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若是那晚将一整块太岁吃掉,估计能直接烧死李冉。
坡池边,李冉没有直接将我扔进去,先是狠狠的惯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砸我的脑袋。
李冉想先折磨一番,不然凭她的力大,我这颗英俊的头颅在她手里很轻易就会变成三楼掉下来的西瓜,但她显然想错了,一石头将我的脑袋打破后,飚出的血飞溅在脸上,打出许多小洞,那张积了水的肥脸如漏气的气球一样干瘪下去,向外呲着脓水。
肥嘟嘟的猪头面容变成皮包骨的骷髅,我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挥动着双手逼她后退,可那条蛇见李冉吃亏,不知何时蹿到脚下,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勒住脖子和胸腔,不多的空气从肺里被挤压出来,眼球涨的快要爆掉,肋骨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我紧紧抓着蛇躯想挣脱出一点空隙,但这蛇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一米多长胳膊粗细却有极大的力气,拔河般的与我抗拒起来。
李冉想偷袭,却被我沾着血的手拍了一巴掌,再也不敢靠近。
缺氧的窒息感涌上来,我能感觉到两颗眼珠子不受控制的上翻,那蛇头就在耳边,恍若嘲笑的发出怪声,就在我快要昏过去时,却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急忙奋起最后的力气哼哼起来。
“谁在哪?”一个男声惊疑的问道,便走了过来。
我喊不出话,只能让喘气声变得更加粗重。
这人终于靠近,借着月光看清了我的惨状,一边大叫着一边来拖拽我脖子上的蛇躯。
两个人的力气依然摆脱不了怪蛇,那人抄起一块尖锐的石头狠狠砸下,我感觉蛇躯松动一些,他又发出一声惨叫,破口大骂起来:“妈了个蛋的,居然敢咬老子。”
这人发了狠,也不知用什么办法折腾那条蛇,等蛇躯完全从我身上脱落后,才看见他踩着蛇的脖子,蛇吻咬在他脚腕上,无论脚腕还是蛇都变得血肉模糊。
我寻找李冉,却看不见她的身影,应该是来了人之后便跑了,毕竟还没到厉鬼的程度,不是冤亲债主,她也没能耐害人。
等喘气声渐渐匀称,我才发现救命的人居然是金伯的儿子金大柱,虚弱的向他道谢:“柱哥,谢谢你。”
“没事,你咋被蛇缠上了?”金大柱提起蛇尸,苦兮兮的说:“这是啥蛇?咱村只有草蛇,可不像这条,真他吗厉害,我杀的那些没一个比它劲大。”
金大柱在镇上的一间饭馆里当厨子,听这话的意思也做过不少蛇肉,可我也没办法确定这长虫的来历,也许是跟着李冉从金悦湖来杀我的?真够辛苦!
我俩都被咬了,相互搀扶着向村里走去,只是远远的绕开坡池,不然李冉忽然冲出来拖走一个可真是不值当。
当了家门口,借着他家屋上的灯,金大柱还没心没肺的笑话我:“狗娃,摸摸你的脸,肿的跟猪似的,改明村里闹红火都不用杀猪,把你这脑袋一剁就是上好的供奉。”
“咦?柱哥,你怎么顶着个大猪头跟我说话?”
“是么?”金大柱着急的摸脸:“我没被咬脸上啊,怎么也肿了?”
“快回家找我爷爷救命吧,这蛇可真毒,我他吗也没被咬脸上。”我心有余悸的说:“你不是在镇上当厨师?怎么今天跑回来了?”
金大柱扶着我,顺手推门:“我爹说你家有席吃,叫我赶紧回来。”
“你还缺吃食?”我回了一句,金大柱也推开我家院门,不算大的院子里摆着一张桌子,四个老头围了一圈,吃吃喝喝好不高兴,除了我爷爷和金伯还有陈春峰,还有一个不认识的。
第八十六章 杏桥村猪八戒
我们还没来得及进去,那一桌人都回头看来,爷爷吓的肩膀一哆嗦,金伯更加不堪,手中酒杯掉地,伸着的指头抖个不停,他战战兢兢的说:“何方妖孽?我靠,老子居然看见猪妖了……”
有这么夸张?我看了一眼身边的金大柱,他平时也肥头大耳很像猪,现在脑袋肿的厉害,倒是担得起猪妖这个名头,可我是小帅哥,再肿也不会是猪脑袋。
爷爷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瞎说什么?那是你儿子和我孙子,赶紧救人,这准是让猪婆龙给咬了。”
金伯手脚并用的爬过来,搂着金大猪头哭天喊地:“大柱子,你他吗这是咋了?虽然我经常骂你胖成猪,但你也不能真给爹变成猪呐,明天你媳妇见了,还不得跟别人……”
“小金子。”爷爷低声怒道:“你非要把人都引来才甘心?赶紧闭嘴!”爷爷在我脸上戳了两下,严肃道:“狗,你咋成这副模样了?”
我向屋子走去:“我去坡池边祭拜那个谁,然后金悦湖的那个谁来了,一条蛇差点把我弄死,要不是柱哥经过,我就死那了。”
去屋里翻出一块镜子,借着院里的灯一照,差点没把我吓死,活脱脱一只猪八戒。请百度一下笔と趣ふ斋 谢谢!
身子还是我的,可脑袋却像极了摇头晃脑的大猪,与电视里的朱逢春没啥区别,只是少了大肚子,多了些头发,也没他肿的那么夸张,可与我以前那张帅脸相比,耳朵大了三分之一,鼻子向上翻着露出两个大鼻孔,脸蛋鼓囊囊,拍上去还能看见肉浪颤动,尤其是那张嘴,大咧着嘴角好像有人再两边扯开一般,就连舌头也粗壮了许多。
完了,就这模样,以后还咋亲山女。
我连滚带爬的跑出去,惊叫道:“爷爷快看,我成了这样。”
“看见了。”爷爷苦笑,浓浓的苦笑:“咬你的叫猪婆龙,是江西山里极其稀少的怪物,毒性虽然不强,却能把人脑袋变成猪脑袋。”
猪婆龙的厉害之处不用他说,我只关心最重要的问题:“咋解毒?”
“没法解。”
“那我不活了。”我扬起脖子问:“柱哥,咱俩都这样了,你还活不?”
那被金伯搂着的猪扯开嗓子,毫不在意的说:“我活呢,以前的我和现在,区别不是很大。”
欲哭无泪的感觉,早知如此,刚才就跟李冉拼了才好。
死之前得跟山女告个别,我也顾不上跟那些老头打招呼,正准备找块布裹着脑袋上山,爷爷忽然笑起来:“看把你吓得,以后还敢不敢跟爷爷赌气?坐下来吃饭吧,这毒虽然解不了,但过上一个星期就没事了。”
一个星期?还好,大不了不出门。
心思稍稍落定,我才注意起老头们,陈春峰对我点头致意,而另一位犹自高傲的夹菜,咀嚼,下咽,只是斜着眼瞟我。
四方桌上做了四个老头,而这位则坐在主位上,爷爷在他右手,陈春峰左手,金伯在末位。
这是比爷爷还厉害的高人?我不敢造次,顶着猪脑袋过去打招呼:“爷爷好。”
他不理我,我也不再献殷勤,对陈春峰说:“陈爷爷,好久不见。”
“唔,方航是好久不见,猪头航还是第一次见。”陈春峰笑的没心没肺,也不知道有啥好笑的,这么大人了,连叿笑人短的觉悟都没有,他敲敲桌子,斜眼对高傲老人说:“见了小辈也不送点见面礼?”
“送啥?我这老骨头都被你们折腾成这样了?还有啥不满意的。”老人没好气,却还是从口袋里掏出几个古钱币仍在桌上:“小娃娃,这五帝钱你用红线穿起来挂脖子上,算是个消灾挡劫的小玩意。”
他能坐在主位,送出的礼物必然是好东西,只是他搁在桌上而不是递给我,我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拿,只是笑着道谢,爷爷柿我收好后,才搬了两个凳子规规矩矩的和金大柱坐下。
这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我一直以为五乘很不靠谱,没想到陈春峰更甚,他总拿筷子往我和金大柱的脑袋上戳,还调侃:“你俩往这一坐,我怎么总当菜呢?”
“小方航,你和大柱子抽时间去我那一趟,啥也不干就站在城隍爷面前,也省的我买猪头供奉了。”
我懒得理他,问金大柱怎么会去坡池,他说走到村口的时候见到一个穿着泳衣的女孩在坡池边上,以为是要游泳,想过去告她这里不能游,没想到女孩没见到,居然把我救了。
我纳闷道:“你怎么能看见女孩?”
“她又不是鬼,我为啥看不见?”
爷爷使个眼色让我看金大柱后腰,这胖子一坐,原本掖在裤子里的衣襟蹦了出来,露出大片红色内裤,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本命年,自然能见到一些脏东西。
这个老人的来历很神秘,我问他住哪里,爷爷却让我吃饭,不要多嘴,但金伯不停让金大柱敬他酒,陪他划拳,最后老人很是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我会照顾他。金伯这才安生下来。
夜深,席散,陈春峰和老人喝的东倒西歪告辞离去,摇晃着走到牛哥身边,两人齐齐踹了一脚,撒腿就跑,而桃树倒了,牛哥也再没拴着,哼哧哼哧的追了出去。
“爷爷,他们干吗总欺负牛哥?”
“有仇,开个玩笑。”
“神经病吧,牛怎么能招惹他们!”
爷爷笑道:“与牛玩耍,总比与人玩耍强,起码牛不害人,也不耍心眼。”
我与金大柱收拾饭局残云,他刷碗我扫地,分工很是明确,爷爷和金伯一人一根大中华烟,抽的好不快哉,爷爷抽空对我说:“狗,那件事你别放在心上,时候到了,爷爷会给你个解释,到时你还不满意,爷爷帮你。”
“不等我长大?”
“长大了就是时候到了。”
忙完,两个老人又聊了几句,爷爷提了一小布包东西给金伯,便让他俩回家,我说起了李冉的事。
“哎,留她不得了,这样下去指不定再翻什么花样害人,从明天开始,你也别出去了,爷爷把该教你的教了,省的哪天让她钻了空子,不是没命就是变猪头。”
“那……我爸的事咋办?”
“先这样吧,爷爷不会害你,更不会伤害你在意的人,暮云是我儿媳妇,爷爷怎么会让她受苦?狗呐,话只能说这么多,你千万不要偷偷摸摸的害了那钱兰兰,不然爷爷真会翻脸。”
我干笑:“放心吧,我又出不了村,怎么害她?”
“明天把手机还给柱子,要是敢给你大伯和三叔打电话,别人不会有事,但你表哥死定了。”爷爷摔门进屋,根本不给我争辩的余地。
事到如今也只能听爷爷的,既然借了手机也不能白张会嘴,我给杜妞妞的父母打电话报平安,说妞妞正在康复期,用不了几年就可以一家团聚,然后又给我妈打了一个,她笑的很开心,说我爸得了失心疯,老夫老妻的居然送她钻戒,还做了一桌子菜。
话到嘴边,我还是没说出口,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受许多,这份纠结还是我一个人扛着吧,最多最多,等山女能下山再说,虽然爷爷不会伤害她,但惹急了说不定拆散我俩呢!
时光如流水,眨眼人事非。
我在院子里等牛哥回来后再锁门,这一等就到了半夜,看着满天的星星闪烁,我心里忽然泛起一个荒谬的念头,不知道五乘是不是在另一颗星星上,搂着小兰也在看我。
爷爷说五乘赶在爷爷找他算账之前送画堂春几个女鬼投胎,但小兰一直跟着他,而爷爷将五乘打散时,小兰早不知去了哪里。
那么精彩的和尚,怎会让自己的女朋友受伤?
牛哥回来时,酒气冲天,也不知道去哪偷酒了。
第八十七章 善恶有天定
星转斗移,日月如梭。
不知不觉,便在杏桥村呆了整整三年。
又是一回炎热季,老天爷不让人活了似的洒下热量,虎子整天蔫了吧唧,四条腿平伸的趴在地上,用肚皮汲取着一点阴凉,一条粉红的狗舌头冒出来,也是干巴巴的快要拘出皱襞,它倒是想跳进小溪里狗刨一阵,可我不让它这样做。
自从上次山女洗澡时,虎子跳进去舔她,我就再也不让这条色狗靠近。
就在初次见面的小溪边,青石后的娇躯泡在水里,只露出螓首玉颈,两条白藕般的小臂轻轻划着水,虽然这三年来,我和山女始终没有更进一步,可她洗澡我看衣服的事,已经屡见不鲜了。
“方航哥哥,李冉最近没来找你?”
我靠着一棵树,啃着山女摘的果子,格外清甜爽口:“她还敢来?上次爷爷差点把她弄进棺材烧了,我估计那小水怪也舍不得放她出来,要是真被爷爷收了,小水怪还少个妞。”
爷爷说金悦湖里那位是吸收了水脉龙气的怪鱼,它在湖里也能保一方平安,约束几条积年的大鱼不随便害人,虽然不是河伯亲封的小河伯,高人也懒得管它,而李冉现在已经全心全意伺候它。
两年前的夜里,李冉堂而皇之来害妞妞,当时我就在旁边躺着,若不是她不小心滴了滴水在我脸上,妞妞还真的香消玉殒,后来爷爷将她赶跑,李冉却说当初的约定不算数了,只要有机会,就要弄死我们。
接连斗了几次,爷爷甚至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坡池边上支起法案,让我下去引李冉出来,他趁机会收了她,结果那一次好悬没弄死我,爷爷提着牛骨刀追李冉跑,一条大蛇将我卷进坡池,还是牛哥冲下水用牛角将大蛇捅穿救了我一命,这可让爷爷动了真火。
他叫三叔查出李冉的生日,推算出生辰之后,又不知道怎样搞了一件李冉的旧衣服,打听出邻村有个刚下葬的女孩,带着我大半夜把坟刨了,将李冉的衣服给女孩穿上,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心里有些不自在,感觉身后阴风阵阵,还有人拍我肩膀,刚一回头就失去知觉,要不是爷爷与那女孩谈妥条件,就算将她从我身体里赶出来,我也得去了半条命。
为了让女孩暂时不去投胎,爷爷许了无数好处,她死时还没结婚,其中一个条件就是给她配阴亲,不过这件事爷爷自己做的,我也不知道具体怎样。
李冉的衣服穿在女孩尸体上,爷爷在家里穿着道袍,握着牛骨刀步罡踏斗,最后还让我在一旁诵经,这样过了四十九天,女孩应该去了七魄,阴差便会来考量能否带她下地府。
活人有阳寿,亡魂有阴命,有些人死后停三年,有些人则滞留人间许久,爷爷说是为了防止下地府后轮不上投胎,这些亡魂聚众闹事,才搞了这么一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