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怕热天音穿着轻薄却稍显正式的夏装,塔矢亮穿的是正式的蓝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小音努力地平复着沉重且快速的心跳,塔矢亮则是一副无谓淡然的表情,二人打过招呼就跪坐在棋盘两端,沉默。
—————————————————镜头切向塔矢亮——————————————————
小亮是有研究过这位“望月五段”这段时间的棋谱的。
虽然这个男孩看起来比自己小,但是段位比自己高而且据说还赢过绪方,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才行。研究过棋谱后更是发觉到自己与他的差距——他的棋极富有变化,每局棋都不像是一个人下出来的,风格和思路迥异却又溢满着才气,往往在似乎故意陷入劣势卖给对方破绽的时候使出意想不到的反击手法,这些都是现在的自己无法做到的,自己只能做到以不变应万变。而且他那么富于变化的棋路来源一可能是尝试新学到或想到的东西,二可能就是随性而为的结果,也就是说只有强大的棋手才能逼的他使出最本命的招数和实力。
这是一个强敌。
而为什么本应是兴奋紧张的自己才应该出现的全身战栗和发抖的状况却在对方身上出现?他也期待这场胜负吗?
———————————————————转回视角———————————————————
对局开始了,猜子结果是天音执黑。
对于此时自认为擅长对应和反击的天音来说这是一个不利的状况,尤其是在闹钟一片空白,根本架不起布局思路的此刻。
但是开始计时后她的动作并没有停滞太久,双目放空,身体仿佛自发的动了起来。
嗒。
左上角小目。
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清脆的落子声。
天音在把右手伸向棋子的时候闹钟就浮现了一个想法:完了。
然后铺天盖地的绝望感迫使她放弃她运转过快的大脑中所有的思维,把身体托付给了自己的潜意识。而外在表现就是目光空洞的盯着棋盘,不管对方落子快慢都,即使陷入长考也只是木然的仿佛不假思索一样重复着同样的落子速度来回应。
塔矢亮看着计时表当中自己的剩余时间陷入了懊恼当中。这场对局每人拥有两个半小时的时间,现在进入中盘没多久,以现在盘面上迷雾重重的复杂局势马上就要开始密集的计算对杀而自己的时间只剩下四十多分钟,而对方只用了十几分钟。
虽然望月五段的下法意外的中规中矩,但是不管我怎么制造混乱怎么布置陷阱怎么攻击仿佛都被他轻易地躲过去又没让我捞到便宜……
这样想着,午休的时间就到了。
塔矢亮觉得应该休息一下调整一下状态,于是想要停止计时。
“望月桑,该午休了,停下计时可以吗。”
没反应。见对方还是跪坐的姿势一动不动,塔矢疑惑了。
“望月桑??你不休息一下吗?”
见对方仍旧没反应,塔矢起身走了过去把手搭在天音的肩膀上,触碰的瞬间就感受到了肩膀主人的身体和肌肉有多么的僵硬。
而天音在被碰到的瞬间触电一般的抬起头,待看到对方担心的表情又突然站了起来闪电一般冲到了外面。
留下屋内满脸错愕的塔矢亮。
小亮无奈的摇摇头,停下计时走了出去。
而冲动之下过分发挥了身体潜力的天音在不知冲到了棋院什么位置感觉终于远离了名为塔矢亮的人后蓦然就瘫坐在地。努力了几次却站不起来的她感到腿上由于长时间跪坐没有走动而引起的麻痹和在血液长时间不流通的情况下过分跑动而引起的痉挛,然后还在小腿触碰到冰凉的地板后抽筋了。
她委屈的直想哭,因为自己的怯懦,无能,为了现在的自己,也为了过去的佐为和璇玑。
而一直在她身后的佐为刚要跟她说话,却发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那个脚步声在拐角处停了下来后突然急速的靠近。
“鞠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绪方精次跑过来后马上把天音捞起,抱到自己的怀里焦急的询问起来。
“精次哥哥,只是腿抽筋了,没关系的。”天音的回答虚弱,硬扯出来更像在哭笑容仿佛要马上破碎。
“不想笑就不要笑,我带你去休息室。”
然后他就不顾旁人侧目,横抱着小音去向了棋院顶楼的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很少会有人使用,此时也没有人。
绪方轻轻的把她放到大沙发上,看到她一直捂着脸不让别人看到自己表情也就只能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卷起她的裤腿,轻柔的帮她揉起了抽筋变得跟木头块一样的小腿肌肉。
那是一双纤细白嫩的小腿,仿佛自己一用力就可以折断,揉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手中柔滑的触感一样轻飘飘的,回想起每夜梦中的场景,他又想知道她其他的部分是不是更加的令他沉醉,想着想着,揉的动作变得更像爱抚。
“精次哥哥,谢谢你了,我感觉好多了。”
天音的表情退到了眼镜和刘海儿的阴影之后让绪方辨不清她的情绪。他挪到她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拨开她的头发,取下她的眼镜放到一旁。
“我说过,你不用对我说谢谢的。”对上她空洞又哀伤的眼神,认真的这样说完,就顺势把她揽到自己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后背。
……
“我感觉我今天要输了。”
“你从来没把输赢当成一回事。”
“今天的对局不一样……我不想输。”
绪方知道,今天的鞠弥一开始就败了,败在这本来以为绝对不会发生在这孩子身上的——心态问题。他无法询问这个让她慌张到这样失态的不能输的理由,因为问出来的话无疑会给她更大的压力,只能抱着她,一遍一遍的轻抚安慰,在她恍惚中用脸蹭吻这她的头发和侧脸,吸着她独有的香气,最后在不知不觉当中紧紧抱住她的身体,知道她从颤抖中平静下来。
“要不要吃点东西?”耳边传来绪方低沉却有点沙哑的声音。
“不了,我吃不下。”
“至少喝点牛奶吧,你不能饿着。”说罢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盒牛奶递给天音,天音接过,拆封后像喝药一样一口就全灌了下去。
“喂喂,至少给我留一口吧,我也没吃饭呐。”绪方轻声呢喃的声音从耳边极近的地方传了过来。
“对不……”
“作为赔偿,我就收下最后的一点牛奶了。”
说罢绪方迅速摘下自己的眼镜,连同她的双臂紧紧抱住,把唇覆在天音的唇上,用舌头细细的舔舐残留在嘴边的牛奶。这样还不满足,他的唇辗转着逮住天音的缝隙,探入到了牙关里面找到了她的舌,卷着,缠绵着让她在窒息的空白中享受这甜蜜的吻带来的快乐。
绪方放开然后缓缓坐起俯视着躺在沙发上的她。
整个过程当中她并没有反抗或是抗拒,也没有迎合或回应。因为完全没有思考的余裕。
回过神来的天音起身然后对他与之前的任何一次的态度一样自然的说:“时间到了,我该回对局室了。”
“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的。”
到了对局室外,绪方虽然早就知道今天天音的对手是亮,但是在看到她的视线在触到亮的时候身体又开始轻颤便知道这局的意义对她的确非同一般。但绪方把这个理解为同龄人的竞争心理,就跟亮和进藤光一样。虽然觉得不放心,因为下午绪方同样要继续对局,所以只能离开了。
天音默默地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尽量镇定的坐到了棋盘前,以尽量平静的语调说:“我为午休前的失态向你道歉。”
塔矢打量了一下天音的状态,怎么看都觉得对方比自己还要紧张,对然很疑惑,还是回答:“没关系的,不用在意。”
于是二人继续计时开始对局。
此刻的天音已经是清醒状态,虽然状态还是不妙,不过还能勉强思考计算。端详着这看似完全陌生的盘面对比着局势,发现潜意识中下出的棋不算太过糟糕,当前的盘面外势和实地互相对比下来双方势均力敌,因为黑子还要贴目,所以出于稍微的劣势当中。对局进行到了一百六十多手,在大官子之前能发挥的余地很有限,现在能比的就是计算,心态和眼力。
下半场的进行让塔矢亮很是惊讶,对方的耗时一手比一手长,眼看着就要跟自己的剩余时间持平,而自己那微弱的快要看不出的优势也在大官子之前彻底看不出来了。这个盘面官子非常的繁杂,大官子还有可施展的地方,于是双方都不安于现状的厮杀起来企图使胜负明朗化。
天音最后计算得出的结果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至少能赢一目半!按照自己的计算落了一子后,塔矢亮的回应是脱先把棋子下到了别处。
什么?惊愕的小音马上计算两块官子哪个目数更大,重新仔细计算后发现对方落子的那块地官子比自己的这块大两目,而且还是个先手官子!
她也明白了自己逃出升天的激动和放松带来个这个低级错误,随即努力把脑子放空仔细长考重新计算了一遍官子,发现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了。终局,二人数地,黑子69目,白子64目,加上贴目五目半,白赢半目。
“多谢指教。”
“多谢指教。”
然后二人均未要求复盘,只是匆匆收拾了棋盘起身。天音木然的往外走,塔矢想要叫住他说几句话,但是天音仿佛没听到一般游魂似的飘了出去。
天音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被那称为“命运”的蜘蛛网粘住无法逃生的蝴蝶。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玩的一个18X乙女游戏,玩出来其中一个可攻略角色的五个结局,一个比一个虐让我抓狂+笑场。没办法呀,那游戏每个人物都有爱憎线(又爱又恨)和纯爱路线,结果!!!所谓的纯爱路线比爱憎线更虐啊喂!
爱憎线是1。女主把男的吃掉。2。男的把女主吃掉。3。男主把女主囚禁起来永远在一起。于是爱憎线不管怎样俩人都在一起了吧,结果你们猜纯爱线结局是神马?!1。男的虐待女主,女主受不了跑掉,不久后女主不得不嫁给别人,那个别人告诉她原来那个男的一直在保护她,为了她已经死掉了……2。男主女主齐心协力反抗强敌,结果男主挂掉,女主变成普通人(原来是魔族公主)失忆,下半辈子在教堂打杂……我勒个去!!!太坑爹了有木有!
所以我发现一切油星荤汤都是小case,我要能淡定的写出既虐身虐心又猎奇的烤肉剧情才行!
我会努力丢弃节操的!大家也可以把所谓的逻辑扔了!反正都是YY之作了(握拳
最后估了一下,这文的情节太水了,前面叙事太磨叽,情节才进行了三分之一左右,于是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加快节奏让这文早日完结……
上文修改了一处逻辑错误
☆、明暗“挫折”序幕
思路被理清后的天音是愤恨的。
要说这全是巧合她绝不相信,因为一堆小概率事件叠加爆发这种现象发生的可能性计算成数值后已经无限趋近于零,只能说“命运”太过于恶趣味。但是她所能做到的也就是恶狠狠地心想假如被她知道是谁这么算计她,必定百倍万倍报复回来。
无奈中她也只能承认这辈子搞不好要被那个妹妹头套牢了。
不过也不能让他太好过!
下定这样的决心后反而释然了,反正他又不知道自己的底细,耍一下他好像也不错,也许到时候宁死不从的就是他了。
“天酱,天酱,你到底怎么了?今天那局棋一点都不像是你的风格,还有中午……”
这时她才想起佐为一直在身边。
“这局棋对我太重要,导致搞成这样了。赌约输了,我以后可能要嫁给塔矢亮。”
“什么??!那怎么可以!你们什么时候赌的?不承认就好了呀,你才多大就要嫁人了!”
“不是现在啦,既然赌输了我必须遵守承诺,不过最后到底会怎么样可很难说哦,而且他也不知道我就是跟他作了约定的那个人。”说罢还朝佐为眨眨眼。
“呼~好吧。但是呐!赌棋是不对的!而且怎么可以随便拿那种事情打赌?”
“嗨,嗨,反正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哟~”
佐为刚要再说些什么,这时天音的手机响了起来。
“莫西莫西,是爸爸呀~什么?要家庭聚会?大伯和堂兄也要来?好的,我知道了,这周五我就回家准备,知道啦,那就这样啦,爸爸最喜欢你了~啵!”
然后天音直到刚刚还阴郁的心情瞬间就被爸爸桑治愈了。
带到周五下午,天音结束棋院安排的工作带着佐为回到橘宅时已经六点了。八月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就没有跟过来。
本来以为回到家就有妈妈做的香喷喷的饭菜等着自己,结果橘妈妈告诉她,让她稍微梳洗换身衣服,一起去隔壁的塔矢家吃晚餐。
想起几天前输给塔矢亮的那局棋,天音又悲愤了。
(妈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拿塔矢亮撒气啊啊啊啊啊啊啊~~~~)这种内心的凄惨的“悲鸣”声橘妈妈必然是接收不到的,小音只能乖乖地听话当跟屁虫哄自己的母上大人高兴。
自从橘家搬到这里后,天音见塔矢亮的次数不算少,每次周末回来的时候几乎都能见得到,不过上周末因为还在住院中,所以就骗家里说自己约了朋友周末一起玩,所以不回家,才没能见到。
而此时再见,天音的表情虽然一直强撑着保持常态,但是时不时面上总会有“狰狞”之色闪过,可惜不能当面要求挑战报仇。
大家吃完饭后,佐为只是坐在塔矢行洋对面沉默的一直望着他,目光中有点渴求又有点难过。
橘妈妈跟明子阿姨在旁边聊天,天音却跟塔矢亮对坐无语。塔矢亮是不知该说什么,而天音是担心一旦开始说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