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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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眼睛-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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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非常迷惑,因为我无法想像这套房子的具体布局。首先,我连通向其他地方的门也未发现。我的眼光再次在几面墙上搜索起来,左侧板壁上嵌着的一幅穿衣镜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那就应该是门了。    
    但我还是不明白,纪医生怎么喜欢把房子装得这样扑朔迷离呢?    
    宋青已经在和纪医生告辞了。我从靠窗那边走过来说,借一支手电吧,楼梯太黑了。    
    纪医生犹豫了一下,说没有手电,以前有一支,灯泡坏了,就没换过。    
    我们只好出门。宋青叫纪医生赶快休息,本身就患了重感冒在家休息,别因为我们把病搞重了。我也顺势说了一些抱歉的话。    
    纪医生关上了门。我们站在黑暗中,让眼睛习惯了一下,才慢慢看见了楼梯的轮廓。


《死者的眼睛》 第二部分董雪并没有失踪(4)

    24。晚上9点,值班室门外有人探了一下头。    
    宋青看见是郑杨来了。她想正好,今天纪医生也在,看能不能把郑杨的病床安排了。想着这个牛高马大的刑警队侦察员将住在这里,她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她甚至勾画着郑杨抓住那个惨白女人时的情景,这样,从此后她再也不用担心受怕了。    
    小梅迅速走出门去,她说,嗨,为啥这样晚才来,脚脖子抽筋了是不是?郑杨说,有事刚办完啊,哪像你,穿件白大褂在病房走一走就算上了班,轻松死了。    
    小梅打了他一掌说,不说了,快进来,看能不能给你张病床,让你过过生病的瘾。    
    小梅将郑杨介绍给纪医生。宋青笑吟吟地在旁边对他点点头。小梅说,这医院发生的怪事太多了,什么白脸女人都在这一带神出鬼没。什么年代了,还是《聊斋》那个朝代啊?墙壁上的一幅画中都可以走下一个人来,简直是笑话。纪医生你说是不是,这种让人惊怕的日子再也不能过下去了。郑杨说,让他在这里住上三天,包管抓住那个白脸女人,纪医生,你就相信警察吧,你看他,小梅拍了拍郑杨的肩膀说,曾经一个人生擒三个恶徒,医院发生的这点事还对付不了吗?    
    这事来得很突然,纪医生一定深感意外。你是警察?纪医生小心翼翼地问。郑杨老老实实地递上证件说,吃这行饭五年多了,不小心还立过一次三等功,嘿嘿,见笑。纪医生像翻看病历那样翻看着郑杨的警官证,看后他拍拍郑杨的肩头说,小伙子,不错!可要安排病床我是做不了主的。你想,莫名其妙睡个大小伙子在病房里,上面来会诊什么的发现了,我怎么说?我说是我安排的警察在这里破案,上面的头儿不把我骂昏才怪。要破案,只有由医院的头儿去公安局报案,然后由局里派警察来调查,这样才行。    
    宋青说,医院会报案吗?头儿一定会说,什么白脸女人,你们这些人神经过敏,想造点怪事把病人都吓住,别人都不敢来这里治病是不是?这样你们就清闲了,可是你们的饭碗也许就要砸了。    
    纪医生说,这事可就难办了。    
    郑杨拍了拍额头,说不用你们操心了,病床也不要了,这事我自有其他办法,你们就听着好消息吧。好,我今晚就先走了。    
    郑杨对他们一一点头就走了出去。宋青不知他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小梅追了出去,在走廊上问他,你不管了?郑杨说,管!我以后半夜时常来这转转,我会有办法逮住那白脸女人的。    
    走到电梯口,郑杨没停下,继续往前走,在步行楼梯口站下。小梅奇怪地望着他说,你要走下去,啊?这里可是16楼。    
    步行楼梯一片漆黑。确实,不论是医生护士还是病人,都不会走这楼梯的,尤其是夜里。    
    郑杨表情异样地盯着小梅看,就是不说话。小梅一下子懂得了他的心思,她推了他一把说,你讨厌!然后就伸出一只手去搂着他,朝漆黑的楼梯走下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了好一会儿,在一个拐弯处站住了。他们仿佛钻进了一个漆黑的山洞里,一边是栏杆,一边是洞壁。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小梅护士衫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天气太热,她里面只穿着胸罩和小裤衩,这让郑杨的手更加激动。她紧紧抱住郑杨的脖子,感到自己紧贴着他的身子像要溶化了一样,他们的喘息声都变得急促起来。她放下一只手来,在腰间摸到了他的拉链,她用力往下拉开了它。她的手充分感受到了他的兴奋。    
    突然,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响起了脚步声,有人上楼来了。并且,从声音判断,这上楼的人离他们只有几步距离了,小梅慌得不行,但没法作任何躲避了。她只有一头扎在郑杨怀里,将脸深埋在对方胸脯上。她想周围这样黑,谁也看不见谁,只有这样挺过去了。    
    她听见这脚步声在他们近旁略一迟疑,很快从他们身边挤过,然后上楼了。直到这脚步声完全消失,小梅才大出一口气,推开郑杨说,都是你,随时都这样猴急,差点就丢人现眼了。    
    郑杨说,这就是历险记啊,你以后想起印象更深刻,是不是?说完又伸手拥住她。    
    小梅突然挣脱出来,一边扣上护士衫一边说,不对啊,这人怎么不乘电梯呢?黑灯瞎火的,没人走这楼梯的。并且,发现了有人站在这里,这人怎么也不出声问一句话呢?    
    郑杨也猛然有了感觉,这人是有点奇怪。    
    小梅说,我当时把脸埋着了,你看见那人了吗?    
    郑杨说,看不清楚,但感觉是个女人,穿着黑袍子之类的衣服。但完全看不见她的脸,也许她是埋着头走的。    
    小梅说,我害怕!    
    郑杨突然说,有了!这人不乘电梯是为什么?她怕被别人看见是不是?怕被别人看见的人一定有特别的身份,有需要隐藏的目的,真是天助我也。我们现在立即上楼去,把所有的病房查看一遍,如果有穿着黑衣或手上搭着黑纱的女人就抓住她。    
    说完,他拉着小梅的手就往楼上狂奔。小梅感到他就像一只上山的猎狗似的。


《死者的眼睛》 第二部分董雪并没有失踪(5)

    25。这天,我睡到上午11点才起床。    
    表弟的病情有所好转,或许是让我放心睡觉的理由,睡在表弟的病房里,我模模糊糊地感觉到医生、护士的说话声,我知道已是早晨了,他们来给表弟做例行检查,但我困得不行,就是睁不开眼睛。    
    昨天半夜在纪医生家门口的可怕经历也使我睡得不踏实。一闭眼,就看见那个穿着黑袍、面容惨白的女人从半截楼梯上直面走来。还有纪医生家的小客厅,嵌在墙上的一面穿衣镜闪着诡奇的光。我不断翻身,尽量不去想这些,直到快天亮时才睡得什么也不知道。    
    起床后就遇到吕晓娅在走廊上招呼我。她让我去了她的病房,神色凝重地说,那日记是假的,秦丽的男友辨认过了,完全不是秦丽的笔迹!    
    这让我相当吃惊。这是怎么了?谁模仿秦丽的口吻写这些东西呢?还把它神秘地压在23床的床垫下,这是为什么?    
    有人轻轻地敲门。    
    吕晓娅警惕地说,请进。一个身材颀长的漂亮女子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进来。    
    吕晓娅欢叫着迎过去,她们亲热地拥成一团。那女子手中提着的一大袋东西掉在了地上,有一堆苹果从袋子里滚出来,一下子滚得满地都是,最远的两个苹果一直滚到了屋角。    
    我一时不知所措。便弯腰去拣拾那些苹果。那漂亮女子也参加进来一起拣苹果,我看见她的手丰润细长,长指尖上涂着透明的指甲油。    
    这是薇薇,吕晓娅给我介绍说,我的妹妹,时装模特儿。你看,和电视上见到的那些没什么两样吧?吕晓娅的话音里充满赞赏。    
    你的妹妹?我不解地问道。    
    吕晓娅开心地笑起来,怎么?我就不能有一个妹妹了?我们比亲姐妹还好呢。    
    薇薇站在旁边,脸上露着好看的笑意。    
    这是徐老师,作家,吕晓娅给薇薇介绍我。薇薇大方地向我伸出一只手来,握手时我想到了“柔弱无骨”这个词汇。    
    看样子,薇薇不到20岁的年龄,高高的个子,脖子和肩膀线条优美,胸脯丰满,把一件奶黄色小衫绷得紧紧的。这不像我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些身材像电线杆一样的瘦长模特,倒更像一个性感炫目的演艺界明星。    
    薇薇拉着吕晓娅的手坐在床边,说对不起,好久没来看你了。到外地去参加了几个时装表演会,昨天刚赶回来,昨晚一夜都在想,吕姐要骂我了。这下好了,我一时不会再走,我会每天都来陪你。吕姐,不骂我吧?    
    吕晓娅笑吟吟地说,你再不来,我就死在这里了。    
    薇薇伸手去堵她的嘴,面色惊恐地说,不许这样讲,不许这样讲嘛。    
    吕晓娅摸了一下她的脸安慰道,放心吧,你看我,像个要死的人吗?    
    吕晓娅站起来,在薇薇面前优美地转了一个圈,她的睡衣里一下子就涨满了风,使我也深受一种生命活力的感染。    
    不过,吕晓娅坐下来说,我昨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真是太奇怪了。    
    薇薇紧张地望着她,我从侧面看见薇薇的长睫毛使她的眼神格外动人,鼻梁挺拔秀美,从侧面看更像一幅雕塑作品似的。    
    吕晓娅说,我老是梦见一只飞蛾,一只毛茸茸的大飞蛾,它在我病床上不停地飞,有几次它对着我的脸扑下来,我的额头几乎感到了它那毛茸茸的翅膀和肥大的肚子。我用手去赶它,它便飞开了,在空中绕圈子,但很快它又俯冲下来,还同时发出了一种有点像婴儿哭泣那样的声音。我陡然坐起来去赶它,我醒了,发现自己坐在床上。    
    我看见薇薇用手捂着脸。我开始以为她是害怕,但接着发现不对,薇薇是哭起来了。    
    吕晓娅赶紧扶着她的肩头问,薇薇,怎么了?    
    薇薇抬起泪水打湿的脸来,说,我怕这个梦不吉利。    
    吕晓娅说,傻妹妹,还相信这些?我想是我开着灯睡觉,那日光灯管的呜呜声在我梦中变成了飞蛾的翅膀。    
    薇薇的表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说,吕姐,你真会联想,就像你设计时装一样。    
    我想我应该离开了,便站起身来告辞。吕晓娅说,那本日记的事还没搞清楚呢。她说没关系,可以讲给薇薇听的。说着,便从抽屉里取出那本日记来,她说,现在它是没有主人的了,你再研究研究,这事太奇怪了。    
    吕晓娅将这本冒秦丽之名写的日记之事简略给薇薇讲了一遍。薇薇瞪大了眼睛,诧异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我再次翻看着这本日记,看着那些工工整整的字迹,弄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干这种仿冒的事。    
    突然,薇薇惊叫了一声,指着地上说,那是什么?从日记本中掉下来的!    
    我埋头一看,地上躺着一只飞蛾,一只已被书页压得扁扁的飞蛾。    
    我们三人几乎是同时蹲下去围着它看。一只黑灰色的大飞蛾,毛茸茸的,肥大的肚子因夹在本子中的时间太长,已经压得扁扁的。    
    我迅速在日记本中翻到了夹它的那一页,那是还未写过字的空白地方,纸页上清楚地印着这飞蛾的痕迹,还粘着一些毛粉。奇怪的是,我和吕晓娅以前数次翻看过这日记,怎么从没发现过呢?    
    我抬起头来,看见吕晓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嘴唇有些发颤。


《死者的眼睛》 第二部分写作计划完全搞乱(1)

    第六章    
    26。纪医生正对着洗手间里的那面大镜子刮胡子。    
    他对着镜子中的那人说,你已经被盯上了。宋青对董雪有好感,而女人之间一旦有了好感,那相互认同和欣赏的部分会蔓延得很快。她们的基因组合只要有一个图形相合,她们会为对方复仇,并且与她们的温柔一样无可救药。    
    他们是来找董雪的。宋青和那个徐作家,他们坐在我的客厅里言不由衷,还编造出白脸女人的故事来掩盖他们内心的慌张。    
    董雪失踪一年多了,他们不相信?    
    镜子中的脸晃动了几下。他甩掉刮胡刀上的一大团泡沫,吹出一声不太响亮的口哨来。18岁,他吹口哨。他还学会了另一招,将食指含在口里,吹得更响,声音尖利可以穿破一大片树林。他觉得他不再腼腆。18岁,那时他是乡下的知青。他开始想女人,想她们的神秘部分。    
    董雪的体形在镜子中闪了一下。雪白的泡沫,刮胡刀发出嗤嗤的声音,他感到毛根坚硬。他看见了隐隐的黑色,在垂下的轻纱中,董雪的双腿在雾中舞蹈,某个三角区的黑色隐约可见,他看见地板上丢着董雪的内裤。    
    他是唯一的观众。躺在家里的地板上,仰望那飘动的纱裙就像云彩。牛羊是不懂得这些的,它们只低头吃草。云彩在它们的背上飘,被人画成画挂在墙上。董雪说,真美。他说我在乡下时常见,那时我18岁。    
    下巴上突然冒出了一点血珠。他看看刮胡刀,锋利的刃口。他感到宋青站在旁边发笑,小梅也挤了过来,还带来了她的男朋友,警察。他们都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血,红色的、粘稠的液体,他憎恨这种东西。他想呕。护士在旁边不断递给他工具,刀、钢针。这时人的身体像一台拆卸开来的闹钟,他小时候拆卸过的那一种,裸露出来的结构让人目眩,齿轮连着齿轮,卷着的发条,灰尘,油污。有时候,他把它彻底搞坏了,盖上后盖,一切恢复原样,但内部已坏了,指针动也不动,这钟死了,他说。大哥在旁边幸灾乐祸,大哥说他要挨母亲的竹条了。他品尝了失败,这是一种从内部将人打垮的感受,它让人沮丧、灰暗,觉得自己在这世上纯粹多余。他再次打开闹钟的后盖,把零件拆得满桌都是。那时没有护士之类的助手来协助他,他独自在一派混乱中探寻着秩序。这是一座迷宫,他后来屡次打开人的胸腔时就这样想。    
    他甩掉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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