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万户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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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 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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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看了看来人,已经不到半里了,这是一支百余人的队伍,以军人为主,前面举着各色大旗,正中间有一辆马车,车上插有白色旌节。

此时若动手的话,前方树木太多,恐对吐蕃人杀伤力不够,他们容易反噬,最有效的办法是吐蕃人的屁股完全露出来后再打,李清沉吟片刻,便立刻对两个亲兵道:“你们上树去,展开旗帜,尽量显眼一点!”

果然,这支队伍在百步外忽然发现森林上方有一面红旗在来回飘展,不由大为疑惑,停住了步伐,就在这时,吐蕃人也发现了森林里的异常。但他们蓄势已久。已经来不及再多考虑,遂爆发出一声呐喊,蜂拥着从森林里冲出来,长剑在阳光下闪着青光,直向使团扑去。

“放箭!”李清终于下达了命令,一百多支狼牙箭破空而出,准确而强劲射向吐蕃人的后背,刹那间,箭簇透体。马嘶人叫,有吐蕃人后背中箭身亡,也有战马被射中,嘶叫着向前扑倒,将马上骑兵横摔出去。

随即第二轮、第三轮箭又射出去,根本不需瞄准,一轮箭后总要射倒一批人。只片刻时间,五轮箭便射罢,吐蕃人竟伤亡了一百多人,连在后押阵百人长也被荔非守瑜一箭穿心。钉死在上。

使团已经转身逃跑,而吐蕃人却被身后的突然袭击弄懵了,竟一阵大乱,一部分人掉头向森林杀回来,而另一部分人却去追赶使团。

“再射!”

唐军冲了出去,迎着一百多杀回来吐蕃军冷静放箭。他们都

的精锐,有李清原来的亲卫,也有从羽林军里十里挑兵,个个弓马熟娴,发矢再无空落,很快近百名杀回的吐蕃军又栽倒近一半,剩下见势不妙,发一声喊。转身向南逃去,几十名追赶使团吐蕃人也跟随着向南逃窜。

“守瑜。不要追了,那边自有沙州军收拾他们。”

李清叫住了荔非守瑜,相对于吐蕃人,他更关心那支使团,他们是何许人,竟让吐蕃人潜入沙州这边拦截。

使团见吐蕃人已经逃远,便重新转头回来,很快,中间那辆马车停在李清面前,门开了,走下一名约四十余岁的男子,只见他头戴胡浑帽,身披大氅,皮肤黝黑,一双眼炯炯有神,他身材不高,但肩膀却异常宽阔。

他走下马车,左右打量一下眼前这支唐军,目光落在李清的身上,便感激向李清弯腰行了个礼,用一口熟练长安官话道:“在下是吐火罗(今阿富汗北部)叶护失里伽罗的使者,去长安觐见天可汗陛下,多谢你的援手,请问恩人尊姓大名,待我见了你们陛下,一定为你们请功。”

李清在马上微微欠身答道:“一个月前,我是大唐户部侍郎,而现在我是安西都护府副都护,也是这里的都督。”

那使者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又仔细看了看李清,结结巴巴道:“你果然是李侍郎,现在调到安西来了?”

“你认识我?”

那使者点点头,回身吩咐几句,很快有士卒在路边搭起帐篷,他们动作熟练,很快一座白色的牛皮帐篷便搭好。

“侍郎请到帐篷里一叙。”

李清微笑应允,下马跟他进了帐篷,帐篷里已经铺了厚厚毯,中间是一只小方桌,一个从人已经倒了两碗羊酒,摆上几盘葡萄、胡瓜之类的水果。

“侍郎请坐!”

李清学他盘腿坐下,端起羊酒放在唇边,一股腥烈的羊味扑面而来,他忍住恶心,浅浅喝一口,算是尽了礼节。

那使臣看在眼里,微微笑道:“侍郎在安西久了便习惯了,这酒不比葡萄酒甘甜可口,但抵御严寒却有奇效,是西域离不开的宝贝。”

他自己端起酒碗却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嘴一抹,话转到了正题上,“我在前年春天曾到长安觐见天可汗,见过侍郎一次,不过当时使臣众多,侍郎也不会注意到我。”

李清顿时想起,天宝六年是有不少西域使者进京朝见,当时六部尚书侍郎一起接见了他们,只记得是黑压压一片,都一个模样,他哪里记得住,李清点了点头,又问道:“我们昨晚在森林里发现了吐蕃斥候军,便一直盯住他们,我来问你,他们为何要潜入唐境伏击你,可是有大事发生?”

“确实是有大事。”

那使臣叹了口气,道:“我叫沙密塔尔,你叫我去长安是奉叶护的之命请天可汗发兵,与我们共击朅师国。”

“为何要打朅师国?”

塔尔使者又倒了碗羊酒,一口喝干了才忿忿道:“前年高大帅拿下小勃津后,吐火罗区再无吐蕃人袭扰,安静了两年,但吐蕃人并不死心,他们一直在拉拢朅师国国王勃特没,去年勃特没终于答应和他们结盟,遂投靠了吐蕃,断了小勃津的粮道,小勃津镇军日益困苦,便向我家叶护求援,叶护先是命我和勃特没交涉,让他们悔改,但狗变成狼便有了野心,我苦劝不听便折道向北去长安求援,可恶的朅师国人猜到我用意,便一路派兵骚扰,又通知了吐蕃人,今天应是吐蕃人的最后一搏,多亏侍郎相救。”

塔尔使者说的朅师国位于小勃津以西,在大唐的传统势力吐火罗区和小勃津之间,也就是今天巴基斯坦北部奇特拉尔,小勃津就是今天的克什米尔西,而吐火罗则是今天的阿富汗北部,北面是兴都库什山脉,开元末年,吐蕃和小勃津结盟,打通了进入西域通道,直接威胁到唐朝对西域的统治,天宝六年,高仙芝率一万步骑军越过兴都库什山脉,夺取连云堡,出奇兵攻占小勃津,俘虏国王及其吐蕃王后,扼断了吐蕃的西进道路,但吐蕃人并不甘心,于次年又拉拢了朅师国叛唐,再次威胁小勃津,吐火罗叶护失里伽罗率先发现了吐蕃的阴谋,便派特使沙密塔尔劝说朅师国王,在没有效果情况下,便果断命特使北上大唐,欲联合大唐共讨朅师国,却一路被骚扰劫杀,这次多亏李清的出手相救。

“你禀报过高大帅没有?”李清沉思片刻又问道。

塔尔摇摇头,“我们先去了龟兹,但高大帅不在,边监军说此事高大帅也做不了主,便命我们直接去长安。”

“也好,你们上路吧!此去向东,应该再无吐蕃人的埋伏。”

李清取出一张名刺,递给塔尔道:“在长安待召,恐怕要花费时日,这是我的名刺,你直接去找李相国,就说是我让你来的,应该会快一点。”

塔尔大喜,接过名刺小心翼翼收好,谢道:“如此多谢侍郎了。”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悠远清亮、直刺云霄,一名亲兵疾步冲进帐禀报。

“都督,沙州军到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沙州夜话

李清大步走出帐外,黄尘滚滚,沙尘漫天飞扬,近千骑兵已开到数百步外,他们队伍整齐,仪容威严,阳光在黑色的盔甲上反射,在队伍的最前面,一面杏黄色的大旗上用金线绣了一个斗大的‘唐,字,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呜~”号角再次响起,队伍缓缓停了下来,旗角下冲出两匹战马,皆是银盔银甲,前面一名军官手提亮银枪,腰挎射雕弓,身高足有九尺,肩阔腰圆,长得重眉虎目,目光锐利、直透人心,他鼻子高挺修长,头习惯性的微微昂起,透出几分傲气,正是豆卢军目前的副将南霁云,他身后的将领却容貌清雅,虽是军人,却带着几分书卷气,便是豆卢军斥候首领段秀实。

豆卢军原来的兵马使李嗣业在天宝六年小勃津战役前昔被高仙芝调回安西,因战功卓著,现已升为安镇四镇兵马使,目前豆卢军兵马使是白孝德,他在诛杀吐蕃赞普、夺取石堡城的战役中表现优异而被提升,在李清入京后,沙州都督一直为河西节度使兼任,具体政务由录事参军王昌龄主持,而军队则由白孝德率领。

南霁云和段秀实飞马赶到李清面前,跳下马半跪着向他抱拳行一大礼,“末将参见都督!”

李清望着这两个几年未见的老部下,心中感慨万分,赶紧将他们扶起,“起来!起来!”

“不错,我的老部下都有出息了,都是能独挡一面的大将。”李清拍拍南霁云肩膀。又看着段秀实笑道:“脸上伤疤可是上次留下来的?”

段秀实眼眶略有些红润,哽咽道:“都督能回来,实在是我豆卢军之幸。”

李清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时移事易,今天的都督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李都督了。”

“是!都督成熟多了!”南霁云望着李清颌下已留了短须,目光宁静,不由想到当年那个和自己争执的酒店小东主;想起纵横南诏、豪气冲天的李都尉;想起千里奔袭、一肩挑全责的李都督,而几经坎坷,他已经成为朝廷重臣,现重返西域又是另一番景象。人的际遇真是奇妙至斯。

这时,吐火罗的队伍已经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使臣沙密塔尔远远向李清挥手告别。李清也笑着向他微微拱手。

他忽然想起件事,待使臣走远后便回头笑问道:““我险些忘了,你们来时可见一群佯扮作唐军的吐蕃斥候?”

“回禀都督,碰到了,也已经被我们歼灭,让都督受惊了。”

段秀实面带愧色,带着自责口气道:“他们是从大雪山那里过来的。曾经被我手下斥候发现,却不见了踪影,本以为他们回去了,没想到竟躲在这里,是卑下失职,请都督责罚!”

“放三百多吐蕃斥候入境。确实是你失职。”

李清脸色渐渐变得肃然,盯着段秀实缓缓道:“我降你一级,罚俸半年。你可服气!”

段秀实脸立刻涨得通红,低头大声应道:“末将领罚!”

南霁云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刚才李清还笑语吟吟,可转眼便翻了脸,而且处罚之严,不留丝毫余,他心中升起一种敬畏之感,翻身上马飞驰到骑兵们面前厉声道:“段将军放吐蕃军入境,失职之罪,都督降他一级,罚俸半年,众军可听清楚了。”

近千名骑兵鸦雀无声,只听见风将旗角拍得猎猎直响,他们有是李清旧部、有的是新募之军,但此刻心情都一样复杂,不知他们将来要面对的,会是怎样一个都督。

“走吧!”李清淡淡令道,他一催马,在千名骑军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向南开去。。。。。。。。

离别数年,沙州变化很大,首先是人口增加到了三万余户,近二十万人,大多是从中原逃来的失农民,随着人口的增加,商业和手工业也渐渐发展起来,尤其是大宗贸易,胡商往来于中原与西域之间,沙州便成为货物集散和贸易中转枢纽。

由此,敦煌县城也扩大了一倍,在原来的小县基础上加筑了一圈外城,王昌龄又带领百姓广泛植树、挖渠引水、种麦植粟,数年时间,昔日荒凉小县竟翠绿遍野,成为塞上绿洲,百姓安居乐业、民族和睦,焕发出勃勃生机。

今天老上司归来,白孝德率领众将,王昌龄则带领一群文官,一齐到城门迎接李清,旧人相见,一番热闹情景自不必赘述。

衙门却没有变化,由于李清是主职是安西都护府副都护,又是安西节度府长史,主管整个安西区的政务,故而他以后将主要在龟兹办公,当然沙州也会时常回来,而且这里是他的老巢,他已经决定将家就安在沙州,但他的老宅尚未收拾完毕,李清便暂时住在州衙里,来沙州主要是巡视旧,并联络故吏的感情,只住两天,后日一早他便要起程去龟兹。

欢迎仪式后,李清在衙门里小睡一觉,醒来时竟已经是黄昏时分,李清长长伸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他随手推开后窗向外望去,通红的火球正缓缓向西坠落,燃烧晚霞将整个县城披上一层金光,呜咽的号角从城墙上隐隐传来,院子里十分安静,他记得这里原来是几断土墙,现在土墙没有了取而代之是十几株低矮的胡杨,虽然幼嫩,却长得格外茂盛,一阵风吹来,翠绿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

“阳明吃饭了吗?”

李清蓦回头,只见王昌龄正站在门口,一脸笑容。在他身后,敦煌县县令张巡也同他一般笑容,仿佛是被他传染。

说到吃饭,李清的肚子骨碌碌叫了起来,他才想起自己午饭还没有吃,“二位请坐。”

李清笑着请他们坐下,随即向门口的亲兵做了个手势,亲兵很快端来一些酒菜。

“来!一起喝一杯,咱们边吃边聊。”

李清将酒给他们各满上一杯,这才端起自己酒杯感慨道:“离开河西走廊时。我一直恋恋不舍,我在想我们沙州位于戈壁荒漠之中。那里黄沙漫漫,和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河西走廊大不相同。我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不料沙州竟也变成一块绿洲,河道纵横,绿树成荫,和我四年前离开时完全变了一番景象,这都得感谢二位父母官,来!我敬你们一杯。”

“这都是王参军带领大伙儿做的。我只打打下手。”张巡用胳膊肘拐了拐王昌龄,谦虚笑道,他当年和李清一起来沙州时,皮肤倒也白净,可几年过去,人又黑又瘦。仿佛一根木炭一般,王昌龄也一样,他本来就是个老农似的官员。如今带领民众开渠挖河,亲自担泥挑土,

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和当年李清在义宾县初见他时一个样。

此时,张巡将功劳全推给他,他倒不谦虚,眯着眼将酒一饮而尽,一言不发,一副怡然受领的样子,李清将他俩的默契看在眼里,只微微一笑。

“不过!”他话题忽然一转,又问道:“我在路上听南霁云说,沙州人口已到三万户,可你们上报户部的帐表上却只有八千户,为何相差如此大?”

此话如奇峰横出,听得二人面面相视,这才想起,自己对面坐的可是朝廷的户部侍郎,这种作弊之事怎能瞒得过他。

“这是我责任!”王昌龄手一摆,拦住张巡的话头,将事情揽了过来,“差异主要是那些从中原逃来无农民,朝廷的规定是不得受籍,必须要遣返回乡,可我沙州广人稀,最缺就是人,所以我便在帐表上做了手脚,只上报在籍民户,其他人都隐瞒下来。”

“玉壶兄胆子倒变大了,竟敢欺瞒朝廷,你不怕眼红者告你一状吗?”

王昌龄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些帐表都是我和张巡亲手誉写上报,旁人并不知晓,若出了事,我一人承担便是,这些百姓在此已经安居乐业,我是绝对不会赶他们回去的。”

李清捋须微微一笑,“二位放心,此事我不但不会说,而且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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