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美丽就多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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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美丽就多美丽-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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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血肉模糊的病人都不怕,为什么要怕他们?

  一品不能解释。

  回到家,她问二晶:“那只狗救回来没有?”

  “万幸,奇迹般救回,凶手也已经抓到,是两个无聊残忍的年轻人,已被控虐畜。”

  “它以后还会信任人类吗?”

  “相反,它对我们非常依驯。”

  “奇怪。”

  “犬只天性就是如此可爱。”

  “愚蠢。”一品叹息。

  “是,老姐,同大部分女性一样。”

  “你似有感而发。”

  二晶坦白,“仍然想谈恋爱。”

  “祝你幸运。”

  “你也是,老姐。”

  那夜,一品用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呆了很久才睡着。

  

  







要多美丽就多美丽三





  早上七时正,老师霍教授打电话叫醒她:“一品,医院束手无策,请你帮忙。”

  “言重了。”

  “一个纺织厂女工,头发卷入机器,扯脱头皮,急救后现已脱离危险阶段,可是我手下无人有把握重整她面孔,你得立刻来一次。”

  “现在?”

  “给你二十分钟。”

  一品笑,“遵命。”

  又是一宗严重工伤,穷人多吃苦头,是不争事实。

  到了医院,进入会议室,看到教授及数十名医学生。

  伤者的照片打出来,一品嗯一声。

  她听到学生们倒抽冷气的声音,他们议论纷纷:“整块头皮连眉毛耳朵扯脱,可怕!”

  “这可怎么缝回?”

  一品立刻指出几个要点,包括瘀血积聚及毛发重生问题。

  “意外几时发生?”

  “晚上十时夜班时分。”

  “伤者几岁?”

  “二十二。”

  年轻是优势,不论是心灵或是肉体创伤,痊愈都比较迅速。一品接着作出几项建议,得到同意后,她在上午十时走进手术室。伤者母亲在休息室饮泣,一品轻轻把手按在她肩膀上。

  “别怕!她会无恙。”

  “医生——”可怜的母亲泣不成声。

  “我保证她容貌会同从前一样。”

  这是十分大胆的承担。

  手术冗长复杂,许多部分需用显微眼镜帮助,进行到一半,一品已经觉得胃部不适,尽量压抑,不去理会,接着,她额角冒出汗珠。

  看护发觉,“杨医生,你不舒服?”

  “我没事。”

  她坚持到手术完成。

  走出手术室,她取止痛剂吞服,并且与当值医生商谈伤者后期治疗细节。

  一抬头,发觉已是下午五时。

  一品前所未有地疲倦,只想回家淋浴休息。

  在车里,诊所电话追着来。

  看护说:“杨医生,一位金太太说与你有约。”

  “金太太?”

  “是,在她家喝下午茶。”

  啊!对,又忘得一干二净。

  一品立刻把车子调头,向金宅驶去。

  金太太来开门时看到一品筋疲力尽的面孔,觉得不忍,“没关系,看护已同我说是临时一宗工伤把你叫去救命,下次再约好了。”

  “金太太你宽宏大量。”

  “反正来了,坐下喝碗鸡汤补一补。”

  一品连忙点点头。

  “你妈知道女儿这样辛劳,可不知怎样心痛呢!”

  一品只笑不语。

  金氏鸡汤中有生姜,肠胃非常受用,一品回过气来。

  她轻轻问:“那人已经走了?”

  “是呀。”金太太无奈,“从三点坐到五点,不见你出现,十分失望地告辞。”

  一品有点惆怅。

  金先生安慰:“不要紧,下次再约。”

  小贝洛午睡醒来,一品与她玩了一会儿。

  金太太说:“一般幼儿园不愿取录她。”

  这是意料中事,什么有教无类,幼儿略为迟钝,已遭淘汰。

  “我又不想她进特殊学校,贝洛脑筋并无问题。”

  “耐心一点,必定可以找到理想学校。”

  “也只能这样。”

  “太太,留前斗后,路途遥远,杨医生,我们一早已有心理准备。”

  一品刚想告辞,忽然有人敲门,金先生去应,只听得他说:“你忘了什么?快进来拿。”

  然后,一个高大的身形在黄昏的门口出现。

  金太太意外的欣喜:“在豪,你回来了。”“大小姐买的糕点最考究可口。”

  “她孝顺母亲,不好的不拿上来。”

  “大小姐,听说姚以莉由你整容,做过那些部位?”

  一品坐下来,取过织针,做了几下,错漏百出,伯母们笑,“你是大国手,怎么会做这个。”

  都生疏了。

  杨太太苦恼:“她还有个妹妹,成日只与动物打交道,专门收养流浪猫狗。”

  “你福气好,两个女儿都是医生,几生修到。”

  一品走到露台,喃喃自语:几生修到,前世不修。

  看见隔壁有个保母耐心蹲着喂一小孩子,幼儿只得一点点大,坐在小子上,她是医生,眼尖,一眼便看出毛病来。

  那小孩每只手只有四只手指,无拇指,将来连笔管都握不住。

  杨太太走近问女儿:“看什么?”

  “妈,你认识那家人否?”

  杨太太沿着女儿的手往旁边看,“呵,是孙家。”

  “叫那孩子来看我,他该做手术了。”

  “你别多管闲事,人家已经有医生。”

  “不要拖延,愈早做愈好。”

  杨太太说:“医学昌明,一切可以矫正,你外婆说,从前乡下人的兔唇、裂颚、胎痣……得那样过一辈子。”

  “与众不同是很痛苦的。”

  “你明白就好。”

  “伯母她们呢?”

  “散会回家去了。”

  “我还有事。”

  “又赶往何处?”

  一品笑,“帮女明星脱痣。”

  她去看那重伤女工。

  病人仍然昏睡,满头绷带,可是已无大碍。

  她母亲坐在床沿低头不语。

  一品想到自己的母亲,蹲下,双手去握紧那个母亲的手。

  那忧虑的母亲抬起头来,看见医生,怯怯地招呼。

  “会痊愈吗?”

  “一定会。”

  “可以工作吗?”

  “同平常人一样。”

  那母亲似乎放心了。

  一品这才回诊所替女明星脱痣。

  姚以莉说:“医生,那天晚上谢谢你。”

  一品轻轻说:“什么晚上,这颗痣需缝上三针,会有一点痛。”

  “是,医生。”

  不愉快的事愈快忘记愈好。

  手术二十分钟完成。

  忽然之间姚以莉说:“我有你这样的姐姐就好了。”

  一品一怔,微笑:“我与妹妹都不大有空见面。”

  姚以莉穿上衣服离去。然后,岑美兰来了,小女孩笑容满面,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做人。

  一品说:“让我看看你。”

  岑太太满意到极点,“杨医生妙手回春。”

  美兰转了一个圈“我可以穿泳衣了,小号刚刚好。”

  确实有人不愿意做大胸脯女郎。

  傍晚,案头私人电话响。

  “那么今晚还在诊所?”

  是王申坡的声音。

  一品立刻怪自己疏忽,竟忘记更改电话号码。

  她马上说:“我有病人在这里,不方便说话。”

  挂了线,拔出插头,实时写字条提醒看护换号码。

  不为什么,只是不想再听到那人的声音。

  她锁上诊所离去。

  停车场已空无一人,一品缓缓将车驶出。

  事业有成绩,应该很充实才是,但是一品甚觉寂寥。

  回到家中,看到桌子上有一只大礼盒,谁送来?

  她拆开一看,是一件黑色薄丝像衬裙似的晚装,还附有一张字条:“杨医生,也该出去跳舞,以莉敬上”。

  一品忍不住笑,那个鬼灵精。

  不,即使有男伴,她也不会穿这样肉感的衣裳。

  第二天一早,有师妹来看她。

  一品热烈欢迎,“李本领,什么风把你吹来,请坐。”

  “师姐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吗?”

  “教授说你有这套轻型激光手术刀。”

  她出示图样,外形像一只小型机械臂。

  “是,十分应用。”

  “师姐,可否借我一用,我出差到云南省,需要先进工具。”

  “是那个义工团吗?”

  “正是。”

  “本领,你拿去吧,无限期借用兼维修。”

  “师姐—”她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的药品供应可有问题?”

  “已一一解决。”

  一品点头,“几时出发?”

  “下月初,还有时间准备细节。”

  “真佩服你们。”

  “师姐有空可以跟我们上去考察测。”

  一品心动。

  “我告辞了,还有些装备需办。”

  “一路顺风。”

  师妹走了以后,一品有感而发:“多伟大。”

  看护笑笑,“不一定要吃苦才能对社会有功用,在商业都会中,股票经纪与无国界医生同样有用。”

  一品笑,“谢谢你。”

  这名老看护真是一个宝。

  稍后,胡可欣来覆诊。胡可欣用了特殊化妆品,皮肤看上去正常得多。

  一品替她检查,“嗯,进度理想。”

  她频频对医生说:“昨夜,我又到他家楼下去守候。”

  一品一怔,“这是为什么呢?”

  “仇恨。”

  “那如判你自己死刑,永不超生。”

  “我守了半夜,等到他回家,可是,驾车的人却是另外一个女子,打扮冶艳,与他态度亲昵。”

  一品愕然,这倒是个意外。

  “医生,我忽然明白了!”胡可欣扬扬手,“立刻把车开走,以后都不会在附近出现。”

  一品很替她高兴,这叫做顿悟。

  “原来即使彼时不失去,此刻也会失去,你明白吗,医生?”

  一品点点头,“我全懂。”

  “这样说来,我何必再受皮肉之苦,医生,手术到此为止。”

  一品笑吟吟,“不!”她按住病人的手,“这才是做手术的好时候,为了自己将来,漂漂亮亮做人。”

  “杨医生,你真好。”

  “修复皮肤之后,一样需努力工作,一样得付清所有帐单,生活并无两样,别说我不警告你。”

  胡可欣笑了。

  “接着的一次,做眼眶部分,那是我强项。”

  病人与医生紧紧握手。

  她走了之后,一品问看护:“你会不会跑到旧男友家附近去守候?”

  看护反问:“等什么?”

  一品笑:“一听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咄,他在我家附近出现我都要报警哩。”

  “好,自爱。”

  “你呢?医生。”

  “我哪有空。”

  “对了,医生,你房内电话已经改妥。”

  “谢谢你。”

  看护看着一品,“你在吃什么药?”

  “胃气。”

  “找专科看看。”

  “都市哪个人不胃痛。”

  “反正你天天去医院,顺道看一看,我替你约叶医生。”

  “也好。”

  “稍后会有人来把激光手术刀装箱,去年订下新的那副可要下星期才送来。”

  “没问题。”

  “下午没有病人,你可自由活动。”

  一品跑去看二晶。

  那只玳瑁老猫已被主人接走。

  重伤的流浪狗却仍然留医。

  二晶感慨,“一条狗也有好命歹命。”

  一品过去把它抱在怀中,“叫什么名字?”

  “幸运,我已收养它。”

  “妈知道了一定有意见。”二晶咭咭笑。

  “妈妈心事最多。”

  “下个月我要到美国开会,顺便学习新技术。”

  “迟早可以整个身躯换过,那项将他人断肢重续手术,简直是换头先兆。”

  一品也笑了。

  “姐,我想主动约会一个人。”

  “呵,是老猫的主人?”

  “正是。”

  “事不宜迟,无谓踌躇,迟者向隅。”

  “多谢指教,可是,怎么开口呢?”

  “你好吗?我刚路过书店,看见有关老猫饮食的小册子,买了一本,你几时方便过来取。”

  “对,我怎么没想到。”

  “老猫的肠胃不好,需定期注射维他命,还有,我们收容了一只同它一模一样的小玳瑁,你不妨来瞧瞧。”

  “会不会太明显?”

  一品摊摊手。

  “追求根本不是一件含蓄的事。”

  二晶笑。

  “喜欢他什么?”

  “我与你不同,你是属灵的人,第一讲精神交流,我喜欢他的宽肩膀。”

  一品不语。

  即使是姐妹,有些问题非常私人,也不方便谈到。

  她放下幸运狗,刚想对妹妹倾诉心事。

  忽然有一个紧急电话找二晶。

  “一只受伤黑熊?有,我们有足够设施,马上送来?没问题。”

  “真刺激,”同事们争相来告:“怎么会有黑熊出没,生态大变,把野生动物赶至绝路。”

  这个急症室,比人类医院还忙。

  没多久,奄奄一息的大黑熊被抬进来,二晶立刻替它戴上口罩兼注射麻醉剂。

  “怎么样受的伤?”

  “被村民追赶到树顶,不幸摔至地上。”

  一品不忍再看下去,回家休息。

  金太太电话追着来,“一品,过来吃饭。”

  “我……”

  “我叫在豪来接你。”

  “怎好意思叫他来来去去。”

  “是他建议约你,我特地做了鸭汁云吞。”

  “金太太将来回美可以开餐馆。”

  “先治愈了贝洛再说。”

  “我……”

  “三十分钟后在豪会上来按铃。”

  家长式专制有时真可爱。

  一品淋浴梳洗。

  这种时分最难穿衣,对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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