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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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具-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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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忙一闪身,看到向我呼喝的是一个年轻人,穿著白色的长袍,挂著听诊器,可能
是列车上的医生,他在急匆匆向前走著,在他的身后,是另一副担架,也是两个列车员
抬著。躺在担架上的人,赫然是浦安夫人!
    她也罩著氧气罩,一样面色泛青。所不同的是,浦安先生只是一动不动地躺著,而
浦安夫人则在不断挣扎著,双眼睁得极大,以致在她身边的一个护士,要伸手按住她的
身子,不让她乱动。
    我更是惊骇莫名,一时之间无论如何想不通他们两人在这半小时之中,发生了甚么
意外。
    而浦安夫人一看到了我,突然,伸出了手来,拉住了我的衣角。她抓得如此之紧,
以致那护士想拉开她的手,也在所不能。
    我忙道:“别拉她的手!”
    走在前面的医生转过头来,怒道:“甚么事?”他指著我:“你想干甚么?”
    我道:“不是我想干甚么,而是这位夫人拉住了我的衣服。”
    这时,浦安夫人竭力挣扎著,弯起身来,一下子拉掉了氧气罩,神情极痛苦,看她
的样子,像是要坐起身来,但是却力有不逮,她的口唇剧烈地发著抖,双眼眼神散乱,
但还是望定了我。
    刹那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身边那个护士,手忙脚乱起来。
    而我,看出浦安夫人想对我说话,我忙俯下身去,将耳凑到浦安夫人的口边。果然
,我才一凑上耳去,就听得浦安夫人断续而急速地道:“天!他们杀人!他们杀了我们
!”
    我一听得浦安夫人这样讲,更是震动不已,我忙道:“你是说……”
    可是我的话还未说出口,那医生已极其粗暴地用力推了我一下,将我推得跌退了一
步。同时,他又声势汹汹,指著我喝道:“你再妨碍急救,我可以叫列车上的警员拘捕
你!”
    我这时,心中骇异已极,因为浦安夫人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有人“杀人”,被杀的
对象,正是她和浦安先生,我当然非要弄明白不可!我没空和那医生多计较,正待再去
听浦安夫人说些甚么时,却已经来不及了,护士已手忙脚乱地将氧气罩,再按到了浦安
夫人的口鼻上,担架也被迅速抬向前。
    我立时道:“对不起,他们是我的朋友,刚才,她向我说了一些极其重要的事,我
相信还没有说完,我是不是可以跟到医疗室去看看他们?”
    那医生喝道:“不行!你以为火车上的医疗室有多大?”
    我心中有气:“告诉你,刚才,她说她是遭人谋杀的,如果她来不及说出凶手的名
字而遭了不幸,我想。我可以怀疑你是凶手的同谋!”
    那医生看来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人,遇上了这样脾气的人,真是不幸。他一听之下,
非但没有被我吓倒,反倒冷笑一声,又向我一堆,喝道:“滚开!”
    在他向外一堆之际,我一翻手,已扣住了他的手腕,只要我一抖手,就可以将他直
抛出去。
    但在那一刹间。我一想到这医生已有急救任务在身,我不能太鲁莽,所以立时松开
了手。那医生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向前走去。
    我忙跟在他的后面,经过了几节车厢,在餐车后面一节的车厢,就是紧急医疗室。
我来到的时候,浦安夫妇已被抬了进去,医生也走了进去,用力将门移上,我推了推,
没有推开。
    我只好在外面等著,不一会,门又推开,四个列车员走了出来,我忙问道:“情形
怎么样?”
    一个列车员摇著头,我不禁发起急来:“让我进去,她还有话对我说。”
    在我嚷叫之间,列车长和一个警官也走了过来,我忙向他们道:“里面两个人,半
小时之前还生能活虎,现在情形很不对,那位老太太对我说道,有人杀他们!”
    列车长和警官听著,皱了皱眉,不理我,拉开门,走了进去,我想硬挤进去,却被
那警官以极大的力道,推了我出来。
    我心中又是震骇,又是怪异,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我虽然自称是他们的朋友,但实际上,我当时连他们的名字是甚么也不知道!我不
知道他们的情形如何,只好在走廊中来回走著。
    过了五分钟左右,播音器中,忽然传出了列车长的声音:“各位乘客,由于列车上
有两位乘客,心脏病突然发作,而列车上的医疗设备不够,所以必须在前面一站作紧急
停车,希望不会耽搁各位的旅程,请各位原谅!”
    广播用英文、法文、德文重复著。
    我向火车外看了看,火车正在荷兰境内,我估计附近还不会有甚么大城市,荷兰是
一个十分进步的国家,一般小城镇的医院,也足可以应付紧急的心脏病突发,如果浦安
夫妇真是心脏病突发的话。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想起,我自己真是蠢极了!我既然不能进入紧急医疗室,何不
到浦安夫妇的车厢中,去看一看,看是不是能找到甚么线索!
    我转身向前走去,经过了我自己的车厢。我本来并不知道他们的车厢何在,但一进
入一节车厢,我就知道了,因为我看到两个警员,提著两只箱子,自一个车厢中走出来
。箱子上写著“浦安先生、夫人”的名字。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一对老年夫妇的名字。
    警员提著箱子向前是来,我迎了上去:“是他们的?”
    一个警员道:“是!真巧,两个人同时心脏病发作!”
    我闷哼了一声,等他们走了过去,我探头去看已经空了的车厢。那是头等车厢,有
舒服的座位。座位上有一本书,还有一叠报纸,那显然是浦安夫妇正在阅读的。
    车厢之中,完全没有挣扎打斗过的迹象,我探头看了一下,心中充满了疑惑,转过
头来,看到有几个搭客在走廊中交谈,我忙问道:“是哪一位发现他们两人,需要帮助
的?”
    一个中年男子道:“我!”
    我忙道:“当时的情形……”
    那中年男子不等我讲完,就道:“我正经过,我在他们旁边的车厢,看到他们车厢
的门突然拉开,老先生的身子先仆出来,接著是老太太,老太太在叫:‘救命!救命!
’我立时大叫起来,列车员就来了!”
    我道:“老太太没有再说甚么?”
    那中年人瞪了我一眼:“你是甚么人?警务人员?”
    我一愣,不明白那中年人何以这样问,我道:“甚么使你联想起警务人员?”
    那中年人摊了摊手:“老太太在倒地的时候,叫著:‘天!他们杀人!他们杀人!
’可是我不知道她这样叫是甚么意思,因为除了他们和我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人。”
    我瞪了他一眼,那中年人自嘲地说道:“我当然不是杀人凶手!”
    我望著那半秃的中年人,虽然杀人凶手的额头上不会刻著字,但是,我也相信他不
会是杀人凶手。
    使我心中疑惑增加的是,原来浦安夫人已经说过一次这样的话!
    就在这时,列车速度慢了下来,接著,我就看到前面有一个市镇,列车在车站停下
,已经有救护车停在车站的附近。
    我一看到这样的情形,急忙下车。
    我先奔向救伤车,打开了司机旁的车门,坐了上去。
    救伤车司机以极其错愕的神情望著我,我忙解释道:“我是病人的朋友,要和他们
一起到医院去!”
    司机接受了我的解释,担架抬上了救伤车,我看到列车上的医生和救伤车上的医生
在交谈,救伤车的医生和护士,跳上了车,救伤车向前疾驶而出。
    我心中在想,世事真奇,要不是我先在进餐之际,遇上了浦安夫妇,我一定还在列
车上,但是此际,我却在荷兰一个小镇的赴医院途中!
    正当我在这样想的时候,车子已经进了小镇的市区,我突然看到,在街角处,有一
辆出租汽车在,有两个大人,两个小孩,正在上车,行李箱打开著,司机正将两只旅行
箱放进去。
    那四个人,我一眼就可以认出来,正是陶格夫妇和他们的孩子,唐娜和伊凡!
    这事情,真怪异莫名!
    由于事情实在太突然,而且在那一刹间,我将一些事联接起来,有了一个极模糊的
概念,我绝说不上究竟想到了一些甚么,但是知道要先和陶格一家人见一见!
    我陡地叫了起来:“停车!停车!”
    司机给我突如其来地一叫,吓了一大跳,自然而然,一脚向煞车掣踏了下去,正在
急驰中的车子,一下震荡,停了下来。
    车子才一停下,驾驶室后面的一个小窗子打开来,救伤车的车厢中有人怒喝道:“
干甚么?”
    这时,司机也想起了他不应该停车,是以立时向我怒目而视。我来不及向他解释为
甚么要叫他停车,因为我看到陶格一家人,已经登上了那辆出租汽车,我打开车门,一
跃而下,一面挥著手,大声叫著,向那辆车子追了过去。
    我在奔出去之际,只听得那司机在我的身后大声骂道:“疯子!”
    荷兰人相当友善,那救伤车司机这样骂我,自然是因为他对我的行为忍无可忍的缘
故。
    我一追上去,街上有几个行人,伫足以观,但等我奔过了街角之际,陶格的那一家
人乘坐的汽车,已经疾驶而去,我无法追得上,我甚至没有机会记下那辆出租车子的牌
号。
    当我发觉我追不上那辆车子之际,唯有颓然停了下来。在这时候,我定了定神,自
己问自己:我为甚么要追过来呢?
    当我这样问自己之际,我发现我自己对这个问题,根本回答不上来!
    我为甚么一看到陶格一家,就立时会高叫著,要救伤车司机停车?当时,我只是突
然之间,想到了一点,觉得十分可疑。我想到的一点是……陶格先生,和他的妻子、孩
子们,绝没有理由在这里离开火车!
    这列火车是一列国际直通列车,乘搭这种列车的人,都不会是短途搭客。而且,这
个小镇,根本不是火车预定的一个站,火车在这里停下,是因为浦安夫妇需要紧急救冶

    那么,陶格一家,为甚么要匆匆在这里下车?
    是陶格一家和浦安夫妇突然“病发”有关联?尤其是浦安夫人曾对我说过“他们杀
人”这样的话!
    这就是我何以一见到,就突然想追上他们的原因了。
    然而这时,我思绪镇定了下来,我就不由自主,自己摇著头,觉得我将陶格先生的
一家人,和浦安夫妇的“病发”联系在一起,没有理由。
    还记得我曾特别详细地叙述在列车餐车中各人来去的方向么?陶格一家在餐后,是
向车尾部分走去的。而浦安夫妇的车厢,在接近车头的那部分。
    那也就是说,如果真有人“杀人”的话,那么,杀人者,不可能是陶格先生,也不
可能是他一家中的任何人,因为他们要去害浦安夫妇,一定要走向车头部分,在火车上
只有单一的通道,他们要到浦安夫妇的车厢去,就一定要经过餐车,而我却没有见到他
们经过。
    由于他们,两大两小,全是这样惹人注目的人物,若是说他们之中的一个经过餐车
,而我竟然忽略了,那是不可思议的事!
    我绝无理由怀疑浦安夫妇的“病发”,和陶格一家人有关!
第二部:死因成谜
    我在经过了一番分析之后,认为他们突然离开火车,虽然事情突兀,相当可疑,但
不会和浦安夫妇的事有关。小镇只有一家医院,并不难找,我问明了医院的所在地,就
向医院走去。
    一面走著,一面我仍然在想,何以我会将陶格和浦安连在一起,觉得他们之间有著
一定关系?一定是有甚么事,甚么话,启发了我,使我这样想。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
不起究竟是甚么!
    十五分钟之后,到了医院,向询问处问了一问,职员指著急救室,叫我向急救室的
门口去。当我来到急救室的门口之际,我呆住了。
    我看到两副病床推出来,病床上当然躺著人,但却用白布自头至脚盖著。跟在病床
之旁的,是我曾见过的救伤车上的医生。
    我陡地一惊:“他们……他们是在火车上出事的那一对夫妇?”
    那医生望了我一眼:“哦,你是他们的朋友?”
    我忙道:“他们……怎么了?”
    医生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道:“死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死了?是……为甚么死的?死因是甚么?”
    医生道:“初步断定是心脏病,详细的死因,还要经过剖验才知道。”
    我追上了病床,对推著病床的职员道:“请停一下,我想看看他们!”
    一个职员道:“别在通道上,让别的病人家属见到了,会令他们害怕!”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跟著他们,来到了停放死人的地方,那地方的俗称是“太
平间。”
    所有医院的“太平间”几乎一样,一进门,就是一股浓烈的甲醛气味。而“太平间
”的工作人员,多半是因为看死人看得多了,所以对于死人,全然无动于衷。
    浦安夫妇一被推了进来,两个“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就一下子揭开了白布,将浦
安夫妇自病床上搬到了一张台上,并且立即在他们的大拇指上,绑上纸标签。
    就在这时候,我走近死去了的浦安夫妇,心头带著许多疑问和无限的感慨。不到一
小时之前,我还和他们在说话,但现在,我却在望著他们的尸体!
    两人的脸色,均呈现一种可怕的青蓝色,像是他们全身的血液都转了颜色,我一看
到这样的脸色,忽然无缘无故,向他们的颈际看了一眼。我忽然望向他们的颈际,因为
他们的脸色这样难看,使人想起他们是被“吸血僵尸”吸乾了血,而在传说之中,“吸
血僵尸”总在颈际吸血。
    当然,他们的颈际并没有伤痕。而他们的脸色如此之难看,根据普通常识来判断,
应该是严重的心脏栓塞所造成的现象。
    工作人员看到我这样仔细地在打量著尸体,现出好奇的神态,但是他们并没有发问
。就在这时,太平间的门推开,一个警官走了进来。
    那警官约莫三十来岁,十分英俊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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