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凉笑容甜美,比起被骡子附体的矢井田,她倒也还算轻松,只是手里的行李箱也把她累得够呛。
矢井田白了她一眼,继续往上爬,配着一群人喘粗气的背景音,画面很美很和谐。
中村环顾四望,看到的都是些要累死在行李之下的人们——作为有专业眼光的女士们,都是严格要求生活的。她们的每套衣服都有固定搭配,绝不能随意,更不能妥协!而男士们则悲催的要帮这这群职业病发作的女士们搬运东西,推拖不得。
而北条绪就这么鹤立鸡群,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左看看右瞧瞧,解脱后的潇洒不要表现得太过!
摆脱了迹部一天一个花样的“邀约”,北条绪觉得,人生一派轻松。
试想一下,在这景美人美的山中别墅,喝着清酒,泡着温泉,再拍拍照,没有工作,没有时刻要提防的迹部景吾君,生活美得要冒泡。
她深深的呼吸着,伸出手来,像是要拥抱美好生活。
而被嫌弃的迹部,此刻正气哼气哼的瞪着对面的人,祈望把眼神的力量赋予手中的球上,给对方一记痛击。
忍足一边接着时刻往脸上招呼的球,一边还陪着笑:“小景,小景,你听我解释。”
“……”迹部不做声,下一球的力度却丝毫未减。
“欸,”忍足灵活的闪过,讪讪地笑:“你听我说呀,我真不是故意的!这是意外!”
迹部臭着一张脸,不甩他。
一旁早有不明事理的人围观,小声议论着:“小两口吵架啦?”
“看着像。”有人答到。
“啧啧,现在的帅哥呀,唉!”有人惋惜。
“一点都不给我们这种单身的留点优质资源!”有人愤怒。
“唉!”有人长叹。
“……”迹部很准确的捕捉到了这一声叹。他稍稍别扭了下,才放松身体:“咳咳,今天打到这。”
忍足如同听到天使吟唱般的松了口气,禁不住要热泪盈眶。
他觉得遇到迹部是他倒了八辈子霉,或者欠了迹部财主八辈子的债!不然,他为什么老是这么惨?被抓去做他的恋爱军师不容他拒绝就算了,这下别人家姑娘被他吓跑了,自己倒是成了罪人,唉,真是惨啊!
忍足在心里抹了一把泪,下了个决心:以后不管怎么穷都千万不能找迹部借钱,不然,这厮会是他十辈子的债主了!
迹部也很气闷。
坐在车里,他稍显忧郁的盯着虚空的某一点,发呆。
他以前只是怀疑忍足这些招不靠谱,今天倒是被证实了。
如今他才恍然大悟啊,如果忍足那些花样有效果的话,他为何到现在还单身?
而且,那个花花公子的花招只适合对付想和他玩玩的肤浅的女人,怎么可能适合北条绪呢?!他的眼光可不止那样!
这么想着,迹部的心情才稍微好转。
被打上花花公子的忍足见迹部脸色有所好转,才开口:“小景,其实这是个机会。趁北条桑离开的这几天,你好好想想对策。咳,我的那些哄女孩子的方法,其实不太合适你这种情况。”
迹部收回视线,瞟了他一眼,扬眉,示意他继续。
忍足见他总算听自己说,着实感动了一番。他推推眼镜,郑重道:“我想你要比我更了解北条,所以你也更容易发现合适的方法。”
迹部谨慎的从头到尾把对面的人扫了个遍,才去琢磨他说的话。
————————————————————我是迹部要开窍的分割线——————————————————————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站在山中别墅前,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听着林子深处零星的几只鸟儿的叫声,北条绪觉得,这才是生活!
她的行李不多,一个背包正好装满。
这次安排住宿的地方是她们老板在北海道的别墅,一直闲置着,正好够她们休息时用。
她早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独自跑出来,想趁着临近中午,光线正好,拍些照片。
作为一个专业摄影师,以照片的形式记录美好的事物算得上是她的本能了。
雪中的景色总有种凛冽又圣洁的美。
她举着相机,顾不得手冷,一边往更深的地方去。
在她的视野里,一只落单的鸟,一抹冒进的新绿,或者一点枯黄都成了最美的画。
她不自觉的往前走,越来越远。
等她想要告一段落时,已经走到了一条大道上。
天色已经不早了,她的肚子也有些饿,她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没吃过午饭。
她出门前为了方便携带,便没有带手机。现在站在这光溜溜的路上,一时倒不知是该原路返回还是怎么的好。毕竟,她出来这么久了,走的距离应该不算近。
正犹豫间,只见远处驶来一辆车。
黑色的车身在路边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那车呼啸着而来,她正考虑要不拦住问下路时,却见它停在了自己面前。
车窗缓缓下移,露出张熟悉的脸。
向日岳人笑盈盈的,是遮不住的喜悦。
他说:“北条,好巧。”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迹部君要开窍,天要落红雨咯~
☆、此去又经年
远处的树上,雪堆砌在枯枝上,只留一线炭黑树皮,如同一幅远近得宜的名家山水画扇面,寥寥几笔,勾画一帧素淡之镜。
缘分这东西真奇怪,即使离开了熟悉的地方,也能巧妙的相遇。
北条绪只觉得惊喜,她笑着答:“人生何处不相逢。”
向日岳人的笑,愈发的灿烂了。
缘分这东西,不好说。日本不算个大的国家,可,要这么恰到好处的“偶遇”,也是需要费一番功夫的。
作为北条绪的隐形粉丝,向日自从上次和迹部去过一次“寻梦”后,就密切注意着这边的动态。
他如同一个专业的娱乐记者,暗中收集第一手消息,然后准备好一切物品,订好离北条她们落脚最近的酒店,一张机票,飞来了这里。
所以,每次命运的邂逅,都是一场有预谋的相逢。硬要谈缘分,也只有他准备去山里“溜达溜达”来场真正的偶遇时,在路上便撞见了计划中的那个人。
这件事足以证明,看起来再天然再孩子气的人,认真起来,也是很吓人的!
“北条一个人在这里,是要去哪吗?”
向日瞅了瞅四周,确定方圆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有点小得意: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孤男寡女”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像装了只扑棱着翅膀的小麻雀。
“咳,我大概是迷路了。”北条绪样子很诚恳,她觉得迷路不是件丢脸的事,咳,真的!
“噢?北条也有迷路的时候呀。”向日岳人笑嘻嘻的,带着怀念:“在我印象中,绪酱从小就是很强的,无所不能的。”
只有他知道,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心,正不断的往外冒汗。
单独相处,聊点过去的美好回忆,可以更好的打开对方的话匣子,让两人迅速亲近起来——出自《忍足侑士追女手册》特别版之《适合向日岳人真实情况篇》第一章——如何自然的切入话题。
北条绪一愣,“绪酱”是她幼儿园时身边的几个朋友对她的称呼。自从上小学之后,她身边的朋友渐少,“绪酱”这个称呼却是再也没有用过。
她刚才就发现了,向日从遇到她时叫的就是“北条”,少了“北条桑”的生疏感。
她回过神来,眼里慢慢笼上一层浅浅的暖,被掩在弯弯的笑眼里:“岳人你小时候还特别倔强呢。”
烟笼寒水月笼沙,也不过如此。
向日岳人不服的嘟嘴,和小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绪酱那时候还像个小警察似的,到处伸张正义。”
北条绪连忙回嘴:“岳人你也老是和那个小胖子打架,每次都是我说要告诉老师才没被人家欺负到。”
她笑靥如花,像是在这一刻,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小时候,又成了那个任性乖张的儿童。
自然的叫出对方的名字,让对方不觉得突兀,还跟着少了客套的称谓——出自上述书中的第二章——如何不动声色的让两人的距离从称呼上改变。
向日岳人同学学以致用,把忍足的理论灵活运用到生活,还取得了战略性的胜利。在某方面看,这是忍足侑士君的偏心,迹部要是知道,可是会对他进行魔鬼式“报复”的!
他都忍不住抽空给远在东京的“恩师”发个感谢函了!
此刻,刚刚摆脱迹部“雷霆版怒气”的忍足,悠哉的坐在自己的办公室,看着手机上简短的信息:侑士你真是我的人生挚友!——from向日岳人。
他莞尔一笑,敲了敲桌面。
迹部和岳人都有各自的“咒”,在外人看来,那都是不用放在心上小事,都是他们作茧自缚。
他们都是需要突破过去的人,只不过,一个需要的是给他的是,坦然面对过去处于萌芽时就被扼杀的恋情的机会。而另一个,只需要给一点勇气,抹去他心里那些存在了十年的愧疚,只因为他自己认为的“懦弱”。
他们都是他的朋友,最后谁抱得美人归他都祝福,可这也意味着肯定有一个会受伤。他希望的,只是他们在那之前,解开多年埋在心里的结。
——————————我是忍足真是圣母再世的分割线——————————————
迹部坐在自家花园里,赏着冬日雪景。
探眼望去,绿意与雪白交相成趣,偶尔还有一抹冒雪探头的嫩黄腊梅点缀其间。
别是一番冬景滋味。
迹部慎之介站在窗户边,乍看到这幅画面,也忍不住点头赞扬:“景吾这孩子到底是长大了,没那么浮躁了,志趣也高雅了。”
迹部鹤姬站在他身边,掩着嘴笑:“他那哪是志趣高雅,恋爱中的年轻人呀……”
一看就是心浮气躁得需要沁人的寒意让他冷静下来。
迹部老爷诧异的看着她,又忙回头上下打量了番远处的人,才问:“他看上谁家的姑娘啦?”
怎么连他这个做爷爷的都不知道?
迹部鹤姬这下笑得更加欢畅了:“呵呵呵呵,除了北条家的绪外,还会有谁?!”
说罢,冲着他挤眉弄眼。
迹部慎之介着实震惊了一把,回味了很久才笑开了:“这孩子呀,倒是长情。记得那时候绪走的时候……也罢也罢,随他去吧。”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自在不言中。
融雪的时候是最冷的,迹部坐在院子里,像是丝毫感觉不到刺骨的寒意般,发着他人生屈指可数的呆。
忍足今天是这么调侃他的:“小景,你都喜欢了她十年,还有什么不确定的?”
迹部想也不想的反驳:“嗯啊,我怎么可能不确定?!”
忍足只是摆着弧度不变的笑,却无端像个审判长:“你如果那么自信,还用得着问我呢?”
迹部一时噎住,不言。
忍足又亲和的笑笑,临走时这么说:“你该留时间给她,让她自己想想,北条那么聪明的人,其实是感觉得到你的喜欢的。”
这条出自《忍足侑士追女手册》中的一章——被喜欢的人是会感觉到的。这也是忍足侑士君良心发现,唯一写给迹部的金玉良言,也被他誉为《给迹部的一句话》,内容也确实只有一句话那么多。
迹部端坐在那,手边的红茶已经凉透了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的烦躁,就像最喜欢的那只花猫在不经意间逃走,让自己一直惦记着她,看到每只像她的花猫都要停下来多看两眼。很多年后,她回来了,然后又在自己眼前出了房间,虽然知道她离不开这栋华丽的房子,可还是会禁不住担心。
这是一种曾经失去过的害怕。
他的意识里,有一天的背景永远是黑暗。
他总是不去回忆,让自己不要在意,可命运,却让他一次次想起……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今天被关小黑屋是关定了。
咳,忍足君,你不能这么偏心!
☆、再见了再见
国三算得上是生活的一个分水岭,对于很多人来说。
毫无疑问的,摆在迹部面前的是去哪儿上学,可这从来不会成为他的问题,国三的他,一心扑在网球上,那是他喜欢的东西,也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权力。
很多成年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坚持自己的喜好,而恰恰是这些还朝气蓬勃的少年,无需顾及那么多,能心无杂念的往前冲。
而这不属于迹部该考虑的事,却落到了其他人身上。
迹部的暑假过得很充实,关东大赛决赛之后又是全国大赛,他也在网球这一领域,见识了很多值得引以为对手的球员,寻找到了更大的快乐。
他的新学期本该很美好。
迹部坐在座位上,听着班主任在讲台上聒噪的说着千篇一律的话。
再次朝那个空了的角落瞟去——素来不迟到的人,今天意外的晚。
嘛,连北条都会迟到,看来今天有点玄幻。
不过这玄幻得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心里有个不祥的预感,和说不上来的烦躁。
迹部皱了皱眉,又把视线落到了教室里忽然多出的人身上。
“大家好,我是来自北海道的三浦佳代,喜欢运动!很高兴能加入这个班级!”
女孩元气满满的做着自我介绍。
毫无意外的,引来一群人“好可爱”的夸奖。
迹部只觉得无聊。
在他看来,不过是生活在又多了只爱发情的母猫。
啧,他的人生还真是残酷。
老师环顾了一周,然后指着一个位置说:“三浦同学就坐那儿吧。”
那个叫三浦佳代的女孩点点头,就朝一边走去。
像是证实了他的不安,迹部再次看向那个座位时,只见那个女孩已经把书包放在了那个人的桌子上。
他的心里一声“咯噔”。
迹部倏地一下站起来。
“那是北条的位置。”
他语气有些激动,惹得同学们侧目。他们是很少见迹部这样的,不,应该说从未见过。
年轻的女老师也没料到迹部会忽然这么问,她疑惑了一瞬才解释。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