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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帅为了掩护你们,带着一些弟兄,与我兵分两路,引开追兵。
你不知道,渠帅本来已做好准备,在龙潭下手,劫走曹家大哥。
没想到我们在龙潭等了半天,却不见官军的踪影。
后来我们抓到了一个逃兵,才知道你们竟然在前方动手了……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
当时有官军赶来,渠帅害怕被你们被追上,所以就带人掩护你们。”
“那他现在……阿福,我爹他,不会有事吧。”
别看王买平时很稳重,可听到这些话,也不禁急了眼,扭头朝着曹朋喊道:“我爹去引官军了,他,他不会被官军追上吧。”
周仓笑了,“少渠帅放心,那些官军,又岂是渠帅的对手?想当年,我们随渠帅纵横南阳郡,几万官军被我们生生拖垮,也奈何不得我们。
渠帅的经验比我都丰富,断然不会有事……”“可万一……”周仓说是这么说,可王买哪能放下心来?他连忙走到曹朋跟前,急切说道:“阿福,要不然咱们去找我爹吧!”曹朋突然间,感觉非常愧疚。
在听到周仓的名字以后,他竟然忘记了王猛的事情……人家可是为了帮忙,才带着人过来。
可自己……曹朋觉得,自己重生以后,似乎改变了许多。
要是在前世,他绝不会这样子只为自己考虑。
可现在……曹朋认为,他好像变得自私了……“虎头哥,你别着急!”曹朋拉着王买的胳膊,沉吟片刻后说:“猛伯应该不会有事!咱们现在就算出去找,恐怕也无处下手。
不如这样,等雨停了,猛伯还没有回来,咱们再去找他。
那时候视线会清楚一些,找起人来,也方便一点,总好过咱们这样子,好像没头苍蝇。”
曹汲也走出来,拉着王买轻声安慰。
“周头领!”曹朋朝着周仓一拱手,“你和猛伯分手的时候,猛伯可留有什么交代?”周仓说:“渠帅只说,若天黑时他没有回来,让我们别再等待。”
“那岂不是说,我爹他……”王买又急了,焦急的叫喊道。
曹汲眉头紧蹙一起,沉声道:“阿福,这样等下去,恐怕也不是个办法,咱们还是去找一下吧。”
“不用了!”“啊?”典韦突然开口,“有人正往这边来,人数不多,应该就是你们说的那些人。”
话音未落,山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第067章 重逢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伴随着一连串极为奇特的口哨声传来,周仓长出了一口气。
“老周,你们回来了!”山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紧跟着一个魁梧壮汉走进道观。
雨很大,道观里的景象一目了然。
乍见有陌生人的存在,王猛立刻停下脚步,下意识攥紧手中长矛,并且向后一退。
“爹!”一个人影从台阶上冲下来,扑向王猛。
那一声呼喊,让王猛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手中长矛铛的一下子脱手,跌落在泥水中,水花飞溅。
“虎头!”王猛紧走两步,一把抱住了扑上来的王买。
在大雄宝殿门前,曹汲曹朋和邓稷,静静的站立,看着眼前这父子重逢的一幕,都笑了……算算日子,今天是正月十五。
父子分别整整十五日!可在这十五天当中,又生了多少变故?心里的牵挂,不足为外人道。
王买也从没有表露出过思念,然则在这一刻,隐藏在王买内心中的感情一下子爆了。
一直自以为了解王买的曹朋,也不禁微微动容。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个白苍苍老人的容貌。
此生,也许再也无法父子团圆。
一只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曹朋扭头看,却见曹汲一脸慈祥笑容。
心里一暖,他紧紧握住了曹汲的手臂:上辈子,我没能照顾好老爸,可这一辈子,绝不会再有闪失。
王猛父子激动过后,王猛也看到了曹汲。
两个老兄弟,在大雄宝殿门口拥抱一处,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在邓稷的提醒下,曹汲把大家都让进了殿内。
本来挺空旷的大雄宝殿,涌进来二十多个人,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
周仓先把他的人安顿下来,邓巨业则端来了煮好的杂面饼子汤。
这一伙平日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好汉们,奔波了一整天,也都饿了。
顾不得这面饼子汤简陋,一个个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王猛和周仓也喝了一碗面饼子汤,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渠帅……”周仓问道:“情况如何?”王猛笑呵呵的说:“一帮子蠢材,能奈我何?我带着他们在棘阳附近兜了一圈之后,便撤了出来。
这会儿,估计那些蠢材还在夹皮沟子里打转,一时半会儿的,恐怕是追不过来。
你那边情况怎样?”“和渠帅的状况一样,那些蠢材根本就追不上我们。”
说完,两人忍不住哈哈大笑。
“伯父,这位周英雄……”曹朋忍不住开口询问。
周仓连连摆手,“小兄弟,这英雄二字,我可是当不得,当不得啊……当年若非渠帅救我性命,周仓早就成了冢中枯骨。
只可惜渠帅后来隐姓埋名,否则那轮得到我在土复山做主呢?”听得出,这周仓对王猛很敬服。
王猛在一旁,露出赧然之色。
“老王,你接下来,怎么打算?”“接下来……”不等王猛回答,就听周仓说:“打算?当然是回土复山,过咱的快活日子去。
曹大哥,依我说你们都过去,这几位兄弟,一看都是有本事的人,咱们在土复山上,也乐得逍遥。”
王猛说:“棘阳咱们呆不下去了,眼下也只有去土复山,暂且落足……老曹,要不然你和我一起走吧,你那性子,到哪儿都被人欺负。
老周那边的情况不差,手下也有二三百个弟兄,周围的官军,也奈何不得他们。
咱们现在土复山落脚,等将来时局好了,再做打算,如何?”王猛和周仓的言语,惹恼了一个人!典韦怒道:“大丈夫生于世上,当报效国家。
尔等都是有本事的人,为何却要做那偷鸡摸狗之辈?”王猛和周仓顿时怒了!“你又是何人?”“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陈留典韦,就是某家。”
两边言语中,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曹汲连忙想劝说,却被曹朋一把拉住了胳膊,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哪知,典韦报名之后,王猛和周仓却愣住了。
“你,是典韦?”“正是!”“可是曹公帐下武猛校尉,典韦典君明?”典韦巍然不动,傲然颔。
只看那范儿,就足以令曹朋暗自点头。
恐怕也只有典韦,才敢在这种情况下,面无惧色,报出自己的名号。
“久闻典君大名,未曾想今日才得以相见,周仓冒昧了!”周仓连忙上前行礼,而王猛也拱手,微微一欠身。
同时,用疑惑的目光向曹朋等人看去,却得到了曹朋等人肯定的点头。
“我等听人说,典君在宛城……”典韦老脸一红,但却爽快的回答说:“没错,典某在宛城遭遇伏击,险些丢了性命。
若非阿福和文长相救,如今也早已成了死人。
你们两个,恁不痛快!我还是那句话,大丈夫练得一身本领,当凭三尺剑,建不世功勋才是。
可你二人,怎能只想着去做山贼,毫无志气呢?”王猛和周仓相视一眼,无奈苦笑。
周仓说:“典君,非我等无大志,实在是……你也知道,我等原本效力黄巾。
张曼成将军死后,我们便被官军打散,四处流浪。
早年间,我们也动过依附朝廷的心思……可是后来……”王猛则更简单,“我们是贼,一日为贼,一辈子是贼。
不管我们怎么做,朝廷总是提放着我们。
老周他们当初也想归附,可险些被官军所害……那个人叫什么来着?老周,你跟我说过的。”
周仓苦涩道:“南郡司马文聘。”
魏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道:“我想起来了,你们莫非是那绿林山盗?”周仓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一开始,我们是在绿林山讨生活。
刘表入主荆襄后,便开始清剿各路英雄。
当时就是那个叫文聘的家伙主持,先把我们骗下山,然后……我们那一战,损失惨重,最后只好逃到了土复山。”
“原来如此……”魏延恍然大悟。
典韦一蹙眉,“刘景升乃自守之贼,当不得什么大事。
他不要你们,你们为何不去投曹公?”周仓说:“非是我等不想,实无引荐之人。
再者说,曹公那时候还没有夺取豫州,我们就算是有心投奔,只怕连豫州都无法通行过去。
你又不是不知道,汝南颍川世族,对我等恨之入骨。”
想当初,黄巾之乱时,颍川汝南的确是重灾区。
特别是当地世族豪门,深受黄巾之饶。
以至于长社之战以后,黄巾式微,豫州门阀对黄巾余孽的打击,可谓凶残。
加之当时陈国王刘宠,同样是对黄巾贼大肆打压,使得当地黄巾贼,不得不远离他乡。
周仓看似莽撞,却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
他这么一说,典韦倒是理解了。
“既然如此,何不随我同行?某家不才,可在曹公面前为你们引介一番,他日也能搏个功名,总好过当一辈子山贼,连娃儿们也要受你们牵连,被他人耻笑。”
典韦瞪大眼睛说道。
周仓眼睛一亮,但犹豫了一下之后,向王猛看去。
王猛则看向了曹朋……“老王,咱们去许都吧!”曹汲看出了王猛的担忧,“典兄弟既然开口了,也是一条出路。
咱这一辈子,估计也就是这样子了,到哪儿都无所谓。
可咱们得为孩子们想想,总不成一辈子做盗匪,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以前,咱们在许都没人,怕受欺负。
可现在,有兄弟在,也算是有了依靠……虎头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许都,在历练一下,说不得将来也能做个将军。”
曹汲这一番话,说中了王猛的心事。
当初,他为什么离开黄巾军?一方面是因为看出,黄巾军已不成气候;另一方面,也是为王买的将来考虑。
“如此,可就要拜托典君了!”典韦咧开大嘴,哈哈大笑,“好说,好说。”
他拍着胸膛打包票,也让王猛等人,更加放心。
“渠帅……”“老周,既然咱们决意投奔曹公,渠帅二字,以后切莫再提了。
叫我一声大哥,足矣!”周仓连忙点头,道:“大哥,我山里还有些弟兄……”“一起来,一起来。”
典韦笑道:“曹公立志兴复汉室,如今正需人手相助。
待我回去之后,为你们引介就是。”
周仓说:“我寨子里还有些琐事,恐怕一下子也不能过去。
而且,我虽然想投奔曹公,可寨子里的弟兄,未必都愿意……不如这样,大哥随典君先去,我和左丘回寨子,把事情处理一下。
待安排妥当之后,我带着兄弟们前去投奔曹公……典君,你以为这样子,如何?”典韦倒是无所谓,轻轻颔。
还是曹朋提醒说:“叔父,周仓他们到时候去了汝南,总需有个信物,来证明身份。
不如你留下一件东西,到时候他们也省了麻烦,而且回去以后,也能让寨子里的人,安下心来。”
“如此……你就持我大戟回去吧。”
典韦想了想,把双铁戟取出一支,交给了周仓。
大家围坐一起,又详细了商议一下细节……外面的雨,渐渐变小了!王猛说:“雨停了,咱们也尽快上路吧!这里虽然隐蔽,但终究不太安全……老周,你给我留下十个人,你和左丘带其他人赶回土复山。
到时候,咱们兄弟在许都见,一起做番大事业。”
周仓答应一声,点了十个人留下,然后带着其他人,便告辞离去。
而曹朋等人则收拾了一下,让邓巨业赶车,张氏洪娘子和曹楠坐在马车上,其余人骑马,踏着雨后的斜阳,离开了老君观!————————————————————————九女城大营里,黄射有些木然的坐在正中央。
陈就跪在案前道:“少将军,末将无能,被那些贼人跑了!”黄射看了陈就一眼,摆了摆手说:“跑就跑了吧……反正那些贱民,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
“少将军……”“咱们该回家了!”黄射起身,轻声道:“庞老头把咱们告了!没想到那老东西居然为个贱民……家父派人说,江夏那边有点不太平,让咱们立刻回去。
明天一早,邓济回过来交接。”
他说着,绕过长案,走出了军帐。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黄射深吸一口气,突然嘴角一翘,自言自语道:“曹朋,算你好运气!”
第068章 郎陵
涅阳,桃园。
十五过后,天气渐暖,放眼望去,满山桃红。
张仲景正坐在满园桃红下,苦思冥想的撰写着一部医书。书名《伤寒论》,早在他还是长沙太守的时候,便生出了这样的念头。在经历了南阳大瘟的灾难之后,他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编写这部在后世医学史上,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医学巨著。但显然,这并不是一桩易事。
老管家茂伯佝偻着身子,走上前来。
“老爷,黄射走了!”
张仲景的笔一颤,抬起头来。
“如此说,曹家小儿果真劫走了他的父母?”
茂伯说:“应该是成功了!昨日棘阳县全城戒严,乡勇四出,足以说明所有的问题。刚才大爷过来,说庞德公亲上襄阳,当面责问刘荆州,使得刘荆州这个新年,也过得不太舒坦。”
张仲景闻听,却笑了!
他是一名医者,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官员。
政治上敏锐的嗅觉,让他马上捕捉到了这里面的关键。
此前,他之所以收留邓稷,甚至不惜帮助曹朋,是出于医家的本心,同时也是为了当初的一个承诺。黄月英离开涅阳的时候,曾拜托他去看护一下曹朋,还留下了一封书信。不成想黄月英前脚刚走,黄射就把他调去了襄阳。刘表的夫人并无什么大碍,所以张仲景很爽利的便解决了问题。只是当他返回涅阳的时候,却听说曹朋随他的姐夫,前往九女城应征。
随后,便生了夕阳聚之变……
涅阳张氏,或许算不得什么世族门阀,可也是当地的豪族。
张仲景更做过秩比两千石的长沙太守,这其中的奥妙,他焉能看不清楚?
说穿了,无非是所谓的世家颜面。黄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