我再也不愿意干了’。”马克说。   
  “对啊,”凯茨很困惑地说,“我刚才说成什么了?”   
  麦金尼斯抢进来说,“我想你是用错了时态,丫头。现在大家都会认为你现在就在暗中侦查什么呢。”   
  “别开玩笑了,”凯茨说,“幸好脱离了那一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喝了两大口舒适南方,口感很特别。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我们一会儿是不是要去跳迪斯科?”她问。   
  “马上就去。”马克说。说完他又扭头对麦金尼斯说话。   
  “啊,汤姆,你想不想买点酒?便宜!”   
  他们去跳舞的时候,有谁——凯茨努力口忆,她觉得这人好像是乌特——还曾经邀请汤姆一起去。当然这邀请也不是完全实心实意的,在说了一大串废话——“当然,好了,实际上也不是,不过,你也许不愿意,但是”等等之后才说,“汤姆,你想不想跟我们到迪斯科舞厅去?”汤姆拒绝了。   
  凯茨、艾娜、乌特、马克以及绿之队的一半成员还有奥托都去了。从让人头晕目眩的狭小的窗子里传出“啊!太棒了!太高兴了!”的声音,舞厅里人们的声音都很疯狂,人们拍着手、挽着胳膊,洋溢着学生式的友情,性感而又没有性的意念。凯茨意识到她有些醉意,处在一种理想的胡乱状态之中。   
  舞厅里放的音乐是《曼彻斯特的房子》。舞池里人不是很满,凯茨站在吧台这儿,她看见一个像竹节虫似的来自普尔的10公里长跑选手,一个有着一头黑发和一双精明的眼睛的女人和另外一个长跑选手。她不认识他。他们三个人正上演着典型的“看谁最后独自溜回家”的好戏。   
  那个来自普尔的长跑选手年纪比较大,身体也有点僵硬,对跳舞根本摸不着门道。但不知为什么那个相对年轻、长相也更英俊些的长跑选手却似乎颇受冷遇。凯茨不愿让紫外线照射眼睛,因此就又把身体转了回去。   
  “别给舒适南方里加冰,克劳斯,给我加点可乐!”   
  她看见艾娜在舞池的边上有点中魔似的跳着舞,脸上带着自我满足的微笑。她的动作优美高贵,像是心里想着什么好事,在别的音乐的伴奏下跳舞似的。这让凯茨觉得很反感。   
  “你高兴什么呢?”她冲艾娜喊叫着。   
  艾娜舞了过来,“因为埃立克!明天他要来这儿!”   
  凯茨立即原谅了她,因为她也突然想起了瓦莱丽。   
  “现在几点了?”   
  “22点40!”   
  “我要回去了!”   
  “你在这儿觉得没意思吗?”   
  “我想给我的男朋友打个电话。”   
  “好吧,再喝一杯,我跟你一起走。”   
  来自普尔的那个长跑运动员从凯茨身边走过去,看起来像一只螳螂。凯茨努力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她回头去找那个年轻一点的人却没看到,他要么是走了,要么是在酒吧。   
  42   
  晚上11点的兰萨洛特微风拂面、气温宜人。黑色的泻湖湖面波光粼粼,天穹上点点繁星,好像霰弹枪打出来的似的。这儿的一切都和英格兰那么的不同。凯茨和艾娜一起走出来,她们从西班牙警卫身旁走过,没走几步,凯茨就被这种浪漫、没有一丝紧张不安的氛围深深地打动了。这是离上帝更近的地方。   
  “我真的能在这儿一直住下去,艾娜,我真希望我能有勇气突破一下。”   
  “突破什么?”艾娜问,“只要你愿意,你还可以在这儿住两年呢。”   
  “但我仍然是个‘从英国到这儿来’的人,艾娜,我不是这儿的一部分,对吗?我仍然是个外来的旁观者,我还保持着我盎格鲁一萨克森的根。”   
  “这不好吗?”   
  “不好。这不真实。我也搞不清楚。”   
  “凯茨,咱们一起去走走好吗?”   
  “去哪儿?”   
  “绕泻湖走走?或者去海边?我无所谓。反正找个没有灯光的地方,那样天空会更美,绝对漂亮极了。”   
  “这儿的天就已经很美了。”   
  “我知道。”   
  她们经过跳水学校朝休闲池走去。池边一棵棵的棕榈树下散布着白色的塑料靠椅,有人把沙滩包留在靠椅后面。池水发出暗淡的蓝光,凯茨脑中忽然闪过凯文·金死去的样子,她晃了晃脑袋,“艾娜,你和埃立克准备什么时候……”   
  “等他一洗完澡就干!”   
  “你这个丹麦小荡妇!我是问你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也许明年,也许还要一年多,等埃立克完成学业的时候。”   
  “我也是。我想我和瓦莱丽大概也要再等18个月左右才会结婚。”   
  “你是不是有点丧失信心了,凯茨?我不懂……”   
  凯茨停了下来,看着四周的泻湖、沙滩、岩石。   
  “我是丧失了些东西,艾娜,我只是想做个‘好’女孩。”   
  “‘好’?就像我的冰激凌吗?我的冰激凌不就很‘好’吗?”   
  “像个快乐的人那样,诚实、有教养、能照顾别人的‘好’女孩。”   
  “但是凯茨,你不就是这样的吗?”   
  从艾娜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一丝疑惑。   
  “哦,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吗?你对我那么肯定吗,艾娜?”   
  “是的。”   
  “这让我感觉更糟了。”   
  “这肯定是什么英国式的思维。我觉得你唯一的不好就是你有时太卖力了,你像头牛。”   
  “谢谢你。”   
  “我的意思是说你太固执了。”   
  “啊,我就这样了,有时这也是优点。”   
  “在你当警妞的时候?”   
  “英语里我们都说‘女警’,艾娜,应该说‘在你当女警的时候’。”   
  “好,在你当女警的时候,固执是不是也是好事?有时你是不是必须很执拗才行,就像歇洛克·福尔摩斯那样?”   
  “有时是有好处。”   
  “懂了吧?当你和你男朋友瓦莱丽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像牛了,你又变得很可爱了。”   
  “是啊,艾娜。”   
  “这种时候你就不再倔强了,你会变成一个温柔的姑娘。”   
  凯茨正想说“不是这样”时,艾娜已经忽然跑过沙滩跑到泻湖边上了。她总是把她的快乐那么彻底表现出来,以致于凯茨都有点怕她。等凯茨跟着她走到污湖边上,艾娜已经脱掉了鞋和袜子,她跳进水里,高兴地喊叫着“喔,喔,喔!”和什么丹麦语。   
  “艾娜,你真是个孩子!”凯茨尽量绷着面孔说。   
  “没错!”艾娜说。她是那么优雅,连水花都没有溅起来。凯茨坐下来看着她,她能想像15年后艾娜的生活。埃立克先生和埃立克太太,4个女儿,各个都是窈窕淑女,各个都是舞蹈家,清澈晶莹的水,绿色的草地,阳光和煦的房子,白色的地板,充满着爱的生活。   
  艾娜笑着,她是那么纯洁天真,这让凯茨的情绪更低落了。   
  艾娜从水里出来,双脚冻得发紫,但是脸上还是那样笑嘻嘻的。她们又一起散了一会儿步,一直走到沙滩的的尽头。然后两人开始掉头往中心走,又回到灯火比较明亮的地方。凯茨想要忏悔的冲动已经渐渐消退了,但依然是那么焦躁。她决定去和汤姆·麦金尼斯推心置腹地谈谈,但是她又想,她曾经说过她可能不喜欢自己做的一些事情,一个探长和这样一个警探谈话还能说些什么呢?   
  她们穿过沙滩的门,然后向右拐。如果她们朝左拐就又会经过迪斯科舞厅。艾娜仍然微笑着,她说朝右拐比较近些。   
  她们的右边是一排排白色的塑料椅,除了白色椅子以外别无他物。前面则是给小孩游泳用的浅池和水滑梯。她们绕过谈池拾级而上,经过露台、潜水艇,接着路过了亚特兰蒂克餐厅和有些破败的高尔夫球场。她们走到顶后凯茨停了下来,忽然一只野猪尖叫着从她们旁边迅速跑过。凯茨转过身,她感觉很冷。好像有什么……   
  “艾娜,你带手电筒了吗?”   
  “带了,这手电筒不大,不过很亮。怎么了?”   
  “借我用用。”她说,“你呆在这儿等我好吗?”   
  好像有其他什么东西在这儿,但还没有显形。凯茨跟着猫的影子和声音迅速往下跑。接着她看到了潜水艇的门框上槛、锁开着,门敞开了1英寸的缝隙。凯茨一下子紧张起来,像那只看不见的猫一样,她感到头皮发紧,汗毛直竖。   
  她本能地进了门,先沿着角落走到白天堆著书的地方。那儿没什么,没有人。如果她要下潜水艇的扶梯的话,她可不想背后藏着什么人。   
  凯茨开始用她的老办法,极深的深呼吸,直到肋骨扩张到头,腹部上升为止。接着她又做了一次,这下她内心平静多了。她能听见猫的声音,此外从别的什么地方,好像是游泳池的对面,泳池酒吧,隐隐传出微弱的声音。迪斯科舞会好像还没有结束,一个男人的笑声、喊声传来,好像是奥托的声音。   
  凯茨跑回到艾娜那里,艾娜眼睛瞪地大大的,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艾娜,去,快把奥托叫来。如果你找不到他,你就叫个警卫来,快!把他叫到潜水艇来,他现在在迪斯科舞厅,马上就要出来了,快!”   
  “奥托?”   
  “对,奥托!快去!快点!”   
  就跟在马修的案子中一样,你根本不需要给艾娜多费口舌。她一边跑一边就叫了起来,“嘿!奥托!嘿!奥托!”   
  凯茨自己则又向下面的潜水艇走去,她心里自己在一问一答。一啊,是谁?”   
  好的,凯茨,你现在等着就行了。你等等吧,奥托马上就要来了。艾娜去找保安了,去找汤姆·麦金尼斯去了。你没必要独自下到潜水艇底下去……   
  她推开门,里面至少有3只猫在底下乱叫,她喊了一声。   
  “谢谢了,奥托,没事的,你和克劳斯就在门边上呆着吧。”   
  她走了进去,站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伸手去摸电灯开关。电灯一亮,凯茨给吓了一跳,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脚下又是几只毛茸茸的猫。她像海员那样沿着扶梯迅速往下走。她要尽快下去,以免害怕使她的动作变得笨拙。为了能更快些,这次她背朝外、面对扶梯往下走。不过在到底之前她已经把身子转了过来,做好了防卫的准备。一种临战的感觉把她的能量充分地调动了起来。一只猫像只山狮一样吼叫了一声,然后就钻到阴暗里去了。   
  她站在最底下往上看,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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