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五磨开口说道,“我们青帮的兄弟全在这了,有七十多人,十几条枪。虽然我老廖不是军人,但也是行伍出身。守土之责,人人都有,小日本想那么轻松的把咱给灭了,咱就让他看看,咱爷们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话既然都这么说了,不好驳了兄弟们的热情,陈锋就把青帮的兄弟们编进了预备队。
二连的阵地上,小鬼子又冲的近了,陈锋被逼的没辙,只好把预备队拉上去了。夕阳下面,陈锋和廖五磨肩并肩的大步流星,身后是国军的将士和青帮的兄弟们。
冲到二连阵地一看,已经白热化的拼上了,廖老大震臂一挥,青帮的兄弟们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陈锋兴起,也提把鬼头大刀,领着国军的将士加入战团。
刀丛中,只见廖五磨虎躯威猛,刀光中,小鬼子人头落地。
陈锋见的廖老大风采,心里赞,“好个青帮老大,热血汉子,我陈锋这辈子都记得你的英名。”
这边各个奋勇争先,青帮弟兄就是英勇,直杀的小鬼子胆丧。杀到夜深了,月亮探头,阵地上的小鬼子被清扫干净,廖老大扯开衣襟让寒风吹着,青帮的兄弟们站在他边上,俨然是一个波澜壮阔战神群像。
陈锋这边看的眼热了,领着国军的将士冲廖老大抱拳,“国军将士向青帮的弟兄们致敬了。”
这边廖五磨也一抱拳,“都是兄弟,老弟不必客气,帮着杀几条狗算个啥,小日本再敢来,我们青帮的弟兄照杀不误。”
阵地终于没丢,陈锋送青帮的兄弟们回城,又从团里搬兵,在团部见着三营的人,一问,孙寒今天也打的够呛,整个三营也伤亡巨大。
陈锋特地从箱子里拿瓶子酒让三营的人带着送孙寒,知道孙寒好酒。
孙寒正在营部椅子上打盹,见着有好酒,拍了盖子,灌了一大口,大声一喊,把楚建明给我找来。
楚建明也刚刚在阵地上眯盹会,听说孙寒找他,知道盘子里又来了菜,起身小跑着来见孙寒。
“知道我找你是整个啥吗?”
“报告长官,有啥要办的,你就说话,俺领着兄弟们就上。”
“好个建明,今天的事我带队,你叫上大刀队的兄弟,咱们半夜就过去整他小鬼子一搂子。”
楚建明打个立正,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孙寒见他精干的样子,心里就高兴,手底下又多了一员虎将。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楚建明有个提拔。
两人分头办着,这边孙寒找了各连的人,把晚上偷袭的接应安排妥当。那边,楚建明找了大刀队的弟兄,整装待发。由于弹药不够,这次每人只能带两枚手榴弹了。孙寒一听,两枚就两枚吧,事已至此了。
短短数日,往日大刀队的一百多兄弟,今天也只剩下五十多号了。
孙寒看着这些龙精虎猛的青壮汉子,心里暗自感叹,觉得此刻说点啥都有点多余。
“兄弟们,孙寒是个粗人,就整两句实在的,啥鸡巴废话没有,就一个,要替咱们死的弟兄们报仇!”
这边的弟兄跟着孙寒,五十多号爷们朝着日军掩杀过来。
大伙猫着腰,冲的近了,发声喊,齐齐地朝日军阵地扔手榴弹。这边日军被惊醒了,探头出来放枪,黑灯瞎火的,也没个准头。孙寒大喊一声,大伙端枪的端枪,拿刀的拿刀,冲上日军阵地,这一通厮杀,喊杀声撕心裂肺,打急了眼,有扑上去,抱着小鬼子拉手榴弹的。有提着刀,一人对两三个小鬼子的。从国军将士身上,喷射出的鲜血,染了身子底下的这片土地。
孙寒打的兴起,朝着身边的黑影就砍,扭脸看到是楚建明,生生的把刀斜了,心说一句,真他妈悬啊。两人相视一笑,环顾四周,整个阵地上十几个中国爷们也都慢慢停了手。
“兄弟们赶紧撤,建明,你去把小鬼子机枪给抱了。”建明手一翻,身子后面斜挂上刀,把步枪交了别的兄弟,一手把挺九二式重机枪提着,一手抱着子弹箱子,跟着孙寒后面朝自己阵地撤。
回到营里,打发人把机枪拿着,带着最新的伤亡数字和战况报告带到陈锋那儿。
陈锋从阵地上下来,趴在团部的桌子上就睡,这个好觉,连个梦都没空做,再一睁眼,约莫天要亮了。掏了怀表看,已是快六点的样子。
本想再睡会,但事情赶着事情,找毛巾抹把脸,大冬天的,井水却是暖的,陈锋仰着脑袋把毛巾在脸上盖了会。
然后领着勤务兵去各营看,现在的这个勤务兵手脚倒是利落,就是胆子小,枪打的也不行,陈锋想着,上次在教导队里认识的奉天的那小子还真有点料,回头碰见了要过来当勤务兵吧。
在路上,见着教导队的几个人,都站住了朝陈锋敬礼,陈锋就问。原来是去一营补充弹药的。陈锋想起来孙寒送过来的重机枪,就赶紧着人去团部去取,一见没了,就找来人问。
原来是闻天海一大早的见着机枪,就拿走了,说是送师里当战利品给新闻记者拍照用。
“妈个比的。”陈锋心里骂着。闻天海这个杂碎,孙寒带着兄弟们玩命杀敌,缴获的战利品,几十号爷们的鲜血就给闻天海染了红顶子。
这边丁三带着人送伤员送团部,陈锋眼睛尖,一眼瞧见了,把丁三拉过来,着勤务兵把短枪摘了,让丁三用。又写了个便条给孙寒,把自己的勤务兵换到他的营里。
丁三打个立正,朝阳下面,步枪上肩,斜挎着的短枪上,红绸子迎风的飘。
陈锋觉着此时的丁三比上次见着的成熟稳健了很多,两人至此,正式的成了上下级的关系,直到丁三率着全排弟兄在长津湖和美军玉碎的那一刻。
历史就是这样,危如累卵的关头,你象廖五磨、陈锋、孙寒、黄阳东那样扛下了自个的那份守土之责,那就是个汉子。
那个瞬间如白马过隙,历史的车轮转动到这里,丁三也就义无返顾的扛起枪,扛起了自个的那份责任。
全团上下和日军鏖战半个月,伤亡惨重,全团被迫再次被撤下来休整。各地的新兵,源源不断的补充过来。
一场大战后,忙着清点伤亡,补充给养。
那份长长的阵亡名单后面,是一个个厮杀着呼喊着倒下的热血汉子。那份名单陈锋带着人整理出来,往师部送的时候,放在办公桌上的报纸,一条标题俨然是:闻天海长官率部浴血杀敌缴获颇丰。
丁三识字不多,扫了一眼,在心里对闻天海吐了口吐沫。
撂了报纸匆忙回团部,路上想着,这仗打个没完没了的,啥时候整个囫囵时间回去看看自己的小高去啊。
正午的太阳照在脸上,让人懒洋洋的想瞌睡。丁三三步两步匆匆地走,几辆炮车扬着土从身边经过,丁三捂着鼻子往边上躲。
最近炮车来回的频繁,不知道啥时候要打大仗了。丁三也许不知道,几个月后,当他随着全团将士重新杀回那座城市的时候,小高所在的,鼓楼边上的那个医院已经被炸成了残垣断壁。
多年以后,一身战伤的陈锋从朝鲜回来,当组织问他想转业到哪里的时候,他也选择了那个城市。辗转多年,陈锋才找到了小高。
陈锋找到小高那天的阳光就象此刻照在丁三身上的一样,所不同的是,多年以后的那天,阳光是和平。而正是为了让自己的心上人,自己的亲人,能沐浴在和平的阳光里,丁三或者说是无数个丁三,拿自己的血肉之躯换了。
那天正午,转业回来的陈锋在医院门口,焦急地等待着。良久,一个中年女人领着十来岁的女孩子走出医院大门。陈锋一见那女孩眉眼,眼圈就红了。
眼睛,无数双眼睛。
丁三在长津湖,浑身是血,浑身是雪,浑身是胆,眼睛冒着火,拖着冻僵了的身体,举着一捆手榴弹的时候,丁三的眼中,看到了一双眼睛。
一双绿色的眼睛,一双美军士兵惊恐的眼睛。
卡宾枪的子弹倾泻到了丁三的身上,蹒跚着,冲锋着,丁三扑向了那个弹药堆积点。
而那天,陈锋看到的,一个普通女孩的眼睛,透着父亲的英勇和母亲的秀美。
“你认识一个叫丁三的吗?他是我手下的排长,他两年前,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
小高搂着丁三的孩子,看着陈锋。
……肝胆俱裂……
那个正午,丁三回到了团部,简单的报告了,陈峰听了已经把伤亡清单交了,就问了点其他的事情。丁三就把报纸上,闻天海的新闻也说了。陈峰听了不以为然,置之一笑。两个人起身,丁三跟在后面。
陈锋想起来丁三还没吃饭,就让他留下来,吃了饭再去三营找他。
上次几场恶战,三营的大刀队打出了赫赫威名,但损失巨大,全队损失八成多。陈峰觉得应该在团里也建一个这么个队,就跟孙寒打商量,看能不能把楚建明提拔成排长,调到教导队里。
人家是飞机大炮,咱们还是肉搏战,也难怪这仗这么难打。
不过听着上头的意思,又从西南过来好几个师,最近准备反攻一下。陈锋所在的团,可能会配合做佯攻。
找来孙寒一说,直挠头,“这咋整,我就这一员虎将,让你抢了,我还打不打仗啊。”
“你这跟我占山头啊,磨磨唧唧的,琢磨琢磨,开个价。要不我拿教导队的马克沁机枪跟你换,外带五千发子弹。”
“吆好,舍得下本啊,你陈峰面子大,妈勒比的,我也仗义一把,你把建明要到你们那里吧。不过大刀队其他的人不放,你自个想辙去。你不能把我连锅起了吧。”
两人终于说妥了,孙寒死活不让走,生拉着喝酒,陈峰一想团里面乌烟瘴气的,不如喝喝酒。孙寒叫来炊事班,整了点豆腐,大白菜,腊肉,两个人凑合着下酒。
菜没怎么动,酒倒是下的快,陈峰酒量一般,而且喝酒上脸。两下里喝热了,两个人都脱了棉袄,穿着衬衫喝。
丁三找过来,陈锋见一时半会喝不完,就打发丁三从三营借把大刀带回去。
喝的兴起,孙寒就开骂,从老头子骂起,各个官衔一个不拉,骂了个遍。贪官加一群饭桶,从祖宗八代到那些个女性亲属,一个不少。
陈峰好面子,不爱背底下说人,就安静的听。骂到最后,国民党中央委员都被骂完了,孙寒才稍稍停了停。觉得不过瘾,就开始骂陈峰。
“你也是,闻天海那个松蛋都能告你一状。”
“不提他不提他。打着仗呢,咱们自个不能乱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把各营兄弟的缴获算自己头上了,还站边上照个像。我呸,什么东西。妈勒了比的,找着机会非在他后面放把黑枪。”
“哈哈,提他干吗?扫兴。” 陈峰见孙寒连放黑枪这样话都出来了,赶紧的打岔。
两个人喝到半下午的,陈峰觉得喝的有点大了。就起身告辞,两人说好,明天正式办调动,孙寒晚上找来楚建明,两人又继续喝,相见恨晚。
陈峰在路上被风一吹,酒醒了点,但还是迷迷盹盹的。见路上,有辆炮车陷那儿,就走过去帮着推。几个兵见着是长官帮着推,忙不迭道谢,陈峰客套一下,大伙发着喊,把炮车推了出来。
陈峰回到团部,见没什么大事情,就着人第二天一早去订造大刀片。把从孙寒那儿整来的大刀交给丁三,着他明天一早办。
然后坐下来处理一些公文的事情,其他的几个参谋也忙,陈峰虽然挂着团里参谋的差使,其实大伙还是拿他当以前的副团长看。象陈峰这样能打仗的,到哪儿大家也都尊重。
这边孙寒和楚建明一厢喝酒,喝到一半,酒也没了,菜也没了,就让炊事班再整点。然后把大刀队里的王石头也叫上了,因为刚才楚建明说队里王石头打仗最好。建明走后,王石头成了队长。孙寒打算把这个大刀队重新捣鼓起来,就让王石头明天在各连找人。王石头上次负了点小伤,也刚刚归队,三个人也不拘谨,一起唠嗑。
这时,有人进屋说是孙营长的老乡,特地来看他。孙寒去看,营部门口一个中年青杉汉子背着个包裹站在哪儿,随便的一个姿势,但浑身透着点杀气腾腾的味道。孙寒走近了,那汉子把帽檐子一抬,孙寒眼睛一亮,哈哈大笑,两人抱在一起。
孙寒把青杉汉子让进屋,两人低声的说话,孙寒不住点头,最后抄起纸笔,写了字,把墨迹吹干了,递了青杉汉子。
两人抱拳分手,孙寒回屋接着喝。
王石头多嘴问那人是谁,孙寒目光深邃,一仰脖子,把酒干了。“以前的兄弟,是个爷们,身上也背着国仇家恨。八百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两人见孙寒懒得说,也就不再追问。
这边青杉汉子在黑夜中冲营部一抱拳,消失在原野中。
转眼冬至来了,青杉汉子在寻思着按照家乡的老例子,冬至是要吃饺子的。可现在国破家亡谁还有心思吃呢。
国难当头,也真有朱门酒肉的。闻天海为了聚人气,在城里的大馆子摆了四桌,鸡鸭鱼肉的,八大碟码个满。
酒桌上,施琼见着个陌生人,闻天海介绍说师里老人了,以前在别的团,刚进了师部,一进去就上下的打点,而且好象和谁谁的有点关系。施琼听到这,腿就分开了。
两人酒桌上眼神一碰,酒过三旬推说不胜酒力就下了桌。闻天海明白就里,也不点破。
一对龌龊男女就去那男人的宿舍,拧着了灯,三句两句的搭闲话,施琼就把那天见着军统的人当成个资本说了出来。说的无心,听的有意,那男人细问了长相,马上对上了号。心里美的不行。
下面热了,那男人就把手搭在施琼肩膀上。施琼心里想,不就是想日比吗,你们男人都一路货色。她那成想,支字片语的,害了条汉子。两人都脱了衣服,那男人看着施琼小腹的赘肉和搭拉下来的奶子,心里后悔,怎么是个这样的货,但脱都脱了,反正横竖是个操,就捏着鼻子和她滚倒在床上。
这边的闻天海和着拍子唱,弹琵琶的老汉边上站着个黄花闺女,闻天海一边唱,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