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by 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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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by 风弄-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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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氏对他而言,是一生的梦想和奋斗。与将,你不能这样无情。”  

    与将望我半晌,妥协地举手投降:  “好好,我给他双倍,不,三倍的高额退休金,行了吧?”  

    我站起来,悲痛地看着他:  “与将,钱不等于一切,不能抚平所有的伤口!”  

    大叫出口,才发现我不是为陈世伯而喊。  

    是为我,为我自己。  

    受制于人的无奈,我比陈世伯更甚。不过同遇患难,伸手相护,图个安慰而已。  

    与将站起来,与我面对面。  

    “那要怎样?告诉我。”  他问:  “怎么才能抚平伤口,求你教我。生生,求你教我。”  

    脑里重现当日血肉横飞的场面,想到与将所作所为,心头还在淌血。  

    若能出了这片仇恨的苦海,又何必日夜受着煎熬?  

    与将,自救尚且不能,我如何能教你。  

    脸上湿润一片,知道自己又开始怯弱地落泪。  

    “好吧,把他留在黄氏。不过我有言在先,这决定会拖慢黄氏的发展。”  与将伸手,把我搂在怀里,让我靠着他的右肩,轻轻啜泣。  

    末了,与将拍我的背,一下一下,象安抚我入睡般。  

    “生生,就算我想抚平伤口,也要受伤的人肯接受,对不对?”  

    此问内有玄机,我头疼越发严重,打断他道:  “莫要多言。与将,让我静静在你怀里,睡个好觉。”  

    闭上眼睛,又有一滴泪水,被挤出眼眶。
 


昨天 下册 第二十三章
章节字数:6992 更新时间:07…01…30 01:29
    时间在倒数。  

    我对着与将的耐心温柔,用悲哀的眼神,无声的哭泣,等待书亭的救援。  

    隔几天就传递到掌心的纸条,一天比一天灼疼我的心。  

    “我姐安排妥当”  

    …“请准备”  

    …“拟先离荣家即赴机场”  

    ………………。。。  

    望着与将在床边悠闲地解着领带,我问:  “与将,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如何?”  

    多傻的问题,简直是打草惊蛇。  

    也许在我心底,忽然盼他发觉了,惊醒了,再次把我看得严严实实,绝了我的生路。  

    与将对着镜子看看后面的我。  

    “要看你是怎么不见的。”  

    “哦?”  

    他转身笑道:  “如果是被人抓走的,我当然要救你,天涯海角也救。”  

    “如果不是呢?”  

    “生生……”  他的脸色忽然凝重,朝我走过来。  

    我一惊,向后一缩,已经来不及,入了他的怀抱。  

    他在我耳边喃喃低语:  “难道你真的舍得我?你怎么舍得?”  

    沉厚的笑声回荡在耳间。  

    我恨。  

    恨他笃定,恨他自负。  

    更恨自己有心有肝有血性,以至于今日一败涂地,徒招羞辱。  

    书亭次日又来,他已经是荣家常客。  

    聊了一会,一笑而去。  

    他笑得灿烂,又带着光明闪烁般的希望,对我眨眼。  

    掌心中的纸条,写着“明日半岛”  

    又是在浴缸中,把掌中的纸条仰头吞下。  

    我不知道,原来纸也会如此苦涩。  

    苦得我差点流下泪来。  

    当晚睡不着,睁眼看着与将。  

    仔细地端详他的唇、他的眉、他的鼻梁,还有额头那一道伤痕。  

    与将闭着眼睛,气息均匀地一下一下轻轻喷在我脸上。  

    我侧耳,可以听见他有节奏的心跳。  

    夜好安静,晚风拂过树梢的声音,可以听得清楚。  

    想摸摸他的脸,却忽然胆怯,怕自己一伸手,就会失去忍住哭泣的力量。  

    我默默地说:  与将,若你此刻醒来,求我不要离开,我就忘记书亭的约定,做你的鸟儿。  

    睁着眼睛等了一夜。  

    他没有醒来。  

    次日,闭着眼睛听与将起床。  

    额上承他一吻,脸上又是一个润热的吻。  

    手被他提起来,在指间轻轻放了几吻。  

    例行公事的清晨吻,此刻却让我禁受不起。  

    我转身,拉住要离开去换衣服的与将。  

    “唇呢?”  我刁蛮地质问。  

    他笑,低下头。  

    我一震,猛然别过头去,拒绝他的靠近。  

    与将停了片刻,将吻留在耳旁,呵呵笑着去了。  

    心慌意乱,我恨。  

    对镜一望,大吃一惊。  

    镜中无精打采,一副弃妇样子的,难道是我?  

    坐在窗边,看与将的车子远去,一连灌了三杯咖啡。  

    我按铃,要仆人送第四杯。  

    周恒敲门进来:  “黄先生,咖啡喝得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点点头,放下杯子,心平气和:  “好,不喝了。周恒,我要出去吃饭。”  

    “是,我去备车。”  

    临出门,回过头来环视房间一周。  

    我说:  “周恒,明天换一个电话。这个我看着不喜欢。”  

    “是。黄先生喜欢什么款式的?”  

    我冷笑:  “没有窃听器,也没有专门接线小姐的。”  

    周恒聪明地闭嘴,跟着我下楼。  

    书亭的计划,我并不知道。  

    本来应该忐忑不安,可是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事到临头,已经注定成败,何必惊慌。  

    或,无论成功与否,我都挣不脱这蛛网,要背负所有的痛苦远走天涯?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红酒牛排。  

    我说了一百次这里的牛排不如荣家,却还是每次必点。  

    可怕的人心。  

    莫说别人,连自己的心都是不听使唤的,何其可怕?  

    书亭很快来了,装成偶遇,远远眼睛一亮,对我招手,转头和几个朋友嘀咕两句,就向我走来。  

    “生生,好巧。昨天才见面,怎么今天又碰上了?”  这话兴高采烈,说给旁边的周恒听:  “上次你请吃饭,这次换我如何?”  

    我说:  “请我?我被人刻薄多时,莫说好酒好菜,连咖啡都不许多喝一杯,今天一餐,小心我吃穷你。”  

    周恒脸色有点不自然。  

    书亭爽朗地笑,坐了下来。  

    菜上桌,我随便选了一点,放在口中。  

    正在想着书亭如何对付周恒,腹中忽然绞痛。  

    这痛来得忽然,顷刻瓦解我的思考能力。  

    “唔…。。”  我轻轻喘气,捂着肚子倒在桌上。  

    黄豆大的汗从额头渗出。  

    周恒最为机灵,立即跃起,蹲在我身边看我状况。  

    书亭愕然:  “生生,你怎么了?”  他走过来。  “肚子疼?伸出舌头让我看看。”  

    他是医生,周恒这个只会打镇定剂的惟有靠边站。  

    书亭为我略一检查,脸色立即凝重,转头对周恒大喝:  “牛奶!快取牛奶,叫救护车。”  

    我的脸色,必定难看到极点,因为周恒的脸色,差得吓人。  

    保镖早靠了过来,慌慌张张去找牛奶。  

    被狼狈地灌了一杯牛奶,我连连咳嗽,吐出不少。  

    虚弱地倒在书亭臂中,疼痛丝毫不减。  

    我蜷成一团,开始不能控制地抽动。  

    “痉挛了。”  书亭焦急地问:  “为什么救护车还不到?”  探头直望。  

    看他那样子,我虽然疼得厉害,也有点想笑。  

    救护车终于到了,书亭发挥救急扶危的医德,将我横抱上救护车。  

    周恒跟在后头要上来,被书亭抓着门一挡。  

    书亭急促地说:  “周先生,生生的症状是中毒,请你立即通知他的亲人。另外,他刚刚吃的东西,要立即收集起来,以后可能会有用。”  

    周恒一愣。  

    书亭反应灵敏,立即把门一关。救护车呼啸而去。  

    震耳欲聋的救护车声中,书亭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在我口中滴了几滴东西。  

    好灵验,疼痛立消。  

    “真是对不起,用了苦肉计。”  书亭歉意地看着我:  “很老土的办法。”  随即又露齿一笑。  

    确实痛得我死去活来。  

    不过无话可说。或,也许我正需要一种彻骨的痛,来抵消心里的纠缠。  

    可惜,无法露出和书亭一样兴奋的笑容。  

    救护车的鸣笛忽然关上。  

    我感觉到刹车。  

    难道与将追来?猛然间害怕,脸色已变。  

    书亭打开车门,抓着我的手下车。  

    另一部轿车,停在路边。  

    真有意思,电视里的间谍手段,居然也出现在我身上。  

    上了车,书亭递给我一个旅行袋。  

    “你的新护照和机票,还有行李。”  书亭在倒后镜里看着我微笑:  “一切由我大姐安排。她负责贺家的生意,比我厉害多了。”  

    我取出护照,看见上面的名字贺书贤。  

    不由轻笑。  

    什么时候,就成了贺家人?  

    偷眼望着书亭,他专注地开车,眼睛炯炯有神。  

    车开到机场,刚要下车,书亭转身认真地盯着我。  

    他的脸色如此执着坚定,健康的铜色肌肤隐隐现出兴奋的殷红。  

    “生生,我知道这样很不应该,可是……。。”  他极其严肃地问:  “我可以先抱抱你吗?”  

    我一愣。  

    他说:  “因为我不确定,你真的肯跟我走,就活生生在我身边。”  

    我们见面以来,一直在周恒的监视下礼貌短暂地握手,还不曾拥抱。  

    我望着他,困惑地点头。  

    他扑过来,象压抑的熔岩喷出火山口,用灼热的爱将我搂得紧紧。  

    “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你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这么喜欢你。你有太多的朋友,太多的人围绕在你身边。你从来都冷漠生疏,此刻却肯让我拥抱。”  书亭激动地对我说:  “生生,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  

    好激烈的拥抱,我不习惯。  

    挣扎不妥,回抱不甘,无所适从。  

    入了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一惊。  

    不是没有去过机场,只是这里,让我惊觉,真的、真的、真的……。。要离开与将了。  

    终于要舍弃了。  

    与将,此刻会在何方?  

    对着荣氏的天下,准备着侵占哪一个新地方?  

    浑身发冷,我茫然伸手,想找个地方扶一下。  

    一人伸手,将我稳稳扶住。  

    书亭,在我身边。  

    “生生,还是不舒服?”  他担忧地问,皱起眉头,似乎想用他的医学能力为我解忧。  

    我摇头,勉强笑笑。  

    不,我应该很高兴,应该快活得象出笼的小鸟,可以展翅飞翔的鹰。  

    书亭的脸,镇定我的情绪。  

    我在人流中,盯着书亭望。  

    他,会否是另一个与将,在某个我以为幸福的时刻,将我亲手送进地狱?  

    我看不出。  

    此刻,他是我的依靠,是我的救星。  

    明日,想他做甚?  

    我抓住袋子,走进闸口。  

    终于要离开了。  

    不是离开这个地方,而是离开这种绝望。  

    忍不住回头。  

    刹那,呆住。  

    如同中了即刻僵硬的子弹,连颤抖的能力都丧失。  

    十步外,熟悉的眼睛,凝视着我。  

    一眨不眨地凝视我。  

    与将,就站在闸口外。  

    合身的西装,是我为他选的。  

    今晨,难得地为他选了一套西装,要他穿在身上。  

    端正的领带,也是我亲手为他系上。  

    当时他甜蜜地看着我,眼里的柔情让我心酸。  

    此刻被他看一眼,我的心就潺潺流出血来。  

    你要怎样,与将?  

    来拦住我,把我带回荣家,重新造一个更精致更牢固的囚笼。  

    我何其愚蠢,这般简单的诡计,怎能瞒过精明如你。  

    冷眼看我小丑般徒劳。  

    只是与将,你又何必,要亲自下手,把我逼到绝地?  

    我已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我看他轻轻靠近,在闸口边,停下。  

    “生生,你不后悔?”  

    如此一问,让我心震,让我惊讶。  

    听见自己平静的回答:  “我不后悔。”  

    沉默的两人间,书亭象一个突兀的存在挤了进来。  

    “快走!飞机要起飞了。”  书亭扯我的手,紧张地瞪与将一眼。  

    我被迫跟着他转身。只要与将一声大呼,我就没了机会。  

    渺茫地希望,他能放我一条生路。  

    与将没有大呼,他在我身后,没有声音。  

    我回头,他站在闸口,安静地看着我。  

    骤然挣脱书亭的手,我扑到闸口前,双手按着闸口的铁栏。  

    我仰着头问:  “与将,你是存心放我,还是又耍花样?告诉我,你告诉我!”  几乎是大喊起来。  

    与将唇边有一抹轻笑。他不答,只将一个飞吻,用指尖传到我冰冷的唇际。  

    “生生!”  书亭赶回来,拽着我跑。  

    仿佛与将是老虎般,逃得越远越好。  

    我不断回头,看他磐石一样站着,看着。  

    与将,若能猜透你的心,该有多好。  

    可惜我,连自己的心,都猜不透。  

    登机的时候,我失声痛哭。  

    靠在书亭怀中,安全带太紧,我不能象偎依在与将怀里一样,紧紧把自己交给他安抚。  

    书亭对前来安慰的空姐摆手,轻拍我的背,似乎想哄我入睡。  

    无奈,我不想睡,我无法睡。  

    逃离与将的感觉让我痛楚,痛楚得只想痛哭。  

    在飞机上,我咬着唇,把书亭的衣服染湿。  

    终于抵达加拿大,我们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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