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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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罢不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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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吃饭,但总是没留下任何悬念就结束了会面。
    以季宛宁对异性的敏感,她没有感觉到来自于高山的丝毫暗示,因此根本想不到他后来竟然会和范丽华有了如此密切的关系。
    季宛宁脑子里胡乱地想着,跟高山打过招呼,便在他对面坐下。高山马上叫来服务生,周到地询问季宛宁需要什么,等季宛宁的茶上来以后,又客气地替季宛宁斟到茶杯里。这一切他做得很熟练,让季宛宁一下子便回想起范丽华那个不识情趣的丈夫杨建国来,他们在季宛宁头脑里形成一个短暂鲜明的对比。
    季宛宁向高山道过谢,说:“范姐让我告诉你,昨晚她开车去接你,路上出了事儿,当时昏过去,被人送到了医院。后来她丈夫一直陪着,所以没办法跟你联系。”
    高山忧虑地说:“怎么会这样的?平时她开车还是挺当心的。昨天我怎么也联系不上她,急得够呛。”
    “她就知道你会着急,今天一有机会就派我来告诉你。”
    季宛宁淡淡地说,“另外范姐还让我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儿。她又收到一封信,这回是一盘碟片,以前那些照片都是从这盘碟片里翻拍的。她猜测在你们的……你们的卧室里可能被人偷装了小型摄像机之类的东西,要你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
    说这番话时,季宛宁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高山的反应。
    高山垂下眼睛,避开季宛宁的目光,低声问:“那张碟片……在哪儿?”
    季宛宁坦然地盯着高山:“范姐交给我暂时保管。”
    高山抬眼看看季宛宁,“哦”了一声,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地变幻着,焦虑,怀疑,恐惧,犹豫……
    不知为什么,季宛宁对高山丝毫不能产生同情。她忽然想起来了,以前和高山交往时没办法深入,连朋友都做不深,主要是因为高山身上有种修饰过多的气质。因为修饰过多,令人觉得不自然。而这是季宛宁向来不喜欢的。
    季宛宁又问:“你准备去看看吗?”
    高山愣了一下,迟疑地说:“她……她丈夫不是在么?”
    季宛宁明白高山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平淡地说:“我是指你们租的房子。范姐说最好你能马上去看看。”
    高山低头想了想,不置可否地回答:“行,我知道了。”
    季宛宁扬起眉毛:“就这些?”
    高山疑惑不解地看着季宛宁。
    季宛宁忍不住说:“高山,我坦白跟你说,你们俩的事情范姐都告诉我了。我也不想干涉你们的私事,但现在这种局面,别说范姐了,我都替她着急!到这一步了,她考虑最多的还是怎么保护你,为了平息这件事,你肯定知道她已经扔出去十几万了吧?要不是山穷水尽,她可能还会自己撑下去。有些话可能我不该说,但好歹你们俩还是通过我认识的,我说一句大概也不为过。我想你作为一个男人,还是应该表现得勇敢一点儿,范姐要不是被这件事困扰,她也不会出车祸的!”
    季宛宁一口气说完,禁不住有些激动。高山默不作声地听她说完,好一会儿没说话。从表情上看,他显得有些颓然。
    过了一会儿,低声说:“我并不是害怕承担责任,我只是无能为力……反正现在我是做好了思想准备,等着最坏的局面吧。我主要想到双方都有家庭……”
    季宛宁忍不住讥讽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高山看着季宛宁,说:“小季,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我是觉得她挺不容易……”
    季宛宁打断高山:“你不会说当初自己是受了她的勾引吧?”
    高山脸上流露出忍耐的表情:“算了,我跟你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大家都是朋友,范……她那么信任你,我也相信她的眼光。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为我们的事情操心。”
    听高山这么说了,季宛宁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范丽华已经四十多岁,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何苦自己为她鸣不平?范丽华和高山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和季宛宁毫无关系。
    想到这儿,季宛宁强迫自己缓和了态度:“对不起,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替范姐担心。今天看她受伤,有件事儿我还没敢告诉她……”她把今天上午朱杰告诉她的情况—一说给高山听了。
    高山听完,眉头紧锁,疑虑重重地问:“真不知道这个王阿福是个什么东西?”
    季宛宁想了想,问高山:“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单位里有没有什么竞争对手?现在社会上也常有这样的事情。”
    “可这个王阿福的目的是要钱啊。”高山说。
    季宛宁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你平时除了工资,有没有什么……嗯,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高山显然明白季宛宁的意思:“你是指‘灰色收入’?”
    他摇摇头,“我没有。”
    季宛宁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我不是反贪局的,只不过想帮你分析一下情况。”
    高山忙说:“你误会了,我不是不信任你,确实是……老实说,有时候在外面吃吃饭,报销点儿发票,弄点儿小礼品,这都是有的。但我这人向来比较谨慎,原则问题绝对不敢马虎。”
    季宛宁不置可否地说:“会不会有人误以为你有敲诈的价值呢?”
    高山闭起眼睛想了一会儿,苦恼地摇头:“应该不会。”
    看高山此时的态度很诚恳,季宛宁相信了他的话,换了一种思路考虑问题。
    “你再仔细想想,什么人最希望你身败名裂?也许敲诈只是一种伪装……”季宛宁猜测着,“也许他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了掩饰真实目的才来敲诈钱财的?”
    高山苦苦思索了一会儿,摇着头:“我真想像不出来谁会这么干。竞争对手总是有的,可如果真是这样,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把我彻底搞臭呀。但都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也许这人心狠手辣,准备先把你们榨干了,然后再把事情捅出去……”季宛宁的猜测把自己也弄得毛骨惊然起来。
    高山闭上眼睛,显然比季宛宁还痛苦。好一会儿,他睁眼看着季宛宁,长叹一声:“算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现在想大多也没用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说一句,小季,谢谢你。要是这次我们运气好顶过去了,日后一定报答你。”
    “别说这话了。”季宛宁回答,“我可不是为了你们报答才帮你们的。”
    高山点点头,说:“我现在去那套房子里看看,就不跟你多聊了。”
    季宛宁说:“好的。对了,范姐让我叮嘱你,注意看床头附近的地方,从碟片上看,摄像机应该是装在那个方向的要是查到了什么情况,跟我打个招呼,我好告诉范姐。”
    高山点头答应,招手叫来服务生结账,然后两人就起多离开茶楼。当季宛宁准备和高山分开走时,高山忽然又叫住了她。
    “小季,她现在在哪个医院?我……要是方便的话就去看看她。”
    季宛宁迟疑了一下。刚才她对高山不提去看范丽华的事感到不满,言语里加以讽刺,这只是单纯从女人的立场考点问题。事实上,现在范丽华和高山的处境,的确并不宜再求外生枝。如果因此又惹出什么乱子来,季宛宁岂不是要负疚在身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高山真的去看望范丽华,以他的圆滑作风,想必能够应付自如的。
    最后,季宛宁还是告诉了高山范丽华住的医院。她把决定权交给高山,然后带着满腹的心事离开了。
 
 
     
     
     
     
     
     
   第十章
    季宛宁在出租车上犹豫着,不知该去找苏阳,还是回自己家去。后来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半钟了,正是沫沫的午睡时间,苏阳一定得照顾儿子。再加上忙到现在,她还没正经吃午饭,最后决定还是先回家去。
    到家以后,季宛宁懒得做饭,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和一袋面包,随便吃了点儿,把肚子填饱便算了事。这是单身女人寻常的就餐方式,季宛宁已经十分适应了。之后,她打开电脑,想上同看看信箱里有没有新的邮件,正在拨号上网时,寻呼机忽然嘀嘀地叫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一个姓王的小姐说有稿件提供,请她回电。
    季宛宁猜想,这是什么读者看到了报纸上的预告后想跟她聊聊吧,便中断了拨号上网,拿起电话来拨了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对方是一个略带地方口音的女声,能够听出来有一点点紧张情绪。
    “是宛宁吗?”她开口就问。
    季宛宁在报纸上留的就是“宛宁”这个名字。她客气地回答:“我是宛宁,您好。”
    “昨天我看了报纸,一直想给你打电话。”女人说得挺急,像是害怕一停下来,就没有勇气说下去似的,“但想来想去;就其拿不起电话。这会儿我忽然又有决心了,一定得打电话跟你谈谈……谈谈我的性体验。”
    说到这儿,她停顿下来。季宛宁等了两秒钟,温和地说:“好的,我很愿意听你谈谈这个话题。”
    “我知道你也是女人,”那个女人接着说下去,“我很想和一个女人交流一下感受。平常我没有什么朋友,偶尔来往的人都是些工作关系,根本不可能跟她们谈到这个话题。
    我……还是说说我自己吧,我结婚十几年了,孩子今年十岁。可是说来你可能都不相信,我跟我丈夫……很少有过成功的性生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在生理上好像没什么毛病,你也是女人,我就不瞒你,他自己……手淫也能行,就是跟我在一起不行……真是见鬼,不知怎么搞的,每次弄得特别扫兴……他也去看过医生,医生都说他生理上没毛病,可能是心理有点地障碍,但这心理上的障碍就很难治了,试过几次都没效果,后来他就产生了抵触情绪,对这事儿很反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其实早几年我也无所谓,反正孩子都生了,我从那种事情里也没得到过什么乐趣,不做就不做。可这两年,我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儿,好像忽然有了这方面的要求,经常觉得身体很……很难受,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反正就知道是想和男人在一起,想跟他好好亲热……唉,说起来真难为情,我们做女人的有这种念头,总是没办法说……他是我老公,我跟他在一起应该是天经地义吧,可他早就不碰我了,我要是主动要求,他勉强应了,也做不起来……他自己可能也难受,弄得情绪很糟糕……次数多了,他一见我想跟他亲热,脸就拉得老长,嘀嘀咕咕说怪话,好像我是什么下贱女人……所以后来我对他也不指望了,只能自己……自己解决,你知道我说的意思吧?“她停下来,像是在等季宛宁的回应。
    季宛宁温和地说:“您是指自慰吗?”
    她扭捏地承认了:“是啊,有什么办法呢?有时候想想,当女人真没意思,怀孕、生孩子,那么受罪的事儿都归女人,可女人想得到点儿快活就那么不容易……”
    “实在不行,还可以离婚呀。”季宛宁忍不住出主意。
    “为这种事情离婚?”她仿佛很惊讶。
    “现在跟以前不同了,”季宛宁说,“性生活是夫妻关系中很重要的一个内容,如果性生活长期不和谐,完全有理由提出离婚。”
    女人叹了口气,说:“说是这么说。可除了这个事情,我们的夫妻关系又没什么大问题,你让我怎么跟他提起?老实说吧,气起来的时候,我也不是没跟他说过,你知道他说什么?他说:反正我不离,你要是愿意在法庭上当着别人和孩子的面说你是因为这种事情跟我离婚的,那好,我愿意奉陪……你说,就算我厚脸皮,当着法官的面能这么说,孩子都十岁了,我能让他听到这话?那我以后怎么在他面前做人啊……”
    “我想法庭肯定允许在这个问题上回避孩子吧?”
    “法庭允许回避,我老公不允许啊。他反正是不想离,你听他那语气,‘愿意奉陪’,我还听不出那里头的意思吗?对了,你知道他还跟我说什么?有一回我们又悄悄为这事吵架,他很恼火,冲着我嚷:你说我不行,那儿子是谁养出来的?难道是你在外面偷男人留的野种……”
    季宛宁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个男人么?怎么跟自己的女人耍无赖?”
    女人无奈地叹气:“唉,谁让我们是女人呢?女人就活该是弱者,运气好碰到个好男人做丈夫,运气不好也只有自认倒霉,什么念头也别想了。”
    “您的观点好像大消极了……”季宛宁对这种观点不能同意,婉转地说,“女人还是要学会自我争取权利……”。
    女人似乎对此不抱希望,打断了季宛宁:“我给你打电话也不为了别的,你不是在报纸上征求女人的想法吗,我自己是没办法,已经这个年龄了。但你可以把我的想法写出来,让那些年轻的小姑娘看看,别像我们年轻时那么单纯,不到结婚不知道丈夫到底行不行。没结婚时想换容易,等结了婚又有了孩子,那就完全不一样了……”女人幽怨地说。
    季宛宁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女人,她能听出对方的确不太年轻了。这时,那个女人并没有和季宛宁说再见,电话就悄然挂了。
    这个电话之后,季宛宁不禁有几分惆怅。刚才听着那个女人的讲述,她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的种种经历,忽然意识到,自己也很想和一个什么样的人谈谈内心关于性的感受。
    只是她虽然身为记者,朋友看似很多,却由不曾有一个可以推心置腹到这种亲密程度的。只有苏阳……
    想到这儿,季宛宁不由心中一动,忽然觉得必须马上给苏阳打个电话,听听他明朗温暖的声音,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一丝宽慰。她决定以后,便拿起电话,拨通了苏阳家里的号码。很快电话便接通了,苏阳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是我,”季宛宁温柔地说,“在带孩子午睡吧?”
    苏阳听到她的声音,显得很高兴:“沫沫已经醒了,我正准备把他送到爷爷奶奶家去,每次周末都是这么安排的。”
    季宛宁听苏阳这么说,“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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