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 第18部分

Ben眼疾手快的又偷了一把小番茄，边往嘴里丢着边往客厅逃，不知死活的高呼“童话是疯婆子！疯婆子！”

“你找死！”挥舞着锅铲，小爆竹火速冲出厨房，下一秒，客厅就传来男人凄惨的痛呼。

一直沉默的裴子豪，失了往日的微笑，落寞地走到灶台前，拿起另一把锅铲翻搅着锅里的菜肴。

原来，她不是不发火，而是不在对他发火，而且唯独不对他发火，他已经不配承受她的怒火了吗？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童话的温柔、童话的淡漠，都像一张根根利针，刺在他心头，拔不去，寸寸深入……

“原来，十年的时间，除了那些显而易见的伤害，还让我们心也隔了万水千山……”那专属于他的小爆竹一去不返，再也回不来了吗？

搅弄着锅里色香俱全的菜肴，裴子豪突然觉得没了胃口。

“又是他？”

不知何时回到厨房的童话，还没有发觉裴子豪的一样，注意力就被窗外神秘人所吸引。

“谁？”裴子豪敏感的感觉到童话的戒备，顺着她的视线通过窗子向楼下看。

“不知道，自从我搬过来之后，就时常见他在周围晃荡，他好像不是附近的居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总觉得……他是在监视我。”

只见在两座楼之间的阴影里，一个衣着普通的神秘男子正鬼鬼祟祟的向他们这个方向看。

突然，那男子好像发现两人在看他，马上低头转身快步走了。

裴子豪惊觉地眯起眼，问童话“从你搬过来就开始了吗？以前住在童宅时没有发现吗？”

童话也觉得事情严重了，努力想了想“没有……啊！我的炖排骨！”

锅里的汤已经咕噜咕噜涌了出来，童话尖叫一声，手忙脚乱的去端。

裴子豪快速关了电磁炉，心思在那神秘人身上久久打转。

裴子豪走的时候，知道Ben留下不走，不但没有反对意见，反倒揽着Ben“哥俩好”地在门口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

童话在屋里偷窥，将两人虽然神色凝重，却又不像要“干架”的样子，放心之后好奇心大增。

等Ben回来后，童话追着他问俩人说啥了，Ben这会儿到来了深沉的，只字不提不说，还拽拽地斜一眼童话，屁股一拍，霸着童话大床睡午觉去了。

童话那个气呀*

Ben睡过午觉，在童话冰箱里扫荡了一圈后就耐不住寂寞，出去找乐子了。

木小婉被顾青城招去还没回来，估计今晚是不会刑满释放了。

童话万分享受这难得的清净，开了音乐，泡了茶，拿着母亲的日记舒舒服服地窝进阳台躺椅里，看了起来。

童话：

最近好吗？

很久没有写信给你了。

这些天，我的身体好了些，不用每天往医院跑，我可真是受够了医院的消毒水味儿。

以前，你爸就老嫌我身子骨弱，恐是一辈子跟药打交道。现在想来，你爸的话相来很准。

子豪最近好像心情不好，回家后，眉头比以前皱的更紧了。你知道，这孩子在外头很会装模作样，我见过一次他在公司的样子，文质彬彬、笑容可掬，跟他在家时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些年以来，他在我面前也开始学会遮掩了。一个人的时候，表情冷酷又凝重，一见到我，马上又变得温和有礼……对，有礼，就是这个词儿。现在，我从他口中听到的话，最多的就是“谢谢”“再见”“对不起，不能陪你”这些客套话。

这孩子心机重，总是不肯让别人猜到他心里想的什么。

我在想，你要是在这里，他兴许会多些人味儿。知道吗，以前看你俩肆无忌惮的嬉笑打闹，纵然我和你爸想起我们年轻那会儿……

…………

他确实心机很重，童话想用曹雪芹形容林黛玉的“心比比干多一窍”来形容，是最合适不过了~

轻笑着，抿一口绿茶，想起妈妈以前就有听着音乐和这绿茶作画的习惯，心口暖暖的。

母亲的日记具是用第一人称来写的，让童话有种正与母亲面对面对话的错觉。

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窗外橘色的城市日落。

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但她不是很饿，要不，在看一会儿吧~想着，童话又翻过一页。

童话：

我现在浑身颤抖……

童话疑惑的皱起眉，这页上的自己潦草，近乎“龙飞凤舞”。母亲是个精致的人儿，字迹向来秀丽端庄，再看看上来第一句就是“浑身颤抖”，是什么让母亲如此激动，或者是……恐惧？

童话心中疑窦丛生，压下心底的异样，耐着性子往下看。

……

童话，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这本来就是一场梦。梦醒了，童勉依旧还活着，你也依旧在我身边，我们一家三口还是那么快乐幸福的的在一起……

可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童话，我真的不知道……

一个小时前，子豪突然回来，表情虽然一如往常的温柔，但是，我却看到他眼底遮掩不去的慌乱和恐惧。

他平时将情绪掩饰的很好，要不是从小看着他长大，我都差点儿以为他就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模样……

他匆匆跟我打了招呼就上了楼，好奇心驱使我偷偷跟了上去。

站在门口，我听见他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像是在什么，突然他手机响了，下了我一跳，他接了起来，声音很低，我听不清楚，但隐约听出他声音颤抖，像是在激励压抑着什么，然后他声音突然拔高，近乎嘶吼“那该死不是车祸！是谋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逃回我的房间，他后来又压低声音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

满脑子都是他嘶哑的吼声“不是车祸，是谋杀……”

童话，我有种感觉，他说的一定是有关你爸，有关你爸……童话……我……我不……

“叮咚！叮咚！”

突来的门铃声将童话从巨大的震惊中换了回来，几乎下意识的童话将日记本“嘭”的合上藏进坐垫下。

眼前还漂浮着母亲那黑色的力透纸背的字迹“车祸”“谋杀”“有关……”

她想接着往下看，门铃缺一个劲儿的响，一次比一次短促，一次比一次急躁刺耳，甚至还夹杂着拳头捶们的闷响。

童话深呼吸，机械地迈着艰难的步子去开门。

是裴子豪。

见到童话完好无损的来开门，裴子豪先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即火大“死丫头，怎么现在才来开门！吓死人了！还有，怎么也不先问问是谁？猫眼儿也不用！要是坏人怎么办？！你……怎么了？”这才发现童话小脸惨白，大眼瞪着她，表情呆滞。

一把将她带进怀里，关切地拍拍她冰凉的小脸，“不舒服吗？童话？是不是不舒服？”

童话怔怔的望着他，想问他父亲的死他是不是……但冷静下来想了想，日记她只看了一半，她所知道的也仅是妈妈偷听的一句话，事情还不清不楚疑点重重，她不能冒然行事，就算她现在问了也不见得裴子豪就如实告诉她。

童话勉强笑笑，“没什么，就是肚子有点儿疼。”她可没撒谎，肚子确实疼，刚才从躺椅上起来的时候还觉得下面一阵湿热涌出，估计是来情况了。

“肚子疼？”裴子豪揽着她关门进屋，“怎么会肚子疼？吃坏东西了吗？”

童话尴尬的红了脸，“不是……”

裴子豪一愣，恍然大悟，当下也有些不知所措，扶着她要在沙发上坐下，“那……咳，那怎么办？我去买些止疼药？”

童话赶忙躲开，她怕染了沙发，“不用，我去躺卫生间间……”

裴子豪僵笑着脸点点头。

40

真的是来了情况，幸亏卫生间里有她刚洗好晾干的内裤，童话匆匆换下，才发现卫生巾没有了，只好先用卫生纸凑合着，准备出去买。

换下来的内裤，怕裴子豪进来看见，胡乱洗了几把扔进洗衣机里。

出来的时候，裴子豪正在讲电话，俊脸微红。

“好，谢谢。”见童话出来，裴子豪忙挂了电话，两人相对，都有些尴尬。

这让两人想起以前，童话每个月总有几天特别容易生气暴怒，还老像个自闭儿一样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任裴子豪怎么叫也叫不出来。

有一阵子，报纸上经常有“初中少女为情割腕”“13岁少女卫生间产子”这一类的报道。裴子豪担心的心慌意乱，就怕童话在学校经历什么她不知道，万一一失足成千古恨……总之，那一次，裴子豪再也抗拒不了童话“堕落”的恐慌，在童话14岁后每月例行的“卫生间禁闭”的第一天，一脚踹烂了童话卫生间的门。

接过，就看到这一辈子让裴子豪终生难免的画面。

童话呈半蹲状站于马桶前，手里拿着一把像是棉花包的雪白东东，退到小腿的校服裤，露出两条*的大腿，被校服衬衣遮挡的若隐若现的少女*，还有，自那*蜿蜒而下，在大腿上盘踞成一条红色细流的——血？！！！

“未婚先孕”“少女流产”“噩梦成真”“童话完了”！！这一个个四字非成语在裴子豪脑中飞快掠过，他只觉瞬间天地旋转，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无措，他的童话啊！

二话不说冲上前抱起童话，还不忘脱下衬衣盖住她*，边火烧眉毛的往外跑，边对痴呆成沙雕状的童话安慰道“没事的，童话，没事的，有耗子在，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童话混乱，她有什么事？

结果，在大门碰到刚下班回来的童勉。

童勉一见自己闺女一脸痴呆的被裴家小子横抱着，*挡着一件男式衬衫，露出两条细白的小腿儿，不用想也知道那衬衫下是如何一丝不挂；再看裴家小子，上身**，面色慌乱，见着他就跟见了鬼一样，大有倒头就跑的势头。

一时间，三个人，三双眼，你看我我看你。

突然，裴子豪惊呼一声，倒头撒丫子狂奔。

爱女心切的童勉也瞬间被愤怒掩住理智，平日斯文谦和的模样大变，面目狰狞，狂吼一声拔腿狂追，“臭小子！你对童话做了什么！你个小兔崽子！”

“噗！——哈哈哈哈哈……”

两人同时喷笑。

童话抚着卫生间门框笑得前仰后合，裴子豪也差不到哪里去，显然他们俩是想到一地儿去了。

裴子豪对着童话招招手，笑得俊脸灼灼生辉“那次，我不但被你吓个半死，还差点儿没被童叔叔揍死！“

童话在他身边沙发上坐下，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你也真搞，未婚先孕这种事儿也能联想到我！“

“你以为我愿意啊？“裴子豪一把揽过她，让她像小孩子一样坐在他腿上“那阵子负面报道满天飞，你又跟个自闭儿似的不说话，我能不乱想吗？”

童话笑着摇头，“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啊！”突然想起还得去买卫生巾。

“怎么了？”

“呃，”童话欲言又止，“我……得出去一趟。”

裴子豪眉头微皱，“不行。”

这些年，国外的历练让她变得随遇而安，但不是逆来顺受。这几天裴子豪把她像关犯人一样困在公寓，还派来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牢头来管她。

她知道他是为她着想，但是这样近乎剥夺人身自由的保护是不是太过了点儿？

童话冷下脸，推开裴子豪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为什么不行？”

裴子豪也知道这样让她不清不楚的足不出户是不公平，可是……

叹口气，裴子豪站起来对她笑得温和亲切“你不是肚子疼吗？我是担心你的身体。是想买什么吗？我帮你去买。”

是这样吗？

童话狐疑的看他，见他一脸诚恳，突然就想作弄他“卫生巾，你要帮我买吗？”

裴子豪一怔，俊脸忽然火红，察觉童话眼里的戏谑，硬着头皮点头“一会儿就回来。”说着，转身走人。

“唉？”他还真去了？

童话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忍不住喷笑，想象衣冠楚楚地裴子豪站在女性用品货柜前手足无措、脸色火红尴尬的模样……哈哈~还真是爽啊！！

裴子豪站在超市入口，虽没像童话那样想象的夸张，但也相去不远了。

做了三次深呼吸，确保自己心理建设打造的够结实耐用，才生平第一次像个蛮牛一样推了购物车风风火火地闯进超市。

他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壮烈信念，准确的找到女性用品区，以“横扫千军”之势，从货柜底层到顶层，每一种包装、每一种型号各“拨”了一包进购物车里。然后在售货员和广大顾客诧异的眼光下挺胸抬头，表情僵硬，双腿如闪电般运转，闪到收银台付款。

幸亏超市规模小，这个点儿买东西的人也不多，否则，要再来个排队付款，裴子豪绝对会那包卫生巾砸死自己，背景音乐是诗朗诵：“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当童话从僵着脸的裴子豪手中接过那四大包近两年的卫生巾用量时，震惊的目瞪口呆。

打开一看，不但苏菲、护舒宝俱全，日夜用不缺，就连网、棉面也应有尽有，童话哭笑不得地挑出一小包一看，天哪，连护垫也有？！

佩服的五体投地啊！童话同情地看向裴子豪，后者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猛灌，可怜的孩子，刺激的不轻啊~

终于从“横扫超市卫生巾”的恐惧中解脱出来，裴子豪深呼吸，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两个巴掌大的瓶子，递给童话“先把药吃了，我做饭。”

童话一看，是经期专用的止疼药和益母草膏。

望着灶台前脱了西装，准备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人，感动的一滩糊涂。转念一想，他做这点事儿她就招降了？！笑话，说是她没尊严，骨气还还剩点儿渣儿吧？

狠了狠心，扭头回客厅吃药去了。

吃完药，换了卫生巾，童话一边看动画片一边偷瞄裴子豪。

突然裴子豪转过身来，手里端着碗向她走来。

童话忙收回视线，正襟危坐。

“把这喝了吧，暖肚子。”

童话一看，是红糖姜汤，心里有事乱感动一把，也没看裴子豪接过来喝了一口，皱眉嫌恶道“好烫！”

“慢着点儿喝。”裴子豪好脾气地劝道。

“我不喝了！这会儿不疼了。”好吧，她承认自己在耍脾气，可是来情况的女人有特权！

裴子豪宠溺的摇摇头，折回厨房拿了一纸空碗，回来在童话对面坐下，将姜汤在两只碗里倒腾。

童话静静看着他沉默的俊脸，嘴角带着那抹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