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园兰院的花厅内,小倩蜷缩在锦垫上,两手紧抱双腿,苍白的小脸深埋在腿里,纤柔的娇躯微微地颤抖着。何云雅、小乌鸦坐在她身边,担忧地望着她。
“小倩,没事吧?”何云雅轻轻抚摸她的背。
“公子不会有事吧?”小倩微弱地问。
何云雅一愣之下,连忙笑着安慰道:“别担心。公子不会有事的,大领主和四领主不是已经去找公子了吗?”
小倩哭泣道:“我好害怕。”
小乌鸦叫道:“哎,你到底怕什么?”
丽江放下手里的茶杯,“她是害怕失去见月的保护。”
“我不能失去公子。我只有她了。这个世上,只有公子才是真心疼爱我的,即使我的父母,他们关心的也只是能为家里传宗接代的哥哥。”小倩忽然用力地抱紧身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似的,满脸惊恐和悲伤,“我好怕。我好怕又回到以前,又孤独,又寒冷。”
小乌鸦幸灾乐祸地叫道:“哈,你也有害怕的一天。看你平常挺有自信的样子,原来全是装出来的。是啊,如果没有公子,哪儿有你呼风唤雨的日子,不过一个小丫头,却穿的跟一个富家千金似的,真是让人嫉妒。”
“小乌鸦,怎么可以?”何云雅轻声责备,“真是的,公子难道还不够疼爱你的吗?”
“可是,公子疼爱最多的还是小倩啊。”小乌鸦恨恨地道:“我真是想不明白,公子为什么对小倩就是与别人不一样呢?”
“因为,她长得象见月失散多年的妹妹。”丽江说。
何云雅、小乌鸦都不禁脸露惊讶之色。
小倩脸色大变,秋水美眸里闪出凄伤的泪水。
“你可不要哭给我看啊。”丽江冷冷道:“我不是见月,我不会疼惜你、怜爱你。”
“为什么?”小倩颤声问。
丽江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倩,你好像根本没有认清楚见月之所以喜欢的原因。”
“没有错,因为她是个代替品。” 小乌鸦说。
何云雅生气道:“小乌鸦,不要太过份了。”
小倩忧伤地笑道:“是代替品也好,长得相象也好,我都无所谓。只要能象现在这样得到公子的疼爱,我已经很幸福了。”
“你幸福死了,我却快要酸死了。”小乌鸦噘高了嘴巴。
何云雅好笑地摇头。
小乌鸦道:“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你这样倚赖公子,为什么不接受公子的好意留在冰园呢?”
“因为公子给了我太多别人作梦都得不到的东西,这已经够招人嫉妒了,我怎可以不知足的索取更多不属于我的东西呢?所以,我才留在财计院,是不希望事事都倚赖公子。”小倩低下头,“我怕给公子添太多的麻烦,如果公子哪天嫌我烦了……”
“什么话啊?”小乌鸦哇哇大叫道:“虽然我很嫉妒你,但我还是挺希望你留在冰园呢。因为公子一看见你就会笑眯眯的。看到他幸福的样子,真是让人快乐。”
小倩愣住。
何云雅笑道:“小乌鸦说的没错啊。”
小倩颤声道:“是、是这样吗?”
“当然了。”小乌鸦跳起来,粗声粗气地道:“我没理由骗你的。”
小倩豁然醒悟,惊喜地看着丽江。
丽江不怀好意地笑道:“你留在财计院,恐怕不止这一个原因吧?”
小乌鸦叫道:“什么,她还有其它的原因?我就知道她很诈。丽江小姐,你快说说看。”
“留在财计院,当然是为了能常常看到一个人了。虽然,在这里也能常常见到那个人,但是在这里见到那个人,与在那里见到那个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丽江嘲弄道:“我说的没错吧,小倩姑娘。”
小倩漂亮的脸蛋骤如煮熟的红鸡蛋般又烧又烫。
小乌鸦兴奋地大嚷:“是什么人啊?该不会是杜平。”
小倩又羞又恼道:“不是了。你别乱猜。”
何云雅诧异地看一眼丽江,丽江对她挤挤眼睛,何云雅莞尔。
“小倩,喜欢就喜欢了。干嘛要隐瞒啊?”小乌鸦做鬼脸。突然,房门打开,小乌鸦不快地转身,“什么人啊?”
一个黑衣黑袍,黑色长发的年青男人杀气腾腾地大步进房,门外,是同样黑衣佩刀的武士。小乌鸦陡然看到那男人,吓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咕咚一声坐到地上。小倩、何云雅则是满脸的震惊。
天啊!是堡主!堡主回来了!
丽江从地席上起来,微笑道:“您回来了。”
陆倾城俊目里射出一道凛人的光芒,从她脸上又移到何云雅脸上,“怎么回事?”
何云雅、小倩、小乌鸦惊惶失措地从地席上爬起来。
“见月呢?”
陆倾城把疑惑先放到一边,他最关心的还是清见月。
丽江道:“见月去了怡心园,倾风和四领主也去了怡心园。”
陆倾城一言不发地回身,在手下人的簇拥下,如同他来一样,倏然而来,倏然而去。
小乌鸦陡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吓死我了。”
怡心园的卧室内,陆老夫人颓废地倚坐在榻上。窗外一片漆黑,黑的死气沉沉,黑的无声无息。她痛苦地揪住胸口,好像有一把刀在里面无情地翻绞,痛的她冷汗如雨,痛的她栗栗颤抖,痛的她恨不得立即死去。
“你在害怕吗,老夫人?”
一个残酷到极点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一条黑色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住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听到这个声音,倏地,一阵寒栗从她脊背上象电一样传遍全身,一时之间,她的整个心脏象给什么紧紧地拧住了似的停止跳动。
“你?你?”
“不错,是我。”
黑暗里,倾风的目光冰寒到极点。
“你?你?”陆老夫人颤抖的愈来愈厉害。
“你现在心里非常恐惧,不是吗?你闯下的大祸,让你不知道如何向我的堂兄、你的儿子交待,不是吗?”倾风残酷地道:“你知不知道,风月山庄的使者现在正等着我们交出凶手。”
即使黑暗都掩不住陆老夫人比雪还白的脸色。
“如果把你交出去,这会让堂兄无颜见人。做为儿子,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还算个男人吗?可是,如果不把你交出去,风月山庄绝对不会善罢干休。那么,风月山庄、天龙堡与本堡的战争,就会无休无止。结果可想而知,弱小的陆家堡,一定是战败的一方。到那时,堂兄必然是以牺牲他的性命为代价。”倾风说。
陆老夫人感到心脏仿佛被拧出鲜血,她整个地落入了万丈冰窟。
“为了有个交待,也为了堂兄,我想你应该明白如何做才对吧?”倾风手一垂,一柄雪亮的短刃滑落握在他的掌中,他脸上绽出毫无表情的笑意,抓过陆老夫人的手,把短刃塞到她手里。
陆老夫人握紧短刃,绝望地道:“你是要我死吗?”
倾风恶狠狠地道:“没有错,只要你死了,堂兄的麻烦自然是迎刃而解。”
陆老夫人眼睛里刹那间是一片空洞。
“好极了。只要你死了,风月山庄、天龙堡就失去了藉口,再由见月出面周旋,本堡的危机轻而易举地就解除了。”倾风诱哄道:“好了,别想太多了。天,快要亮了。”
陆老夫人闭上眼睛,双手紧握短刃,慢慢举起。
倾风脸上闪出一丝犹如恶魔般的邪笑:父亲,还有我可怜的母亲啊,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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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祝福难料⑥
(起点更新时间:2005…11…4 21:03:00 本章字数:8877)
“小倩。”
清见月满头大汗地奔入冰园兰院的花厅。他一进来,就直冲向小倩,眼睛里闪闪的全是焦急和关切。
“怎么样?伤的严重吗?有没有看大夫,大夫呢?来,快把脚给我看看,痛的厉害吗?”
“等、等一下,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小倩满头雾水。
“你哪只脚扭伤了?大夫有没有给你敷药?”清见月一个劲地催促道:“快给我看看,不要让我着急。”
“但是,但是,”小倩阻止道:“公子,我没有扭伤脚啊。”
“啊?”清见月惊怪地瞪大眼睛,“你没有扭伤脚?”
为了证实自己好好的,小倩从地席上起来走了两圈,“看啊公子,我很好。”
清见月松了一大口气似的,“你没有扭伤脚。太好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你这样慌慌张张地赶回来,就是因为小倩扭伤了脚吗?”丽江秀眉微颦,“怪了,是什么人胆敢对你恶作剧呢?”
“是……”忽然,清见月象是受到什么强烈打击似的,一脸震惊。
他那样子,令小倩、何云雅、小乌鸦都感到奇怪极了。
“见月,怎么回事?”丽江问。
“是、是倾风……”清见月冷汗如雨。
“倾风?”丽江怀疑道:“他怎么了?”
“是倾风告诉我,小倩因为我突然不见,担心过度之下不小心扭伤了脚。你也是知道的,小倩是我的心肝宝贝,我当然很急了。”
小倩猛听到这句话,比得了一箱黄金还要让她欣喜若狂,漂亮的脸蛋登时笑成一朵花。
“我连老夫人的事都放下了,急急忙忙往回赶。在回来的路上,他突然又说,有急事要去一趟刑堂。那个家伙,那个家伙,”清见月越说越气,大声吼骂:“该死的大笨蛋。”
小倩、何云雅、小乌鸦吓得东倒西歪。
丽江叹息一声,幽明深邃的瞳眸里漾出悲伤的泪水,“我以为他已经放弃报仇了。”
“现在不是叹气的时候。保护他,是你的责任吧?”清见月厉声道:“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阻止他。”
“不错,保护他,是我的责任。”丽江起身,镇定自若地道:“你先赶去怡心园,我随后就到。因为,我必须去找一个人。”
清见月一怔,“找一个人?”
丽江大声道:“你不用管,你马上赶往怡心园。因为堡主回来了,他现在也正赶往怡心园的路上。”
清见月失声道:“啊?你说他,你说他回来了?”
此时此刻,怡心园的卧室内。
“你还在犹豫什么呢?”倾风不耐烦地催促道:“想一想,只要你自我了结了,就可以帮助堂兄摆脱眼前的困境了。”
“不,应该说,我死了,你就可以报仇了,是吧?”陆老夫人忽然睁开眼睛,凤目里厉芒寒闪。
倾风怒道:“胡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陆老夫人愤怒地攥紧手里的短刀,“你刚才的行为,跟杀我有什么两样?”
倾风一窒,倏地冷笑道:“没错,我是想杀你报仇。”
陆老夫人握刀的手猛一颤之下,雪亮的短刀滑落,叮当一声落到地板上。
倾风冰寒地笑道:“我要为我死去的可怜的母亲报仇。”
泪水一滴一滴如雨珠般从陆老夫人脸上滑落,丰润的红唇剧烈的颤抖着,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倾风弯腰从地上捡起短刀,当他再直起身子,他脸上散发的邪恶的笑容,令他俊美的脸看上去就象个妖魔,让人汗毛直竖。
“真是让我失望,我本来是不想亲自动手的。”
陆老夫人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你、你不能杀我。”
“很好,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不能杀你?”倾风缓缓地举起握着短刀的手。
“你不可以杀我。不管是谁杀我,都不应该是你杀我。”陆老夫人激动地摇头。
“真是笑话。”倾风怒吼。
陆老夫人象是豁了出去似的尖叫道:“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什么?
倾风握刀的手陡然一震。
陆老夫人痛苦地道:“我已经忍了二十年,我不想再忍了,我不想再忍了。”
“可恶!”倾风胸中的怒意如江水般汹涌澎湃,“竟敢用这样卑劣的方法为自己开脱。”
“难道刘梅没有告诉你吗?”陆老夫人豁然从床上下来,一步步逼近他,目光好像要吃人似的。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从倾风脑际闪过。
“奶妈说,小姐,您就放过言夫人吧,二爷已经死了,不管有多少怨恨,您也该放下了。
二爷不在了,如果连言夫人也去了,小少爷该有多么悲痛啊。”
“佟凤仙说,那贱人早该死了。倾风不是她生的。她凭什么让倾风叫她母亲,她凭什么?”
倾风突然如遭晴天霹雳般蓦地剧震,难道?其实,刘梅临死前的那番话,倾风一直半信半疑,也曾经进行过调查,却因为最重要的知情者奶妈死了而中断。现在陆老夫人突然提及,怎能不令他震憾。
“不错。”陆老夫人指着自己的胸膛,泪流满面地大吼道:“是我,是我生的你,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倾风张大了嘴,眼睛里闪射出惊骇。
陆老夫人伸出如风中树叶颤抖的手摸向他的脸,哭道:“风儿,风儿,你是我生的,你是我的儿子,我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倾风的嘴巴张了又张,好久才艰难地发出声音,“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不是真的,一定是我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陆老夫人一头撞到他怀里,拼命地抱住他,号啕大哭道:“我才是你的母亲,我才是啊。”
倾风摇头,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打湿了脸,“不是,你不是。”
“我是,我是。”
“你不是。你不是。”倾风恐惧地推开她。谁能相信,自己日夜憎恨的仇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谁能相信。倾风气急败坏地骂道:“滚开。你不是我母亲,言夫人才是我的母亲。”
“不对。”陆老夫人又恨又怒,又悲又痛,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只能拼命地捶打他,“我是你母亲。我是你母亲。她不是。是她抢了你。不准你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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