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犯罪心理学大师现场推理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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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犯罪心理学大师现场推理实录-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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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这个词,因为这个词如今用得太多了,已经变成了一般的词,不太重要,而
萨曼莎和佳丝明的死亡是真正可怕的,杀死她们的人必须尽快逮捕。班克斯和基斯
·佩达是朋友,佩达曾提起过我在拉雪尔·尼克尔谋杀案中所做的一些工作。这就
是11月9号班克斯打来电话,并约我于次日会面的起因。尽管他描述了方位,但我还
是费了很大劲才找到泰姆斯米德警察局。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警察局,看上去像是波特卡宾活动房屋,或者像一
所破中学。看上去它是草草拼凑而成的,四周围着很高的铁链做围篱。我现在才知
道,为什么班克斯一定要我把车开到警察局里面去,否则就有丢失的可能。
    “你好,保罗。你迟到了,”他说,口气里面没有一点批评的意思,“找到我
们不太容易吗?一路可好?能够找到我们我还真是高兴。你的车在哪里?想要一杯
茶吗?糖?牛奶?”他一路说个不停,我们就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前,上面挂着手写
的一个标志,是“警督办公室”。班克斯已经50多岁了,脸上皱纹极多,额头上纵
横交错。他并没有多少客气,外衣一脱,袖子一卷,然后就点上了一支烟。他留给
我的印象是一种惯于行动的警官,并没有多少时间用在官场的套路上。这样的人是
从他的同事当中赢得尊重的,因为他总跟他们混在一起,甚至比大家更辛苦地工作。
    屋子里面的烟雾多于空气了,因此,为了照顾到我,他打开了一扇窗户。
    他问我:“你要什么?”
    “你有什么就给我看什么吧。”
    “有位母亲和她4岁的女儿被人以血淋淋的方式杀害,”他就事论事地说,“这
样的事情你并不是经常听说,我也不想再看它了。萨曼莎·碧塞特和她的女儿佳丝
明住在普鲁斯泰德的一间公寓里。她们的尸体是上个星期四早晨(11月4日)萨曼莎
的男友发现的。我们对时间顺序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但是,作为嫌疑人他已经被排
除出去了。”
    班克斯抽出一本犯罪现场照片,快速翻到远景照:“我可以告诉你,场面看起
来吓死人,摄影的人从此之后就不再干活了。萨曼莎被人刺死,而且肢解了。这就
是我们发现她的时候的样子。”
    那个场景看起来几乎是超现实的。一位年轻妇女的裸尸躺在地上,整个躯体全
都割开了,胸腔全都剥开,内脏全都露出来。种种念头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感到五
内俱焚,恐惧、悲伤和难以相信。我以前看到过数十桩犯罪的现场照片,每一张照
片都刻在我的脑海里,让人难以忘怀——但是,这一桩罪案的照片大不一样了。它
就跟静止舞台照一样,就好像有人屠宰她,剥开她,仅仅是为了变态地展示她,就
好像显示自己的屠宰术一样。
    一个世纪以前的杀人者杰克一定会为这份活计叫好,我想。我曾看过他的受害
人的一些照片,尤其是最后归咎为他做的案子的其中一张照片,那人是玛丽·简·
凯莉,她最后的死相跟萨曼莎·碧塞特是一样的。两者之间的主要差别是,一个世
纪以前专门在怀特恰帕尔杀妓女的那个人是在逃跑之前残酷而迅速地剥开妓女胸膛
的。杀死萨曼莎的凶手是慢慢剥的,他慢慢地品味自己的艺术佳作。
    




    这是一幕戏剧表演,但是,最令人叫绝的是,尸体的四周一点血渍都没有。这
使我想到了第一个问题。
    “在哪里?血在哪里?”我问。
    “大部分伤痕都是死后产生的。”班克斯说,同时转向下一张照片。一大滩血
迹沾在客厅的地毯上。“我们觉得他是在大门附近杀死她的,然后将她拖到了客厅。
四处都没有撬动的痕迹,她的锁具也都完好。已经对整个公寓进行了彻底搜索,没
有发现任何有物品被偷盗的证据。”
    尽管他是在描述所发生的事情,但是,班克斯并没有多说话,他只是快速地翻
动她被发现时的照片。他指着厨房的一个有血渍的鞋印——那是整个屋子里惟一一
处有被翻动过和搞乱的地方的痕迹——然后,他指着卧室的全景照。
    我仔细看过之后才注意到房间左边角上的双层床被子里伸出来的一个小孩子的
头。她脸朝墙侧卧着,就好像在做梦一样,梦见所有儿童都会梦到的那些东西。
    但可悲的是,事情不是这样的。佳丝明被剥光了衣服,受到性攻击,然后又套
上了衣服,放回床上,并用枕头闷死了。什么样的人才会干这样的事情?他是从地
狱的哪个角落爬出来的?这些问题也是米基·班克斯想知道答案的,同时他还问我
凶手下一步还会干什么。他带我到了专案室,介绍我认识其中一部分专案组的成员,
并解释已经开始的各种各样的一些行动。警官们在附近的街道进行逐户的调查,另
外一些人在调查萨曼莎的朋友、过去的男友和她直到死前的最近几天的活动。
    她最后一次为人看见是11月3号星期三,当时她去幼儿园接走了佳丝明。她匆匆
忙忙地步行赶去,正好于下午3点30分赶到。然后她和佳丝明坐一辆小出租车回到1
英里半外的家里,是普鲁姆斯泰德区西斯菲尔德台地一排房屋的一楼的一间公寓。
    理查德·伊兰姆自1991年初以来一直是她稳定的男友。他告诉警察说,周末他
在萨曼莎家里过,有时候,其他日子也去,但他主要还是在肯特郡西得卡普附近他
父亲的家里住。他最后一次看到萨曼莎是星期三中午12点45分,他是在这个时候临
时到这里来打开公寓门的。他们两人都很高兴,准备于11月11日带佳丝明去冈比亚
度假的,而且一直在谈旅程的事情。一个小时后他离开了,步行去上班,是在一家
化工染料厂。
    星期四,伊兰姆早晨8点30分醒来,之后去了银行和药房,再后就搭51路车去了
萨曼莎的公寓。因为没有人开门,他就用钥匙打开门进去了,一边还喊着“喂”。
他注意到地毯上有一块黑的,以为是什么东西泼在地上了。走进客厅以后,他发现
萨曼莎半盖住的尸体躺在煤气炉前面。他到了卧室,以为佳丝明一定在睡觉,但意
识到不可能,因为她睡得太死了。
    “我们并没有将他排除在外,”班克斯说,他又抽上了一支烟。
    “他是父亲吗?”
    “不。那是在新汉普厦郡与一名新时代旅行者怀的孩子。我们已经与他联系上
了,并且正在调查他的不在场证据。”
    逐户调查还显示,事发几个星期之前,当地出现过一些不熟悉的车辆和不认识
的男性。邻居报告说,星期三晚10点30分和11点之间隔壁公寓里有男女争吵的声音。
两名证人报告说听到公寓附近有一名男子和一名妇女之间的争吵。
    伊兰姆曾告诉警方说,事发一个星期之前,萨曼莎曾告诉他说,有天晚上上床
时,有个男人从窗口偷看。还没有等她看清楚是谁那人就跑远了。
    苏珊·迪尤尔家的房子正好可以看到一楼的这套公寓,她回忆说,11月4号早晨
3点她被一声短促的尖叫声惊醒。她从自家窗户朝外看去,看到萨曼莎家的灯都亮着。
两个星期之前,她在家熨衣服时,看到一名男子从她家后门瞪着她看。她描述那人
很吓人,而且眼光锐利。
    在目前这个阶段,几乎不可能说哪些细节重要,哪些不那么重要。我只是将所
有细节都收集起来,最后才能够慢慢加以甄别。同时,我希望去那个公寓看看。我
们开车过去,将汽车停在郡议会开发的一些小型低层公寓后面的死胡同里。一排很
陡的水泥台阶从路边沿着那排建筑往下,直到1号公寓的大门前。在这之下,地面陡
然向下落,直到有数处房子的一个花园前,然后,地面再次升起,形成有草的一道
土梁,这个土梁上面有五六栋高层公寓,正在萨曼莎的公寓和西斯费尔德台地之上。
    警方已经在门前装上了很大一个木头和钢制门。要打开这道门需要很大的力气。
客厅的灯打开后,我看见左边的卧室走道和右边的厨房之间的地毯上有很大的血渍。
附近有一块纸板,上面也有溅上去的血滴,是从门上滴下来的,但是,那些血滴都
很淡薄,而且透明,就好像是从湿手上滴下来的一样,我想。
    那是很小的一间公寓,很挤,没有存放东西的空间,但是,尽管如此,里面的
东西都还是码放在角落和门后,看起来很整洁,而且有其目的。衣物仍然挂在暖气
片上,没有任何东西看上去是经过搏斗之后倒下来的。同样,里面没有任何搜查或
者抢劫的痕迹。
    我从一个房间走进另外一个房间,对房间的布置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还做了
一些笔记,说明哪些窗户是开着的,偶然发现了哪些东西。窗台上有什么东西被打
乱了吗?有什么东西移位了没有,甚至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比如浴室
里挂在链子上的一个插头。进入卧室以后,我看到一个儿童用高低床,在左边的角
上,在床的下面,也就是呈对角的地方,有一块全床大小的床垫,上面的被子都掀
开了,就像某人刚刚起床一样。这是萨曼莎曾睡过的地方。佳丝明的玩具四处都有,
排在窗台上,堆在角落里,还有柜子里,连隔板都压弯了。
    走廊里的拖动痕迹显示萨曼莎的尸体是如何被人抓住脚踝拖到客厅的煤气炉跟
前的,她的屁股下面还有很大一块垫子。房间一角的一块垫子有可能是个备用床。
窗上和阳台门上很大的竹制百叶窗已经放下来了——根据邻居的说法,那是萨曼莎
从不操心去做的事情。
    在厨房里,衣服和床单从隔板上取下来了,散落一地。在这里找到了脚印,还
有厨房水槽上的血痕,那也许是凶手洗过手的地方。微波炉的门开着,板凳上还有
杯子。刀架上缺少一把刀子,另外有一把插反了。
    “你觉得他是如何进来的?”我问。
    班克斯以前看过这公寓,他很快就找地方抽烟去了。“跟我们一样,”他说,
“我觉得他有可能是骗人进了大门的。否则,那一定就是她认识的某个人。没有强
行进入的痕迹,他是在大厅里攻击她的,这才有意义。”
    我走到外面,抬头看看阳台,判断了一下高度。然后我转身,看看正对着西斯
弗尔德台地后面有草的那个护坡,估量了一下可能性。
    班克斯点着一支烟:“你为什么不认为她会请他进来?”
    “有可能。我只是觉得这类人自有安排。”

    回到警察局以后,我开始收集各种声明、照片和尸检报告的复印件。很快可以
明白,班克斯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怀疑萨曼莎认识这名杀人者,也许还估计他会到她
那里去。一位住在楼上的邻居以前曾向社会公益部门报告过她,因为她总有客人半
夜三更来访。
    “我们觉得她有可能在玩一种游戏,”他说,一边还迅速翻动他桌上的一堆文
件,“不是很成功,差一点而已——刚刚开始。”
    “是什么使你这样说的?”
    “在她的文件当中,我们找到一些信件和报纸广告。头几封信表明她很孤独,
在寻找朋友。”他递给我一批分类广告的复印件,是登在《格林威治及艾尔泰姆信
使报》上的。其中一份广告上面已经划上了圆圈:“单亲母亲,27岁,需要朋友。
我诚实,可靠,有艺术气息,以前当过嬉皮士,吸过卷烟,不吃肉。”
    “那还是1993年早期的事情,”班克斯说,“这些广告在当年稍后一些时候变
了。她有可能没有钱花了。其中一些发表出来,另外一些被拒绝登载。我们找到了
草稿,文字是她自己起草的。”
    他让我看一份分类广告,是拿在《伦敦周报》广告栏目中的,时间是9月8—14
日:
    “高档,高个子、性感的金发陪伴女,27岁,极希望听到慷慨男士的回音。只
需要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所有信件皆复。”
    登在另外一份交友杂志上的广告说:“年轻性感的长腿金发女郎,需要一位可
爱的绅士,有多余的钱可支付小孩子上学费用,可提供定期秘密的幽会,无附带条
件。无住处。真实消息。”
    她还给一家拍照和录像杂志写过信:“秀色可餐,极肉感的金发女郎,适合当
女性模特儿,26岁,可为业余和专业摄影人员工作。绝不说谎浪费时间。”
    那些广告出现在伦敦的一系列免费宣传单和报纸上,根据一些朋友的说法,结
果萨曼莎接到很多令人不安的电话。班克斯派了一大批刑警去查电话记录和地址,
希望找到任何与她接触过的男子的蛛丝马迹。偶有证据表明,萨曼莎有时候还与她
在报纸上个人栏目里读到的求偶男士广告联系。
    我在公寓里看到的某些东西开始产生意义了,但是,在我确信之前必须了解更
多有关萨曼莎和她的生活。班克斯解释了很多细节,并保证为我找到一份来自她母
亲玛格丽特·莫里森的证言,她目前因为刺激太大而正在服用镇静剂。
    萨曼莎是一位画家的女儿,出生在苏格兰的敦提市,但她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伦
敦和赫特福德郡的赫默尔亨普斯泰德附近度过的。她父亲在她14岁那年去世,她和
母亲就一起回到了苏格兰。她受过很好的教育,能言善辩,显示出她父亲的一些艺
术天赋,梦想着要去上艺校。但是,她在伦敦生活了很久,发现苏格兰的生活太拘
束了。她有英格兰口音也无济于事,她很难在那里交上朋友。
    她失望和不快地离开学校,对她的传统中产阶级背景产生了反叛心理,成了新
时代旅行者,大部分时间在各种各样的嬉皮村落和“和平护送队”里度过。她是个
极不安分的人,几乎像是60年代鼓吹爱情与和平的一群年轻人一样,她试过各种各
样的毒品,穿的衣服飘飘然,头发长得没法收拾。
    萨曼莎跟另外一个旅行者怀上了孩子,她跟母亲写信时谈到了他的一些品质—
—受过很好的教育,父亲是位律师,母亲是位教师——就好像是说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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