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投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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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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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三中全会还召开之际,蒋介石开始采取行动了。赣州总工会委员长陈赞贤被枪杀,倾向武汉的南昌市党部被军队捣毁,随后九江党部也被支持蒋介石的国民党人捣毁,支持蒋介石的国民党人江西各地纷纷夺权。

但蒋介石此刻还是没有公开清党,原因是他拿不准军队的态度,他地嫡系第一军长期受国共合作地教育,共党军中的影响始终存,另外李宗仁、朱培德等人地态度也晦暗不明。因此他公开场合依然表示听从武汉的命令,表示军队保持中立。

武汉方面并没有被蒋介石迷惑,三中全会解除了蒋介石除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外的其他职务。但蒋介石没有到会的后果却影响很多人。陈铭枢也赞同李烈均的态度,而且作为武汉卫戍司令,对武汉的工运非常不满,他试图说服谭延恺反对武汉,遭到拒绝。

谭延恺本是支持蒋介石的,但会议过程中他转变了态度。谭延恺不但拒绝了,而且为了防范他采取激烈举动还秘密抽调三十五军何健部返回武汉。

三十五军地调防当然瞒不过陈铭枢,他随即将部队交给副军长蒋光鼐,自己却到南昌,公开站到蒋介石一边。

随后李宗仁武汉也公开表态了。不过他很滑头,既不公开反蒋也不公开反对武汉,只是反复强调国民党的团结,不能重蹈太平军的覆辙,而应以和平方式处理。而且重申蒋介石对国民革命是有功的。是有巨大贡献的,因此不同意撤销其总司令的职务。相反建议武汉方面退让一步。但他不知道的是,武汉方面已经决定必要时逮捕蒋介石,命令以密令的方式交给了程潜,由他相机执行。

当然谁都也没这么天真,以为仅凭一纸命令就可以解除蒋介石的总司令职务,要向解除他的职务就必须分化他地部军队,首先是第一军。

庄继华千方百计想躲开的东西,随着邓演达的到来,他不得不正面面对了。



第四十八节 伤怀(二)



“蒋介石要背叛革命,要当军阀,”庄继华的挡驾可以挡住别人,但挡不住邓演达,他进门后开口就直奔主题:“文革,你应该站出来,号召黄埔同学反对他。”

庄继华浑身直冒冷汗,邓演达的要求直接把他逼到死角上了,他关门闭户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藏起来,等伤一好就远走高飞,可事情就这么怪,心里越急伤好得越慢,到现他还只能勉强下地,走上几步。

“老师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做什么?”庄继华苦笑着推托,心里却打定主意准备耍赖。

“你还有一双手,还可以写,写一篇文章,号召黄埔同学坚持革命,打倒军阀。”邓演达直接提出要求。

庄继华心里有些生气,老大你还是想拿我当枪使呀,这可不行。他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冷静的斟酌道:“让我这个学生去反对老师,这首先就站不住脚,这是其一;其二,校长的总司令职务还没有撤,理论上我还是他的部下,让部下反对上级,这违犯了国民革命军的军纪,也违犯了革命纪律;有这两点,我写这样的文章都是不合适的。”

庄继华认为他的理由不是勉强而是充足,蒋介石没有与武汉彻底决裂,只要他还是总司令,我就不能写这样的文章。

但邓演达却不认同:“蒋介石背叛革命的行为已经非常明显了,江西,他指使其党徒捣毁党部,杀害工会领导人,这不是背叛是什么?文革,你不能以师生之私谊,而忘记革命的大局!”

庄继华沉默了,邓演达的话拨动了他心中的根弦,蒋介石动刀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了。历史将按照原来的轨迹运动,他以前煞费苦心的做得种种谋划,全部落空。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了。

想到这些庄继华地情绪突然变得十分烦躁:“邓主任,我就不明白,事情为什么发展到如此地步,你们要削权。为什么不能等等呢?等北伐成功后再…,难道不行吗?”

“当然不行,那时候,蒋介石的势力就加强大了。”邓演达毫不犹豫的说,实际上他的担心几乎是武汉国共两党的普遍担心,北伐完成,担任总司令的蒋介石声望必然高涨到一个无人能及地地步,必然让多的人投靠他。再加上蒋必然大量提拔亲信,到那时,他的力量将无人可以制约。

“哼,”庄继华鼻孔里重重喷出一股粗气:“战争年代,军功自然高于和平年代,这各国都有,美国的华盛顿、格兰特。都是靠军功当上总统的,这很正常,相反,我认为战争胜负尚未确定的情况下,就想着削权,这不正常。”听到庄继华为蒋介石辩解的话,邓演达很是生气,他大声说:“你还为他辩解,你受了伤,难道脑子也变糊涂了?自从32(即中山舰事件)以来。他那一步不是破坏国共合作,整理党务案,要求**员退出一军,不准罢工,到处攻击两湖农运,攻击武汉工运,与西山会议派的腔调一模一样。”

“对于限制工运和农运我是赞成地,当初国民政府通过了保护私有财产法案,为什么现各地大量存随意抄家,随意没收私人财产的情况。这种明显违反国民政府的法律的行为,为什么没有得到制止?”庄继华反问道。

“这时革命初期的幼稚病,”邓演达的口气与蒋先云一模一样:“这种幼稚病是可以接受的,也是革命必须付出地代价,只要群众发动起来。革命成功了。一切就会走上正轨。”

邓演达知道庄继华是这部法律的推动者,这个理由不可能说服他。因此又换了一个口气说:“文革,这种幼稚病应该很快就可以消除了,**和鲍罗廷也认识到两湖农运和工运中的不正常现象,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解决这些事情了。”

“外面天天罢工,”窗外又传来整整口号声,这种口号声每天都能听见,庄继华已经很习惯了,一天听不见还有些不习惯:“前几天医院工会也组织罢工,要求提供工钱,我听他们说工钱低都要提高到八十大洋,恐怕宋部长现会非常头疼吧。”

庄继华的语气中包含着一丝嘲讽,当初他听到这个要求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普通护士的薪水要涨到八十大洋,要知道一个士兵的薪水也才十二块大洋,他这个将级军官一个月也才一百多大洋,一块银元武汉可以买二十斤大米,如果按购买力折算的话,八十大洋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三千多人民币。

邓演达没想到庄继华突然为宋子文操心起来,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庄继华这还是抱怨。

“你不用替他操心了,这人也是个软骨头,原来还信誓旦旦的支持工农,现口气也变了,说什么罢工导致财政困难,收不上税什么地,完全被吓住了。”邓演达轻蔑的说,他还没意识到话题已经庄继华扭转了,不再是写文章的什么的了。

“宋部长当然要操心了,前线几十万军队发不出军饷来可是要引起哗变的,就说这医院,要是护士医生领不到工钱,他们一撂挑子,我们还不得等死呀。”庄继华的话暗藏责备,邓演达自然也听出来了,他禁不住重打量起庄继华来。

当年云桥那个略微有些冒失的小伙子,黄埔军校里那个有些顽皮,爱说笑话的青年,现已经成熟起来了,开始敢于反驳他这个当初的老师了。

他高估了庄继华,反驳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庄继华知道他的文章不会有丝毫用处,支持蒋介石地军队是不可能因为武汉方面的一纸命令就转向,一军中的黄埔同学也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转变,就像蒋先云不会放弃**一样,胡宗南他们也不会放弃三民主义。这样的文章写了只有一个结果,斩断他地一条路。

“文革,革命是条艰难地道路,中国社会必须经过大动荡。大震动,才能重焕发青春,国家才能重建,民族才能获得生。”邓演达的话包含着深厚地感情,他站起来,望着窗外的天空。包含深情的说。

“我们的人民是如此勤劳,是如此善良,可我们地国家却是如此贫弱,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国家危急,民族危急的根本原因就于制度的不合理,要打破几千年的封建制度,打倒帝国主义。完成革命,只有把工农发动起来组织起来,否则我们的革命只能是一场空谈。”

邓演达各种场合宣扬他的理论,却很少有人接受,他的理论介于两党之间,国民党认为太倾向共党,共党认为这是改良主义。是行不通的,但他却依然坚持。庄继华没有打断邓演达地话,选择充当了一个安静的倾听者的角色,他知道一旦这个话题上展开,没有几个小时是不可能结束的。重要的是明知对方不会改变观点,同时又不会获得成功,谈下去还有意思吗?有那个必要吗?

邓演达滔滔不绝的讲了几分钟,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心中非常失望:“看来你还是要投靠他。”

庄继华沉重地说:“老师,对不起。我看来,这是利益之争,校长有错,武汉方面的同志也不是完全正确,学生位卑言轻,不想介入这类争端。”

庄继华说这话的时候心如绞痛,可他却不能不这样说,否则后果是什么,他完全无法预知。

“我没有这样的学生,”邓演达冷冷的说:“我的学生应该是革命战士。而不是向权势投降懦夫。”

“老师!”庄继华有些羞愧,这种完全不顾自身的殉道者面前,他无论如何无法显示出理直气壮。

邓演达长吁一口气,来之前他还充满信心,现却非常失望。前几天张治中从南昌回来。想带走学兵团,被他阻止。同时劝其留下,与蒋介石决裂,张治中也拒绝了。

张治中与庄继华与他的私谊不浅。可就这两人都……,让邓演达有很深的挫折感,因此失望中的他语气非常不客气。

“老师,我们需要团结,一旦分裂,北伐就算完了,革命就会变得遥不可期。所以我绝不主张分裂,而是希望双方各退一步,满足校长部分要求,为此合作地局面。”庄继华说:“我知道我的主张不会得到中央的赞同,他们现想就是怎样解除校长的职务,拿掉校长的权力,可是他们却不想想,以现武汉诸君的力量能拿得掉吗?只想到好处,却不注意方式方法,其结果终会毁掉目前的局面。”

庄继华停顿一下,又补充道:“北伐军现已经逼近上海,上海是什么地方?是中国的金融中心、工业中心、商业中心,如果上海崩溃,国民政府根本支撑不起,整个中国经济至少倒退二十年,全国金融将会崩溃,那种混乱是无论哪个政府都不能接受的,也是不敢接受的。如果上海攻克以后,还像武汉这样,生产全面停顿,银行全面停业。这种后果…”

“怎么可能,武汉地工厂不照样开工吗,银行不照样营业吗?我看你也一样,被工农运动吓住了。杞人忧天!”

邓演达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走了,留下一脸无奈的庄继华。

庄继华比以往急切的希望快好起来,就北伐军开进上海后,他终于可以院子里走动了。春天的阳光暖洋洋地照身上,但他地心情却无比阴冷,那个日期已经越来越近了。

北伐军进城前,上海工人发动了第三次武装起义占领了上海,随即成立了市政府,成了总工会和工人纠察队。这个中国大的城市,有了两个指挥中心,武汉地一切似乎就要上海重演。

宋云飞、伍子牛明显感到庄继华的脾气变得急躁起来,稍不留意就会让他发脾气,不过就算这方面庄继华也亲疏有别,发火也只找他们。很少冲小秀这些护士。

蒋介石背叛迹象明显之后,李之龙的处境明显好转,武汉政坛上活跃起来,组织群公众大会,发表文章揭露中山舰事件,忙得不可开交。但潘慧勤却依然隔三岔五的跑医院。送汤送水,广东的各种煲汤都让庄继华尝了个遍。

潘慧勤经过了一些动荡,她虽然对反蒋毫无意见,但却不像李之龙那样乐观,对局势的发展忧心仲仲。

“之龙现忙得很,整天不落屋。”潘慧勤边给庄继华倒汤边向庄继华抱怨:“文革,你说这局势今后会怎样变?田很兴奋,可我总感到不踏实。”

“嫂子。田憋得太久了,终于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你就让他折腾几天吧。”庄继华平静地说,李之龙报上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用脚指头想也明白这时怎么回事。不过有了蒋先云和邓演达的前车之鉴,加上李之龙的过往“劣迹”,他没有把握说服他。可他对他又有一丝歉疚,毕竟中山舰之时,他没有为他分辩,而是建议牺牲他。

“听说汪主席已经到上海了,很快就要来武汉。”潘慧勤抱有一些希望,汪精卫曾经非常欣赏李之龙,把他一路提拔到海军局局长的位置上。

“嫂子,你回去劝劝田,校长与武汉分道扬镳已经板上定钉了,汪精卫回不回国都一样。不要对他寄予什么希望,中山舰的教训一定要记住。”

潘慧勤想了想,点点头,她认为庄继华地话是对的,当初广州时汪精卫要能表现出一定的强硬,蒋介石根本不可能独揽党政军大权,李之龙也不会受那么大的罪。

“嫂子,你回去劝劝他,现要的是低调,不要轻易表态。”

与庄继华相比李之龙的情况复杂。蒋介石和共党都不会轻易相信他,他未来的出路非常狭窄。

李之龙听到潘慧勤转达的话非常理解也很不高兴,他认为现正是为中山舰事件翻案地好机会,蒋介石背叛革命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事实证明,中山舰是蒋介石有预谋有计划的反革命事件。目的就是排挤**。夺取党政军的领导权。而他李之龙是受害者,是坚决与蒋介石斗争的英雄。现是为他正名的时候了。

可是他地想法却被潘慧勤一句话给击碎了。

“你认为,你与文革的判断谁准?”

事实早就证明庄继华的判断力远他之上,无论是中山舰还是东征北伐,他根本无法与庄继华相比。

李之龙犹豫了下还是固执的坚持:“蒋介石背叛革命已经如此明显,难道反蒋还有错吗?我认为我没做错。”

潘慧勤也不明白,但她以女性的直觉,固执的认为庄继华的话有道理,汪精卫靠不住,他肯定会和蒋介石搞到一块。

“田,你好和他当面谈谈,说实话,别看现那么多人围着你转,可我认为,只有文革算是你的朋友,他不会害你。好吗?”潘慧勤软语请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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