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舀了一瓢水从头顶上淋下,明明是冰凉的水,却熄不灭他心头的火。
满脑子都是那时候在庐山所看到的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震惊,愤怒,屈辱!
无法忘怀。
做不到释怀。
田桑桑想过江景怀回来时的情景,那一定久别重逢的欢喜。
但现在一点也欢喜不起来,她觉得理所当然就是这样的吧,羔羊般的沉默。
饭桌上只有江景怀和孟书言在说话,不过是父子间的谈话,田桑桑全程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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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
孟书言总认为今天怪怪的,然而沉浸在喜悦中的他,并没有敏锐地察觉出怪在哪儿。
吃完饭,田桑桑就自觉去洗碗,江景怀到书房里也不知道干嘛去了。
她懒得管呢,搂着儿子睡了个午觉。
孟书言一睡醒,就要去楼下找妮妮,告诉她他爸爸回来啦~~
儿子一走,家里只有田桑桑和江景怀两个人。
她看了一眼书房门口,门紧闭着。一回来就搞深沉,好像谁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田桑桑忙活了一番,根本不想和江景怀待在一个屋檐下。
她去洗了把脸,顺便换了套衣服,打算去关鲲凌那里透透气,也跟她说一说,江景怀回来了。
江景怀推开门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坐在梳妆台前,摆弄了下微卷的头发,再对着镜子照了照,伸手取了一对珍珠耳环戴在耳朵上。
珍珠圆润白皙,衬得她的面容更加精致如玉了。
从后可以看到她光洁的后颈,肩上裙子的盘扣是复古的,非常漂亮。
田桑桑站了起来,看到了站在房间中的他。
她平静地说道:“我要出去一趟。饭已经做好了。如果我晚点回来的话,你和言言自己热了饭先吃吧,不用等我。”
“去哪儿?”江景怀掀了掀眼皮。
瞧着他冷峻的面容,她要说出口的话立刻变了,笑道:“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江景怀脸色一沉,打量了她两下,“你穿成这样出去?”
田桑桑低头扫了扫自己的打扮。也就是顺着时代的时髦,并不敢太出挑。
是之前她的一条裙子,浅棕色的鱼尾长裙,快长到脚踝了,腰间用一条同色带子系着,显得人优雅又纤瘦。
对于时髦,田桑桑总是喜欢的。她甚至在颈间搭了条白色的丝巾,再拿了件薄外套,以防备这骤冷骤热的天气。
田桑桑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并不搭话。
“去把它换了。”江景怀淡淡开口。
田桑桑这回是真的怒了:“我记得咱们的协议里没有让人换衣服的条约吧?”
“你不认为你这样穿很轻佻吗?”他稍稍走近,警告的语气:“田桑桑,你已经结婚了。”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田桑桑冷笑连连,眼睛瞪圆:“说我轻佻,我哪里轻佻了?不想要轻佻的?好啊,那你去找水莲那样的,又不轻佻,又温柔贤惠,还是老师,读书人啊!不像我这样的,乡下来的,做什么都是轻佻,可以了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江景怀叹道:“我只是让你换件衣服。”
“我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要换衣服?我又没偷偷摸摸的我干嘛要换衣服?还是你听了她们说的乱七八糟的,就回来指责我了?也是,这毕竟不是第一次了!!!”
“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江景怀失落地垂下眼眸,自嘲地笑笑,“是啊,你是没偷偷摸摸,你做什么都光明正大。就算是和别的男人亲吻在一起,也是光明正大的。”
280 君归四(强迫)
他怎么知道?
田桑桑脸色一白,震惊地看着他,讷讷地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
“我是如何知道的?”江景怀呵了下,目光凉凉地看着她:“我亲眼所见。”
他的靠近,夹杂着淡淡的烟味,却像是一把刀,在磨砺着她水嫩的脸颊。
“你……是你……”田桑桑定定地注视他的眼。这双眼睛,是这双眼睛。她猛然醒悟:“那天火车上的人是你?在庐山的人也是你?”
“不巧,我在执行任务的同时,亲眼看到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那又怎么样?我只是在演戏!”田桑桑有些心虚地走到一边,不去看他。
这件事或许是她欠缺考虑,然而这是每个演员的必备素养、自我修养,她自愿的。
当然,她不知道她这自愿是因为对方是赵纯,还是因为只是在拍电影?如果对方不是赵纯,换了个人,她能不能亲得下去?
不,世上没有如果。
当时确确实实是赵纯。
她和江景怀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如果他没看到还好;但被他他看到,想必任何男人的自尊心都受不了。
但这并不是她的错!
“演戏?演那些乱七八糟的戏?你以前时时刻刻挂在嘴边,你是一个军嫂。在你演戏的时候,你把军嫂的觉悟抛到了哪里?”
乱七八糟?田桑桑愤怒到了极点,眼里腾腾地冒出火苗:“谁规定军嫂就不能演戏了?演员是个正当的职业,你没权利嘲笑我!”
自己这大半月的努力,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乱七八糟。田桑桑忍住眼泪,“算了,我不跟你吵,我走了!”
在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只手却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再把门反锁了。
“你干什么?”田桑桑甩了甩手,身体忽然悬空,被人打横抱起。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江景怀扔到了床上。
“江景怀,你疯了!”她急忙要起身。
两只手却被他用一只手按在床上,他的另一只手在胡乱扯着她的衣服。
她抬眼看他,他的五官清晰而深刻,他的眼睛猩红,好像已经失去了理智。
田桑桑有点慌了,请求道:“江景怀,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我说不过你,那就用做的!”他沉沉地吐出一句话,继续和手上的衣服奋斗。
田桑桑奋力地挣扎了几下都挣不开,忽然肩膀一凉,原来那繁琐的扣子被他解开了。
眼看裙子要被她越扯越下,她臊得满脸通红,急声道:“你忘了我们的协议了?你想干什么!你不能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
“去他的军婚协议。”江景怀俯视她,轻掐她的下巴:“我现在只想办了你。”
疯了!疯了这人!
“你,你不要这样……唔!嗯!”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吻了上来。
他渴求地汲取她的芳香,激烈地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大手流连在她的身上,另一只手的力道渐渐松了都不自知。
从来没有人能够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正是因为在少年时经历了家变,渡过了人生最艰难的一段时刻,所以她后来变得比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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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自尊。她异常敏感,她不信命,她不想服从天意,她总是不服气,总是在跟自己较劲,跟上天较劲。可越较劲,就越难受,越难受,就越后悔!没有哪一刻让她这么无力!
这没有爱情,无关风月,只有满满的屈辱。她卯足了力气挣开他的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的左脸颊上。
“啪”,她是下了重力的。
再一把推开他,毫不迟疑。
没有人说话,卧室内的气氛随着这巴掌陡然沉寂下来。
田桑桑收回手,坐了起来,把裙子拉回肩上,冷冷地盯着他的侧颜。
“怎么?变身禽兽了?想用下本身思考了?”好半晌,她咬了咬牙,漠然道:“江景怀,你给我滚。要是有下次的话,那就离婚吧,我可不想自己的丈夫是个无耻的强X犯!”
江景怀偏头正对着她,他平时那深邃的眼通红,视线缓缓落在她嫣红的唇上。
就在田桑桑以为他要起身离开的时候,他却是双手捧着她的脸,又吻了上来,吻得越发用力。
田桑桑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不死心!慌乱中她伸手推他,可却被他压制在怀里;她的推打全不作数,反而他的身上越来越硬。
嘶啦一声,她的裙子上方被撕裂了,他灼热的吻一路下移,她的所有挣扎都是徒劳。
“放开我。”
“江景怀!”
“求你了。”
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哀求。下方的裙摆被他撩起,一只冰凉的手伸了进去。
田桑桑忍不住轻颤,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呜咽出声,“说真的,我觉得我不如死了算了。”
身上的手忽然停住,江景怀抬身俯视她,看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他站了起来。
田桑桑把脑袋埋在枕头里,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江景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自己军绿色的被子盖在她身上。
“对不起。”他嗓音喑哑地开口。转身掏出一根烟,点燃,落寞地走出房间。
终于哭够了。
田桑桑抹了抹眼泪,从床上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如果让儿子回来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要怎么解释。
对着镜子照了几下,除了眼睛有些红红的外,其他的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
走到客厅时,孟书言正好回来,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他微仰脑袋,软糯地说:“妈妈,我在楼下碰到爸爸啦。他让我跟你说,今天晚上有急事,不回去了,今天晚上不要等他哦。”
田桑桑淡淡地嗯了声,“你哪儿来的糖葫芦?”
“爸爸给买的。”孟书言幸福地弯弯大眼。
田桑桑吃味地捏了捏他的脸,“一根冰糖葫芦有什么好高兴的?妈妈还给你过棒棒糖啊。孟书言,你忘恩负义哦。”
“我没有。”孟书言嘟了嘟嘴,“妈妈你在那个…吃…吃醋吗?我给你一半。”应该让爸爸也给妈妈买一根的。
“妈妈不吃了。”田桑桑眼眸深了神,“逗你玩呢。”
“对了,你爸爸有说他晚上要去哪儿吗?”
“没有。”孟书言实诚地摇头。
281 君归五(酒和女人)
夜晚的街上,秋风扫过,冷冷清清。
可是,小店的生意才刚刚开始,火热得很呐。
男人们大多三五人围成一桌,有偷偷打麻将的,边打边喝酒,再叫上一些解闷的花生米、下酒菜,真是好不逍遥。
只是,靠近路边的一桌,只有两个人。
老板又添了一瓶酒上来。
这个英俊的男人在这里喝了好几瓶酒了,这姑娘是路过的,似乎两人是熟人,姑娘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喝酒。
“景怀,有点晚了,别喝了。”水莲轻柔的声音,带着丝丝甜意:“喝多了伤身体。”
水莲觉得,她一直是被老天爷照顾的一个人,运气好得不得了。
那时候,她刚想着怎么破坏徐毅元对田桑桑的印象,上天就让她恰巧在河边碰到了徐茜茜;她不过是在老林了走了一圈,就碰到了受伤的江景怀。虽然那时候,她没想过自己将来会和江景怀有什么交集,但现在她无比庆幸;她不过是和食堂采购阿姨上了一回街,她就看到了田桑桑和一个年轻男人在私会;今天,她不过是出了一趟门,便遇到了喝醉的江景怀。
有句话说得真对,凡事看缘分。
江景怀抬起朦胧的醉眼看了看她,又灌了口酒,不发一言。
他喝得有些急,酒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沿着喉结缓缓下滑。
他以往是很冷峻强硬的一个人,可喝醉了后,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忧郁颓废忧伤,让人很想呵护一番。
水莲看得痴了,在心里默默想着。
“真的别喝了。这么晚了,不回家没事吗?桑桑还在家等着呢……”她轻咬唇瓣,试探地说道。
江景怀的嗓音染上了迷蒙的酒意,“不要跟我提她。”
水莲心里得意。他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再接再励:“你是不是听说了些不好的话……可能只是大家乱说的呢……我相信桑桑她不是那样的人。”
“水莲。”江景怀揉了揉眉心,疲惫地看着她:“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水莲有些委屈,眼睛顿时微红:“好,我不说。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我不能回去,我不放心你。”
江景怀猛地站了起来,身形微晃,他一只手撑着桌面,挺拔的身影笼罩在路灯昏黄的光辉下。
“那我走。”顺手把钱留在了桌上。
“景怀!”水莲不可置信地追了上去,伸手扶住他,一只手环着他的腰,轻轻说:“你喝醉了。”
她的手环住他的腰时,江景怀的目光转沉,身体也排斥性地僵了僵。
他停下脚步,就这样缓缓偏头,低眸看她。
灯光下,这个女人,正一脸痴迷地看着他,眼神迷恋,一点也没了往日知性文雅的样子。
他的眸子不再像刚才喝醉时那么迷蒙,反而渐渐清明了起来。
被酒气包围的水莲鼓起勇气,手移到他的胸膛处,眼巴巴地柔声问:“去我家好吗?”
江景怀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会儿,薄唇吐出四个字,“适可而止。”
水莲不敢相自己听到了什么。适可而止。为什么要适可而止?难道他不喜欢她吗?她没有放手,反而继续用水润的眸子瞅着他。
“水莲。”江景怀冷着脸,低低的嗓音透着一丝威胁,“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遍。”
这样的江景怀令她害怕,可她还是舍不得放开手。好想被他拥进怀里,狠狠地疼爱。
为什么一个一个的,徐毅元不喜欢她,江景怀不喜欢她?而都喜欢那个田桑桑呢!
明明田桑桑之前长得那么恶心,可他们都不介意。。
“以后不要碰我。”江景怀缓缓地将她的手拿开,甩掉,力道不重,水莲却觉得自己的整只手都要碎了。
“还有,不要对人说是我安排你进部队的。”
“记着,没有人能安排你进部队。你靠的是你自己。”
“我只是顺手帮了你,我对你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