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居一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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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 第4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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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黄台吉点点头,沉声道:小心一点!”“这么快就肃清了?”

“根本没代nbsp;nbsp;。丙兔台吉啐一声道:“炉子里也没有火,好

黄台吉不以为意道:“汉人最是怕苦,定然是看着雪大天冷,觉着咱们不会这种天气出动。所以前躲进城里享福去了。”

众人也觉着是这个道理。便继续往前进,约莫又行了一个时辰,终于看到远处城墙的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宣府城,终于走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尽管风雪声足够大。但为了谨慎起见,所有战马都被套上嘴笼,以防发出叫声,即使是人也被要求口含上一片布头,防止不小心暴备。所有一切都是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完成,一万三千多勇悍的蒙古骑兵,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城外一里的地方。

黄台吉眺望城上,还是一片黑咕隆咚,不由暗道:“明军果然是麻痹大意,看来天叫我成事”便命令麾下头号大将、东蒙古草原最有名的千夫长哲勒日,率领本部一千精骑,担任先头部队。他的任务,是与北门的内应接上头,然后控制住城门,大军可以径直杀进去,此役必胜!历史将铭记这一刻!

望着渐渐远去的先头部队,黄台吉问不知从什么地方早出来的萧芹道:“萧国师,你那边没问题吧?”

萧芹摇头道:“不会有问题的,北城门的守将,是最狂热的信徒,若不是我强压着,早就带人跑到板升了。现在,他将有机会成为梦寐以求的护法,绝对会办好这件事的。”说着淡淡道:“不光他一个内应,城内还有好些个我的人。战事一起,他们会在四处纵火。让明军陷入混乱!”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黄台吉深吸口气道:“跟上吧!”大军便缓缓尾随着先头部队的影子,向北城门行去。当,”的轻轻敲了三下。这是萧芹跟内应早约好的暗号,下面就该城内传出同样三声了,可哲勒日支愣着耳朵好一眸子,也没听到有什么回应。

“是不是风太大了。里面人没听到?”边上配合他行动的白莲教护法小声道。

“唔”哲勒日便往前进了些,然后再用些力气敲那梆子,发出更大的三声响。这次运气好,马上就有了回应,”只听城内也“当当当。三声。

“听到了,听到了!”护法激动的小声道。

哲勒日点点头,朝身后的手下一挥手,便一马当先朝城门下行去,然而在离城门越来越近时,他竟然凭空消失了。

然后紧跟在他后面的骑兵也接连不见了踪影,只听到沉闷的摔击



那落在后面的白莲教护法,瞪大了眼睛,看着大地张开口,吞噬着一个个蒙古骑兵,好半天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道:“有埋伏!!”

这一声仿佛唤醒了沉睡的宣府城,一支接一支的火把在城头点亮,无数明军士兵高声呐喊!同一时间,弓弩长矛、滚石擂木俱下,雨点般的笼罩住了拥挤在城门下的蒙古尖兵。

黄台吉等人呆若木鸡的望着这奇峰突起的一幕,眼看着一千尖兵被箭雨石幕罩了个严严实实。能逃得性命回来了的,才不到二百人!

“这是怎么回事?!”呆滞之后,黄台吉突然朝萧薛咆哮道:“你不是说已经安排好了吗?!”

萧芹也愣了,呆呆道:nbsp;nbsp;“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昨天这个。时候,也有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将时间倒回三天半。那时蒙古人还没越过长城,那是天还是睛朗的天,一点没有下雪的迹象。但还是贼冷贼冷的。

这种天,人们能赖被窝就不起床,更别提出门了,只有当差的没办、法,还是得按时起床。丘千户就是这些苦命人之一,他是宣府北城门的守将,这差事肥则肥矣。却苦的很,一年三百六十天,日日不得空闲,每天都得在那盯着。

像往常一样,吃一碗婆娘煮的鸡蛋面条,将宝剑挂在腰间。再穿上厚厚的棉大氅,说一声:“我去也!”便往外面走去。

冬天他都不骑马,而是步行上下班。一来骑在马上身子不活动,就要冻僵了,二来他蓄欢在大街小巷上转悠一会儿,东瞅瞅西看看才去当差,家里人都习以为常了。只以为他这是人到中年的怪癖,也就由他



今天他又转到了城隆庙后的一条胡同中,目光不经意的在两边墙上巡梭,眼看就要出去巷子了。他突然站住了,深深的看那左边墙上的一组图案一眼,然后便快步离去了。

身后的墙上,赫然画着一串小儿涂鸦似的符号,一共五个,依次是月亮小鸟、太阳、狗和人脸。

往北城门去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这五个,默,别人跟他打招呼都没听亚:回到值房中,异千户关卜怖将记在心里的五个图案画下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个巴掌大小的小册子,一个个的比对起来。

哦不,是二十一。丘千户心中暗暗道:“太阳是北、狗是戌时。张着嘴的人,是开门的意思。便默念道:“二十一,北、戌时开门,腊月二十一,戌时,开北城门!”

他终于稍稍松口气,朝着西北弈向跪下,恭敬的磕三个头,低声道:“师傅,徒儿明白您老的意思了,您请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然后便若无其事的起身,将东西收在怀患,坐在大案后,高声道:“把陈书办叫来!”

不一会儿,便有个布衣文士出来,朝他拱手道:“千户,有何吩咐?”

“本月下旬的当值表排出来了吗?”城头与城墙巡逻,都是日夜两班倒。至于谁耸什么班,向来由这个陈书办安排。丘千户从不过问。

他这一问,让陈书办愣了一下,道:“已经排出来了,正要给千户过目呢。”说着将一张表搁在丘千户桌上。往常他就是直接签字,从来看都不看。

但今天丘千户注定反常,他不仅仔细的翻看,还提出自己的意见。说什么某某某怎么从不值夜班?某某某家里有事儿,就别让他晚上来了云云,,陈书办自然无所谓,他说怎么改就怎么改,结果改来改去。平时跟丘千户不对付的全都上了白班。而跟丘千户关系好的,却全都被发配到夜班岗上了。

陈书办不知他怎么想的,但心里老大不愿意小声道:“要是这样排班,我肯定被他们埋怨死。”当然“他们,是指那些丘千户的亲信。

“无妨”丘千户难得的笑笑道:“你就告诉他们,夜里我也在,看谁敢有意见。”

“那成。”陈书办点头应下道。城头巡逻的官兵叫苦不迭,但千户大人今晚值夜,谁敢偷溜回去?只好一边骂嚣咧咧一边在城头捱着,心说,姓丘的脑壳坏掉了,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但他们的怨气很快无影无踪,因为丘千户下令,全体收队,回营房中取暖。

有负责任的百户道:“是不是留两个哨位?”

“用不着!”丘千户大咧咧道:“这风雪天的,外面城墙上都是一层冰。蒙古人除非长了翅膀,不然休想打咱们的主意。”那百户还想说什么。却被的手下拉进去,道:“丘大人请客喝酒,你可不要不赏光哦?”

原来丘千户早买了大量的酒肉,要搞赏他的亲近手下,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大人给排夜班,要是白天。谁敢肆无忌惮的喝酒吃肉?

既然是丘千户请客,大家也就完全放心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快朵颐、大呼小叫,顿觉这个风雪夜也变得无比可爱,朦朦胧胧起来……

喝了其实没多久,一个、两个、三个,,官兵们接连醉倒了,不一会儿。除了丘千户和他几个心腹之外,便再没一个清醒的。

丘千户擦擦手,穿上大氅,面色郑重道:“成败在此一举了!”便带着几个心腹出了营房,往城门洞里去了。

一进去城门洞,风声便顿时小了。说话也不用大声了,便听个心腹道:“千户,现在开门吗?”

丘千户摇摇头道:“等等吧,什么时候来信号再说。”顿一顿又道:“你们先升门闩吧,待会直把绞盘摇起来就行了。”

“升门闩干什么呀?”一个声音从城门洞另一头传来,唬得丘千户等人魂飞魄散。艰难的回过头去,便见火把透明,锦衣卫和宣府的兵,将城门洞堵得严严实实。

丘千户知道暴露了,却不甘心,急声道:“快开城门!”几个手下也木了,让干啥就干啥,两个去摇绞盘。两个去升门闩,忙得不亦乐乎。

但八千斤重的城门,岂是说开就能开的?

直到锦衣卫扑上来,将他们打倒在地,也没将城门升起哪怕一寸来。

丘千户不想做俘虏,横刀便要自尽,却被人一棍子敲到脑后,直接昏了过去,失去意识前,他只有一个念头:“对不起了师傅,徒儿终究没把门打开,你的护法还是另选贤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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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六章 敲诈

哪怕是被绑到城门楼上去见到沈默,丘千户都坚信,自己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让他跪下,他坚持不跪,卫士们只好猛踢他的膝窝,他才猝然跪地,犹在不服气的大喊道;“你快快打开城门,迎接我师父入城,他老人家法力无边,咒人人死,喝城城崩!若是现在开门,尚可保存城中妇孺,否则城毁人亡、尸山血海,你悔之莫及!”

“呵,”沈默见他瞪着一对通红的眼睛,满脸的疯狂,一本正经的说着疯话,不由笑道:“那咱们就等等,看看明天这个时候,能不能见证你师傅的神迹。”

“不用等到明天!”丘千户大声道工“我师父灭掉你只在旦夕!”

“那你师父得会缩地成寸才行。”沈默大笑道:“不然今晚可奂不到“什么赶不到,他老人家就在城外!”丘千户犹不信道。

“带他出去看看,外面可有一根人毛!”沈默一挥袖子,便有两个兵士提起丘千户,将他往外面拉去。

这时年永康、邢玉、陈丕德……就是那陈府台,从外面进来,三人脸上带着三分喜色、七分后怕,向沈默禀报道;“城中发现九处纵火,幸亏老天保佑,雪下的大,咱们又早有准备,结果损失了了,已经全都扑灭了。”“不过纵火的人没有全抓住。”年永康补充道。

“无妨,加紧盘查,提高警惕。”沈默颔首笑道:“不怕他们再兴风作浪。”

邢玉和陈丕德一脸不可思议道:“大人,您莫非有法术,竟能让妖人提前作乱?”

沈默刚要答话,卫士们压着那丘千户进来,方才还情绪波动的丘千户,已经彻底萎靡了,两眼无神的望着沈默,喃喃道;“为什么这样子?”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望向沈默,希望他能解开谜底。

沈默笑笑道:“这要归功于锦衣卫的弟兄,是他们警惕性高,一举抓获了白莲教的信使,这才让本官能从容布置。”

陈丕德便问年永康道;“年千户,您是如何将那些妖人分辨出来的,我看他们跟普通老百姓,似乎没什么差别啊。”

“其实还是有差别的。”年永康道;“他们虽然扮作行脚的货郎,但一个个腰板笔直,大腿细、小腿粗,显然常走路,却不负重;我问他们干这行几年,都说有三五年了,可肩上却没有货担压出来的的杠子……”又笑笑道工“然后我随便找个借口,说他们带的货物里有违禁品,东西扣下了,人可以走,那些人竟然痛痛快快答应了。”说着沉声道:“对于一个真正的货郎来说,货担就是他们吃饭的家伙,关系到他们能不能活下去,那么轻易的舍弃,必然只是个搭着货郎幌子的西贝货。”

陈丕德听得连连点头,赞叹道:“年千户好缜密的思维,未来此役要给你记头功了。”

“府台大人谬赞了。”年永康谦逊道;“卑职虽然抓住那些人,但他们只是传信的工具,也不知道命令的内容,是大人破译了白莲教的密语,才能引蛇出洞,其实大人才居功甚伟。”众人心说,这年永康是个人物啊,前途不可限量。

年永康的话却引来丘千户惊恐的声音道工“什么?你能破译我农,密语?”当然,这话是问沈默的。

“只知道点皮毛而已,还要向你求教呢。”沈默笑道:“我可对你们的黑话着实好奇。”

“你不懂?”丘千户奇怪道工“又怎么伪造我师傅的密语?”

“其实不能叫伪造。”沈默摇头笑笑道:“说变造应该更合适一时间回到当初,沈默审完了那四个白莲教信使,得到几条‘白莲密语,又让年永康比对着找到了相应的案件,以此进行破译。他很清楚,只有通过对有共性的信息进行分析,才能得出有用的结果,而这些白莲密语虽然符号寥寥,信息点并不丰富,却有可供推敲的共性之处…那就是时间!一条明确无误的命令,无论省略多少元素,都不能缺少对时间的表述。

而沈默大胆认定,那萧芹没必要、也不大可能有能力,独创一门语言;所谓白莲密语,很可能是一种符号化的黑话,遁辞隐义、诵譬指事,比如谐帮那种……砂子指私盐,砂窟窿指盐仓之类,而萧芹不过是将这些意思,用符号表现出来了。

那样很可能,一到十十个数,就是用十种不同的符号代表,然后或是单独出现,或是两两组合,用来表示相应的日期。

感觉自己的推测基本靠诿,沈默便去那有限的八条信息中求证…除了未知的一条,其余七条都能确定具体的日期,分别是‘初一、初五、初八、十一、十二、十八、廿五,但黑话中一般没有廿和卅,都用二和三代替。

所以沈默猜测,这些图案中,应该有三个重样的的,然后代表十的、和代表二的、代表八的会紧挨着一次,代表二和五的也会紧接一次。

得出这些规律,再去解枸那些符号,沈默先假设一上来便是日期,将后面的符号遮住,仅留下前两位,然后把那些符号用相应的发案时间代替,最后数一敏,比一比,大部分都可以对上号。唯独最后一个,却是廿四而不是廿五,所以没有两个五,而是一个四一个五。

沈默却不轻率否定这条假设,他回到这个日期对应的事件上,发现乃是一次全村叛逃事件……便释然了,这种阖村大搬迁,必然拖拖拉拉,淋漓不尽,比规定日期晚上个一两天,实在是正常不过。

为了慎重起见,他又比对后面的符号,便找不到这种规律性的东西,他最终确定道:前两位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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