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古属冀州之域,虞舜以冀州南北太远,分置并州。应邵曰:“地在两谷之间,故曰并州。”夏时为冀州之地,周朝复又分置并州。《周礼?职方》:“正北曰并州,其山镇曰恒山,薮曰昭余祁,川曰滹沱、呕夷;浸曰涞、易。”
汉武帝元封年间置并州刺史部,为十三州部之一,领太原、上党、西河、云、定襄、雁门、朔方、五原、上郡等九郡。东汉时,并州始治晋阳,建安十八年并入冀州。三国鼎立时,魏国复置并州,领太原、上党、西河、雁门、乐平、新兴等六郡,仍治晋阳。朔方、云、五原、定襄四郡因战乱之故,被北方异族趁机占据,如今成为了鲜卑的属地。
后汉一朝沿用魏制至今。并州聚居着匈奴、鲜卑、羌、乌桓等众多异族。这些人一是迁入,如鲜卑、羌等;二是武力占领,如匈奴、乌桓。匈奴一族经过春秋战国时的赵国、秦汉历朝来以及百年来鲜卑的征伐,已无力立足,只得大举迁移,据说迁往了极西的大秦等地,剩下的一些不愿离开的便留在了并州等地。
异族迁入并州的原因主要是并州地区特殊的地理形式。并州地区地势险要,同时又靠近边塞少数民族聚居区,是南北的交通要道和转站,并州地区建立了以晋阳为心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内外交通便利,是北方各民族进入原的必经之地。
而且,并州地区地处原文化与北方少数民族文化交汇的地方,气候、水土、风俗人情等都与塞外相近。自然便留在并州,为适应原生活、文化做好准备。
此外,也有异族自身因素。北方少数民族迁居并州地区,是由于其内部生政变,对权力的争夺削弱自身的力量,其的一部分为了寻求保护,叩塞称臣,入居原。
如匈奴因五单于争位,造成匈奴分裂,加之鲜卑的兴起,削弱了匈奴的力量,南匈奴内迁,散居边郡,蔓延于并州地区。
乌桓也是如此,至于鲜卑人,大多是被拓跋鲜卑吞并的东部鲜卑、河西鲜卑的遗民,他们不承认拓跋鲜卑的统治地位,但草原之上却又没有了他们的立足之地,因此其的一部分迁往并州,谋一处立足之地。
七八 追兵
对于这些异族移民,后汉王朝还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不仅承认了他们的地位,还分给土地,一切与汉人无异。匈奴、鲜卑等北方少数民族进入并州地区,从事农业生产的同时,依然保留了原来的畜牧业,为并州地区的畜牧业繁荣做出了贡献,不仅为并州及后汉王朝带了大批优秀的战马,也带动了农业的展。
经过赵平的这一番介绍,郑裕对并州的了解加深了很多。眼见天色已晚,雨意渐浓,遂各自回帐休息。赵平回到帐,却是再也难以静下心来。
拓跋鲜卑三年前统一了东部鲜卑、河西鲜卑、匈奴、乌桓诸部,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帝国,以高柳弹汗山为鲜卑王庭,定国号为燕。由于政治心的转移,并州便成了鲜卑的主攻之地。
虽说作为边防重镇,并州北有长城,东临太行,西靠黄河,鲜卑若想入侵,仅有强攻雁门一途。但并州却是地广人稀,士民仅有三百万余众,加之一些异族的迁入,更增加了不确定因素。
毋庸讳言,游牧民族一直是以农耕为主的华夏帝国的心腹大患!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特性注定了他们掠夺者的本质,他们存在的意义便在于无休止的劫掠。
朝不保夕,靠天吃饭的他们根本没有抵抗天灾的能力,因此,农耕文明建立的城市自然便成了他们掠夺的目标。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是一对永远也无法调和的矛盾,只有彻底消灭或同化一方,这种矛盾才能解除。
鲜卑正是这样一个民族,在统合了东部鲜卑、河西鲜卑、匈奴、乌桓的残部后,拓跋鲜卑成为了一个地域辽阔的强大部族,形成了西至阿尔泰山,东至大海,北至丁零、坚昆二国一线,南至雁门的广袤地域。
作为一个颇有雄心的领,拓跋鲜卑的皇帝拓跋宏充分的整合了各族的势力,学习原的先进政治、文化,定都建国,确立君权,逐渐稳固了拓拔一族对这片广袤的土地的统治。
面对这样一个由游牧文明逐渐向城市文明转变的民族,原地区的富庶与辉煌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们。鲜卑立国时的国策便是占领并州,以并州为平台,徐图冀州、幽州,进而南渡黄河,占据整个原。
在这一国策下,并州所受的压力自然可想而知。两年前的一战虽然令鲜卑伤了元气,却也仅仅延缓了鲜卑的原攻略。
本来对并州来说,这两年是绝好的展时机。但吕氏与赵氏间的争斗却耗空了并州的力量,待几年后鲜卑恢复元气后,铁骑南下,兵锋所指之处,被内斗耗空了力量的并州能够抵挡吗?
赵平心暗暗叹息,对鼠目寸光,只知内斗的吕、赵二族着实的鄙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连这点基本的道理都不懂,真是妄称世家了。
这一夜便在赵平的心潮起伏度过,第二天寅时,众人准时启程。对一直跟在身后的袁七一众,众人也懒得理会了,只是派出了斥候严密监视。
虽然离壶关越来越近,但正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赵平等人丝毫不敢大意,一路行来谨慎异常。行军时枯燥乏味的,而且劳累,他们一路行来已有两个多月了,行程千余里,所到之处多半萧条凋敝。毕竟天下大乱已起,对于百姓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因此纷纷迁移到了他们认为战火波及不到或者暂时没有危险的并州、益州等地。
虽然只是诸侯间的战争,论规模只是生在少数地方,但不要忽视任何一场战争所造成的破坏力,战火所到之处,疾病、瘟疫频频生,土地荒废,城市毁坏,人口锐减更是不可避免的,“生民百遗一”是最佳的写照。
相形之下,幽并冀益四州还是相对比较平稳的,相比于青徐兖扬雍凉等州的战火频起,这四州特别是并州、益州简直就是天堂了。
并州只有鲜卑、羌族的小规模袭扰,在雁门太守马焕的守卫下,基本可以无视。而益州更是平安,南方诸族早在立国之前便被诸葛武侯平定,经过近二百年的融合,南方诸族已经成为了华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只是益州路途艰险,因此大部分的百姓都选择并州作为自己安身立命之所。
一路之上,赵平等人遇上了大批的移民,甚至连一些冀州百姓也开始往并州迁移。
如果吕原能够抓住这个良机,颁布有效的法令安置这些移民,无论是对并州还是对这些移民都是好事!但如今吕赵二族正斗的不可开交,况且并州的政令大部分都把持在赵氏一族手,依赵氏家主赵昕的气度为人,恐怕很难及时的做出应对。
赵平为人淡泊自持,清华高洁,大有名士之风,若不是对吕赵二族的短视行为大为不满,更忧心这些移民在并州的处境,是不会如此愤懑的。
晋阳赵氏自从吕原得军方之助掌控了并州之后,与赵平一家的关系便降到了冰点,甚至是为寇仇。若非顾忌赵平的祖父赵麟在河北乃至全国都有着崇高的声誉,更是并州军方的实质领导者,赵昕恐怕早就有所行动了。况且两家十几年前还有一桩公案,虽说两家是名义上的同宗,但反目也只是迟早而已。
众人有意识的加快行程,一日无事,到了傍晚安营之时,郑行提出连夜赶路。赵平与燕彦、郑裕等人商议过后,便星夜兼程。只不过夜晚行军不同于白天,况且还要保证战士、战马的体力,所以众人行一程便休息一下,到了第二天却也仅仅走了十余里。不过却将袁七一众盗匪彻底甩开,也算是无心之得了。
如此昼夜兼程,三日后众人距邺县已经不足二十里。
经过一夜的休整,鼎兴二年九月十五日,众人精神抖擞的再次踏上征程,赵平正骑在马上与在马车上颇感烦闷而弃车乘马的郑裕谈论着什么,郑若兮的马车也跟在旁边,面罩轻纱的郑若兮将车窗打开,默默的倾听着二人的谈论。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赵平心知有异,轻带马缰,凤鹰会意的停下,回头望去,只见施义一脸焦急的疾奔而来,也顾不上与二人行礼,急促的说道:“丁绍派其子丁越率三千铁骑已经追来,并与昨夜袭击了袁七的营地,袁七不敢力敌,率众仓皇而逃。丁越现距我军不足十里!”说完有些紧张的看着赵平。
郑裕闻言眉头微皱,却也是处变不惊,看到仍然镇定自若的赵平后,心更是大定。
赵平心暗暗思量,面上却是云淡风轻,微微一笑,说道:“无妨!你去将燕蒋军、彦明、锐哥等人请来。”施义领命去了,赵平对正欲开口的郑裕点了点头,示意其稍侯,便四下打量起来,心也在不停的计议着。
七九 相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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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众人正在通往邺县的唯一的一条官道之上,官道两旁颇为开阔,只是地势崎岖不平,山丘、树林遍布,根本无法行军,更不利于两军对阵,因此倒也不虞丁越自侧翼动突袭。
而且丁越自后方赶来,显然是刚刚得到消息,一路急行而来,战斗力肯定要打折扣。而前方至今未现敌军,说明丁越来不及通知前方邺县的守军配合自己的行动便急急赶来。
赵平对敌我双方的实力做了一番比较后,对一旁的郑裕微微一笑,说道:“观兄长仍是安然自若,小弟更是放心了!”
郑裕闻言笑道:“仓舒曾言临阵失措乃是大忌,愚兄深以为然,况且有仓舒、燕蒋军在,那里轮得到愚兄操心?”
二人正谈笑间,燕彦等人已是到了,一路上已经听了施义的介绍,对情况已经了解,见众人到了,赵平也不罗嗦,对燕彦抱拳一礼,说道:“依小侄浅见,丁越匆匆而来,应当未与邺县的守军取得联系,因此小侄想请叔父率三百士兵先行赶路,至前方寻一处合适之所安营扎寨。小侄率人在此抵挡一阵,为叔父争取时间。不知叔父意下如何?”
燕彦与赵平的意见显然一致,闻言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少了后顾之忧方可与其全力一战!仓舒放心,待营寨完成后,某自会派兵接应。丁越武艺不弱,且为人谨慎,是丁绍诸子最有才干者,仓舒须小心应对才是。”
赵平点了点头,说道:“小侄省得,如此便拜托叔父了!”
燕彦闻言哈哈一笑,道:“仓舒客气了,此乃愚叔应尽之义。情况紧急,愚叔先行一步,一切小心!”说着用力的拍了拍赵平的肩膀,便自去分派人马去了。
见赵平、燕彦二人计议已定,郑裕心知自己留下也只是添乱而已,满心感激的对赵平说道:“愚兄便不与仓舒客气了,一切小心!”赵平点了点头,还了郑裕一个万事安心的微笑道:“兄长安心!”
郑裕将对赵平的感激深深的放在心底,一脸郑重的对赵平拱手一礼,赵平连忙还礼,二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郑裕接着又对一边跃跃欲试的郑行说道:“彦明一切须听仓舒命令行事,不得有误!”说完便与依依不舍的看着赵平的妹妹一同离开,与燕彦、郑锐、施义等人率领着三百雁门精骑迤逦而去。
赵平率领着剩下的二百雁门精骑与郑家的百名武士及跃跃欲试,战意沸腾的郑行就地摆开阵势,等候着丁越军的到来。
郑行身穿皮甲,头戴束紫金冠,跃马挺枪,早已是按捺不住心的战意,在阵前往来奔驰,只待丁越军来到,便即搦阵。
十里的路程对全力疾驰的骑兵来说只需一刻钟便可赶到,赵平刚刚摆开阵势不大功夫,就见前方烟尘遮天蔽日而起,隆隆的马蹄声也是越来越近。三千铁骑同时奔驰而来,竟震得大地都微微颤动。
由于官道并不宽阔,三千人马竟然蜿蜒数里之长,如此狭窄的地域显然不适合骑兵起冲击,因此赵平并未将在阵前耀武扬威的郑行叫回本阵。
丁越率军赶上来之后,见此情形,很果断的在距离赵平等人百丈处停下。丁越催动战马,仅带着十余骑缓缓的来到阵前,打量着列成阵势的对手。
只见一个头戴紫金冠,身披玄色皮甲的健壮少年正手持长枪,耀武扬威的立在阵前,少年**的战马不安分的刨动着四蹄,手的长枪泛着森森的寒光。
丁越的目光淡淡的扫过立在阵前的郑行以及军容整齐的士兵,心不由一沉!无他,虽然仅有三百名士兵,但这三百名士兵面对自己的三千铁骑时,却是毫无惧意,一个个面色从容,目光坚定,气度更是沉稳镇定,若非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是万万不可能如此的!
虽仅仅三百人,气势上竟似隐隐的压过了自己这三千铁骑!
丁越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郑行身后的赵平身上,心暗暗赞叹,赵平此举看似不经意,却紧紧的扼住了官道的险要之处,使自己的兵力优势荡然无存!
官道两旁的地形却根本无法作战,若想进攻的话只能选择在官道上强攻,毕竟官道只有这么宽,仅能容纳八骑并行。也就是说每次最多只能冲上八名骑兵,待这八名骑兵死亡后才能组织下一次的进攻。
好在丁越此前也料到了这种情况,当下并不意外,只要自己这些人马能够跟上对方即可,既使在官道之上无法厮杀,前方不远便是邺县,到时自然会有一场大战,自己目前所要做的仅仅是远远的跟着对方,并寻找合适的战机。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丁越缓缓的策马来到阵前,在距离赵平约五六十丈的地方停下,整了整自己的甲胄,扬声说道:“赵平赵公子可在?何不至阵前一叙!”
见丁越离自己仅有五六十丈远,郑行回头看向赵平,便要冲上前去,将丁越斩于马下,却被赵平用眼色制止。
赵平催动凤鹰,来到郑行前面,与丁越遥遥相对,说道:“不才正是赵平,不知丁将军有何见教?”
看着两个如春风拂面般的家伙在那里不痛不痒的闲扯,郑行不屑的撇了撇嘴,心暗自腹诽着:要打便打,不打便走,却那里来的这些花头?
不过显然郑行的腹诽毫无用处,赵平与丁越二人仍是不愠不火的交谈,仿佛不是不死不休的对头,而是好友偶然相逢于道左,正在把臂言欢。本来肃杀萧瑟的战场也似乎显得诡异了起来。
郑行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的长枪随手往地上一戳,只听“咚”的一声闷响,尾端长约一尺的三棱樽尽根没入坚硬的地面。
郑行的这杆长枪乃是罕见的亮银枪,枪杆通体用银铸成,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