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郎的额角挂上了黑线,但仅瞬息间便又挂上了天真的笑。
“哇哇,忍足,你看那边好多人呐。”说着,不顾忍足的劝阻,只身向人群中跑去。
忍足无奈地摇着头,紧随慈郎的脚步而去。
“啊,慈郎前辈、忍足前辈!?”
见到忍足和慈郎的女生们,激动且毫无顾忌的喊着。忍足习以为常地笑笑,而后抬眸向着众人目光汇聚之处看去。
……!
瞬然,笑容僵在忍足脸上,紧接着便见他紧着拳头大步上前,一脸愤然地撕下贴在宣传栏上的照片。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众人,见到忍足这幅样子,惊得站直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这时,微愣在一旁的慈郎,才猛地回神,冲上前同忍足一起‘疯狂’地撕起照片。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照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做出这种过分事情的人究竟是谁!而他又是从什么渠道找到那些照片的?
撕碎了贴在宣传栏上的最后一张照片,忍足推着眼镜想要强装镇定,然而散落在他脚边的照片上,仅穿着内衣却浑身湿透、抱着肩头瑟缩的少女,让他的恼怒再也难以抑制。
他一把摘去眼镜,手握着眼镜愤然捶向身侧的宣传栏。
包括高挑他愤怒的那张照片,还有许许多多先前他在迹部那里没看到过的照片。这也就说明,迹部所销毁的那些照片,不过只是凤毛麟角,而剩下的照片,内容却要比那些照片更为过分得多!
当然,此刻忍足所担心的远远不止这些。
她现在人在哪里?!
她究竟看到这些照片了没有!
成为了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
忍足不敢想象,当她看到自己最珍视的妹妹被人欺辱、挂着泪痕的照片时的样子。
那就等同于将她的骄傲与自尊无情的用脚尖碾碎。
而她那颗故作坚强……碎得四分五裂却硬是粘合在一起的心,这一次……又会变成什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乌云蔽月
手冢家偌大的茶室,在早晨清冷异常。
正坐在茶室中央的榻榻米上,捧着茶皿,嗅着弥散在空气中的古雅茶香,小岛千枝呆呆地落眸,脑子里面早已乱成了一团。
世人总说品茗能求得一颗平和的心,不喧不躁、不思悲喜,可她却在这逢着雨露的清晨,品到了一抹凉凉地苦意。
她并非有意偷听手冢和不二的谈话,只是恰巧在无法安眠时来到这里,又恰巧听到了那样的谈话。
微仰着头,深深地吸入一口这霜露中凛冽的空气,闭上了眼睛,手指紧紧抓住心口,默默地呼唤着那个含有双重意义的名字。
‘千枝,接下来该怎么办……’
茶室外的长廊传来轻轻浅浅地脚步声,直至那由远及近的声音在茶室外驻留。茶室的门被拉开了。
手冢彩莱手持吸尘器站在那里,当她望见正坐在茶室中间,眼神飘忽的小岛千枝后一怔。
“千枝?!你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在这种地方坐着,也不去吃饭?”
手冢彩莱温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愣神,也让那围绕心尖的丝丝凉意渐渐地退了回去。只是一时间它还无法完全恢复平静,‘噗通’‘噗通’杂乱无章的律动,牵制着她的呼吸,使她的身心倍感沉重。
“早安,彩莱妈妈。”她轻轻地回答,“我起来以后无事可做,便想来这里坐坐。”在看到手冢彩莱手中的吸尘机后,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
“我不知道你要打扫这里,我待在这里会碍事吧?我先回了。”
“千枝!”手冢彩莱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岛千枝死气沉沉地样子,让手冢彩莱莫名的担忧。
“我…没事。”她微微地笑,看不住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心中有些乱而已。”
手冢彩莱愣愣地和小岛千枝对望了一眼。就像她先前和手冢国一的对话那样,小岛千枝这个人绝对是那种为了不让他人担忧,什么事都往心里藏的人。即使自己曾经对她说过,让她把这里当成她家,有了心事不要藏着,可她却还是并非有意,而是习惯性的把心事藏进心里。
而现在,她如此坦诚的对手冢彩莱说,‘她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感到心乱而已’这让熟知她性格秉性的手冢彩莱没有一丝欣慰,反而在本就担忧的心情中,混杂进了浓浓的不安。
她之所以这么说,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让自己担心,但故作无事的话,自己又会起疑,反而更为担心。
她就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所以选择了说谎。
手冢彩莱这样想着,却又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但小岛千枝好像在努力隐藏着什么的不变笑容,却让她更为确信自己的猜想。
“我记得以前,你总拉着小光到这里玩吧。”深知以她的性格,再怎么追问也问不出什么的手冢彩莱,舒展了凝集着担忧的眉,望着这间飘着清雅茶香的茶室淡淡说道。
既然自己无法干涉到她的事情,那么就换种参与方式,减轻她的痛苦吧……
“嗯?”小岛千枝不解地望着手冢彩莱。见手冢彩莱只是微微笑着,便随着她先前的视线,望过那古朴雅致的茶室。
“说起来,我那时的确很喜欢拉小光来这里玩……”说着,小岛千枝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禁轻轻笑出了声。“我记得,我总是不顾他的意愿,想什么时候拉他来这里,就什么时候拉他来这里。不论是在他学习的时候,还是在练习网球的时候……对了!有一次我还冲进浴室过,闹得他好久都不理我,见到我也只是黑着脸,害我追着他道了好久的歉,他烦不过了才红着脸对我吼‘以后不许在我洗澡的时候冲进来!’”
她的笑容变得灿烂了许多,但是手冢彩莱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点点的悲凉。
“时间过的真快。”她又接着说,“我以为日子就会那样日复一日的过,即使有不开心、即使有无奈,也不会是这般模样。
彩莱妈妈,我好想回去……”说着,那双深邃的眸悠悠垂下,就连极力维持的牵强笑容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从很早以前,我便觉得你是个坚强的孩子,甚至比很多男孩子都要坚强。那样的你,很让人心疼,我总是想对你说,其实,不用这么坚强,也没关系的。甚至偶尔像同龄少女一样无理取闹的撒娇,都好过你那让人心酸的坚强……”手冢彩莱轻轻地伸出手,抚摸着小岛千枝的脸。“可是现在,我却好想对你说,请你一定要坚强一点,不要想着‘回去’。我们不愿让你回去……”
手冢彩莱的眸中泛起了水光,这让她不知所措地伸出手去。
其他什么事都好,惟独这件事请一定要坚强……
温暖的手离开了小岛千枝的脸,转而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手冢彩莱的温柔,像是一团在黑暗中闪烁的温暖火光,明媚的让人无法直视。
小岛千枝的心尖一阵搐动,而后默默伏在手冢彩莱的肩头,闭上了眼。
好温暖……
茶室中弥散着馥郁芬芳的茶香。先前席间她曾泡下的茶,已然凉透,沉浮于杯中的茶叶,散发着气若幽兰的醇香。
这一次,把一如往昔的坚强,坚持到最后吧。只是……内心的愤怒,似乎已到了用何种理由都无法压抑的地步。
——青学——
“这些照片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冰冷的声音响起,不二看着手捏照片指尖泛白的手冢,深知他已然动怒。
“手冢。”散尽了往日笑容的不二,慢慢走到手冢身边,“是几个田径部的女生先发现的。已经找她们问过情况了,但是没什么有用的讯息。就连学校内的摄像头,都很诡异的没有拍到一点蛛丝马迹。”
“这是什么意思,不二?!”乾悄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微喘着,放下网球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双手环抱胸前的不二,抓紧了胳膊,眉角微微蹙起。“乾,我的意思你是明白的。”他朝手冢看去,又道:“手冢也是一样的吧。”
“啊!”清冷的男声发出淡淡的不悦,接着是少年们的一片默然。
他们不知道做出这件事的人究竟是谁,但从种种线索得出的唯一讯息便是,这个人的身份来历一定不一般。
先不说他找到那些照片的渠道,单单仅凭那莫名失灵的摄像头,便知那人的来头定不可小窥。
少年们皱着眉,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可千篇一律的心思却有一个共通点……
她究竟在哪里得罪到了这样的一个人?!
不二迈着颀长的腿,走到手冢面前,在微微地沉默后,他蹙眉问道:“手冢…”阵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来,撩起了他蜜色的发丝,“照片上的人是她的妹妹吗?”
“妹妹?!”望着沉默不语,仅用眼神相互交流的不二与手冢,乾只留下满目的错愕。
“啊。”手冢放下微挑的眉角,淡淡的说道:“那些照片,绝对不能让她看到。”
否则……她会崩溃的,而她的身体也必定垮下。
敛着眸不二点了点头。
“看来,我们三人中,只有我什么也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了。”乾推了推眼镜,盯着不二与手冢。“事已至此,她还打算把那件事继续隐瞒下去吗?”
不二与手冢二人默然不语,想来他们也猜不出她的心思。
“手冢、不二。”乾闷声且严肃地说道,“这样下去她会有危险。”
……
‘嘭’地一声门被撞开了,桃城与菊丸汗津津的冲了进来。
“怎么样,桃子。我说比跑步你一定会输的吧!记得请客,不许耍赖哟~”
“唉?”桃城沮丧的叹了口气,喘着气直起身,当他看到眼前那三个面色诡异的三人后,猛地一愣,大叫一声,“啊!抱歉!”
“不二……乾、手冢,你们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Nya?”
“啊嘞?英二你们已经来了吗?”接着菊丸的话音,大石面带惊色的踏入休息室。
“大石~”菊丸见到大石,便冲过去挂在他的脖子上,“呐、呐~你听我说,二姐她好过分,明明我有告诉她,如果橙子口味的牙膏打折记得告诉我,可她竟然忘记了。早上我去的时候,已经卖完了!!”
大石无奈的笑笑,终于知道今天菊丸为什么会来这么早。“英二,自己的事情自己不操心可不行。”
谈话间海棠和越前已先后走进休息室,而网球部的其他部员也陆续而来。
“嘶~”一进休息室,海棠便有些不对劲的微低着头,一副想要说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的样子,脸颊还微微泛着红。
“臭蛇,你今天怎么了?发烧烧坏脑子了吗?”桃城开着恶毒的玩笑,语调中却透着几分担忧。这幅样子的海棠还真是少见。
对桃城的玩笑视而不见,海棠抬起头,看着众人从上衣口袋掏出几张照片,“这些照片……”他顿了顿声,“嘶~被人放在鞋柜里……”
一干人好奇的凑上前,只有已看过类似照片的三人,愣在原地诧异睁眸。
“这是?!!”大石不可思议的喊出了声,而越前手中的单肩背包却是‘哐’的一声掉落在地,接着他二话不说便往门口冲去。
“越前,你要去哪里!?”桃城连忙转身拉住越前的手臂。
“放开我,桃城前辈!”
越前不停挣扎着,手冢见状低沉着声。“放心。她现在还不知道。”
一句话让越前瞬间安静下来,他低着头,发丝遮住了他的眸。
乾面无表情的将照片从海棠手中接过。手心中,内容更为过分、还在背面写上了攻击性言语的照片让乾挑了挑着眉。
从照片上收回视线,将它游移到一侧的手冢脸上。
“手冢……你真要为了帮她隐瞒一切,而让她陷入危险之中吗?”
金边眼镜后清明的眸,一闪而过一抹阴郁,手冢无声的注视着众人,脸上的表情是难以言喻的矛盾。
“那些不是她的照片。”一动不动的站在那,手冢目光如炬。沉稳至极的模样给众人带去一种莫名的平静,他们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听着手冢的解释。
也只有手冢自己知道,在外表平和沉静的模样下,他的心并不如外表一般平和。
他愤怒……
是一种重视的家人,被他人无端伤害的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
☆、残阳退没
一月。
被雾霭阴郁笼罩的傍晚,灰色的乌云如丝幕般从天际垂落,细碎的小雨无声滴落着,相比被时间的日历刚刚揭去的十二月份,一月的天气俨然温暖了许多。
对于寒假前闹得轰轰烈烈地‘照片事件’,几乎所有的人都做到了对她闭口不谈,他们尽了最大的努力、用了最短的时间将那件事所波及的范围,缩小到了最小。
然而早已知道了一切的事件主人公——小岛千枝,却对此心照不宣。
她还是像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与熟人不分场合的开着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
但却并不完全是照搬以前的生活。
经过那次音乐会,她不再刻意往脸上点上斑点,而是用自己本来的面目示人。除了先一步知道她秘密的几位的冰帝少年外,她还特意去了一趟青学,解释了自己的身份。
然而,青学的少年们并不惊异反是带着几份怜悯的注视,让她瞬然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会帮我保密,所以我想告诉你们的只有一点……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如果你们不想让我伤心的话,就放我一个人。”
就保持这样的距离下去,不要靠近、不要接触,因为她不知道,能做出那般恶劣行径的人,还能做出些什么。
反正,她是在赌博,不论输赢都收不回‘投资’的赌博。输了,便是带着遗憾离去。赢了,就是再拉一个陪葬的人。
对,没错。经过种种,她想要的不再是对不起,即使这一切有违自己的初衷,有违那孩子的意愿,她也再也无法原谅做出那些事的人。
暗地里她调查了许多,可是越调查就越混沌,而且那种混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