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都注意整顿官员作风,爱护百姓。勿要怀疑,真说起来,若说制度的落后,说关怀百姓,可能后世的某些总统的神马,未必及赵大赵二,特别是赵二。
所以陆续各地有的水利道路或者耕地,或者其他的工程,就借着用工代赈一一落实。除非大工程,那要多少州府协调,不敢用工代赈。可是宋九最后还是不敢缩减厢兵规模,无他,各州杂役仍有很多,如看管牢城,修建船舶,押运粮食,协助防匪防盗,等等。厢兵规模仍在三十万左右。
宋九无奈,禁兵苦,厢兵更苦,待遇差,有的押运工作中同样有危险,并且不稳定,就连基本屯田都不能正常耕种。所以宋九刻意挪出一些地方,让厢兵家属种棉植桑,补充一些收入。
总之,国家问题多多,这是兵,还有役呢,各种差役,衙前,盐的亭户,茶户,坊户,匠户。坊户……
其实就是实施免役法的岭南,同样还存在着大量问题。
这个没办法,只能一一调控,减少各种苛政。
然而想要好,实际还是禁兵,一旦燕云收回来,边防不用那么吃紧了,就不需要再养这么多的禁兵,战事渐渐减少,就可以将省下来的经济用于宽民了。
实际想法是美好的。真到了那一步。说不定大家手脚都松了。经济还会吃紧,还未必会进一步宽民。
西府神神秘秘的两天。
随后一系列军队调动开始。
赵匡胤立国之前那支军纪严明,可以说是最强百战之师,现在几乎都不在了。要么牺牲,要么退伍,还有,极少,多成了各营将校。但在赵匡胤那支军队还能称为劲旅,灭巴蜀,收荆湖湖南,伐南唐,收南汉。数征太原,以及与契丹几次小规模的战斗,不过就是这支军旅现在所剩也不多。
特别岐沟关一役,几乎所有精锐军营都在东线,即便宋九那次表现勇敢。但大多数兵士还没有带回来。好在带回来一部分,并且虽逃犹荣,保留了血性。然而在君子馆一役中,又葬送了许多人。
因此现在三十几万禁军,几乎近半是新兵,特别是原来禁军中各大精锐军营兵士七成全部壮烈牺牲。
只有慢慢训练了。
越是精锐军队少,越不敢将新兵推到前线,宋九在西府为此伤透了脑筋。不能不练啊,一部分新兵推到前线,与老兵杂处,但比例少,不敢使前线战斗力削弱,一部分放在二线,让他们感受前线战场的气氛,就这样宋九仍然战战兢兢,省怕萧燕燕发神经病,又大度入侵,突破第一线,还好,这两年辽国也打残了,边境安静。
所以看上去,如今骑兵比例在增加,实际战斗力在削弱。
没办法,于是将西北训练的骑兵草草地除了蕃羌乡骑外,一起调到河东与河北布防,只留下少量兵士继续在原地戍屯。但不是让西北空了,现在还没到那地步。
然后将这些新兵陆续调到西北,继续磨砺,从中挑选出一些比较勇敢的兵士增加轻骑数量。
很正常的兵力调动。
不过两万五千名轻骑到了河东河北,辽国那边压力就增加了。
不仅如此,宋朝又如宋九以前与赵普所说的那样,开始在登州打造战舰。非是在沧州,顺着海边上到辽国平州,这是真正的海船,随时可以抵达辽国辽东半岛,甚至顺着辽河威胁辽国东京城。
王沔听说后,急了。
朝廷这次举动不小啊,难道又要北伐?
他离开西府时,参谋司还没有成立,更不要想从宋九嘴中知道崔彦进那个计划。即便知道了,此时崔彦进计划早就面目皆非,他也未必会想明白。
因此不知道,不知道就急。
这么大的事俺们怎能不知道呢。
于是问张齐贤:“师亮,西府调兵遣将想要干嘛?”
“南方有风。”
“南方有风?”王沔差一点要跌倒,不过这个字面似乎比较容易理解,道:“你是说朝廷要北伐?”
“不好意思,这个恕我不能告诉你。”
那能行呢,王沔又去找陈恕:“仲言,朝廷想要北伐,居然也不对东府说一声。”
陈恕不作声。
“你从三司来的,应当知道今年朝廷财政有多困难。”
“陛下下书旨了吗?”
“等到陛下下书旨,就来不及了。”
王沔在中书上蹦下跳,甚至一度找到王化基:“王中丞,朝廷意欲北伐,前两年国家灾害连连,百姓苦残,你身为言臣之首,难道因私而废公么?”
王化基也很苦逼,
拼比才干,他与吕蒙正寇准等人相比,是差了许多,可为人稳重低调,颇得赵匡义赏识,曾评价一句,颇有易安之风采。就是王化基作风与宋九很相似,不喜折腾,不恋权贵,不阿谄奉诚,不欺上凌下,忠直敢言。因此便让王化基荐士,王化基便在脑海里想,推荐了数十人,包括王嗣宗,薛映,耿望,这些人都还不错。但他又推荐了江政,张昌言,刘澄海等五人,这五人都是原来宋九那间破学舍走出来的弟子,三位知州,一位通判,一位京官,表现都很优异。因此王化基抱着举贤不避亲的态度,罗列出来。实际那间破学舍里走出的优秀官员绝不止这五人,然而多少有些避讳,就包括吕馀庆曾收下的弟子耿直清谦的吴大正,王化基都没有推荐。
然而就这份公正的名单,让王沔盯上。
幸好赵匡义主动袒护,否则王化基会被王沔闹得灰头灰脸。
事实这五名曾经的学舍学子如何,赵匡义提拨了江张刘三人,江政为度支副使,一人为三司河渠使,一人为荆湖转运副使,应当来说,这是学舍弟子当中除王化基外,走出的最尊贵官员。然而三人表现出色,在职兢兢业业,上下不得不交口称赞。
能说王化基推荐不合格吗?
但也不能说王沔找他的麻烦,那一批学子八成是来自河中河北的学子,如今不知出了多少官员,宋九又在那个不胜寒的位置上,朝廷一点忌讳没有是不可能的。
除非宋九退休。
那可能吗?
实际直到明年发生一件事,这个情况才稍稍改观。一个叫苏士衡的学子活活累死在任上,然而因为他仅是一个知县,薪酬不多,作风又清廉,结果死后家人连护送灵柩回来的钱都没有。当地百姓听说后,千人上书,几十名乡绅亲自雇船护送灵柩从湖南回京。据传灵柩离开时,全县百姓披麻戴孝,如丧考妣。
这下子终于引起轰动。
自此以后,朝廷终于对书院学子又放了一放。
实际横向比较,书院学子因教育方法不同,相对于进士,更有作为。但再纵向比较,最早那批学子比现在的书院学子,又更有作为。然而因宋九而起,也因宋九卡住了。
这时候苏士衡未去世,王化基无奈,只好上书朝廷,确实这时不是北伐的好时机,而且西府鬼鬼祟祟的,不符合朝廷制度。
赵匡义呵呵一乐,说了一句让王沔再次想倒的话:“王卿,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只是刮一场风,不会妨碍民生。”
王沔郁闷地问:“陛下,刮的什么风?”
“南风!”
王沔要抓狂。
第四百五十一章 乱战
正当韩德威准备举兵西下时,宋朝官场却迎来一场巨变。
王沔上蹦下跳,宋九没有当成一回事,与赵普相比,王沔太嫩了。
可是有人很不快活。
江政来到三司度支部司,王化基推荐的,江政想表示感谢,王化基便将其中利害关系隐晦地说了一下。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但千万不能瞒怨宋九,没有宋九就没有书院,甚至宋九这个大旗倒下,书院子弟未必能上位。宋朝官员越来越多了,冗官现象严重,许多大臣都注意到这一现象。
官宦子弟亲戚要荫补,有功将士要升迁,进士更要做官,每年腾出来的官员名额会越来越紧张。没有宋九,那么最弱势的会是谁?必然是书院子弟。甚至文人会渐渐侵占到武官这一领域。
江政在下面也做了很多年地方官,王化基一说,他什么都明白了。
然后什么也没有说,默默进入三司做事。
度支部司,故名思义,主要掌出纳的。
然后他就发现一件事,王沔弟弟王准掌香药榷易院时,贪污数万缗钱。
这是一笔巨大的贪污数字。
现在还没有进入两府宰相执动辄一年几万缗钱薪酬与赏赐时代,薪水拿得最多的宋九与赵普一年各项薪酬与补贴赏赐也不过一万缗钱左右。然而两家对此都不大在乎。
或者说整个宋朝的财政收入,各项累计起来折合缗钱也不过六千万缗左右。这个数字是相当惊人的,几乎相当于宋朝开国初的两倍半到三倍。
但不是两税,其中各个坊场河渡,不仅是宋九开办的诸作坊,大多数还是朝廷开办的作坊,只是盈利情况要差一点,以及拍卖承包的钱,加上各矿的收入,与几项禁榷专营收入。就接近了四千万缗。还有商税以及其他的,这个又占到近千万缗钱,也就是两税看似数量大,但折合缗钱,不过一千五百万到一千七八百万缗左右。若是象前两年免税或者赈灾,这个数字还会剧烈下降。
也就是说宋朝三百多个州府军,一州两税折合在一起,也不过五万缗钱。
王准一个人,就将一州一年的两税贪了下去。
畏于王沔的权势,朝廷发觉后仅是私仗敷衍了事。三司还要继续填这个黑窟窿。然而却无人敢说。
江政也不敢说。毕竟他初来三司不久。
宋九与赵匡义开始执行那个制订已久的计划,王沔蹦得更欢快了。
当然,他也有蹦的理由,毕竟朝廷似乎在执行着什么重大的行动。作为西府二号宰相,他蒙在谷里,也不符合宋朝的制度。
江政却看不下去了,毕竟当年他受过宋九的恩惠,可以说没有宋九那个小学舍,就没有他现在的地位。
因此在进中书汇报事务时,便将这些件向陈恕反馈。
陈恕可不会给王沔面子,便将这消息写了一个札子递到内宫。
赵匡义看后将两府宰相喊到政事堂议事,先是说道:“大家说说看。国家政务有那些失误,导致天降蝗灾?”
比起春天蝗灾,现在的蝗灾情况要好一点,但还是有,一些地区粮食产量陆续出现严重欠收。
但与前两年的大灾相比。今年灾害情况要好得多,只要不是大的灾害,与大的战事,以现在的宋朝财政情况,就不算是危机。
许多人都知道了王准的事,但没有人吭声。
何谓公平,到了这地步,还有人相信神马的公平?
然后寇准却主动站出来,说道:“据《洪范》所言,臣推测蝗灾旱灾是刑罚不公引起的,祖吉与王准均是贪赃枉法情节严重之辈,可是祖吉处死,抄没家产,王沔之弟王准只在私室接受仗刑,继续为官。两个人同样的罪,一个判得极重,一个判得很轻,如此不公,老天怎能不降下灾害示警?”
赵匡义便看着王举正,有些不满意。
何谓言臣,就是不避亲仇。
宋九做错了,照样弹劾,王沔做错了,也要弹劾,这才是好言官。
王举正无奈,第二天上言五件事。
一废三司复尚书省,宋朝有尚书省,但是一个虚职机构,没有实权。就是恢复唐朝的一些官制,让尚书省代替三司,成为新的执行机构,中书与枢密继续成为一个决策机构,两制与御史台保留审核之权。提高效率,减少冗官。
谨公举,朝廷想不使民间人才流失,于是下诏求人,但所举上来的人良莠不齐,因此进一步落实保举制,确实替朝廷推荐了能人当赏,但所举非当也要罚,那么各级官员举人就会慎重。
惩贪官污吏,不要等事情发作了才处理,诸路转运正副使兼采访之名,今察部内州府军临长吏清廉贪污情况,在地方上就直接杜止各层官吏贪墨现象。
四是老生常谈,省冗官。五是择远官,朝廷所用远官多用负罪之人远任,然而越远越难治理,这些官员下去后,多非良善之辈,纵毒伤残,远民遭秧,不能上诉,非是朝廷怀远之意。请朝廷以后不许负罪之人去四川与广南为长吏。
未必赵匡义会接受,如给转运使采访之权,那么各路转运使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管辖地区又广,发展不好,便会成为变相的唐朝各个藩镇。
但这五条都切中了宋朝的时弊,赵匡义下诏赏赐,并且正式任王举正为御史中丞,而不是权知御史中丞。
然后王沔就悲催了,不久罢相。闻听诏书下,王沔去找了赵匡义,痛哭流啼,这两年他太猖獗了,一旦离开相位,保不准有多少人会借势打击报复。他又非是赵普与宋九,比较抗打……
所以希望赵匡义手下留情。
可让赵匡义撵了出来。
不数日,才四十来岁的王沔须发皆白,忧郁之下,第二年王沔去世。
实际也非是王沔之错,老一辈大臣马上陆续退出舞台。这些新人上来,多是进士上位,不管是谁,皆或多或少沾了一些书生意气。这与王明等从胥吏上位而来的截然不同,或许各有优劣,但少了胥吏办事的那种沉稳,多了一份浮躁。
然而还没有结束。
陈恕转到东府后,朝廷让樊知古担任三司使,这个人用一个小舟便将长江宽窄丈量出来,也是颇有才干的。
宋九在东府时还为了江南时政。与他好几次交流。
樊知古可能因为压力原因。到了三司后。不及陈恕等人,有的没有做好,因此赵匡义时常批评。
赵匡义越批评樊知古心情紧张,便越容易出错。
陈恕与樊知古不是老乡。一个是池州人,一个是洪州人,不过都是来自江南,平时关系不错。每当听到赵匡义对三司不满,陈恕就有些急,护友心切的陈恕便时常找到樊知古,将皇上的不满泄露,他就是从三司来的,又有本事。对三司十分熟悉,因此也时常提出一些建议。
然而樊知古不知轻重,每次去向赵匡义汇报工作时,便对赵匡义不满之处一一进行辨解。一次赵匡义不注意,次数多了赵匡义便感到纳闷。便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做得不好?”
很糟糕,樊知古可能说得激动了,没有想,便说道:“是陈恕告诉我的。”
这里就牵涉到宋朝的制度。
首先是各部司官员必须要保密,不但在宋朝,在汉朝大嘴巴乱喷,将政务轻意泄露给不相干的人听,都是犯错误的。
再就是宋朝的分权制度,各个部门不得随便交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