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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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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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幽幽抬起眼帘,嘴角牵起一个笑容:“相公在关心我呢,真是……真是不妙啊。”
  后半句话微不可闻,似乎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自言自语,程谨自然没有听清。
  没办法,程谨只能没话找话:“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切磋,不如等你内力恢复后,你我二人公平地比斗一场,如何?”
  “你舍不得我吗?相公。”谢幽幽挑眉。
  “……习武之人,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所以见猎心喜。”程谨窘迫地解释了一句。
  “是吗?”所幸谢幽幽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在布条上打了一个结,她站起身,“好了。”
  只见程谨右臂受伤的地方被裹了个严严实实,血迹从白色的布带上缓缓渗出,留下一抹刺目的红。
  “看来这几天都不能使力了。”程谨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那老头虽然死在了我手里,实力倒也不算太差。”
  谢幽幽笑了笑:“若他有龙牙这柄好刀,你的伤恐怕还会重一点。”
  听到谢幽幽夸奖爱刀,程谨不由有些得意:“那是自然,龙牙切金断玉、削铁如泥。”他略带自豪地解释,“这是我师父锻造过的最好的刀。”
  此时,被擦洗得干干净净的龙牙就放在程谨手边,谢幽幽拔刀出鞘,青金色的刀身上仿佛映照着一泓秋水,又似乎凝练着经冬历秋的霜寒。
  “这样的好刀,只有染上鲜血,才是最美的。”谢幽幽轻轻摩挲着龙牙,就像她凝视着程谨的伤口一样。一寸一寸,如同火舌撩过荒野。
  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程谨在一旁看着,却觉得浑身发软。
  “别。”他下意识地抓住谢幽幽的手,随即慌忙放开,“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滚热的温度一闪即逝,谢幽幽望着手腕上那片被程谨握过的肌肤。良久,嘴角勾起一个笑容:“是啊,从这里到梧洲,路还长。”
  #
  第二日却又下起了雨。
  谢幽幽执意赶路,程谨只好在镇上买了两套雨具,少女却将他的那顶青竹斗笠抱在怀里:“我要戴这个。”
  “好吧。”程谨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之前给你戴了,就是你的了。”
  谢幽幽抿唇一笑,乖巧地缩在他怀中坐好。雨势并不算太大,淋漓的水雾中,少女的声音仿佛飘在云端,听不分明:“相公,那我要你呢,你会不会给?”
  程谨双眉一轩:“之前我可没把自己给你。”
  “哼。”谢幽幽轻哼,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就知道你会这样回答。”只是这笑意并不是快活的,透着难言的叹息,“你们江湖人,只喜欢快意恩仇、仗剑纵马。若要你日复一日地和我待在一起,恐怕会疯掉吧。”
  程谨略觉疑惑:“你不也是江湖人嘛。”
  “我可算不得什么江湖人,只是个会武功的女人罢了。”
  习武、杀人、争权夺利,只是谢幽幽的生存手段。她对武学根本谈不上喜欢,更不会像程谨那样,因为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而高兴异常。
  让她兴奋的,不是那把刀,而是持刀的人。
  “既然你不愿意把自己给我,就让我带走龙牙吧。”
  谢幽幽转脸望着程谨,她依旧是娇软地笑着,仿佛雨中的一朵芙蓉,白净的花尖儿上是一抹醉人的粉。
  带走?程谨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词。
  耳中,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领头的清亮女声从雨中传来:“快!谢妖女就在前面!”
  “陆姑娘的动作可真快呀。”谢幽幽不紧不慢地微笑着,“相公,和你估计的比起来,她到底是提早了,还是来迟了?”
  程谨顿时愣住了:“你……”
  “我早就看出来啦,在破庙里,你就暗示过她吧。”少女把玩着鬓边的碎发,“她应该是知道你去甘陇有要事,不会轻易改变行程的。而甘陇那个正在等待你的人,清清楚楚地明白,你没有夫人。”
  “不过这个暗示很隐晦,陆凌霄能不能明白,还要看她的悟性。”谢幽幽俏皮地眨了眨眼,“现在看来,陆姑娘还是挺聪明的。”
  程谨长吸一口气:“你比她更聪明,聪明许多。”
  破庙里的暗示,程谨是死马当活马医。但谢幽幽竟然在当时就看出来了,一直隐忍不发,直到现在才揭破。
  “但我还是栽在了你手里。”
  程谨心中一动,那股难言的复杂心绪又一次涌了上来。谢幽幽倚靠在他怀中,玲珑的小脸上是轻软的笑容。他们如同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谁又能想到,这是一个胁迫者和被胁迫者。
  我,真的是因为中毒了,所在才在妖女的威胁下不得不替她卖命吗?
  如果说一开始,程谨的妥协是这个原因,但后来,这样的意味却并没有如此浓厚。程谨清楚地明白,他并不惧怕谢幽幽口中的剧。毒。天下间没有师父解不了的毒,不过是要重新回山,略微麻烦一点罢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而雨也越下越大。
  程谨微微张了张嘴:“你……”他低声说,“你走吧。”
  谢幽幽疑惑地睁大眼睛,青年垂下头,他的脸被笼罩在斗笠投下的阴影中,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我不会透露你的行踪。”
  “你要放了我?”
  程谨沉默不语,但谢幽幽执拗地望着他,丝毫不在意孤鸿庄的人马正不断逼近。
  “是。”程谨从喉中挤出低低的回应,“你快走吧。”他别过脸,似乎不敢去看谢幽幽的表情。
  “我还没有给你解毒呢。”少女轻声说。
  “不用了。”程谨像是赌气一样,冷冷道,“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毒。”他真想将这个不紧不慢的妖女从马上丢出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自己身上的毒。
  “我在乎。”
  谢幽幽伸臂环住程谨的脖子,她眉目流转、顾盼生辉,那一抹粉忽而化作秾艳的红。程谨好像回到了她揭下“悠悠姑娘”面具的那一晚,艳色无双的魔教妖女在他面前娇软一笑,樱唇微启,便吻在了他的唇上。
  湿滑的小舌伸进他口中,将那里搅动得天翻地覆。程谨几乎要为这突如其来的缠。绵窒息,还没等他推开谢幽幽,少女就自己离开了。
  谢幽幽舔了舔唇:“相公,毒解了。”
  唇上脂,下毒的工具是嘴唇,解毒的自然也是。
  对着那张呆若木鸡的傻脸,谢幽幽心中又是满足又是苦涩,最终她只是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闪电般出手拿走了程谨腰间的龙牙。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程谨清醒了过来:“你的内力……”
  “我的内力已经恢复了。”谢幽幽拔刀出鞘,“这样的好刀,还是要染上血,才最美。”
  话音未落,刀光乍亮。
  程谨不闪不避,任由龙牙刺破他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伤口。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滑落,开在谢幽幽满是热意的眼中,如同一朵朵教她癫狂的星火。
  “它是我的了。”
  谢幽幽将龙牙抱在怀中,程谨的血印在她鹅黄色的衣裙上,一点一点的渗入她的血肉之中。
  “妖女!”
  “站住!”
  纷乱的嘈杂声中,程谨看到谢幽幽足尖一点,就要飘然远去。
  “等等。”他伸出手,不知道自己是要夺回龙牙,还是要挽留那个妖女。
  “再见了,相公。”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没有完结!
  本文是HE!
  好了,我说完了_(:зゝ∠)_

☆、认栽

  
  梧洲,沧澜峰顶。
  薄云从尖耸的崖壁间穿行而过,在这高达百丈的险峰上,矗立着一片华丽的建筑群。这是天荒教的总坛,武林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魔教老巢。
  沿着正中央的大道一路向前,宽阔的广场上,正在上演一场残忍的惨剧。
  三个灰衣的男人被捆缚在柱子上,掌刑人拿着短刀,一刀一刀地将他们身上的肉剜下来。刀身淬盐,刀刃上满是锋锐的倒刺。一刀刺进皮肉里,倒刺带着被拉成丝状的肉,场景让人几欲作呕。
  滴答,这是血滴在地上的声音。三人的脚下早已汪出了一泊艳红的血水,气味刺鼻极了。
  沧澜峰上所有的教众都到了,近千人站在一起。除了剜肉声、血滴声,和那三人痛苦的喘。息声,整片广场上,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听不到。
  “唉,没趣。”娇软的女声从上首传来。
  没有人敢抬头,只听的裙裾拖在地上的窸窣轻响,白衣乌发的少女从石台上走了下来。
  “算了,结果掉吧。”谢幽幽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
  “是,圣女大人。”掌刑人恭谨垂首,噗嗤三声闷响,参与了这次叛乱的三个长老就此丧命。
  谢幽幽走到剩下的几个长老面前,她步伐轻缓,一步一步,却好像踏在了所有人的咽喉上。这几人无不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此时,面对着谢幽幽这个尚不足双十年岁的少女,只觉得满心都是恐惧。
  “拖下去吧。”谢幽幽下意识地把玩着鬓边的碎发,“怪难闻的。”三具尸体很快就消失在了她面前,谢幽幽叹了口气,“没趣。”
  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兴奋了,以雷霆手段清洗所有和叛逆有牵连的人,将自己的强大和威严再一次展示在教众面前……这些对谢幽幽来说,不过是日常生活的调剂,掀不起她心中的一点波澜。
  只有那个人,只有程谨。
  只要一想到那个黑衣的男人,谢幽幽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看到程谨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就是这个人了。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有没有妻子儿女。夺过来!一定要夺过来!
  就这样放在自己身边,每天看着他,和他说话。即使只是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都让谢幽幽兴奋异常。
  谢幽幽欣喜若狂地看着程谨一步一步踏入自己的陷阱中,他真是个单纯可爱的男人,只是一个浅薄的计谋,就让程谨落入了谢幽幽手中。
  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谢幽幽挂着美艳淡然的面具,平静的目光下,想要得到程谨的欲。望快要让她疯狂。
  少女缓步走入密室,这是她的禁地,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正中的石台上,青金色的长刀静静地躺在那里。谢幽幽拿起龙牙,深深地吸了口气。
  锋锐的刀身上满是斑驳的血迹,这是程谨的血。
  “相公……”少女痴痴地凝视着这柄刀,就好像面对的是那个男人。她不再压抑自己疯狂的爱意,眼神中的火热几乎要将龙牙点燃。
  “啊,是相公的味道……”谢幽幽贪婪地嗅闻着,淡淡的血腥味飘进她的鼻端。每呼吸一次,心跳就会加快一分。
  手指滑过刀身,程谨的血已经干涸了。谢幽幽轻柔地摩挲着,一遍又一遍。一开始,她的动作平缓又温柔。慢慢地,摩挲越变越快,也越来越激烈。
  口中情不自禁地逸出点点呻。吟,谢幽幽迷醉地笑着:“相公……相公……我要你,我爱你……”
  她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舔。舐起了刀身上的血迹。刀刃划过她的舌尖,但谢幽幽毫不在意。
  强烈的快乐已经让她无法感到疼痛了,谢幽幽仿佛踩在云端之上。鲜血从嘴角滑落,滴在龙牙上,和程谨的血融为一团。
  “相公,我们的血在一起了呢。”她痴迷地笑着,神色癫狂,“你是我的,相公……为什么,为什么……”她忽然流下泪来,“为什么你不是我的……”
  “相公,那我要你呢,你会不会给?”少女坐在马上,轻声问着身后的男人。
  她知道程谨的答案是什么,快意恩仇、仗剑纵马,洒脱如程谨,又怎么会愿意日复一日地待在谢幽幽身边。
  所以,谢幽幽给他解了毒。
  唇上脂并不会置人于死地,只是会让程谨离不开她罢了。
  心狠手辣的魔教妖女头一次知道,自己原来也是如此心软怯弱的人。她不愿意程谨不快活,哪怕这代价是自己不快活。
  替程谨包扎伤口的那一晚,谢幽幽下定决定,一定要将程谨囚。禁在自己身边。但她还是改主意了,一颗心在滚热的沸油里翻来覆去。离开时的每一刻,她都想冲回去,狠狠地吻住程谨,让这个男人永远离不开自己。
  再也不会有瓜葛了吧,谢幽幽失声痛哭。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唯一的一次交集,就像一场美好的梦境,终于到了梦醒的时候。
  #
  “龙牙丢了?”
  “嗯。”程谨闷声回答,脸上满是郁色。
  坐在他对面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神情冷漠:“师父会很生气。”
  “我知道。”龙牙是老头子最喜欢的一把刀,程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赢过他十招,才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但让程谨烦躁的不是这个。
  “怎么丢的。”师兄还是一贯的风格,说话十分简洁。
  “被天荒教的妖女夺走了。”
  那个妖女……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只要一想到谢幽幽,程谨就一阵心烦意乱。
  “那就去夺回来。”
  “夺回来?”程谨皱眉,“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
  “打不过?”
  “不是。”程谨抓了抓头发,“只是……”
  “那就去夺。”
  “……”
  等到程谨晕晕乎乎地站在梧洲城外,他还有点回不过神。
  就这样自投魔教老巢了?虽然说肯定不能让龙牙就这么被谢幽幽夺走,但,但……但是什么程谨也说不清楚。
  他从来没有如此优柔寡断的时候,师兄说的也对,被抢走了就夺回来嘛。可是抢走龙牙的是谢幽幽,程谨还记得那个吻,那抹秾艳的红……
  不管了,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径直走到天荒教在梧洲城内的堂口,程谨拍了拍守门教众的肩膀:“劳驾,我想见你们圣女。”
  “哈?”灰衣的教众瞪大眼睛,“你小子有病吧。”
  “怎么,圣女不见外人吗?”
  那教众又仔细地看了看程谨,确定他不像是脑袋有问题的样子,应该是来找茬的。他冷笑一声,拔出腰间长剑:“找死!”
  #
  沧澜峰的峰顶上,黑夜总是来的特别迟。
  谢幽幽倚在软榻上,忽听的屋外传来一阵骚。动。“出什么事了了?”她扬声问道。
  “禀圣女,梧洲城内来了个捣乱白道高手,扬言……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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