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悄地消逝;又是一天的大朝会;抱着儿子坐在珠帘之后的宽大龙椅之上;看着太极殿上济济一堂的文武大臣全都在自己的脚下;秦柔娘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以伦比的自豪感;自己的成就前无古人;也许后无来者。
“首辅大人;皇帝大行;新帝登基;大赫天下的恩旨也已颁行;各地已经奉诏行事了么?”
曹仪步出班列:”回娘娘话;从三天之间;除了谋逆等重罪之外;其余都已分批释放;以示普天共庆之意;各地不敢有违。”
“嗯;新皇登基;普天同庆;军队的犒赏发放下去了么?”
“通州前线的赏银已经解去;但因户部库银不足;所以南方各军尚有缺口;臣已商请由南方诸州自行解决一部分;以补户部不足。”
“户部连这点银两也没有了?”秦柔娘哼了一声;”方尚书?”
新任的户部尚书方泓赶紧走了出来;”回娘娘;这些年;战事连连;户部本来就入不敷出;再加上先皇大殡;新皇登基;这些都花费巨大;户部现在已是空空如也了。”
“空空如也?”秦柔娘叹息了一声;”天下不靖;以至如此啊;首辅大人;不足的赏银便由皇室内库出了;下朝之后;便由你和方尚书两人签字领取吧!”
“娘娘英明!”满朝文武一齐躬身。
“罢了;只是皇室内库也是财计有限;能解一时之困;却不是长久之计;这财政之事;如何解决呢?”
“如今之计;只能加收赋税了!”曹仪道。
“加收赋税?我记得先皇在时;已经加收了二成赋税;再加;百姓交得起吗?”
“迫不得已;如今国家艰难;百姓平时享受朝廷恩典;此时也应当有所报答;以示与国同患共难!”曹仪道。
“苦啊!”秦柔娘长长的叹息;”这样吧;首辅大人;告诉百姓;这一次加收的赋税就算是请大家提请预家的明年的赋税吧;如果明年战事结束了;那百姓明年就不用交了。”
“娘娘慈悲!”太极殿上;又是臾言如潮。
“只是赋税收取;还要一段时日;这一段日子;总还是要过的;这样吧;我平素也还有一些珠玉私房钱;几万两吧;一并捐现出来;方尚书;回头我会让人送到户部去的。”秦柔娘突然道。
曹仪一楞;看了一眼身边的方泓;有些无奈地道:”娘娘高义;娘娘连私房脂粉钱都拿出来了;臣亦愿捐;便;便认捐十万两吧!”
“臣不敢与首辅大人相比;认捐五万两!”方泓道。
“臣认捐一万两!”
“臣五千两”
……
转眼之间;太极殿上;便多出了数十万两银钱;珠帘之后;秦柔娘笑得别提有多开心;看着那些大臣们苦瓜样的面皮;只觉得快意无比。
第九百七十八章:春天来了
国库里没有钱;但太极殿上;这些济济一堂的大臣们家里有的是钱;遍布京城内外的那些豪堂广厦之内;不知暗藏着多少隐秘地窖;有多少金银珠宝被他们深深地埋藏在地上;也许从这个大殿之上随便拖出一个去砍了脑袋抄了家;得到的财富便足以支持一次大战;秦柔娘在心中暗暗想着;但也只是想想而已罢了;现在是任何一个也动不得了;一切都得等打赢了这场战事;才能开始一一清算。
秦柔娘也知道;这一次战事过后;这些世家也会卯足了劲与自己较量一番;没看到他们现在已经在未雨绸缪了么?散布谣言;在民间将自己的名声弄臭;以后他们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对付自己?
秦柔娘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只要自己还坐在这个位置之上;但占据着先天的优势;自己可不是李鉴李逍那样的傻蛋;想要对付自己;先摸摸自己的脑袋稳不稳再说。
一切走着瞧吧!
大朝会结束;除了曹仪与方泓;其余人都是散朝回衙;离开太极殿宏伟的大殿;曹方二人随即来到一边的偏殿;方泓自去与皇宫内府总管交割秦柔娘答应的款项;曹仪却是被单独留下奏对。
“首辅大人;听闻昨天晚上;贵府有几人暴亡;不知可有其事啊?”看着曹仪;秦柔娘问道:”可别染上了什么不好的瘟役。首辅大人国之重臣;可得当心才是。”
曹仪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明天曹府下人的确死了好几个;不过可不是什么瘟役;而是被暗杀的;而他们;正是曹府派出去散播秦柔娘一些消息的门客;这些散播出去的消息九分假;其中却有一分真;在京中掀不小的波澜。
昨晚这几个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横死家中;只能说明;罗网已经查清楚了他们的所作所为;杀鸡给猴看;这是在给自己脸色呢!当下强笑道:”臣谢娘娘关心;不过这时节;哪有什么瘟役;那几个人也是凑巧了;都在昨天一起死了;曹府家大业大;在京中便有成千上万口的人;同时死几个人倒也不稀奇。”
秦柔娘点点阔大;”首辅大人;这时节;的确不会有天灾瘟疫;但人为的可就说不定了。”
“臣不明白娘娘的话。”
“首辅大人心中明白得很;值此危难之秋;唯有精城团结才是唯一出路;胜利还没有影子呢;有些人便急着来挖墙然;只会害人害己。本宫听说如今京中谣言四起;首辅大人可知晓么?”秦柔娘含笑问道。
“听闻一些;臣下去之后;便立即责令五城兵马司及上京府马上彻查;这些刁民;便当投入大狱才是!否则对以杀掉这股歪风。”
“不必了;本宫见多了大风大雨;这些下九流的手段;还不放在我的眼里;任由他们去传吧;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既然是谣言;终归是上来得台面的。”
“娘娘圣明!”曹仪心中恼火;想引得秦柔娘大动肝火;在京中来一场大捕;没想到这个精明的女人根本就不上当。
正想再想想别的辙;方泓与内府总管已是联袂而来;方泓脸有喜色;内府总管却是愁眉苦脸。
“娘娘;内府给快给方尚书搬空了!”总管抢先一步告状。”这开春以后;经各宫娘娘;宫女;太监们换身衣服的钱可都没有了。”
秦柔娘挥了挥手;”这有什么可说的;天气马上就要暖和起来;宫中也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去年的衣服浆洗浆洗不是一样穿么?告诉宫里人;过了这个时节;以后本宫会重重地补偿他们。”
“是!”
“方尚书;一共提取了多少银两?”
“回娘娘;内府尚有库银一百二十万两;有了这笔银子;总算又可以撑几个月了。”
“居然还有这么多?”秦柔娘喜上眉梢;”搬走;搬走;方泓;我可得丑话说在前头;这些钱可拿得可是皇帝以及宫中各位娘娘的体己钱;要是有一文钱没有用在该用的地方;你这个尚书可就当到头了;要是有那只老鼠连这个钱也敢染指;也不要怪本宫心狠手辣;诛他满门良贱。”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事实上;秦柔娘也的确做得到。
“不敢;方泓向娘娘保证;每一文钱都会用在刀刃之上。”
“罢了;你们办事;本宫还是放心的;皇帝也累了;你们下去吧!”秦柔娘看着怀里已经快要睡过去的李昊;道:”首辅大人;犒军的银两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军中;别的可以耽搁;这个却是一点也拖延不得的。”
“臣明白!”
通州双燕山;从良与雄阔海两人正在防区之内随意地散着步;两人的亲卫吊后数十步;远远地跟随着;大军驻扎在此;不可能有什么刺客;便连稍大一些的野兽如今也成了士兵们的口中美味;卫兵们也显得十分放松;两位将军都是勇冠三军之辈;便算真有刺客;也近不了两人的身。
“将军守双燕山;责任重大啊!”从良看着远处的青燕山以及脚下的黄燕山;”对面的征北军卢城营;由征北军悍将孟姚;丁仇率领;这支军队可谓是威名远播啊!”
雄阔海摸了摸脸上的胡须;笑道:”蒙军铁骑当年何尝不是名震天下;但最后一样灰飞烟灭;这个世上没有无敌的军队;只要天时地得人和齐聚;胜利便自在我手。”
“将军好气概!”从良大笑道:”有将军这等勇将;从某方能放心啊;雄将军心中有几成胜算?”
“四六开吧!”雄阔海脸上的笑容依然;但却没有丝毫托大之意。”敌人的确很强;我不担心我麾下的秦家军;这支军队毕竟打了多年的仗;我担心的是陈风笑的通州镇军能否支撑过头几场大仗;如果能撑下来;以后便会慢慢好起来;胜岁之数便可上升到五五开。”
“将军想得明白;五五开就够了;将军亦是久经战阵;陈风笑也不乏实战磨练。这也是我将你们放在最危险的地方的原因;如今刑恕在江陵要挡着蒙军铁骑与霍震霆;现在我这边;能堪大用的也只有将军你了。”
“娄湘此人;不可信!”雄阔海突然道:”他在潞州能抛下友军逃亡;搞不好在通州又会再上演潞州一幕;说句老实话;有此等人在我身后;我做梦都不安稳。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往我后背上插一刀。大将军;此人不可不防;最好是早早拿掉!”
“雄将军放心;有我在呢;这也是我将娄湘放在我身边的原因;有些工作我正在做;罗网也正在做;很快;这个漏子便会被堵上;有我在通州城;他翻不了天。”
“可是通州由此人驻守;将军在通州手中可没有兵!”
“娄湘想动我;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做;你放心吧!”从良笑着蹲了下来;脚边小溪水流淙淙;股股细流顺着晶莹透剔的冰缝;一路向下;不断地开拓着前进的渠道。
“冰在化了!”从良目不转睛地盯着流动的小溪;数天之前;这里还是一片冰的世界。
“是啊;冰在化了;山上的树都能看见青芽了!”雄阔海亦道:”和平要走了;战争要开始了!”
“大越存亡;就在今年!”从良站起身来。
“尽心;尽力;鞠躬尽瘁而已!”雄阔海扶着腰间的佩刀。
“将军不免太悲观了;当年挥刀怒闯陌刀阵的雄风可是天下闻名;在军中被奉为战神啊!”从良笑道:”只要将军有当年之勇;对面之敌何足道哉?”
雄阔海大笑着摇头;”大将军不知当时情景;只是机缘凑巧而已;当成就了吾的虚名;当年陌刀队;士气不振;甲胄全无;这才有可乘之机;如果全副武装的陌刀队在我面前;雄阔海一定是打马便逃;绝不会去送死!”
“将军爽气!”从良笑道。”这一次我来双燕山;可不是空着手来的;京中犒军的赏银我带来了;还替将军带来了伏魔弩;霹雳火各五十台。”
“伏魔弩;霹雳火;这不是征北军的利器么;什么时候我们也有了?”雄阔海惊喜地道。
“上一次盐池之战;与全益凤一场血战;缴获了不少他们没有来得及毁掉的伏魔弩;霹雳火;几个月的时间;匠师们才仿制了一批;不多;我将其一分为二;你这里和刑恕方向之上就全部分光了;希望对将军能有所助益。”
“说起来征北军的兵甲之利;当真骇人听闻;朝廷集合了全国最好的匠师;有着全国最大的匠作监;但在兵器的研发之上;却远远落后于征北军;负责匠作的官员当真该杀!”雄阔海恨恨地道。
“这可也怪不得他们;在北地;匠师是可以做官的;北地锋锐兵工作坊的老板;现在已经是北朝兵部器械司的主事了;不少匠师因为发明了军国利器;一跃便成为有品线的官员;这才我们这边;只怕是难以想象吧;有重赏;必有勇夫;有奔头;才有干劲;朝廷积重难返;很多事情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解决!”从良叹息道。”便是这批武器;在质量之上也难以与北方抗衡;我已经通告了兵部匠作司;无论如何;也得在短时间内给我造出大量的伏魔弩与霹雳火;守卫通州防线;这都是大大有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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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担心
想着如今面临的严峻形式;两人都是不胜唏嘘。
“说句老实话;我还真是佩服北边的那一位!”雄阔海突然道:”十年时间;他便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猎户奋斗到了今天的位置;连肆虐大越数百年的méng人现在也给他打得服服帖帖;从大将军;从这一方面来说;他是一个英雄;你认为呢”
从良默然不语;半晌;才道:”雄将军你说得对;si底下;我对这个人是极敬佩的;但公是公;si是si;打败了méng人;他不应当得寸进尺;觊觎这天下大宝;如果不是他的这种妄念;眼下的大越已经可以开始休养生息了。英雄;枭雄;一念之差;退一步是国这英雄;民族之英雄;进一步则是国之乱贼;民族之罪人。”
雄阔海出神半晌;”休养生息真得可以吗大将军;您觉得云昭不打过来;大越的老百姓就会过上好ri子吗”
“起码比现在强;朝廷又要加税了;说是预收明年的。”从良觉得底气有些不足。”如果不打这仗;起码他们不用交这个税。今年收明年;明年收后年;仗不结束;只怕便得一年一年的往前收;到时候提前预收个十年八年也未可知。”
“我就不明白了;云昭的地盘比我们小;好;就算算上大漠;与我们差不多;但人口呢;土地呢;富裕程度呢为什么他们的财力能支持打这一场战争;我们说起来有这许多的优势;大将军您也常说只要拖得时间更久一点;我们就能赢;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能熬得过对方吗”
从良不禁哑然。
“连仲文临死之前送回来的报告您知道吗他说过;如果不尽快地消灭云昭;时间拖得越久;于我们越不利;连仲文可是在北地呆了很长时间的。而且;而且据我所知的情况;北地的老百姓的ri子比我们这边好得太多了。”雄阔海道。
“你是从你夫人那里得知这些的”从良问道。
雄阔海点头;”是的;紫燕有时候会给我讲一些北地的情况。”
“这些情况;你给别人讲过吗”
雄阔海连连摇头。
“不要对别人说了;哪怕是你的部将!”从良道。
雄阔海突然恼火起来;飞起一脚将一块石头踢进了小溪之中;咚的一声;冰屑纷飞;溪水四溅;”大将军;如果当初我没有随娘娘走;而是仍然留在潞州;也许现在我早就投到了征北军中了。”
从良一惊;”雄将军!”
雄阔海摇摇头;”大将军不必担心;我只是在感叹人生的际遇而已;现在的我怎么可能去投奔征北军;又怎么可能背叛娘娘呢;我和紫燕两人的命运已经和娘娘被紧紧地拴在了一起了。”他突然笑了起来;”大将军;你说我现在写一封信过去;说我要投降;云昭会相信么”
看着雄阔海;从良也笑了起来;”他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绝大的圈套。”
“是啊;没有人会相信;而且我也不可能背叛娘娘;只能随着娘娘一起向前;一起生;或者一齐死。”
从良伸出拳头;”同舟共济!”
雄阔海亦是伸出拳头;两个拳头重重地碰在一起;脸上却都是苦笑。
“雄将军;雄将军!”江曦一路小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