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突发危险面前,游枝一介保护不了她,你也一样。就算你暗地里派人保护她,可也会遇到万一,遇到不周全!那时你要怎么做,怎么去保护你自己爱的女人!
你要做的不是像这两次一般,毫无预见的鲁莽之举。你这一下倒是‘威风’了,抛下婚约者有损家族名声不谈,你父亲也不在意。但你也该清楚,你的举动就是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只要是有一点头脑的都会看出你对她抱有情愫!这为她以后带来了多少麻烦,多少危险,你能时时刻刻都保护她吗?!”
“……”
这是第一次,迹部会感到语塞的说不出任何话,他的拳捏的很紧,像是做着什么挣扎。心口如同被什么一点点腐蚀着。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而是……
“那——要当做没看见,对她不管不顾吗?”迹部的声音失控地变大,回想着先前种种,他莫名暴躁着。“任她被当众欺辱!任她被海水卷走吗!?!这就能保护她了吗?!”
灯光下的房间,淡淡的橙色灯光从高处倾泻而下,柔和了迹部英树的几分严厉,只见他闭眸叹了口气,清冷的侧颜多了丝丝温暖。
“景吾,当时你能做得更周全。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不了解你的性格,但有时为了自己喜欢的人着想,收敛性格,压下脾气也是你该学的。”走上前,拍拍迹部微僵的肩,“抱歉,让你承受太多了。财团的事,这次你就不要管了,神宫寺的事我会尝试说服老爷子的,所以恐怕暂时你还得忍一忍。”
迹部英树说完便带上门走了出去。偌大的房间,只留下紧攥拳头,默默无声的少年。
那番谈话,没有让他感到轻松,反而使他感到了更强的责任。
现在想想,当初确实是他太过冲动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应有的后果。自家父亲说的没错,自己的一时冲动只能害了她……
或许他该冷静。
也许那样就能顾及到以后。
不论她,还是对财团……
可是,事后、以至现在,他眼前只有她无助瘫软的身体,以及东野崇怡然自得的笑脸,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在抽离,若毫不保留的说他想怎么做,唯有将东野崇千刀万剐,同时……将她拥入怀,告诉她:
他在,
不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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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岛千枝一路飞奔,脸色不正常的潮红着,直到跑到两腿酥软,确信已逃出危险区域后,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不正常!不正常!
究竟是她不正常,还是迹部不正常!
捂住心口她很是弄不清之前的状况。虽说她对男女之间的感情,迟钝了一些,可也没有迟钝到别人要亲她,她还看不出个所以然。
之前一直佯装冷静,可谁知道她的脑袋就如同中了毒一般,乱如一团。这是她活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试图亲她,本来就已经极为震惊了,结果竟然还是……
摇了摇头,试图同时摇掉那一瞬浮现在脑中的脸,然而,似乎完全没用,她满脑子只有某人迷离的眸、渐渐靠近、放大的面容……
近在咫尺的眸,倒映出与往日不同的颜色,温柔又平和。他在她耳边的呼吸轻柔如雾,却又具体的像一双紧抓她心脏的手。
……
空出一只扶墙的手,狠狠拍了拍额头,直到把额头拍得微红方才住手,深吸口气,不停对自己暗暗说着:‘要冷静,要冷静!迹部大爷一定是发烧脑抽风!’又打了打自己的脸,算是接受了自己给出的答案,深呼一口气,扯出一个稍微有点白痴的笑,淡淡道:‘嗯,应该是这样没错。否则,迹部大爷一定是认错人了。’对!一定是把她当成了神宫寺了没错。
这么一想情绪便平复了许多。显然,某女虽然不是迟钝到看不出迹部想要亲吻她的举动,但也没好到哪去……
想着要快一些去找莲,省得他们担心,便再也不想之前的事,全然当做没发生地走开了。然而,一些东西,在潜移默化间,好像完全变了模样,又好像一切如初,什么都没有改变。亦或者,神所撰写的命运簿上,什么人已偷偷篡改,让每个人的命运都陷入了缠绕纠葛的漩涡……
“千枝姐迄今为止所遇到的一切,是你做的吗?回答我……”
压抑着痛苦的声音,扼住了小岛离去的步伐。声音是由一侧的拐角传来的,驻足斜望,之前她脸上的羞赧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那微皱的眉。
她誓要守护的那个少年,正站在那里背对着她,让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入目的只有他颤抖的肩,以及那被指甲掐得血迹斑斑的手心。
站在他眼前同他说话的是一位身着暗色和服的老者,旁边跟着同穿和服的中年男子,但看模样,并不像佣人。
“让开。”中年男子开了口,语气算不上好,却也谈不上恶劣,只是冰冷冷的,分明对那个少年不屑一顾。
“外祖父,你告诉我,那些事不是你做的对不对!?”少年漂亮的眸泛着痛苦的涟漪,被他拉住袖口的老者,猛地一拂袖将少年甩到了一边。
“你是谁?老夫不认得。如果没事,请让开。”
冷冷的语气,让少年垂下了头,顿了一久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又重新抬起头,“宫崎社长,请您回答,千枝姐……小岛千枝所遇到的事,是否和您有关?”
老者不屑的冷哼,“有关又如何?无关又如何。老夫不想同你再交谈,今日老夫不做计较,希望你也该识趣!”说着反身便要回房,全然不顾身侧泪眼朦胧的少年。
“等一下!”少年大喊了一句,接下却哽咽了,又一次拉住他衣袖的手在颤抖。“请你回答。告诉我,那些事和你无关。就算……就算是谎言也好。”
小岛千枝怔住了,老者的身子分明也是一僵,他转身冷冷注视着少年,张张嘴吐出一句,“与你无关……”
“等等!”这一次叫住老者的人是小岛千枝。
“姐……”少年看到她的出现后,有一丝的呆愣,但很快想起了自己之前的话,他咬着唇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深低着头一声不吭,也不做辩解。
扫了他一眼,小岛千枝咬了咬唇。果然,在莲的心里,他的外祖父是重要的。所以,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有所顾虑。
只是,看着瑟瑟发抖,看起来如此无助的莲,她却无法保持沉默。
走上前,轻轻揽住少年的肩,用坚毅的眼神盯着老者。
“我不知道莲问你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现在的我,并不介意。只是,今天的事我不能坐视不理,请您给莲道歉。”
“道歉?!”老者低哼了一声,语气满是不屑,他身边的中年人更是皱紧了眉,看她的眼神写满了不自量力的蔑视。
对此,小岛千枝没有退缩的意思,直着身子,盯着老者的眸。
“他是你的外孙不对吗?你曾对他做了什么,你比我清楚,他却始终把你当亲人。所以,我想听到你的道歉。”
瞥了一眼被小岛千枝护在怀中的清水莲,他道:“他是谁?杀人犯的儿子!流有那人血的孩子,老夫不要!能和他扯上关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如此绝情的话,硬生生钻进了少年的耳中,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不一会,顺着脸颊流下的泪,便沾湿了少女伸向他的手。
少年的泪,参杂着怒火与焦躁,让她爆发了。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您的意思是和‘那人’牵扯上关系的人都不是好人?!”
“是。”平淡冰冷的回答。
“呵呵,那您的女儿,这孩子的妈妈呢?和那人扯上关系并生下孩子的女人呢?!她的定位是怎样的呢?”
见到老者吹胡子瞪眼,怒视着她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她没有一丝喜悦,只是淡然如水。
“那更要追究的话,孕育这样女儿的您呢?你是怎样的定位。是一切初始,罪大恶极的混蛋吗?!”
拉着少年冰冷的手,二话不说的转身离去,只是那双湛蓝的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为何一句简单的道歉这么难开口,偏要用比道歉复杂一千倍的方法斗争到底,如此顽固。
但莞尔,或许她也一样。
任性的去做一件事,冥顽不灵碰得头破血流也不肯罢休。就像不认真学习飞行,太过自我感觉良好的幼鸟,也许只有真正跌落云层的时候,才懂得自己究竟遗落了什么。
然而,
只要振翅
便收不回翅膀。
作者有话要说:
☆、莲生水中
这个世界,像是一个巨型的染缸,它能让懦弱的人坚强,也能让优秀的人自满。
然而,最多的。
便是让一颗疲乏的心,染上麻木的色彩。
不是不痛苦,也不是不在意。
只是,痛得再怎么窒息、‘在意’挤满心底,也流不下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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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云沉沉地垂了一片,临近傍晚的风,带着海水的凉意。西边太阳垂落,天空不是纯白,也不是蔚蓝,而是介于靛与紫之间的颜色。
今天是迹部家宴会的最后一天,而即将举行的舞会便是此次宴会的压轴活动。直至现在,众人才真正理解请贴上那条必须携异性伴侣前来的制约究竟是为了什么。
远处的沙滩上正用巨型的圆木搭建着篝火台。虽说距完工还有些时间,可它庞大的身形却让人难以忽略,同时也不由想象它点起火时,那一瞬的绚丽、耀眼。
小岛千枝房间正对门的窗户,恰好将这一切一览无余,她倚在窗前,静静注视着篝火台的搭建。
她观察的很仔细。小到轻拂四周的风,大到协同工人工作的机械每一次运转。
但那蓝眸的聚焦点,却微微涣散了颜色。
漂亮的天宇之下,宾客们恣意的笑闹着,他们的身影穿梭在软软的沙滩上。而她,则看着那些人,面无表情。
昨夜,拉着清水莲回房后,那个少年一声也不吭的在松软的床边坐下,她没有询问,只浅浅唤他去洗澡,早些休息。少年默默地点点头,然后又静静地走到浴室里去。
她坐在沙发上仰着头,静静看着浴室紧闭的门。水声从里面传来,听起来嘈杂不堪,那双泛着光的蓝眸,分明写着心痛。
时间过了一分又一分,浴室门开了,少年湿着头发,浑身湿漉漉地向她走来。
“姐……”
“嗯?”
少年皱了下眉,眼角还留着未干的水渍。
“姐,你讨厌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我……”少年哽咽了一下,“明明说过要保护你……”结果却是被你保护着,还对或许是改变了你原本人生的人,对他说,即使是谎言也好…之类的混账话。
他究竟在自欺欺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早已发誓守护了吗,她是最重要的,可他却做了什么……
看穿了少年一切想法,她扯着嘴角笑了,“你有保护好啊。如果上次不是你找来迹部,可能现在的我们就不会以现在的样子交谈。”摸了摸身高已与自己差不多相同的少年的发,“莲。这个世界很大,人和人的相遇很奇妙,尤其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联系着他们的是一种看不清的线,即使距离再怎么远,再怎么背道而驰,或是想斩断这条线。但总有一些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怎么也斩不断的。和当事人愿不愿意,一点都没有关系。
嘛~虽然我并不怎么相信‘命运’这个词,可偶尔也会想,既然改变不了的事,就交给命运顺其自然。”
少年有了一瞬的恍神,水珠从他额前软塌塌的刘海滑下,挂在他消瘦的脸颊两侧,顺着脖颈的曲线滑落。
她的话,清水莲听得并不大懂,但压抑心口的东西,似乎一瞬间消失了。
“快去睡觉吧,晚安,莲。”
笑着将少年推至里屋的卧室后,关上门,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没开灯的房间,黑漆漆的被压抑充斥着,她解开外衣的扣子想要去冲澡,可突如其来的一阵不适,却使她不得不扶着墙,弯下腰来。
咳嗽,比哪一次都剧烈,口中的腥甜浓烈的让人反胃,用手背抹去从口中溢出的液体,慢慢低下头,低喃着:‘交给命运顺其自然吗……’
说完,她笑了,淡淡、凄凉的笑。
不知不觉间,篝火台已搭建完成,喧闹伺机而动,只等着天色渐暗。小岛千枝莫名地叹了口气,转身瞅了瞅表,皱起了眉。
四十分钟了。
从她外出办事回来,已过了不短的时间,可从她回来便不见人影的清水莲,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她有些心急,开始还想着他是不是同手冢一起出去了,但越等便越觉得慌乱,终于坐不住的拿起手机向手冢去求证,然而竟听来否认的答案。
又一次想起昨夜的事来,她彻头彻尾的坐不住了,也不管电话那头手冢的安慰,压了电话便疯似的冲了出去。
不知道心为什么会这么慌,心脏不安的简直要跳出来,她不由想些不好的事情,越想就越发蒙,她告诉自己这是在自己吓自己,那个少年不会出任何事,可腿还是不由发软,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个少年真出了什么事,那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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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放开我!”
吸附着薄薄尘埃的潮湿储物室,少年羸弱的呼喊与男人迷乱的喘息交错而来。紧挨着巨型储物箱的地面上,扔着几件中年人的衣物,而那些衣物的旁边则扔着几件破破烂烂还沾血的衣物。
“别动!”压倒在少年身上的男子起身,狠狠地抽了少年一个嘴巴,顿时鲜红的血线便顺着少年的嘴角淌了下来。
他俯下身,在少年身上印下一个又一个恶心的红印,而被反捆双手的少年只得发着抖、瑟缩着身子,身下一片刺目,大腿内侧也还流着灼目的红。
男人用力扳开他紧合的双腿。下一瞬,传来一股抓心的痛,使少年不由缩成了一团,可这却惹怒了男人,他谩骂着,动作更为猛烈,少年反抗不得只得牙关紧闭,任由眼泪顺着眼角向下流着。
与单薄的少年不同,男人身型肥硕,微微一动,身上的肥肉便晃个不停。突然,一抹刺眼的光致使男人不满的抬起头,大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