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剑娘缓缓道:“你有你的处境,使我不能不为你着想……好吧!咱们就冒一次险!”
杜剑娘说着取出金探于,穿好特制的绳子,将尾端分别缠住鬼使和她的手腕。
然后道:“万一我们堕入崖,你只须牢牢握住腕上的绳子就行,我自会。将金探子射上对崖,止住咱们的下堕之势!”
鬼使点点头,仍照计划背起杜剑娘,一手握住金探子的尾绳。
他暗中招呼杜剑娘一声,然后朝对崖喊叫,示意李玉梅拉直长索。
李玉梅一见鬼使已准备渡崖,立刻运势将长索拉直,道:“左尊者!可以过来了!”
鬼使答应一声,开始举步走向长索。长索之下是干刃深谷,怪石鳞蛔,看来叫人有点心惊肉跳。
鬼使一步一步循索移行,速度很慢,差不多花了半柱香光景,才走完三分之二的长索。
但也只有六、七丈的距离便可安全走上对面山腰,脚踏实地。拉住长索的李玉梅突然说道:“鬼使!你不必过来了……”
鬼使停步道:“你说什么?”
李玉梅冷哼一声,道:“我叫你不准再移步过来,听见没有。”这时鬼使又走了一步,心弦—震,付道:这贱人果然存心不良。
杜剑娘警告过他,但是他乍然证实李玉梅的企图,仍不免大是震骇。
李玉梅望了—眼膛目结舌的鬼使,道:“鬼使!这一切并非是我无情无义,实在是因为你太不可靠了!”
她将握住长索的左手一松,鬼使摇晃了——下,差点掉了下去。
他急忙喊道:“等一等!”
李玉梅果然又将长索握牢,道:“看在过去一段交情,我让你死得痛快……”
鬼使怕她松手,忙又道:“李玉梅!我一向对你忠心耿耿,你何必赶尽杀绝?”
李玉梅笑道:“我看得出你对杜剑娘的忠心未抿,再说带着你一齐潜逃,目标太大,何况你已无利用价值,杀你是应该的:”
她正在说话之间,鬼使己得到杜剑娘的暗示,知道她已可随时射出金探子!于是鬼使变脸道:“你这贱人阴狠毒辣,留在世上将不知残害多少人,今日我绝不饶你!”
李玉梅纵声尖笑,道:“你的命捏在我的手中,还敢如此夸口,哈……。她笑声未罢,候见一道金光冲天而出,疾射向她所站的山头。
李玉悔楞然四顾,那鬼使已长身而起。
她慌得将长索掷下,不料鬼使和杜剑娘却未堕进断崖,反而弹射而来。李玉梅根本末及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鬼使和杜剑娘已借金探子所系的绳索之力,双双上了山头。
那鬼使双脚一点实地,身形疾如枭鸥,立刻扑向了李玉梅。
李玉梅有点惊慌失措,鬼使一掌劈到,她几乎被打个正着,只听她惊呼一声,整个人栽倒在地。
但这一倒下去正是她的救命招式,鬼使一掌劈空,一个拿桩不稳,人往前倾。
李玉梅却突如其来地飞起一脚,踢向鬼使的小腹。
这一脚又快又疾,鬼使淬然避之不及,小腹被踢得不轻,人退了三、四步。
李玉梅一跃而起,根本不容鬼使有喘息的机会,刷、刷、刷,一把匕首出手凌厉,一口气将受伤的鬼使逼退了寻丈,巍巍地临停崖边缘而立。李玉梅停止攻势,道:“鬼使!我只要再攻你—招,你除了落人深谷之
外,已无路可退,哈……你认命吧!”
李玉梅说得不错,鬼使所站之处,仅离断崖半步不到,李玉梅只要封住正面,不让鬼使有上前之机会,他就非被逼落深谷不可。
这时杜剑娘虽在李玉梅背后,一来她不敢攻击李玉梅,因为那样做可能加速鬼使落崖。
二来她气血初活,体力仍未恢复,也没有把握能制伏得了李玉梅。
于是情势僵持了片刻,李玉梅已缓缓举起她的匕首,准备攻击鬼使。突然间,对崖传来神差喊叫的声音,道:“小姐!小姐!你无碍吧?”
接着神差和紫绢,以及巫摸,全都出现在对面的山崖。
李玉梅骇然将目光移向对面山崖,说时迟,那时快,鬼使突然挥掌当胸切向李玉梅的筋骨!他们两人距离不及两步,鬼使这一掌正好击中了李玉梅。
但是李玉梅虽然躲不开鬼使的掌式,她的匕首却能及时扎向他。
是以李玉指虽中攀摇晃了一下,匕首却深深地插入鬼使的胸膛。
她正想奋力拔起,再补鬼使一刀,不科鬼使双手一抓,正好抓住李玉梅握刀的脉门。
两人伤势都不轻,鬼使既无力再给李玉梅一掌,李玉梅也没法拨出匕首来。
于是李玉梅握住鬼使胸膛的巴首,而鬼使双手也扳住李玉梅的脉门。两人互相瞪限以对,一时相持不下。
杜剑娘见状撞撞跃跌地靠了近来,道:“左尊者!如果我用石块将李玉梅打昏你能不能移位过来?”
因为鬼使只差数寸就要落下断崖,杜剑娘虽可惜石头之力将李玉梅打倒,但这么一来,李玉梅只须利用前顿之势,就可逼鬼使掉下深谷。
杜剑娘不能不考虑这个问题,同时她功力未复,委实也无力在袭击李玉梅之后,迅即救下鬼使。
是以她要先明白鬼使有无自救之法,但鬼使却断断续续地道:“小姐!他的声音很小,显然他心脉已受伤不轻。
杜剑娘忙靠近鬼使,她发现李玉梅和鬼使两人额前都冒着冷汗,正在全力支撑。
鬼使全身已染满鲜血,他翻了翻白眼,道:“血……血坛令在……在我的……怀中……”
杜剑娘不待鬼使多言,忙自鬼使怀中取出秘门血坛令,匆匆收下。这时李玉梅突然手腕加劲,企图将鬼使推下断崖。
杜剑娘惊呼一声,那鬼使晃了一下,上身后倾,看来已吊在半空中。杜剑娘一时忘记使不出力气,探手拉住鬼使的袖口,打算将他拉了回来。不料鬼使却在这个时候往后一仰,双手牢牢抓住李玉梅的腕口,倒向断崖。
李玉梅惨呼一声,被鬼使硬生生地拉了过去,与鬼使一齐掉落那千刃深谷。
杜剑娘只捞到鬼使的一片碎袖,那鬼使和李玉梅已经不知去向,杏然消逝在于仍谷底。
杜剑娘惊呼一声“左尊者”,瞬中忍不住进出泪光,张然俯视鬼使落下的深谷。这时神差已渡过断崖,走近她的身夯。
他轻轻地靠近杜剑娘,道:“鬼使师兄他……”
杜剑娘拾起泪眼,惨然道:“他总算没有辜负祖师的训诲……可惜,死得太惨了……”
神差虽不知事情的真相,但鬼使和李玉梅落崖的一刹那,他却看得很清楚,加上杜剑娘这句话,神差不难想像是怎么一回事。默然良久,神差乃道:“小姐我们过崖吧。”杜剑娘点点头,又深深地凝视谷底,道:“左尊者虽失足成很,但他并
没有忘记他曾是本门的一份子……因此,我一定要回明祖师,使他能列名血坛,日后受本门弟子的膜拜!”
神差道:“那是应该的……,刚才要不是他毅然捐躯,与李玉梅伤亡,小姐的处境必当危险万分,他的确是应该列名本门血坛。”
杜剑娘拭去泪痕,长叹一声,在神差的搀扶之下,过崖与巫漠和紫绢见面。
巫漠和紫绢也都看到了鬼使落崖的情景,但当他们见到杜剑娘之时,仍不免一阵烯嘘。
大家愁肠相对,杜剑娘只好打起精神,道:“左尊者虽已捐躯,但李玉梅亦已伏诛,总算没有白白丢掉性命……”
她见众人不语,乃改口问道:“只不知是谁破了血坛阵?”
巫摸将陈公威和莫家玉合力破阵的事说了出来,杜剑娘沉吟一会,才道:“走吧!我们总不能因陈公威和莫家玉协助过我们之故,就将刘宾放过吧?”
她坚持要找刘宾报仇,巫漠他们三人自然不敢插嘴反对。
不过三人心中仍免不了一阵歉疚,心想才被人自血坛阵中救出来不久,如今就要寻陈公威作对,委实有点说不过去。
杜剑娘却生似没有这份歉疚,她挥一挥手,道:“下山赶路要紧,我们须得在刘宾之前赶到临安哩。”她当先走下山去,巫漠、神差和紫绢也紧随其后,走出了东天目山。
且说神探陈公威得莫家玉之助,瓦解了竹林院之后,将一于人犯送回京师,他却不能不留在陈家店,等候护送刘宾回京。
这天艳阳普照,清风徐来,两顶软轿从陈家大宅朝京师进发。
一路上公家捕快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将通往京师的官道严密戒备起来。
天下第一神探陈公威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显得神采奕奕,威仪十足。
他率同云锦,梁奉先、流云手祁致远、软皮蛇蔡通、铁腕勾魂林旭,以及十数名捕快高手,紧紧护住软轿,离开了陈家大宅,迈向京师。
坐在软轿里的正是刘宾和薛云云,他们看来心情轻松,不时探首浏览,状极愉快。
而陈公威却微感紧张,他意味得到莫家玉或杜剑娘,很可能不顾一切地在途中拦截刘宾。晌午时分,他们停在路旁树林打尖。
一个上午过去了,所幸并没有情况发生。
但是陈公威并不敢大意,因为他感觉得出莫家玉虽然按兵不动,然而他的人是随时会出现的:不错!莫家玉早巳安排好监视刘宾回京的人,同时他手下的高手也全部出动,分布在官道之上。
他没有下令拦住刘宾的原因、是由于接到薛云云的暗号,表示已窃得刘宾的通敌蜡丸秘件。
秘件既已窃得,那么莫家玉就可不必拦阻刘宾回京。因为他本来要的就不是刘宾的人。
但他仍然派人监视刘宾一行,他的目的却是要没法取回薛云云手中的蜡九秘件,以及接应薛云云摆脱刘宾和陈公威。
这一来,便加深了情况的紧张,使陈公威顿感莫家玉的威胁无时不在,这一路他自是倍加小心了。
草草歇息打尖,午时太阳炎热,但陈公威已催请刘宾起程。
于是上轿的上轿,骑马的骑马,一行人又浩浩荡荡,沿官道进发。
陈公威来回观察路况,刘宾软轿才走,他已当先纵骑而行。
他走了一里许,又兜马折回,却突然发现路旁青石之上,留有一个特异的暗记。
陈公威惊磕一声,匆匆下马走到那暗记之前,皱眉凝视。
他一看就认出那是西南秘门所留下的,不禁站在那青石之前,寻思道:“这暗记虽是秘门所留,但绝不是出自杜剑娘等人之手,只不知是谁所记?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陈公威仁视良久,心想:不沦是谁在此留下暗记,秘门门人既已找来,终是祸非福。
当下忙上马调头,并迅即发出戒备的暗号给沿途布岗的所有捕快。
云锦和梁奉先一接到陈公威发出的暗号,立刻分途朝前搜查,祁致远及蔡通两人则分别护住刘宾,仍然徐行而进:一行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果然发现情况有异:走在前头的神探陈公威先勒住坐骑,诧异地用目光四下打量。
随后而来的人一见陈公威的神情,也都露出讶然之色,面面相观。
陈公威先是—惊,道:“这……这我们落入陷阱了……”
软皮蛇蔡通也道:“咱们前前后后气氛有点不对,陈大人!你可瞧出什么异状没有?”
陈公威道:“我们被人用阵式引入歧路……”
荣通讶道:“你是说,我们现在所走的路不是通往京师?”
陈公威点头道:“正是如此,这条路不是通向京师!”
他说得极有把握,坦荣通还是有点不相信,道:“这怎么可能?从陈家店到京师就只有这么—条官道,沿这条路走过去,那错得了?”
陈公威指着四周,道:“蔡大人你何不仔细瞧瞧?”
蔡通依言打量四周。不禁发楞。
原来他发觉左右两面全是起伏的丘地,林木茂盛,却没有一处人家。
还有,陈公威预先安排的官家捕快,也一个也未见。
这些情景使蔡通膛目发楞了好一会,才道:“咱们怎会题到这荒凉的地方来?”
陈公威还没回答,云锦和梁奉先两人已从前路折回,前面的刘宾和薛云云的较子,也在祁致远和十数名捕快高手的护卫下,赶了过来。
于是大家聚集在一齐,陈公威吩咐暂时停止前进。
他走到刘宾轿前,将所碰上的情况约赂向他凛报。
刘宾闻报道:“路走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折转回去就是啦!”
陈公威欠身道:“是,大人!等属下查明我们此刻的位置,立刻折转回去!”
刘宾显得有点不耐烦,道:“那么就快点,否则天黑以前赶不回京师的!”
陈公威答应一声令下,那边林旭却突然叫道:“陈大人!请快点过来陈公威走近林旭他们,只见他们正睁大了眼睛,疑望着路的前头,路的前头不知何时涌起一片紫色岚烟,顺风而下,正吹向陈公威他们立身之处。
那片岚烟来势惊人,迅即扩散开来,错楞之间,已将陈公威等人淹没。
但陈公威仍然仁立不动,飞快地道:“诸位速将两顶软轿保护住”!但刹那之间,众人却有坠入五里云雾之感。
四下的景物开始模糊不清,连阳光也被那一片紫色岚烟所遮盖,忽然间天地也昏沉暗淡起来。
云锦经验老到,惊唬一声,道:“陈大人!这是秘门的紫雾阵。”
陈公威道:“确是紫雾仙长驾临,咱们不可乱动……”
他的声音微露紧张,可见西南秘门紫雾于名气之大,连眼高过顶的神探陈公威都畏服三分。
在场的人果然均屏息以待,没有人敢乱动。
大约过了一盏热荼的光景,那片紫色岚烟渐渐静止,一名长发紫袍的老者就在此刻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那紫袍老者长发播番,在四名仙童陪待之下,与秘门荆棘子缓步走近陈公威。
他们看来像是踏雾而行,使人心念如幻似真,不觉楞然直盯着他们走过来的姿态。
在场的人以陈公威的定力较佳,他欠欠身道:“紫雾仙长法驾临此,弟子陈公威恭谨迎接……”
紫袍老者将拂尘一挥,道:“陈大人好说!”
接着他用一双精芒四射的眼睛扫了在场诸人一眼,又道:“贫道此来有一事请教陈大人,只不知方便与否?”
陈公威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