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特警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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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特警队-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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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事,她们觉得,人嘛,好活赖活都是过一辈子,好像敢于做鸡,还挺光荣一样。”
徐文雅不屑地道:“光荣?那你问她,我们死了,敢在我们的坟墓上立一块碑,上
面写着:‘这里埋着的一个姑娘,她的青年时代,曾当过一名为人民除害的女子特
警队员’,而她们死了,敢在自己的墓碑上刻着,‘这个姑娘,在她青春最美好的
时期,曾当过一只供人取乐的鸡’吗?她敢吗?!”
    沙学丽乐得大笑起来道:“谅她们没有这个狗胆,人家吐在她坟头上的口水就
会把她的坟墓淹垮。而我们的坟墓上,那是什么景像,都是少先队员献来的致敬的
鲜花啊!”
    一瞬时,耿菊花的眼睛亮了,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仿佛有一首激昂的乐曲在
血液里轰鸣震荡,“这才是真的最有脸面哩。”她独自喃喃着,端着脸盆离开了盥
洗台。
    轮到看电视的夜晚了,男兵女兵吃了晚饭都往里面走。沙学丽到得早,占据了
中间的好位置,抬来强冠杰平时独坐的那把旧藤椅,又跑到电视机前把一个男兵挤
开道: “我来调。”屏幕上出现一个秀丽的女歌星在MTV中美丽地演唱,女兵一片
欢呼,不料沙学丽不留,而是一揿而过。女兵们纷纷提问:“沙学丽你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最爱唱流行歌曲吗?”
    屏幕上出现了意大利甲级联赛的镜头,男兵们一阵欢呼。沙学丽回头道:“好
不好?”男兵们直着脖子大喊好:“好!”女兵们则喊:“不好!”沙学丽似乎很
认真地数了数人数道:“女兵多于男兵,这个,多数应该照顾少数,今晚就看足球。”
    男兵们“轰”地欢呼雀跃,女兵们却对沙学丽反常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铁红在人群后面转动着眼珠,不声不响地走到沙学丽身后,一拍她的肩膀
悄声道:“昨晚又做怪梦了吧?”“什么?”“梦到了强队长?”沙学丽笑而不答,
打了铁红肩膀一下,跑出电视室。
    强冠杰正在队长室看一叠什么材料,对着喊了报告进来的沙学丽道:“什么事?”
沙学丽道:“队长,今晚上是意大利足球赛。”强冠杰恍然大悟道:“哈,看我!
意大利甲级联赛,尤文图斯对卡尔玛!”但他立即又低头,埋向材料道:“算了,
先让你们女兵选台,这是教导员后来给我定的规矩。”“今晚我们女兵也看足球,”
沙学丽崇敬地望着强冠杰道:“队长教我们踢战斗足球,我们早就喜欢上了足球。”
强冠杰抬起头道:“是吗?”沙学丽眼里汪着一湖晶晶莹莹的东西,深深地点头。
强冠杰没注意女兵的神情,只是高兴地将拳头往桌子上一砸道:“好!”
    他往外走,沙学丽跟着他,一眼瞥到办公桌上队长专用的硕大的玻璃茶缸,赶
紧提起暖瓶续满水,乐颠颠地跟着强冠杰跑出去。
    强冠杰跨进电视室,屏幕上却是一个女歌星在张大嘴巴唱歌,满屋飘荡着女歌
星甜甜的歌声, 强冠杰不解, 回头望着沙学丽。沙学丽一脸不高兴地大声喊道:
“哪个随便换了频道,我们女兵说好的要看足球的啊!”铁红在人堆里伸了伸颈,
想打趣沙学丽什么,看见强冠杰严肃地盯着屏幕的样子,立刻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沙学丽迅即将频道揿回足球比赛的场面,正好是一个进球,强冠杰和全体男兵
一阵挥拳跺脚地狼吼:“好哇!!”
    沙学丽惬意地抿嘴笑了。
    从看电视这晚开始,沙学丽的行为风貌大变,铁红觉得这个大款兵简直换了个
模样,原来洒脱无羁,不拘小节,现在却爱无端沉思,间或展颜自笑。铁红猜得透
她的心思,玩笑中悄悄警告这是荒唐,然而沙学丽沉湎其中,顾自做自己的白日梦。
    星期三女兵们在大操场上训练疾跑中成跪姿滑行射击,这个动作最苦的就是磨
破膝盖。朱小娟指挥一班,强冠杰站在旁边督战,一声令下,女兵们一个个向前冲
去,疾跑中一跪,膝盖搓着地皮向前滑行几米远,这中间要连贯完成出枪、射击的
动作。沙学丽滑行时重心太前,一个前扑摔倒。跟着的耿菊花却是重心太后,滑行
中成了仰姿而无法出枪。女兵们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呲牙咧嘴地抚着膝盖,她们
掀起裤子,大部分人都流了血,人人的膝盖惨不忍睹。朱小娟看着疲惫的战士们道:
“那就——休息十分钟。”
    岂知沙学丽看了一眼队列旁边钉子一样直立的强冠杰,忽然喊道:“报告班长,
我要求继续训练!”朱小娟眉头一跳道:“好,其他同志休息。”铁红凑近沙学丽
耳畔轻声说道:“你是疯了呀。”
    沙学丽不理她,大喊一声:“呀!——”向前冲去,完成动作后爬起来,悄悄
斜眼,看到强冠杰的脸上浮上一丝笑意。沙学丽劲头更大,再次呼喊着向前冲去。
    星期天到了,沙学丽更是行为乖张,铁红要请她上街吃小火锅,平常对小吃食
特别热爱的沙学丽却破天荒地谢绝了。她仿佛很有目的地在盥洗台前搓着一条裤子,
边洗边看队长寝室,洗了足有一个半钟头,终于等到强冠杰提着一塑料桶衣服走来。
    “队长,”沙学丽欢叫着跑上去道:“我帮你洗。”“不行。”强冠杰一闪,
沙学丽扑个空,但她不气馁,眼珠一转离开了盥洗台。
    一会儿,沙学丽的脑袋从营房转角后露出来,“强队长,”她喊道:“电话!”
强冠杰急忙将双手往裤腿上一擦,转身向拐角后的值班室方向跑去。沙学丽却从另
一个墙角后跑回来,抓起强冠杰的衣服,双手使劲搓揉,脸上溢出得意的笑,嘴里
不由得哼起着“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两分钟后,一个影子笼罩住她,她停止了歌唱,回头一看,是强冠杰魁梧的身
影和一张黑煞煞的脸。沙学丽的歌子吞回喉咙,脸上想笑,拉了拉肌肉,强冠杰却
不给她柔和的反应。“洗完衣服后,”强冠杰面无表情地说道:“到队部来一下。”
    沙学而走进队长室时,手里多了个日记本,是跑回宿舍从床下纸箱里取出来的,
她喘着大气,感到自己面孔潮红,胸膛里像同时擂动着十几面大鼓。这本日记里记
录着她做的目炫神迷的梦,她对一个男人前后两年里截然相反的印象,她对他激情
洋溢的评价,她只是不敢写明这个男人的名字,但她写了他的长相,他的身高,他
的军衔,他的职务,不用说,只要是女子特警队的人,哪个读了都会知道她是在想
念和赞美谁。
    强冠杰看着刚才给他装神弄鬼的女兵,他似笑非笑地说:“嗬,假传军令,调
戏长官,你倒要给我说清楚,你这段时间心里在想什么?”
    沙学丽咽口唾沫,呼吸急促,耳鸣如鼓,霎时间,她都想取消刚才做的决定了,
但这只是一瞬间的犹豫,紧接着,这个男人、这个长官外严内美的心地,他对女兵
们看似严酷实是爱护的作派,他在她心中丰碑一样高大的形象,使她战胜了心里的
怯弱,她下了决心,嘴唇一咬,把日记本放到桌上。说到底,她沙学丽是一个敢做
敢为的姑娘,她爱上了谁,若不表达出来,她会感到死一样的难受。
    强冠杰盯着她端端正正地捧上来日记本,奇怪地问道:“什么东西?”沙学丽
翻开其中的一页,抑止住紧张道:“我有一些思想情绪,想得到队长的帮助,请队
长看看就知道了。”
    强冠杰狐疑地接过本子,眼睛飞快地扫了两行,猛然将日记本往桌上一扣,脸
色瞬时黑得要拧出水来。“你?!”他从胸腔深处迸出这一个字,随后再也说不出
话了。
    同一时刻的罗雁家,吴明义整好领带,头发上抹好摩丝,满意地对自己的形象
点点头,然后招呼坐在沙发上看报的罗雁道:“走吧。”他是要她一起去见几个外
国朋友,他替一个国内公司牵线,那几个外国人是海外某跨国集团驻内地的代表。
    罗雁不买他的账,眼睛不高报纸道:“你一个人去吧,我又不认识他们。”吴
明义满脸是笑道:“那怎么成呢。”亲热地拉起罗雁,推着她往外走:“我的好太
太,咱们俩,谁跟谁啊。”罗雁满脸无奈,被丈夫强拥出了门。
    一队小车半小时后开进东郊外十多公里的乡村高尔夫球场,人们散在坡峦间的
草坪上打球,吴明义看来是老手了,他挺标准地挥手一杆,小球流星似地飞向两百
米开外,周围立即响起几个外国人礼貌的拍掌声。一个亚麻色头发的瘦高个外国人
用生硬的汉语称赞道:“吴主任好手段。”另一个一身名牌的中国大款接道:“吴
主任不愧是现代化的干部,是跨世纪的领导者呀。”吴明义笑道:“你们抬举我啰,
我是跨世纪的退休人材还差不多。”
    众人大乐,只有穿着武警军服的罗雁站在一边,显得落落寡合。
    “吴太太,”一大款说道:“请你来打一杆。”罗雁不卑不亢地道:“请叫我
自己的名字。”大款尴尬地说道:“啊啊对不起。请罗……罗长官上。”罗雁道:
“我不会玩。”走到丈夫身边,小声道:“我要回队里去了。”吴明义急了:“怎
么行呢,人家就是要见见你呀。”“这不是已经见了吗?我又不参与你们的生意谈
判。”“你可以间接起作用啊,人家老外不是傻瓜,对内地的情形知道得很,也上
过几个皮包公司的当,可一看我的太太是武警军官,哈,人家对我的信任度就大大
增强。给你说,我帮他与本省华宇公司牵线搭桥的事,90%就成了。”
    罗雁似笑非笑地盯了那边几个打球的老外一眼,说道:“这么说,我已经起到
你谈判桌上的筹码作用了。”吴明义道:“再玩一会儿,等吃饭时再给别人加强点
信心吧。”“下星期总队要下来检查训练成绩,我真的很忙。”吴明义慢慢阴了脸
道:“真走?”罗雁点头。吴明义不高兴地说道;“好……小王,你用车送一下我
太太。”
    城区…环路内的一条小巷中的出租屋, 当然就没有乡村高尔夫球场那样有宽敞
的环境和大片的植物了,但其中的布置还是显出租房者的经济实力,电话、音响、
微波炉一应俱全。耿菊花按王改英提供的地址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此时站在屋里喘
着大气,而王改英坐在梳妆镜前,根本不理会耿菊花在她身后气咻咻地转着圈。
    “你这是堕落,”耿菊花向着王改英的背影发狠,进门没说两句话,她就忍不
住把战友们对“鸡”的猜测向王改英和盘托出,不料王改英根本不当回事,耿菊花
气得脸青面黑,“拿我们山里话说,”她吼道:“你是下贱,自己不把自己当人!”
王改英往脸上扑着粉,轻描淡写地道:“可我能挣到钱,我能让我爹我娘住上新瓦
房,让我弟弟进县城读最好的高中,我在爹妈面前是个好女儿,我在弟弟面前是个
好姐姐,苦了我一个,救了一家人,这怎么是不把自己当人,我觉得我现在才是最
好的人,来找我的男人都说喜欢我!”
    面对自己的同乡,耿菊花一反平时在部队里的木讷,话语急促流畅,“不,”
她指着她道:“你不是最好的人,你的路子走歪了!你救了你的家,可是毁了你自
己。你在人家的眼中只是渣子,没有谁瞧得起你,就连那些请你吃饭、给你买衣服
的人,他们一转身就会用最流氓的口气议论你哩,不讲你的别的,只是讲你屁股,
你的奶子,他们互相讲着,哈哈笑着,就像在讲一个母狗和母猪的身体。六妹,你
不能这样,何况耿小山还在山里等着你,你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啊!”
    王改英呆了一瞬,负气地将手里的画妆笔一扔道:“哼,耿小山,我是对不起
他,可他那么穷,我们能过得好吗?”“你和耿小山是过得穷,”耿菊花道;“可
他才真是巴心巴肝地爱你的男人啊,那个冬天,你刚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他就
可以把村外几座大山的悬崖陡坡全爬遍,为的是替你扯回一把专治感冒的草药啊。
可现在,你仔细想想那些大把大把拿钱给你花的男人,他们会在意你打一个喷嚏吗?
会为你跑遍大山吗?不哩,他们只是盯着你的光身子哩!等有一天你老了,或者你
哪一天病了,不能给他们带来快活了,他们还会来理你吗?呸,做梦!”
    王改英冷笑一声道:“可我现在没老,我现在就把钱攒够,我有防备万一的退
路。”耿菊花道:“你你,你没脸皮,你当真下贱!”“你好,你当兵一年三百六
十天,弄得黑不溜秋男不男女不女的,一个月才四十三元钱,你以为你就伟大到了
哪里,你以为你就有资格来教训我?”“我们是钱不多,可我们光荣,我们是为十
万个百万个人的幸福活着,而你呢,你为你一个,为几个,这个分量就不同。”
    “好活歹活都是一辈子,”王改英不耐烦地挥挥手,似在赶开什么拦着她的东
西道:“叫化子和大英雄死了都是一样的白骨,有什么区别。”“有,当然有!”
徐文雅在盥洗台边说的话如沉雷一般滚过耿菊花的脑际,她敲着王改英坐的椅背道:
“我死了,我的家人敢在我的坟头上竖一块碑,上面写着‘这里埋着一个女子,她
青年时代,曾当过一名为人民除害的女子特警队员’,而你死了,你的碑上敢刻着,
‘这个姑娘,在她青春最美好的时期,她曾当过一只供男人取乐的鸡’吗?你有这
个勇气吗?量你没有!你丢得起这张脸,你的爹娘老子兄弟姐妹丢不起,只怕刚写
上这么一句,方圆百里的人的口水就把你家的房子给淹垮了。”
    王改英把梳妆台使劲一拍跳起来,大喊道:“耿菊花,我给你拼了!”她往耿
菊花身上扑去,耿菊花让她又捶又打,嘴里喃喃道:“你打我,说明你还有羞耻心,
你打我,只要你今天就离开那个臭地方。”王改英道:“我就不,就不!”一脚踢
到耿菊花腿肚子上,“我喜欢这样过!”
    耿菊花的怒火燃上来,她大叫一声:“呀!”一个扫膛腿过去,王改英尖叫着
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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