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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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底-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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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几天吧!”王力伟的确没有决定返程时间。他要买单,她拦住他,取出一张信用卡。她说:“朋友送给我两朵天山雪莲,麻烦你带给我舅,他喜欢泡酒。我舅最近身体怎么样?”
  王力伟顺口说:“好,还是老坐在花坛旁……”
  她不知道他已和杜芳离了婚,以为他们还楼上楼下地住着。
  走出餐馆她说到了上班时间,要到前边的地铁口坐地铁。她又想起一件事,问:“大岗有个叫邱老六的人被杀了吗?”
  “听说是他的一个姘头杀掉的。姘头跳水库自杀了。”王力伟没注意程影的表情,目光追随她身影很远。
  广州的娇阳天空下,大岗的女孩像颗水珠那样鲜亮。
  小九早早回到笑眯眯泡脚屋,彭晓悠荡着空袖管走进来。他问起一个熟人:“沈放他在干什么?”
  “五哥,他忙他的事。”小九含混道。
  “今年春天是他送的人。”彭晓见小九的手在下腹处不安分,说,“玩咸水妹他上了瘾。这次我以为他能来,特意给他准备一个。”
  “人呢?”小九眼睛一亮。
  “晚上她来泡脚屋。”彭晓用空袖管扫了下半躺半坐的小九的脸,“泡泡脚去吧。”
  “有咸水妹?”
  “白天不行。”彭晓说。有个马仔来叫他。他许愿道:“今晚,给你安排。”
  小九没去泡脚,堆在床上。与枕头平行的墙壁上,有人用圆珠笔写个旅店、厕所常出现的垃圾秽字,他查《新华字典》都没有这个字。天下大多数男人都认得它,相信女人也有不少人认得它。这个垃圾秽字让他想到早晨街上遇到的女孩,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但他对一件事记忆犹新:大岗金沙滩夜总会,小九揣着刚卖掉的毒品款两千元,他要泡个档次小姐。定下包厢后,二千元消费的水平,足可以让总台把出台小姐源源不断地打发过来。第一个他觉得满大街随便给自己拉来的,撵走;第二个女子脸蛋还可以,胳膊、大腿肌肉瘤子似地窿起,小九怕硌;第三个刚踏进门,他赶鸭子似地轰走……程影进来,小九坐直身板。在他泡过、嫖过、玩过的众多小姐中,她很特别。一掷二千元给她,值。几十分钟时间在凝视她中度过。小九看她倒像做什么功,从胸部的一点朝外扩散,最后手停在双腿上。他朝她手触摸过去,遇到阻力,她让他手飞翔空中,她说:“对不起,我没这项服务。”
  小九浅薄地掏出钱来,气壮道:“给你钱!”
  “找别的小姐吧!”程影没一点商量地走出包厢……
  王力伟回来,他正在往事中徘徊,他叫他:“小九!想嘛呢?”
  “伟哥。”小九故意朝他身后瞧瞧,问:“她没来?”
  “一惊一炸的啥事呀!”他嗔怪道。
  “在广州做小姐很挣钱吧?”小九沿着错误判断问下去。
  “人家现在是白领,什么小姐?”王力伟想起早晨见面时小九不自然的表情,问:“你们在大岗酒店歌厅见过面?”
  “差点气死我。”小九向他讲了想摸摸手她都不干。他仍然耿耿于怀,说,“准是瞅我哪疙瘩不顺眼。”
  他们没把此话题谈得更广阔。
  王力伟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玩够再说,”小九兴奋道:“晚上有咸水妹。”
  “我倒想见见刘芸。”
  小九说:“她对你恨之入骨,见面还不吃了你……”

  5
  二黑子给于静茹当面首没攒下几个钱,吃喝玩乐所剩无几。被于静茹赶出情缘酒店,他无处可去时,想到盗窃自己身体的那个川妹,便去她常出没的西红柿茶吧找她。
  “青柳病了。”她的一个同乡告诉二黑子。
  青柳,小姐谁用真名。青柳就青柳。他要找到名叫青柳的女孩。他问:“怎么能找到她?”
  同乡的女孩目睹他们来往许久,就实话告诉他青柳的出租屋详细地址。二黑子在水泥块块中寻找,从关闭的小雨点文化工作室门前经过。此屋出售、出兑的字样歪扭在玻璃门上,很像满街喷写的小广告办文凭、证件之类。
  在一条说不清什么走向的街,朝大岗的昨天——平房区延伸,村庄般的建筑破旧而灰暗。他找到那间只有门却没有窗户的出租屋,仍然可见疾病影子的青柳,姿态不雅地歪在床上看一篇案例报道。
  她对他的突然来访,表达高兴的方式,像只大袋鼠从床上一跃跳起,勾住他的脖子,轻盈身体包似地垂吊着。
  “怎么没在棉花包那?”她努嘴迎合,等待他啃吃什么东西似的将自己薄软的红唇叼在嘴里。两人甜蜜些时候,她继续问:“棉花包同意你找我?”
  “她炒了我。”
  “太好啦。棉花包万岁!”青柳欣喜若狂。
  棉花包是他们两人共同给于静茹起的绰号。他说她白白的,暄暄的。在“白面馒头”、“棉花包”两个外号选择时,二黑子觉得棉花包较贴切。于是,棉花包一词便在他们俩之间使用起来。
  “让我猜猜棉花包为什么炒你鱿鱼。”两人摞放在单人床上时,眼睛朝上看的人问。
  “鬼机灵!猜吧。”眼睛朝下看的人反问。
  “她不喜欢空皮囊呗。”她说的含蓄而形象,“你把东西都存在我这了。”
  “得便宜卖乖!”……
  一个下午的时间里,他们不只做男女单处要做的一件事。大部时间他们谈的话题是在短时期内弄到钱,然后一起到青柳的四季苍翠的老家去,他们向往大山褶皱里的小竹楼生活。
  他们的目光被报纸吸引是夕阳从门缝透进,黑暗小屋被红光切割成无数碎块时分。某市发生一起敲诈案:行人王锋不经意被一辆汽车刮倒,其右眼假眼球脱落在地,王锋因此获得赔偿。此后,王锋动起了歪脑筋……王锋窜至芳草西一街处守候,此时陈某驾驶一辆白色轿车经过,王锋趁其车速减慢之机,故意撞上汽车,被倒车镜刮倒在地,又趁陈某不备,抠出其右眼的假眼球,称眼球被撞掉,向陈某索赔……
  “假眼球……”二黑子受到启发来了灵感,敲诈来钱快。他想:让青柳到街上找客到出租屋,要做事时,自己以她丈夫的身份突然出现……愿与暗娼到出租屋来的男人能有大钱吗?到星级宾馆……他很快否定了到星级宾馆放鹰捉奸的想法。他想了许多方案都被自己一一推翻。
  青柳脑筋绞出个人来:“棉花包有钱!”
  棉花包有钱倒提醒了他。记得她说过红蜘蛛经理尚俐莉和胡克艰有染,她可是大岗数一数二的富姐,敲她十万八万……一枪两眼儿,同时还可以敲于静茹,出五万就不把她说尚俐莉与胡克艰有染的话抖擞出去。他眉飞色舞,说:“青柳,我们要发大财喽。”
  “其实,我不叫青柳。”川妹青柳听他的搞钱计划。觉得定能成功,用说出自己真实姓名来表示对他的赤诚。
  可是二黑子根本没在乎这些,他说:“叫什么无所谓,你是我的人就行。”
  尚俐莉是在睡香甜早觉的时候,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懒在床上接电话的她听到如撕纸般的沙哑声传来。

  “喂,你是谁……她是谁?条件,什么条件……”她撩开被子,猛然坐起来,她神色张皇,“见面谈?好。见面谈,钱我带。”
  对方挂断电话。无疑是个神秘的电话,打电话的人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但说出对她极为不利的消息,有人知道自己同胡克艰的关系……这个知道自己底细的人是谁?打电话的人狮子大张口,十万元他就告诉那个知道自己底细的人是谁。
  十万元,口气大得让她吃惊。倘若敲诈者不是疯子。开口要十万,可见其重要,他肯定很清楚自己的底细。
  遭遇敲诈的早晨,她极想见到一个人——沈放,他在身边就好啦,他能出谋划策。他到哪里去了?自己属实不知道,大老板又安排他做什么,她不便问。
  “见他,一定见他。”尚俐莉决心已下,带现款去见打电话的人,量他也不敢轻易敲诈自己。
  半小时,敲诈者电话打进来。还是那沙哑的声音。这次约定了见面地点,苦咖啡休闲屋,时间上午十点。
  尚俐莉从卧室保险柜里取出十万元现金装进黑色方便袋。看看表,还有二个小时时间。她考虑该带一个人去,首先想到马爽。出现什么不测,她可将消息告诉沈放……要见的人如果设圈套绑架,把自己扣为人质呢?不行,必须有人暗中保护。她想了想,让杜大浩跟去。
  在动身前几分钟,她拨打保卫科的电话,叫杜大浩到她卧室来。
  “我这就上楼,尚总。”杜大浩放下电话,思忖一下,朝顶层楼走去。在红蜘蛛,谁能够被准许到顶层楼,特别是她的卧室,即是荣耀,又表明尚俐莉的信任。
  “找我做什么?”杜大浩扪心自问。从一楼到顶楼八十多个台阶,几分钟的路程里,能想出答案吗?只好先去,见机行事吧!
  杜大浩站在华丽的纯毛地毯上,笼子里的鹦鹉向他问候:“你好!”
  “鹦鹉真聪明。”他夸赞道。
  “它叫红唇。”她告诉他鹦鹉的名字,接着问“有枪吗?”。
  “一支微冲。”
  “带上。”尚俐莉拎起黑色塑料袋。
  沉甸甸让他想到钱。他推断让自己押款,保护她到银行去存款。红蜘蛛的营业款都是她亲自去存,自己也护送她一、两次。
  “坐你的车。”她说,“九点半走,你先下去吧。”
  马自达驶上大街,她才说出要去的地方:“苦咖啡休闲屋。”
  他什么都不能问。他熟悉苦咖啡的路,和静女孩去过。
  一路上,她一声不吭,眉头微皱,表明她心里很不平静。车到苦咖啡休闲屋前,她吩咐:“我进去。尚有什么不测,你找天刚,就说我出事啦。”
  “哎!”杜大浩要下车。
  “你等在外面,留在车上。”尚俐莉拎着沉甸甸的方便袋,独自走到休闲屋。
  杜大浩注视苦咖啡休闲屋的窗子,没发现尚俐莉。她带很多钱,到这见什么人呢?她吩咐呆在车上就不能动,不然就会引起她的怀疑。苦咖啡里边的情况一定要探明,他立即拨了个电话,低低的声音说:“吕淼,快到苦咖啡休闲屋来……”
  吕淼开车到达,穿戴打扮且不说,在哪弄条小狗牵着,一副阔人派头。走到咖啡屋的转门时,服务生帮他牵狗。杜大浩想到了狗的用处了。
  吕淼在电话里弄清目标穿红色风衣。苦咖啡半封闭的包厢中,他见一个年青男人正和尚俐莉谈着什么。
  吕淼发现此刻顾客很少,稀落那么三两桌。从他到尚俐莉的包厢中间隔着几张空桌子,开阔形成很好的隔离带,接近目标十分困难。他灵机一动,放开牵狗的绳索。狗开始在几张桌子底下蹓跶。他想:“乖乖,你朝包厢走去,我买火腿肠给你吃。”小狗仿佛听见吕淼的许诺,径直朝尚俐莉包厢走去,他抓住时机,吆喝他的狗:“喂!你给我回来。亲爱的,你怎么随便乱钻啊!”
  包厢的男青年用脚轰下钻进桌子下面的狗。吕淼向黑黢脸膛的男青年说:“谢谢!”他拉走小狗。回到自己的桌子旁,喝着始终不知是什么味道的咖啡。
  尚俐莉接过二黑子递来的一张于静茹的彩照,她迅速瞟一眼,然后装进衣袋里,将黑塑料袋推给他,站起身。她从吕淼身旁走过时,朝小狗微微一笑。红风衣飘出苦咖啡休闲屋。
  二黑子并没急于走人,他又呷了几口咖啡,喊服务员过去买了单。
  吕淼扔桌子上二十元钱,牵小狗抢先出去,上了自己的汽车。等待黑脸膛青年出来。
  二黑子拎着黑色方便袋走出苦咖啡休闲屋,摆手叫辆出租车。
  吕淼随后紧紧跟住那辆出租车……

  6
  喆一周仍没消息,也没电话找赵春玲,音信皆无令她坐卧不安。父子两个人同时失踪,事情更加错综复杂。
  张征同小靳在市自来水公司经理室找到女经理。他们说明来意。她没遮遮掩掩:“七天前的上午我们还在一起。”
  七天前正是喆突然被什么人电话叫走的那个周末。
  那天,王平安打电话叫她到他住所去。她正和另一位独身女友在家看电视。十点钟她们要一起上街购物,逛商场超市是两人共同的兴趣,然后到一家餐馆吃一种菜——丝线肉炒蕨菜。王平安的电话,打乱了计划,对方不容迟疑地叫她过去。她编造公司有事必须出去,稍一失神就会弄出错,好在女友凝神专注外国的一部间谍片子,女友只说:“中午不回来打电话。”
  她一路思考他为什么冒绯闻危险邀自己出来,有约在先,双休日必须呆在各自的家里,其余时间,哪怕夜不归宿,人们都不会在意他们的往来,自来水公司杂事太多,跑冒滴漏,哪个楼上不去水……她忙工作早出晚归已成习惯。公用事业局还有认识自己的人与王平安同住一楼,有可能碰到,总得掩人耳目一点好。因此,到了王平安的楼下,她以去救火的步伐,快速上楼。
  “昨天我们……怎么又……”她理解为找自己,还是平常自己来此做的事,“我应该明天过来。”
  “不是,不是那事。”奇怪他今天做事极小心似的,失去了局长的风度,他急忙去撂窗帘。屋子暗了下来,他拉她到沙发上。
  她继续误解:“我不习惯沙发上,真的。”
  “你就别说那个啦。”他纠正她,说,“找你有件重要的事……”他又不放心地去掖严卷起的窗帘一角,掏出一串钥匙,“一周后交给我前妻,拜托啦。”
  “我快让你给弄糊涂啦。”她把解开的裙扣重新扣好。“为什么?”
  “这很重要,你必须答应我。”他双手抱紧她。
  她身体软在他的怀里,她问:“见她我怎么说?”
  他没回答,却说了另一句话:“你抖得厉害。”
  “打开窗帘吧!”她央求说,“你弄紧张我了。”
  他摇摇头,说:“不行!”
  她神色有些迷惘,轻声问:“你今天怎么啦?”
  他对她的话的反应,就是更紧地拥抱她。他们像黑暗中两个恐惧的孩子,相偎相依。许久,他的嘴唇找到她的嘴唇,轻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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