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月笙并不是想为他赚这笔钱,只是想知道,李述的原则,如果她冒犯了,会怎么样。
高中毕业的伍月笙,就同长大后的一样,不认为爱情客观存在,却不否认李述吸引了她。而且她也相信,自己对李述来说,并非什么都不是的人。
恋人未达,大致也不远吧。
总之,这些都被他的离开粉碎。
李述离开之后,伍月笙去了外地上大学。离立北县不远的一个普通高校,校园很小,用程元元的话说是“划根火柴能绕操场跑一圈”。伍月笙的成绩向来还不错,程元元看到这样的学校,与其说是失望,倒不如说是意外。冷不防看见伍月笙手腕上那只长翅膀的红耗子,直觉地认为她没考好,跟李述有关,恨恨道:“这个死小木,临走到底把我儿祸害了。”
伍月笙对母亲粗犷的用词感到好笑:“让你说的跟*了似的。”
不过还真得承认,程七元的眼睛,除非不看,要么总比别人看得都清。在李述离开之前,伍月笙不想上大学,计划着让程元元在立北给她安谋个差事,然后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家里——单位——木木,三点一线的生活。
程元元冷冷说道:“他走都走了,你少想他。”
伍月笙甩门进了房间。
程元元挠门:“你摔谁?你摔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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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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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3节
作者: 吴小雾
轰烈的母女大战,一方是据城不出,一方是阵前叫骂。直到电话铃铃做响,屋里的不接,程元元也不接,没一会儿改为手机响。伍月笙的手机在客厅沙发上,程元元一个箭步冲过去,大声念:“来电号……妈的,这小崽子还打电话干啥?”
伍月笙开门出来,伸手。程元*老实实交出手机来,抱住女儿,竖着耳朵听两人说啥。
李述一如继往地嘘寒问暖,问功课,问五月和寝室同学相处好不好。
母亲程元元自感惭愧,再不好意思听了,黯然离开,临走之前还是不忘说:“差不多行了啊!”
伍月笙一挑眉,程元元瞪个眼回去,下楼奔帝豪找人撒火去了。
帝豪下午两点多,宿舍里几个工作人员刚起来。程元元骂:“几点了还絮窝?待月老婆啊?”
立马有眼尖嘴快的贴上来:“七嫂,,今儿咱家大学生不回来么,你咋这么早就过来了?”
程元元冷眼斜睇:“她是我妈呀,回来还得我在家侍候着?”
马屁没拍中,反被踢个重伤,口鼻蹿血地退去。
萍萍溜缝:“该!不该发洋贱的时候瞎贱。”
“这你就不知道了萍姐,,贱有贱的好处,人阿淼打的就是价格战。”
那阿淼也当真领情,叹道:“薄利多销么……”
程元元哭笑不得:“你们就彪吧。”
心里也知道这几个妖精是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故意在这儿卖傻充愣哄她开心。
程元元哭笑不得:“你们就彪吧。”心里也知道这些妖精是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故意卖傻充愣哄她开心。尤其是最早来帝豪的那几个,真把她当成家人一样,起哄疯闹肆无忌惮,反倒是伍月笙拉下脸说话还比较有威严。
程元元现在对给伍月笙创造了这种生活环境突然感到庆幸。
如今的浮华社会,孩子很容易学坏。作为家长,在这方面,程元元就完全不担心女儿。伍月笙从小就在帝豪,听的看的比别家孩子多,人情冷暖门儿精着呢。也许某方面来讲很残忍,比方说剥夺了童年本该有的一些无知的乐趣。但话说回来,象牙塔里的公主很天真可爱又怎么样,男人来了她就把辫子放下去,弄出小公主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呢。何况摊上这种家庭了,成长是由不得自己说了算的事。她程元元不是超人,里外就这一双手,抓得这个抓不得那个。不盼着伍月笙出人头地,能顾全自己平平安安长大就行。
而伍月笙也确实很懂事,懂事得叫程元元想想都恐慌,她不能阻止女儿机器一般快速接收各种良莠知识,并消化进脑。不过这并不糟,程元元除了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反受女儿的教育之外,对一切感到满意。
可是直到最近,伍月笙上大学了,程元元那一点不太成形的不安渐渐扩大。见多识广和看破红尘可是两码事儿。
伍月笙二十岁了,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却从来没见她跟男孩子特别亲近。纹身店那个逃兵小木不算。再说伍月笙跟小木是亲近,却也绝对不是搞对象。按理说,伍月笙要盘儿有盘要条有条,还会化妆挑衣服。又考上了大学,有文化有层次,舍得花钱,怎么看也不该是没人理的主儿,只有她不理人。问题就出在这儿。
她好像没什么朋友,这很不好。
女朋友也就罢了,无外乎放假一起逛逛街买买衣服,程元元自己就可以胜任。但男朋友她就不能担当了,所以特意在伍月笙开学之前做了一番动员:“到了大学,功课就不重要了,多交些朋友,好好玩玩。别光闷头琢磨自己。”
伍月笙答她:“我不愿意搭理他们。”
程元元抽她:“你傲个屁。”
伍月笙皮笑:“你就不要管我了,好好盯着买卖,帝豪黄了你拿啥供我上学!”程元元说:“不用你操心,我可不想让你接这班儿。你给我好好把这几年混下来,然后赶紧找个人嫁了。”
伍月笙摇头晃脑:“你都没嫁,我急什么?”
程元元恼火:“我起码有你了!”
伍月笙第一次表态:“妈,我不结婚。”
伍月笙不是那种会拿“不结婚”来表示羞涩的女孩儿,程元元一听差点没疯了。
萍萍劝她也别太急,伍月笙还没到愁嫁的年纪。“人家大城市的,北京上海啊,结婚都晚,有的快三十才结婚呢。”
程元元头疼:“她要拿这话拖我还了得!”她不是愁早晚,愁的是伍月笙压根儿没打算嫁。没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是她失责,绝对不允许伍月笙把这当成独身的榜样。
程元元尽可能地往乐观的方向想想,会不会是真看上小木了,因为被她拦着,来气了,就说这种话来吓唬人。有可能,伍月笙那怪物,为了让别人哭,自己可以陪着哭。
于是李述再来电话的时候,程元元换态度了:“这孩子还挺有心。”
再过渡一阵儿,试探伍月笙反应:“你跟小木一天都聊啥啊那么乐呵?”
再后来直接用自己的感动来感动女儿:“现在这样男人真不多了,女人到处有,谁不图方便就近下手?”
伍月笙一概不理。
程元元下最终通牒:“让他回立北县,妈给他办个公务员,你俩结婚吧。”
伍月笙动容地说:“你死心吧,噢?”她对程元元的转变感到无聊,但也不制止。并不是因为脾气好,实在是这个妈无聊的事儿干太多了,每次都爆发,人会累夭折的。
而且渐渐的,李述不再频繁来电,程元元自然也没词儿可唠叨。
大学四年到头,伍月笙一个男人也没带回家来,领了毕业生安置表去省城一家三流报社实习。
程元元万念俱灰,加上多年忙碌,近来连着好些天辗转难眠,随便去医院查查,竟诊断出来个神经衰弱!调理的中药开了半后备箱,喝药的时候都破口大骂伍月笙不省心,激动地呛了好几次。
伍月笙抚着她后背顺气,再看那些药,坚持认为程元元其实是到更年期了。四十出头,换别人是早了点儿,但她太能操些没用的心,也该更了。
程元元咬牙:“你不更年期!我求你快点童年更青年吧……你自己转圈看看,谁家像你这么大姑娘还没个对象呢?也不怕人家寻思你是不是有点啥病啊。”
伍月笙脸一绷:“哎我说你这嘴太损了噢。”
程元元不在乎,只要能刺激到伍月笙麻木的感情神经,比这更损的都有。“我又不指望你立马嫁出去……咳咳,拍死我了你个祖宗的……总该挑个差不多的交往交往啊。”
伍月笙脱口就说:“是人家挑不上我。”
“放屁!”程元元在她大腿根狠捶一把,“大一时候你一放假多少男生往家打电话,你跟人家说话都好像要一棒子打死谁似的,谁敢挑你!”
“你能不能别把偷听人电话的事儿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
“你就是成心!”
“我就是成心,那些男生都小孩儿似的,给我当儿子我都看不上。”
“那年开奥迪去学校接你那个呢,你们寝室小塌塌鼻儿说那是什么大学的教授。”
伍月笙崩溃:“他家孩子都快一生日了。”
“我说当年!”程元元把药碗重重放在玻璃茶几上。
伍月笙啧一声表示不满:“这是房东的家具,你可别给砸坏了。”
程元元骄纵道:“我赔!”又姿态优雅地侧倒下去:“唉,你啥时候能了我这桩心事啊……破沙发真硬。”
“就你皮细。”
“你将来毕业在这边还是回立北啊?我先给你买套房子?”
“实习完事儿再说。”
“要不这两天我找找,租一大点儿的。这个咱俩人住有点儿挤。”
伍月笙吓一跳:“你你你能在这儿住几天啊。”
程元元听出来了,很不愉快:“你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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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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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第4节
作者: 吴小雾
伍月笙直言:“我可不烦你么!天天磨叽我,要了命了。”
“我的妈呀,这亏了我没指望你养老,要不哪天你还不得给我活埋了。”
“你赶紧回去吧,帝豪交给那群货我可不放心。”
“切,她们还没胆儿坑我。哎?伍月笙,我想在这儿开个网吧。”
“想想就行了,早点睡吧。我把这稿子校完。”伍月笙打个呵欠,她是真听困了,伸手去拿烟,发现空了,转身去翻程元元的皮箱。嚯,带好大一箱衣服,看样是真打算长住。一直摸到最底下才抽出一条“555”,嘻嘻一笑,迅速撕开点燃。
程元元总骂她抽烟作死,倒也不死管:“死崽子。一个月能挣上几条三五啊?”
伍月笙甜嘴:“我妈供着就行了呗。”程元元自己是不抽烟的。
“唉,有我供到头儿那天,你快找个人给你买烟吧。我也好早点儿退休给你们哄哄孩子。”
伍月笙估计她就快绕回来了,弹弹烟灰,翻看纸稿漫不经心接道:“你别退休,我没孩子给你哄,再闲坏了。”挨了一拳,不痛不痒地接着说:“为啥偏得找男人?我自己挣,一样抽得起三五,也饿不死你。”
程元元变了套路,扮慈母:“我主要就是想找个人替我照顾你。”
伍月笙笑得直呛:“让我自己消停几年吧。”谁照顾谁啊?
程元元目光灼灼:“你找个男人,我立马回立北去,一天儿都不烦你。”
程元元到省城探亲兼疗养的第一夜,在与女儿的舌战中熬去了大半。没睡几个小时就醒了,看看表,推伍月笙起床。伍月笙神智不清地嘟囔:“你打鸡血了啊?”
“几点上班?”
“……”
自己回答:“九点吧?”之后又问:“那你不得早点起来化个妆拾掇拾掇啊?”
伍月笙怒吼:“谁看我!”半天没有声音了,她疑惑地拉下被子露出脸。
程元元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酸楚目光盯着她。
“我服了我服了。”伍月笙爬起来,洗脸刷牙蹲大便。出来的时候,她妈正拎着两件衣服煞费心思地挑选着,门口一双高跟鞋擦得锃亮。伍月笙又一次喊服了:“你有这功夫倒给我做个早饭啊……那件儿灰的,有条同色的围巾给我找出来。”
“嗯。配个围巾是好看。”女儿就是有眼光。伍月笙饿着肚子描完整张脸,挽头发的时候程元元大叫:“那头发盘起来干什么!显得挺大岁数的。”
伍月笙耐心干锅儿,多一句话也没有,插好簪子出门了。
伍月笙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也要神经衰弱的,或者直接神经了,得想法赶紧给程元元打发回去。给萍萍打电话让她造个假乱子?萍萍怕她更甚于程元元,肯定是会听令行事的。问题是这招已经用过一次,人是回去了,没过两天又拱来。
驾着程元元的新款佳美,堵了一阵车,昏昏沉沉地打个盹,变灯的时候没瞅准,一脚刹车踩下去。
车身震一下,熄火了。
叹口气,伍月笙无奈地看着内视镜里追尾的后车。
司机把车倒回一些,下来看一眼两车相撞处,走过来搭着伍月笙摇开的车窗问:“怎么处理啊?”
伍月笙一股邪火:“你追的我。”
对方也很不耐烦:“是,我知道。让你开价儿呢。”
伍月笙对这词极其憎恶:“滚!”启动了车子。
“日!”对方慌忙退后,“没什么毛病吧你!”
吴以添本来蹲在车前看保险杠的擦伤,忽然听见引擎声,发现事主竟然没追究责任开车走了,留下那暴碳在原地骂人。“干吗呢六零?”他连忙叫人上车,后头被堵住的车子已经开始鸣笛抗议。
六零转回来,一脸大便色:“碰一精神病儿。”
吴以添大笑:“可能真是不大正常,没让你赔钱。”
“骂我!不看她是个女的,扯脖子拽出来连医药费都一起赔了。”
“你看你这脾气,,还是我来开吧,车让你开得我都直恶心。”
“你这速度送我到学校下课了个屁的。”六零拧着火,车冲了出去。
吴以添心有余悸地系上安全带:“我一直就想问你,谁给你起的外号这么有创意?太恰当了!太贴切了!太神奇了!”
“吴以添你要死啊?”真他妈夸张,还全用叹号。
吴以添只当没听见:“不是很神奇吗?跟陆领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