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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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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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我一家无忧……”

“只是这样?”

“若我连家人都保不住,还说什么狗屎的豪言壮语?”

贾诩错愕,片刻后突然大笑起来,“公子说笑了,令尊董河东,如今风头正盛,他日出将入相也是指日可待。谁敢动您家人,谁敢触您锋芒?公子这不是杞人忧天?”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先生莫欺我,若说你看不出其中的利害,那才是鬼话。俷曾闻: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若不未雨绸缪,他日大祸临头之时,又如何是好?”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贾诩默默的念叨了几次之后,再次沉默了。

酒肆里非常安静,静的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到。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董俷拔身而起,抄刀在手,“时间到,先生许久没有说话,俷亦明白先生地选择……抱歉,俷实不想杀先生,但却不能让先生为他人羽翼。”

抬手高高地扬起砍刀,呼地劈向贾诩。

贾诩吓了一跳,心道:这家伙当真是果决,说杀就杀!

眼看着刀挂风声落下,贾诩再也不敢沉默,再也不能继续装下去,大声喊道:“住手!”

砍刀在贾诩的头顶停下,刀锋距离只有一指。

锋利地寒气,从头顶渗透进了体内。贾诩这一次是真怕了,妈的,这家伙真杀啊!

“先生还有什么话说?”董俷面无表情。

长出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贾诩看着董俷,苦笑道:“若公子只为保全家人,又何必如此迫诩呢?”

“我说过,若保全不了家人,还谈什么大志?今日,我只求你助我保全家人,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贾诩眼睛一亮,从董俷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意思。

伸出手,轻轻推开了砍刀。

“还是那句话,公子如何能确定,我日后不会报复公子?今日公子胁迫,求诩保全家人。他日说不定,诩会翻过来报复,令公子一家满门皆死呢。”

薰俷看着贾诩,“先生为寒士,俷是良家子。你我二人的出身都不好,只有相互扶助,才能成就大事。天下豪杰虽多,可试问除俷之外,谁能让先生毫无顾忌的施展才华?俷今日既然敢这么做,就不怕先生报复。若先生他日反复,虽千万里,俷亦不会放过先生……若毁我家人,俷亦能让先生家破人亡。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道理就这么简单,该说的,俷都已经说了,接下来,请先生告诉我答案。”

这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

贾诩呆愣了片刻之后,大笑着站起身来,一揖到地。

“主公在上,请受诩一拜!”

第一部 少年游

第一二八章 凉州之乱

了这一声‘主公’,董俷可说是费尽了心思。

自己反复的琢磨,又和唐周等人在私下里进行过无数次的商榷,甚至连谈话说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也都演练过多次,最终才有了今日的成果。

贾诩这一拜,却让董俷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连忙把手中砍刀扔给了沙摩柯,上前一步将贾诩搀扶起来。

“俷得先生,如周文王得姜尚,齐桓得管仲,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这一句话,着实让贾诩激动了那么一小下,之后很快又恢复早先那古井不波的样子。

再落座,贾诩的态度已经有了变化。

在沉吟了片刻后说:“主公方才所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实乃孟夫子警世之绝句。但老主河东大人如今正是风头鼎盛之时,主公何来忧患之说?又有什么打算呢?”

薰俷凝视贾诩,“老师真看不出吗?”

话语间,也对贾诩改了称呼。他既然说要视贾诩为师,可不是简简单单的那么一说。

贾诩心里一震!

说实话,此前他还真的没有去考虑太多,既然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思,若非本职的事情,他是不想去费心思。可如今董俷这么一说,倒是让贾诩不得不认真思考。

毕竟是毒士,片刻后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端倪。

“主公可是担心。党争再起,老主深陷其中吗?”

薰俷点点头,倒了一碗酒。放在贾诩地面前,却没有说话。

贾诩说:“其实主公无需太担心,外戚、阉寺,以及士大夫之间的争斗,自本朝之始就有了。如今大乱方歇,但朝堂之乱,实际上才开始而已。若老主暂避朝堂之争,择一地休养生息。不出数年。就能手握重兵,成一方豪强,自保当无虞。”

说到这里。贾诩停顿了一下,“只是……”

“老师但说无妨。今日之言,出你口,入我耳,再无他人知晓。大哥和三弟与我情同手足,犹如一体般,老师无需顾虑。”

那典韦和沙摩柯闻听。立刻闭上眼睛。在门口坐下。好似老僧坐禅。

贾诩一笑,轻声道:“前些日子夫人自河东回转。诩曾暗自揣摩,想必老主也已经生了退避之心。凉州虽说地广人稀,倒也确是一个好地方……老主想要选择此地做一根基,并非不可为。只是诩观老主,如今随识进退,可以其性情,这将来……”

“老师接着说!”

“我听主公之言,似要自立门户,不知对否?”

对贾诩这样的人,隐瞒是很无聊地事情。董俷当下点头,“俷,确有此意。”

“然主公可曾想过,老主在一日,岂能容主公你自立门户?而且以诩观之,老主性情刚愎,若是听闻此事,定然会与主公反目,到时候,主公你羽翼未丰,如何自处?”

薰俷忙道:“请老师指点!”

“以诩之见,自立门户一说,如今为时尚早。老主在,虽然会令主公你暂时受到压制,可从另一方面而言,却也是遮风避雨的大树啊。朝堂未乱,天下未乱,主公你之前在黄巾之时已经锋芒毕露,若是没有老主这棵大树,将如何避开满天风雨?”

薰俷若有所思,点头道:“老师此言,甚在理。”

“所以,诩有三策,可谓主公分忧。”

“老师请讲。”

“上策,弑父!”

“啊?”董俷吃惊的看着贾诩,心道这家伙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贾诩一笑,毫无所觉,“待老主统一凉州,只要一死,则主公将会成为凉州之主。诩听闻,朝中士人,并非全都是敌意。到时候握数十万雄兵在手,盘踞凉州,以主公之勇武,谁人可敌?即便是朝廷里的人想动主公,恐怕也要掂量一下这里面的份量。”

薰俷立刻摇头,“此计虽快,但俷做不来。”

“中策,蛰伏。”

“请老师细言之……”

“就如诩之前所说,以老主在前,我等在暗处积蓄力量。老主无忧,则我等亦可无忧;若老主有不测,我等亦可自保。只是在此期间,主公的力量不能被人察觉。”

“请老师言第三策。”

“第三策很简单,带着家人隐姓埋名,也可保性命无虞。”

贾诩说完,喝了一大口酒,笑眯眯的看着董俷,“主公如何选择?”

“上策、下策皆不可行,俷选中策……可是,如何暗中积蓄力量,请老师指点。”

“这个,还请主公给诩一些时间,详细谋划。”

薰俷也知道,突然间一下子让贾诩拿出主意,肯定不现实。

如今汉室未亡,天下尚未动荡,或者说贾诩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去考虑过这些,自然无法和评书中地诸葛亮一样,一下子就能来个隆中对,而后三分其天下。就算是诸葛亮,如果没有一番考量

也拿不出什么主意。有时候,评书里的诸葛亮常给人,近乎妖师的感觉,着实是那演义地作者过于夸大其能。

“既然如此,俷恭候老师佳音!”

说完,董俷又问道:“不知老师如何打算?是随我一起去牧场,还是继续在我姐夫麾下效命?”

贾诩笑道:“主公,若是我跟了你,牛将军又怎会高兴。弄不好,您自立门户的想法也就暴露在老主地面前……这不符合我们先前韬光沿海的策略,诩暂时还是在牛将军麾下吧。反正敕勒川牧场距离临洮也近的很,诩有事,自可寻机上门。”

“敕勒川牧场?”

贾诩笑呵呵地说:“前些日子主公回来。曾高歌敕勒川,武山下……呵呵,琅琅上口。为众人所爱。有人就以敕勒川三字为名,称牧场为敕勒川牧场,更有人成公子为敕勒公子……主公,诩亦甚爱此曲,还听说主公曾为一人做五言诗,也是极为出众呢。”

“我,我什么时候做过诗?还有,还有那个敕勒川。不是我做的!”

贾诩却神色一肃,“主公,您这就错了。”

“我错了?我什么错了?”

“主公勇武之名。已经有很多人知道。所说韬光养晦,并不是说什么都要隐藏。似这诗歌。正可以为主公争得那士人的口碑,何故要掩饰呢?再说了,这些还是从你那小厮地口中传出来……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念谁?诩每每诵读此诗,都会感受颇深……此诗一出。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为之落泪呢。”

薰俷懵了。彻底地懵了!

怎么。怎么一不小心,就盗版了呢?

敕勒川还好说。他那天歌唱地时候,很多人都有在听。可那五言绝句,又是谁说出来的?

******

八月十五,金城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太守韩遂即将嫁女,女婿则是有湟中之虎绰号地阎行,在羌人之中,素有勇武之名。

故而,位于西北的各部羌人,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有的豪帅甚至专门跑来祝贺,顺便还能拉近一下和韩遂之间的关系。

韩遂很高兴,非常地高兴。

女儿兰芷也已经成年,能嫁给阎行,也算是了他一桩心事。阎家在金城也算是大户,而阎行的勇武,会让他在凉州的震慑力更多几分。

两年前,韩遂暗算了北宫伯和金城太守陈懿,成为这湟中地区地太上皇。

可说的上是志得意满,多年地心愿也算是得到了满足。想当初,他不惜冒造反的危险而设计了一场,不就是为了能让韩家真真正正的立足于西北大地之上吗?

虽然说很凶险,甚至还得罪了临洮的董家,可目的达到了。

太平道起事,他并非不知道。事实上张角也曾派人和他联系,只是如今的韩文约,已经不是两年前地韩文约。他所要考虑地事情,大都集中在如何稳固他地地位。

所以,张角的使者一来,就被他痛快淋漓地砍了头。

而后好像没事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都很顺利,结好阎家,对他今后更有帮助。如果说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嘛……恐怕就是烧当和破羌之间的冲突。

不过,趁着今日大婚,一并解决了算。

韩遂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只要北宫伯玉和烧当老王一来,他就要好好和他们谈谈。

婚宴很繁琐,但是比起中原的礼数却少了好多麻烦。

韩遂满脸笑意的看着道贺的人们,心里面却盘算着在平定了烧当和破羌的争纷后,如何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力量。如今,金城郡有官骑五千,步军一万。但是韩遂还是不满意。他心里很清楚,想要做西北的太上皇,手中的兵马是非常的重要。

等婚事结束后,就命阎行统帅骑军,一万步军分别有程银他们四人掌管。

不过,这人还是少了一些……实在不行的话,就招募一些人来。凉州什么都缺,唯独精兵悍将不缺。

就在韩遂盘算的时候,突然有人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一句话,让韩遂顿时怒了,过去一脚踹翻了那人,“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不好了?”

那报信的人滚了一圈,惶恐的爬起来伏在地上。

“大人,是,是破羌和烧当打起来了!”

“什么?”

韩遂眼睛一瞪,“不是已经劝和了吗?好端端的,怎么又打起来了?”

“烧当老王带人前来祝贺,结果在半路上……就是在小河谷那里遇到了破羌的北宫豪帅。二人一言不和就打了起来,后来双方的人马都参战了,打得是非常激烈。”

这两个家伙……

韩遂心头顿时火起。还没完没了吗?

一旁阎行挺身而起。时隔两年,昔日地金城少

也十八岁了,生的是更加俊俏。

不但如此。两年来他弃枪用锤,每日打熬力气。

和两年前相比,阎行自认力气倍增,而且体格也比当时壮了许多,不复单薄的样子,八尺身高,站在那里好像一头猛虎一样,格外地雄壮。

“岳父。待小婿前去制止!”

韩遂闻听一摇手,“今天是彦明你大婚的好日子,怎能为了这些许小事而舞刀弄枪?那两个家伙……属于一天不打架就手痒痒的主儿。而且一打起来的话,你又怎能制止?弄不好。连你也要卷进去。算了,还是我去吧,也只有我能制止他们。”

这句话说的有点傲滋滋,但也是事实。

湟中地区的人都知道,烧当和破羌是生死仇敌,唯有韩遂韩文约可以制止。

阎行有心再请命。却被韩遂拦住。

“彦明。好好在这里陪大家喝酒。我不在,你就是主人……程银。点五百人,随我去看看情况。”

话说到这份上,阎行也不好阻拦了。

当下躬身道:“那岳父速去速回,这里的局面,小婿可是有点应付不来。”

韩遂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声,带着人走了。

小河谷距离金城郡城大约有三十里地,韩遂心急女儿地婚事,带人一路急行。

远远的,就看见北宫伯玉和烧当老王两人面对面的正瞪眼,两边各有数百骑,也都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韩遂很无奈地摇摇头,隔着老远就大声喊道:“伯玉,老王,快点住手!”

冲进了小河谷,韩遂很生气的说:“你们这又是怎么了?此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前仇不再计较,以后大家心平气和地说话。伯玉你杀了老王几百个人,老王也忍了,怎地今日还喋喋不休的找人麻烦?老王,你也是,和伯玉又认真个什么?”

北宫伯玉和烧当老王的脸色,本来都是阴沉的。

韩遂一说完,两人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文约,我们的确是握手言和了啊!”

韩遂一怔,心里咯噔一下,“伯玉,老王,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要请文约来说一件事。”

“什么事?”

“如今朝廷混乱,汉人对我们羌人是百般欺压。凉州各地地羌人已经不堪欺辱,准备兴兵造反。我已经和边章相约,请文侯先生主持司隶和北地地区地大局……嘿嘿,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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