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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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保姆-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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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给我说,这个包装里共六颗,每天早上空腹服两颗,服三天。 
  这些程序我都懂,药物的外包装上也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跳得厉害,我太激动,我就要干成一件大事了。谁说以后我不能干更大的事呢? 
  医生还说,第四天,这个银包装里的三颗药一起服,那一天最好到医院来。 
  我知道的,第四天吃了这最后一道药,胎儿就会流下来,会出一些血,不过有我在,我会为齐总做好一切的。我说,在家里要方便一些,家就在这附近。   
医生说,最好到医院来,若实在不来,服完药之后一定在家里休息,不要外出,孕体流下来之后若有不适或大出血,要立即上医院,如果没有出现这些状况,一个星期以后到医院复诊。 
  我说,好的。 
  就是一次意外流产,不会出问题的。只要孩子没有了,齐总怎么也别想拴住陶先生。至于齐总和陶先生的老婆会打成什么样子,那就要看我的造化了。有句话说得好,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还有句话说得更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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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总头发长了我该不该陪她去理?齐总指甲长长了我该不该帮她剪?齐总手指上戳了个刺我该不该替她挑出来?齐总长了个包我该不该帮她消?对了,怕什么呢,还有什么放不下呢。我只是帮助齐总把一个不该有的孩子打掉,跟陪她理发,帮她剪指甲,替她挑刺,帮她消肿不是一回事。不过就是流点血,身体消耗大一点。我护理她时精心一点,不过十天半月就恢复过来,跟平常一样了。慢慢的,一切就会象没有发生过。是呀,做什么不付出代价。又想成就自己,又想问心无愧,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现在只有两种选择,做还是不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会儿不忍心下手,想要下手时又做不了了,那不知更是后悔成什么样子。做了会不安一阵子,不做肯定会后悔一辈子。 
  想好了,做。 
  我把药粉倒进了小碗,再在里面放入燕窝,加入水,再放两勺满满的蜂蜜,把有可能的味道掩住,搅匀。药全部溶解于液体中,尝了尝,只有蜂蜜的味道。看吧,不会被发现的。我不说,谁还会知道。我把它带进棺材。心别慌,镇静一点,这个样子,齐总一起来就会发现问题,镇静一点。呆会儿她起来,把这小碗燕窝吃下去,以后就顺风顺水,顺理成章了。我保证,明天再这么做的时候,一定不会再是这个样子。沉住气,为了娇娇,下地狱都可以,承受这点压力算什么。好了,沉住气,把燕窝放下,准备早餐吧。 
  齐总该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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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垮嗒一声,齐总的门打开了。我深吸一口气迎上去,说,早。 
  齐总跟往常一样问,吃什么? 
  我说,粥和小花卷。 
  齐总返回卧室洗漱。我去帮她把窗户和窗帘打开。一阵凉风吹来,已是中秋时节,下面院子里的树叶也变黄了,天空是那么高远,沉静,几只鸟儿从远处飞过。明年这些时候,我还会不会再在这个屋子里。 
  齐总说,关小点,忒凉。 
  我关小了些,上厨房把准备好的早餐端出来。 
  什么都别想了。我把燕窝,早餐,水果按顺序摆好。每天都是这样的。 
  齐总抹着脸出来了。我替她把凳子拉开。她坐下来,伸出白皙的手去端起一小碗燕窝。不安和担心再次冲出,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我几乎要抢下她手中的小碗,失声叫道,哎。 
  齐总问,什么事儿?边问边搅动杯中的勺子。 
  我说,噢,等会儿,我想说什么来着,一下忘了,唉,我想说什么呢,等我想想。 
  齐总笑起来,说,嗨,我也是,经常话到嘴边又想不起要说什么,上次医生说,这个年龄的女人都有这些毛病,你也老了。边说着边把一口燕窝送进嘴里。 
  我分明看到齐总把一把剑吞了下去,剑往下,所到之处,五脏六腑都被切开,连子宫也被切除了。我惊叹一声,呵。 
  齐总说,怎么了? 
  我说,我想起来了,呆会儿我们去买一些乌鸡,我给您炖当归,当归补血,配上黄芪,黄芪补气,是最好的了,您这个时候是最需要加强营养,不为您,为孩子。 
  齐总说,最不爱吃鸡。 
  我说,那炖乳鸽,一小只一小只,吃不烦,也很补,反正您得给孩子增加营养。 
  燕窝已经吃完了。齐总放下小碗,拿起筷子,说,怕味儿。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办法了,拿不出来了,要不接着做都不行了。好了,她不是什么都没发现么。行了,都是天意,合着她该遇着,上辈子她肯定欠我什么。我反倒平静了。说,您放心,用当归和黄芪炖,很香的,那种药的香味,很好闻的,不信您试试,我保证没有腥味。 
  齐总说,买一只试试吧。 
  我说,试一试,爱吃再买,不爱吃咱们又换别的,总之得增加营养。 
  齐总嗔怪道,好好好,象是你怀了孩子似的。 
  我怔住了,分明感到心在颤抖。这可怜的小羊,已被衔在狼口,还帮狼捋几下胡须。说,您慢用。退回厨房。 
  第二天,不那么难了。 
  第三天,我只是在做一件事,给一个不听话,感冒了不好好吃药的孩子喂药,到是希望看到病情好转。 
  第四天,大势已定,做与不做都必须。不做更会害了齐总和她肚里的孩子,必须得做。我剪开 银包装,取出里面三颗药,放在对窝里捣烂。呆会儿齐总吃完早饭就呆在家里,不会有事儿的,跟来例假一样,一下就下来了,有我在,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今天过了,一切都好了。我又会让未来按照我的设计进行。老天会帮助我的。干事情就得象现在这样提得起,放得下。不是都过来了么,不是就要做成了么。原来做坏事跟做好事儿是一样的,都得费心尽力。我把药粉倒进小碗。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地按我想象地进行着。齐总把最后一道药吃下去了。 
  等着吧,一会儿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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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总把最后一道药吃下去了。 
  收拾完厨房出来。我惊呆了。齐总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我惊叫道,怎么您要出去? 
  齐总说,是呀,今天得去公司。 
  我说,不去不行吗? 
  齐总说,怎么啦? 
  我才反应过来,说,我都习惯您在家里了,您走了,又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齐总笑道,真是的,插门吧。 
  我的脑子炸开了花。怎么行,怎么能让她这时候走出门去?只一小会儿,那东西就下来了,天哪,到处是血,还有整块的组织。天哪,这怎么行?不能,不能让她出去。可是我太反常了,闭住嘴,再说一句话就会被齐总发现。她那么聪明的人,就算这会儿没发现,过了也会想起。我太反常了,闭嘴。就这么犹豫的一瞬,齐总已换了鞋走出门去。我绝望地说,您慢走。 
  齐总拉开楼道的门出去了,那扇门缓缓地合拢。齐总消失在门外。 
  我立即奔到窗户前。才不一会儿,就看见齐总的宝马驶出地库,驶出小区大门,上了路。我的天哪,该怎么办呀? 
  想像着,齐总开着车到了公司,隐隐感到肚子有点疼,她忍住了。马上要开会,公司里的人都来齐了。齐总在讲话,讲着讲着,肚子疼得更厉害。齐总话还没讲完,忍着想讲完再去医院看。可是疼得不行了。旁边有人看出了问题,陶先生也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了。齐总趴在桌上说肚子疼,话音刚落就哗地一下,身体里不知哪个地方垮下来了,一股热乎乎的液体从下体冲出。渐渐地,下面全染成红色,公司里的人都看到了。可怜的齐总被人抬起来,身上还在滴血。 
  我的天哪,怎么办呀,要是出更大的事儿来可怎么办呀?不会的,不会的,齐总不会猜到是我干的吧。她怎么会猜到呢,她又不是神仙,所有的证据我都销毁了,我不是做得天衣无缝吗。她不会知道是我干的。意外,只是意外,高龄产妇,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这只是一个意外。可是齐总该怎么办呀?每个人都知道齐总流产了,她是一个单身女人,孩子是谁的。她们公司里这些天可有话题了,每个人都在谈论着一件事,两个人。兴奋又神秘。可怜的齐总。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不,她要感到不适,她准会打电话给我的,急有什么用。等着吧,等着电话响起。 
  还有什么心情干别的事情,就守在电话旁。有好几次,我的手都伸在电话上,甚至拿起来拨通了齐总的手机,又马上挂断。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形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慌张,这样语无伦次,齐总肯定会发现问题的。不急,不急,等着,电话一定会响的。不急,不急。心怎么跳得这么厉害,眼皮也在跳。该发生的都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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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门铃响起,我像箭一样冲过去,不知道会看到什么。 
  陶先生进来了,我冲口而出,怎么是你,齐总呢? 
  陶先生说,赶紧,给她拿两件睡衣,去医院。 
  我惊叫道,怎么了,齐总怎么了? 
  陶先生说,她也不给我说一声,居然怀上孩子,幸好流了。 
  我说,什么时候呀,在哪里呀? 
  陶先生说,你先拿衣服,把窗户关好,到处关好,去医院,这两天回不来了。 
  我匆匆忙忙去拿了两套睡衣,跟着陶先生走出门,问,齐总怎么样了? 
  陶先生说,差点死了。 
  我尖叫道,不可能,就是一次流产,怎么可能死呢? 
  陶先生说,大出血,血流不止。 
  我问,是在公司里吗? 
  陶先生说,在公司里倒好了,开着车,晕过去了。车都冲到人行道上去了,人把她送到医院,交警找着我的,车上到处是血,我才去把车洗了。 
  心都要跳出胸膛,说,现在呢,齐总现在怎么样了? 
  陶先生说,刚才醒过来了,这个齐文英,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唉,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我说,我不知道。 
  陶先生说,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改口道,就算我知道,我怎么好告诉你,要告诉也是她告诉你呀。 
  陶先生说,这齐文英,想要干什么,我老婆要是知道了,准得跟我拼命。 
  我的心丝丝发凉。可怜的齐总,可怜的女人。 
  陶先生的电话响了。陶先生烦躁地说,还有一会儿,你别等了,自己去吧,公司里还有些事儿,完了我直接过去。大概是陶先生老婆打来的,她在等陶先生和她一同去哪儿。 
  陶先生带着我匆匆赶往医院。到病房门口,就看见何小姐在向我们比划,嘘,边蹑手蹑脚出来。 
  陶先生问她,怎么样了? 
  何小姐说,液输完了,刚睡着。 
  陶先生说,你忙一天了,赶紧回家吧。 
  何小姐对我说,你来了就好,这些天你要多费些心了。 
  我说,嗯。 
  何小姐说,你陪齐总住在医院里,什么都有,到吃饭时间,齐总想吃什么,你想吃什么,让人送上来。 
  陶先生探头望了望,缩回来,问何小姐,不会有事儿了吧? 
  何小姐说,应该不会有事,你放心,这儿守着医生。又对我说,有什么情况你就叫医生,我给你一个我的电话。 
  我说,我有。 
  何小姐说,有什么问题你就打电话给我,明天我再来。 
  陶先生也叮咛我几句,和何小姐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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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悄走进病房。齐总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她不知道我来了。脑子里霎时涌出无数和她在一起的情形。第一次见着她,她穿着那件紫色大衣,把我从公司带走。我讨好她,跟她搭话,她不理我,她是那么高贵和神秘,我有点喜欢她。那天晚上,她弹着钢琴,我唱《人们叫我咪咪》,我忘记了我是一个穷人,她忘记了她是一个富人,那天我们聊到很晚。每次送雯雯回来的路上,宝马车飞驰,车里只有我们俩,不说话我们也有感情在交流,彼此需要着对方,我甚至觉得她比张胜华重要。往事一幕一幕在我脑海里演过,那时我是多么喜欢她、依恋她。怎么这时所有的好全想起来了,我气愤的时候、我怨恨的时候,怎么就想不起来。 
  脑子里正翻江倒海,思绪如潮,医生进来给齐总量体温。我站起来叫醒齐总。医生把体温计给她放好,出去了。齐总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有一会儿了。 
  她说,陶带你来的? 
  我说,嗯。 
  她说,陶呢?何冰呢? 
  我说,他们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我最后守在她身边,可她不知道,就是这个离她最近的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齐总说,孩子没了,医生说以后也不能要了。眼泪从她眼角溢出,顺着腮边滑落。 
  这女人第一次在我面前流眼泪,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弱和无助。有时候,柔弱和无助恰恰是一种最强的力量,可以击碎所有贪婪和强悍的心。 
  我破碎了。 
  她总算看到和想到晚年自己该有多清苦。拥有再多的钱又怎么样,她早就不在用钱就可以买到满足和快乐的档次上了。她多么想拥有陶先生,就像我。可这唯一和最后的机会却被我掐灭了,她几乎没有可能再拴住陶先生,除非陶先生的老婆死去。 
  没有男人依附的女人像一片没有生命的枯叶,随风飘转,不知该往何处,跟穷富无关,跟强弱无关。女人最终的归宿都是男人。只有最终拥有一个男人的心,她才可以安宁地死去。 
  齐总叹道,活该我命中有这一劫,这次春节去香港,大师给我说今年有血光之灾,看来真的应验了。 
  天哪,有那么神秘的预言吗?我吃惊地问,真的,大师说过为什么没有? 
  齐总说,他就说今年要小心。 
  哦,天呐,难道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安排。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她要遇着我。命中注定,张胜华会离开我。命中注定,陶先生会和我搅和在一起。命中注定,在一起就不可能相安无事。我错了吗,我错在哪里?我只是想给我的娇娇找条出路。我何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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