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追出大门时发现他这方情况,索性一手将门关上下了锁,结果等到保镖们冲出第一道门时,就被最后一道大门结结实实地挡住了。
……
啪!
一马掌落在姜水瑶脸上,将那些令人恶心不耻、卑鄙自私都定格在那张年轻娇媚的脸上。
娃娃被男人抓着走过来时,看到的正是这瞬间僵冷的一幕。
姜水瑶不敢置信,眼前这个向来老实厚道、即使多年浸淫在黑社会的顶层也没有沾染半丝流氓恶气的男人,竟然会伸手打她。
一时间,她有些懵了,觉得不可思议。
但心里,却又隐隐地有一簇火花跳动着,似要告诉她些什么秘密。
然而,张生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机会,痛心疾首地斥道,“水瑶,你以为韩希宸真的要娶你吗?你怎么就不睁开眼睛好好看清楚。”
“你怎么知道……”姜水瑶蓦然回神,就要反驳,却一下看到了抱着娃娃走来的男人,正是刘健明身边的一号打手,瞬即转了口,“你知道什么。谁说我真想嫁给韩希宸了。”
“你还想骗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吗?”
“你别胡说八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凭什么来教训我应该怎么做,你是我什么人啊……”姜水瑶看着那男人眼中迸出的森冷杀气,手上还提着枪,作势就要抬起来,心下急了,就朝张生扑了上去,“你不过就是个看病抓药的,以为送了我几碗汤药,我就该喜欢你了,真是滑稽……你也不看看你长的什么德性,你有资格妒嫉嘛你!”
她一顿愤怒的推打,一下转身挡在张生面前,将人推到了角落里。
可这话里的刻毒,却让张生像被黄蜂的尾针狠狠蛰了一下,疼得他瞬间失去了理智,一把推开她大骂,“姜水瑶,你这蠢女人。韩希宸要是真想娶你,为什么你上洗手间这么久还发了大火,都没有一个保镖来找你,保护你,却只有我。你知不知道这到底代表什么?你知道那些保镖说的什么?他们说,韩哥只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事,只需要保护大小姐,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不予理睬!”
姜水瑶闻言,双眸徒然大睁,脑海里仿佛被放了颗大炸弹,那一幕幕血淋淋的事实和细节,轰隆一声,炸掉了她的旖旎一春一梦,炸得她粉身碎骨。
怎么可能?!
、098。前所未见的世间极品
“你……”
骗人!
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
这个老东西是羡慕妒嫉,才会这么说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
哈,难怪她总觉得他对她的好,有些怪怪的感觉,可他平日里装得太过道貌岸然,不论是为她看病、开药、熬药或者是亲自送药膏的这些接触里,他都谨守本份,从不越矩,她就被他安份守礼的老实外表给骗了,其实他早在第一次见她时,就对她生了非份之想。
姜水瑶的脸上,青白红交错不定,一双因为突来的事实而不断剧烈收缩的眼瞳里,迅速掠过了震惊、矛盾、受伤,最终归于一片死硬的冰冷,殷红的唇角缓缓上牵,蓦地发出一声狂笑,浑身透出一股绝地般的阴冷凄凉。
“水瑶……”
张生看到了后方走来的男人,终于意识到目前情况的危急,立即就后悔了自己刚才因一时糊涂脱口而出的话,想要安抚情绪近乎失控的女人,却为时已晚。
他伸出手想拉女人的手,还没碰到,就被女人用力别开,一抹血痕刷过他的指尖,他心口一缩,这不是自己的,目光直落在女人紧握的双手,那指间已经是一片刺目的殷红。
一下对上女人阴鸷的眼眸,他更加后悔,他意识到即使连曾经那点儿温情脉脉的长辈对晚辈似的关怀爱护的薄弱关系,此时也被他亲手撕毁,再也不留。
他看到,她背着那些人,用唇语对他说:我不信!
然后,就是一串疯狂无节制似地大笑,那道被撕裂的深伤和痛苦,就像以往一样,迅速地被骄傲自负、妩媚妖冶掩盖,他听到她说,“张水生,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花花肠子。要不是为了接近韩希宸,博得他的信任,我才懒得理你这个又老又丑又没用的男人。给你三分颜色,你就给我开起染房来了,居然还没脸没皮地给我追到这里来,胡说八道,大言不惭,真是让人恶心!”
“水瑶……”
张生爬起身上前,但刚站直身子就被姜水瑶一个巴掌,狠狠剐在脸上。
“张水生,我告诉你,就算你下辈子投胎,癞蛤蟆也别想吃我这块天鹅肉!”
她冷笑一声,突然一抬脚狠狠踢中他的腹部,他对她向来不设防,完全料不到她会下这么重的手,结结实实地挨上,疼得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无力地朝后倒了下去。
“水……”
狠心无情的美眸,看着痛缩在角落里的男人,重重地收缩了一下,双手又不自觉地深陷肉中。
她不信!
她不信自己苦心孤旨地努力,全都是欺骗的谎言。
——如果不舒服,我们可以早点离开。
——阿欢的话,你不用在意。
——那个药膏,多抹几次,效果会更好。
韩希宸是真的要娶她,他连订婚邀请函都做好了。她替阿豹阿细去湖边别墅区给那些堂主们打理日用品时,人人都在向她道贺。连韩希宸最好的两个兄弟,许继欢和黑枭也无法否认这件事。
就算许继欢明言不喜欢,可那又如何,韩希宸决定的事,向来不容他人置喙,况且这还是他自己的私事,谁管得着。
黑枭那个人,听说是杀人如麻,在圣域那边是人人闻风丧胆的黑霸王,冷酷狠辣和韩希宸有得拼。不过,她接触了几次,那人似乎对她第一印象特别好,在他的礼遇之下,很多堂主也对她颇为尊重。
她就只差一步,就可以爬上幸福的金字塔了。
谁也别想阻止她!
……
“瑶瑶,看不出来,连张叔都成了你的爱慕者啊!”
一个粗糙得仿佛被沙砾辗过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那阴恻恻的调侃语气,让人禁不住从头皮凉到脚底心。
姜水瑶脸上迅速闪过一抹焦急,恨恨地哼了一声,“哼,鬼才稀罕这种恶心的爱慕者!”
她一把拣起角落里堆积的一个空酒瓶子,扬起手就狠狠砸了下去。
哗啦一声爆响,绿色的瓶渣子洒了一地,张生满面鲜血,连一声都来不及发出,眼睛一抖朝后倒了下去,便再也不动了。铅灰的石面上,很快被鲜血浸染,浓浓稠稠地横溢而出,仿佛无边无限。
开始,娃娃被那打手死摁在怀里,捂着小嘴,瞪眼将一切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偏偏发不出半点声儿。当那个粗砾的声音传来时,打手立即松开了她的嘴,去掏枪,只是没想到姜水瑶的动作更快更狠,就将张生给解决掉了。
她惊声叫声,“爸爸,爸爸……呜呜,爸爸……不要,不要……爸爸……”
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居然出手这么狠。
张生爸爸不过就是受了她那点儿美色诱惑,喜欢她姜水瑶罢了。犯得着为了这么点理由,就置人于死地嘛!
穿着一袭黑色斗蓬的男人走上前,瞄了下那一方狼籍,挥了挥手,欲要上前的打手才将枪收了回来。
沙沙的脚步声停在娃娃跟前,一股令人作呕的药臭味儿飘了过来,她的下巴被一只戴着灰色细羊皮手套的手指勾了起来,瞬即对上一张覆着铁色狰面具的脸。面具后,那双冷幽幽的眸子里,布满腥红的血丝,随即,一股难闻的味道让人不自禁地联想到了腐尸的臭。
鬼面男人目光一闪,伸手将哭叫的娃娃抱进了怀里,却是对姜水瑶说道,“瑶瑶,我们的宝宝怎么会叫这个男人‘爸爸’,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口气里,已有明显的不悦。
姜水瑶深吸了两口气,面容抽搐了两下,转身时换上了一惯的冷傲,哧笑道,“我听大宅里的小弟们说,这老头子远在家乡的老婆早死了,没留下一儿半女,这都快五十的人了也没个送终的。怕是想孩子都想昏头了,韩希宸收养了宝宝就一直由他顾着,我看这顾着顾着,八成就起了非份之想,胡乱教孩子说话!”
如此刻薄毒辣的话一出口,鬼面身边的打手们都露出了冷冷的哧笑。
娃娃看着那摊不断扩大的血迹,心里又痛又恨。
太可恶了,这个女人太恶毒了!
当初要不是张生爸爸一直照顾她,恐怕她早就在医院里烧死了。她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每天每夜,都是张生陪着她,在医院里住了整整三个月才脱离危险。
张生对她来说,比韩希宸更像亲人,那种情感更单纯,他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那么温柔体贴,让人安心。
姜水瑶又换上了温柔慈母般的表情,抓着娃娃的小手,哄道,“宝宝乖,那个人不是你爸爸,他只是个大骗子。宝宝,听妈妈说,这个戴面具的叔叔才是你的亲爸爸。”她扳过娃娃一直望着张生哭叫的小脸,对上鬼面,热情又激动地介绍,“来,宝宝,叫声爸爸。”
面具后冷幽的眼眸,也似渐渐渗出一丝期待之光,他伸出灰色的手,揩去娃娃脸上的泪水,说道,“小东西,你还认得我么?当初你被鬼佬和肥标绑架时,我们就见过面。呵呵,那时候你还朝我呲牙裂嘴,记得么?我们还真是有缘。当时,韩希宸要不是为了救你,我和鬼佬恐怕还逃不出他的杀手。小东西,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啊!”
闻言,娃娃心头一跳,果然是他,他就是那个鬼面!
是他,跟那两变态老头子合伙算计韩希宸;也是他,数次出口帮她逃过那些变态的毒手,却把姝芹姐姐送进了地狱……
“小东西,不怕啦?来,叫声爸爸。这辈子,恐怕就只有你这一个独苗苗儿了。乖乖的叫一声,未来爸爸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灰色的手指轻轻抚过娃娃的小脸,掂掂她的小下巴,冷幽的眼色也难得放柔,正所谓虎毒亦不食子,从这话中的遗憾来听,男人此刻也并非全是逢场作戏了。
可是,娃娃窥见面具后,那一片狰狞可恐的皮肉,一股股刺鼻的药臭味飘来,她只觉得面前的男人完全是地狱死神的化身,心底的厌恶感,就像毒蔓似地一点点攀爬到全身,直凉到手指尖儿。
“宝宝,他才是你的亲生爸爸,快,叫爸爸呀!”姜水瑶口气温婉在从旁诱劝着。
“小东西,来,叫爸爸。爸,爸……”
男人的眼光愈发专注认真,更有几分急切,娃娃皱着眉头,小脸上满布恐惧地直往后扭着脖子,看到张生被打手一脚踩到脸上,已是满脸血痕,面目全非。小嘴一抖,差点儿就叫了出来。
可是,不行。
一时间,娃娃左右为难的模样,让鬼面颇为失望。
姜水瑶急道,“阿明,宝宝还小,咱们来日方长吧!今天就这样,你再不走,恐怕韩希宸的人就要杀上来了,你还是先……阿明,你干什么?”
男人突然取下了面具,姜水瑶的声音瞬间失了调,娃娃的一双大眼睛恐惧地撑到了最大,四下的空气仿佛瞬间扭曲,顿了三秒,一声细弱娇嫩的尖叫声划破这片小小的天空。
……
那个时候,韩希宸由地区小头目带着直上了电梯,很快就到达了大厦顶层。
然而,一眼望去立着三四个水塔的屋顶,百坪宽,空荡荡并无一个火灾逃难者。
“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阿豹率先发出疑问,回头就想抓小头目斥问缘由,哪知道那人早已不见,心下顿时骇然。
“韩哥!”
他这声还未落,一道似哨响的尖鸣划空而来,砰砰两声,他们身边的两个手下便倒下了。
该死的,他们上当了!
韩希宸几个翻身躲到了安全通道的小屋边上,狙击手便埋伏在后方大楼之中。
原来,这是一个呈三极阶梯形式的大厦,刚才那个内鬼抓着韩希宸等人急于救人的心理,见来了一部电梯,立即就跑了上去,众人无一起疑,只盼着速度越快越好。哪知道上来之后才发现大厦的格局,他们当前处于第二阶,敌人埋伏在第三阶的大楼中。
如此推测的话,摄影工作室是在最底下的一到三层,那么他们所对应的就应该是第一阶的裙楼。
“韩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我掩护您,先从楼梯那下去。”阿豹挡在韩希宸之前,而在他之前的数个保镖已经不敌对方火力,和超水准的远程射击,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情势立即变得比他们想像的更严重,“欢哥应该已经带人上来接应了,韩哥?”
哪知,阿豹一转头却发现韩希宸错过了小石屋的大门,朝天台边上跑去。
“啊,韩,韩……”
一声细嫩的尖叫,在枪声弹雨中,一下刺进了韩希宸的耳中。
他朝那一望,下方十多米处的第一阶天台上,同样的小石室旁,那里站着数人,姜水瑶怀里抱着娃娃,而娃娃面对着一个穿着黑色斗蓬装的男人,挣扎尖叫着,那样恐惧的叫声,只在他曾唯一一次带她去黑龙组的刑场时,听到过。
他心口一沉,目光锐利地扫过四下,这还是幢颇新的大楼,全是统一装修的玻璃墙体,没有老楼房那些浮突在外的诸如水管、烟囱、电线等等附着物,根本无法借力下去。
“韩哥,你要干什么?”
“孩子在下面。告诉阿欢,让他把附近都给我封锁起来,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韩哥,不行啊,你这样跳下去会……”
看着六七层楼高,大约二十米左右的高度,以他们的身手虽摔不死,也那很难做到全身而退啊!
阿豹冲上前时,男人已经脱下了外套,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那一瞬间,连对面楼宇上的狙击手们也吓得忘了开枪。
天,这男人疯了吗?
他们事先踩点就早算计好了地形地貌,这大楼四壁都光突突的根本没有可着手的地方,他这样跳下去,不是存心送死嘛!
可是,听着那一声娇弱无助的呼唤声,男人早已没有那么多的顾及,除了尽快赶到那个小东西的身边去,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韩希宸,你别想跑——”
一声爆喝从大楼中传出,阿豹朝那处一看,便见一个身形彪悍的大个头从五层楼的窗口跳了出来,顺着专门用来爬掉的铁索滑了下来。他手上端着一把重型机枪,浑身挂满了金晃晃的弹匣。
当大汉从铁索上跳下来,朝这方奔来时,阿豹看清了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心头徒然一跳。
丧彪!
……
“啊,鬼,鬼……不要……呜呜,韩,韩……救命……”
天哪,那是人的脸吗?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怎么会有人类是这副模样的?!
更可怕的是,这张脸几乎没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