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因他而露出娇羞的神情,是个好现象。
虽然订过亲、年纪也不算小,但她却比一般女子来得单纯直接,相对的,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享,似也比一般女子驽钝得多。
他知道,若不能让她自己发现内心真正的情悸,只怕很难让她真正接受一个男人。
不过,他可以等。
“本来、本来就是。〃她慌乱地应着,〃那……那个,你要不要梳洗一下,累了一天。〃
〃我不累。〃他望住她。
“哦,那……吃,吃点东西好吗?〃她想尽办法找活题,但空气中却仍回荡着一股分人难耐的沉默。
不难受,却难耐。
似乎,她希望可以赶快脱离这个人难耐的情况,但另一方面,她却又一动不动,不想离开他半步。
他抬眼:〃其他的,我都不要。〃他意有所指。
啊?她的心动漏了半拍。
他……他说这话有什么特别的涵义吗?可为什么,她会为他的话心跳?还是,因为他那灼人的眼神?
她该说些什么吗?
对了,水柔,谈谈他们之间惟一的交集吧:〃对了,水柔的婚宴我们铁定是赶不上了,那么,咱们不是应该想办法通知她一声吗?〃终于,她想到了可以谈的话题。
胆小鬼。他忍不住笑。
“将军那边,我会写封信送过去,但等这边的事情一结束,我仍必须尽快回去向将军及夫人享报。”他回答她的问题。
他必须回去!
这句话,像是雷一般击中了她。
她几乎忘了,他本来就不是螺石镇的人,而且,也不可能像她一样留在这几。暂时,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这样的认知,让她没来由地感到气愤。气愤于自己的无助,更有一种即将被抛弃的痛处。再一次,爹娘和她的未婚夫离她而去的痛,袭上她的胸臆。
〃你要回去就快回去!用不着待在这儿,没有你,我一样可以自己把事情做好!〃她生气,企图以怒气掩饰她的伤痛,〃告诉你,别以为你回去就没事了,没把我按时辰送到将军府,就算失职,你那什么寅虎将军肯定会狠狠修理你的!〃回去就回去,谁稀罕?
就让他给那寅虎将军整死算了!
〃你别无理取……〃他本对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到困惑和愤怒,但一抬眼,在看见她微红的眼眶时,他什么都明白了。
她向来是这样处理她的情绪的,不是吗:〃我知道没有我,你也一样可以把事情做好。〃他靠近她。
〃知道就好!〃她哼出声,双臂环胸。
〃没能达成任务,确是我的失职,将军如要责罚,我会欣然接受。谢谢你提醒我。〃他露出难得的微笑,〃抱歉,让你为我担心了。〃
“谁……臭美!〃她的胜在瞬间保得通红,〃谁替你担心了!〃被他看穿了心思,她仍不肯承认。
〃可是,〃他继续道,〃我也担心你。所以,在没帮你把锦绣坊重建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真的吗?她的心不禁飞扬。他〃也〃担心她?
那么,他担心地,跟她担心他的心情,是一样的吗?他说,在没帮她把锦绣坊重建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
她可以相信他的话吗?
听见他这么说,所有的怒气、伤心全在瞬间烟消云散。
突然,她有一种感觉。
好希望、好希望锦绣坊的重建可以永远继续,那么,他就可以永远留在她身边了。
但这样还不够好。是不是,应该可以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他在锅绣坊重建之后,仍然日在她身边?
应该可以的。
她相信,她应该可以想出办法的。
第六章
虽是临时搭建的小木屋,倒也能遮风避雨。
她躺在稻草铺成的枕席上,与他壮硕的身躯仅有一线之隔。经过了一天的辛劳,〃她的男人〃理所当然地被分配到与她同住一所小木屋。
睡不着!
她翻转着身子,鼻间充塞的尽是他身上像是青草的气息和男性的气味。她不禁怀疑,如果她睡不着,他又怎么可能睡得安稳?除非……她对他全无吸引力。
她不想承认这个可能,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勾人的薄唇与热切的吻。真羞人哪,她从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女人,但,她却不由自主。
〃咳!她轻咬了声,故意试探他的反应。
没有回应。
难不成,他真睡死了?
〃呵……〃她伸了个懒腰,把身子转向他。至少这样,她可以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但她没料到的是,他对她所造成的影响……一回身,他斧凿般的俊险就在她面前,不及一尺,她一眼瞥见的,是他性感的薄唇。瞬间,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忍不住吞咽了口唾沫。
老天,她真变成一个不知羞的女人了。
她企图自制,但却无法忽视他带来的影响。她忍不住叹息。
他感受了她的骚动,纵然紧闭双眼,他却仍可以敏锐地察知一切。
她的辗转难眠、轻咳声、心跳声、呼吸声,都悉数收入他的耳底。
天可怜见,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身边躺着像她这样活色生香的美女,都不可能睡得着。除非,他是个圣人。
但他怀疑,就连圣人也无法抗拒她的诱惑。
他感觉到她如兰的气息,直扑在他鼻间、唇边,令得他心猿意马。
她温润的唇瓣、柔软的腰肢,就近在飓尺,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的体温,天知道他要以多大的意志力,才能阻止自己不去碰她。
〃冰块,你睡着了吗?〃她靠近他耳边,小声地问。
回答她的,是沉重的呼吸声。
〃睡猪!
她有些生气地用力推了他的胸膛:〃美女当前,亏你睡得着!我看,你不是没品味,要不就是有断袖之僻!〃她恶意指控,以平息心中的不平。
为什么只有他会对她造成影响?!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见他没反应,她继续叨念着:〃要不是觉得你还不错,我才不要跟你共处一室呢。这年头,你们这些男人一点胆子都没有,连追个女人也不敢。难下成,还要我一个女人追求你吗?〃她喃喃自语,〃若是对我没兴趣,干嘛还吻我,我骆千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想这样就算了?门儿都没有!〃
美女当前?她还真不害臊。他忍不住想笑。
不过听见她后面那番话,他却有难言的欣喜。
看来,他根本不需要再等。
〃胆小鬼!始乱终弃、没良心的薄情郎!〃她伸出一指,直指着他的鼻头骂。
〃骆千云,〃他经终睁开眼,〃你不觉得这样的指控太过分了吗?〃他看着她因惊吓而睁大的双眼,笑着回答。
始乱终弃?他甚至还没开始〃乱〃呢!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已经用这样的字眼诽谤他许多次。
〃你……你没睡?〃她猛地后退,指着他的指头都还来不及收回,险些撞上木头墙。
他一伸手,拉过她,紧榄住她的纤腰,不让她再妄动。
“睡了,可后来,又醒了。〃他答,眼底带着笑意。
“那……你……没有听见什么吧?〃她忙着担心他是否听见她说的话,根本忘了要挣扎。
他微笑。
伸出的手扶住她的后腰,让她柔软的身于紧贴着他。
而他与她,四目相对:〃除了美女、断袖之僻、胆小鬼、治乱终弃、薄情郎之外,其他的都没听见。”
〃美……薄……〃这么说,他……他全都听见了?
仿佛看穿她脑子里的想法,他点点头,回应她脸上的惊愕。
〃我不承认你所说的任何指控。〃他为自己辩驳,〃尤其是'始乱终弃'和'断袖'那两项。〃
〃咳……〃她羞红了脸,〃你不要脸,偷听人家说话!〃恼羞成怒,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她根本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无视于她的怒气,他轻啄了下她的额头:〃我没有偷听。〃
她用力推他,给他另一项罪名:〃而且你还装睡,你敢不承认?〃
他的唇来到她的鼻尖:〃没有的事,要我怎么承认?〃是她自己要以为他睡沉了。
〃你……欺负我〃她词穷。
为什么遇上他,她却变得一点办法也没有。骆千云,拿出你平日对付那些色浪的狠劲啊!她对自己呼喊。
他突然停下动作,定定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他一脸疑惑。
〃嗯?〃知道什么?难不成,是他发现了什么吗?她徒的心慌起来!
他这才眯起眼,极经地道:〃知道……我要欺负你啊。〃跟着,他的唇,三度地,与她的唇瓣相接。
包括,她偷吻他的那一次。
原来,她是那么期待他吻她。
当他吻上她的那一刻,她全然忘了要反抗。
天!她渴望他的抚触……这是多么丢人的字眼。
但她却再也顾不得其他。
什么含蓄、优势,全让她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还有什么比相爱的两个人身心相许,更令人感动的。她几乎可以肯定,他是爱她的,要不,他怎么可能一再吻她。
她沉醉在爱情与情欲的快乐中,无法自拔。
老天!他自喉际发出低吼。
如同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般,他吻着她。从额头到脚底,不曾遗漏过任何一个部位。
她听见了他的低吼。那声音,足以令她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期待。
天!就要发生了,她提醒自己,却无力阻止。不,她根本不想阻止。
〃千云?〃他已无法等待,却仍等待着她最终的决定。
他要她属于他时,是全然清醒、且出于自愿的。只要她有半丝犹豫,无论有多难以忍受,他都会停下。
这是他对她的爱和尊重。
她反手按住他的颈项,将他带向自己。
这算是她的回答?
仿佛得到了鼓励,他吻着她的樱唇,跟着,将她带进了她从未接触过的……情欲的世界。
欢爱过后,小木屋里充满着浓浊的情歌气息。
她倦极地趴在他的胸前,一动不动。
他无法合眼。
一生中,他从未经历过这般灵向合一的震撼。
原来,和自己所爱的人结合在一起,竟真是灵魂与身体的合而为一。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却也同时感到前所未有的不满足。
因为,他永远也要不够她。
方才才经历过一场惊天动地的狂喜,现在,他却又想要她了。
看着她趴在他胸前,他忍不住爱怜地轻抚着她的背背。
她的身子依然敏感,纵使在睡梦中,因着他的抚触,她仍本能地回应着他。
〃天……不要了……请你……〃她呻吟着。
她无法相信,在经过四次交欢之后,他竟还可以继续。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但她的身子却仍然对他的碰触起反应。
四次!她埋在他胸前呻吟。
除了第一次刚开始的不适外,每一次他都带给她无上的狂喜。
每回当她几乎以为自己快要因极乐而死去时,他又将她带上另一个高峰。
她不知道,男女之间,竟是如此销魂。
他听见了她的呻吟,他的手却不能自她身上移开。纵然他知道,初经人事的她,无法承受这许多,他仍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她。
她闭着眼,像是既痛苦又喜悦。承受着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我爱你。〃他喃喃着,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她浑身一震。这话,却听进她的耳里、心底。
她就知道、她早知道他是爱着她的。一眨眼,她的眼底盈满泪水,嘴角却忍不住激扬……因为难以言喻的喜悦。
我爱你。
千云?!
一早起来,她已不在身边。
他惊愕地坐起,在听见屋外传来她的声音后,他所有的情绪才整个凡松弛下来。
该死的她,他还以为她无法面对两人间的关系而不告而别。
他穿妥衣物。不,愚蠢的是他,以她的个性,绝不可能丢了锦绣坊的人不告而别。
她怎么可以在经过昨夜之后,丢下他一个人出门?!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他竟有些不快。
〃张大哥!张大哥!云姐请你出来吃早点了。〃门外,小陈的声音响起,催促着他起床用餐。
今早,一回到锦绣坊,他就听说了昨夜的〃轰动〃。虽说这对云姐来说肯定是件丢人的事,不过大伙儿可都对云姐有个好归宿而开心得不得了。
'小陈?你赶回来了?〃听出来人的声音,他焦躁地把过头发,〃她人呢?为什么让你来叫我?〃她为什么了亲自来?
〃叩……这个……〃小陈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其实云组现在的心情……相当不好,〃吃饭嘛,用不着……我说张大哥,你肚子饿了吗?〃他辞穷,只好绕回原处。
看见小陈的支吾,他不再追问,任自推开房门走出。
哗……
小陈暗暗心底 照理说,经过昨晚,这两人应该心情大好才是。可怎么,见到的云姐和张大哥,脸上的神情却难看得紧。〃张大哥,你……还好吧?〃小陈忍不住问。
难道,她对昨晚的一切一后悔了?他忍不住情测着,无暇回答小陈的问题。走出小屋,他远远地就可以看见她娇袅的身影。纵然气愤,他的心仍在瞬间悸动。
光是一个背影就足以如此地影响他,他太明白,这女人早趁他不注意时,堂而皇之地驻进了他的心。
堂而皇之?想到这样的形容,他忍不住想笑。的确,这像她的风格。
像是可以感应到他的视线,她猛地回头。
但只不过在他脸停留了半秒,她立即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转回头去。
该死!他饱受震撼。
她竟然装作没看见他!
这让他深觉受到欺骗和侮辱。
昨夜,他是那么全然地交出他的身与心,而她,竟想装作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周 老天!她是怎么办到的?她竟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弃夫?!
这该死的爱玩把戏的女人!
更该死的是,纵然在盛怒当中,他仍无法克制想要她的念头。只有她,可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失去向来的自制。
她想逃,他可以感觉得到。
他眯起眼,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他绝不可能让她如愿。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在夺走他的心之后,还可以轻易逃离!
笔直地,他走向她。
天!他走过来了!
他跨着大步朝她走来,根本没有人有办法刻意忽略他精壮的身躯和强健的步伐,包括她在内。
她自眼角余光瞥见他的身影。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经过昨夜,她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央求他暂时做她的假男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真的成了〃她的男人〃。昨夜的每一个情景悉数源回她的脑海,她不敢相信,昨晚那个放荡的女人会是自己。
他去了会把她当成了不检点的女人?
嗅……她将脸埋在手里,忍不住呻吟。
都是他!
要不是他,昨夜,她不会发出那些羞人的声音,更不会在一早起未,就得接受所有人暖味的笑容。
今早,她一踏出房门,每个人见到她,看着她的眼底,就像是带着嘲弄和兴味。纵然她明知道坊里的人不可能对她有恶意,但她就是无法不把这一切怪罪到他身上。
这一生中,她从未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