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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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 第2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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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刃相接,面对面地厮杀肉搏,高科率领的五个营按照营排列成横队,长矛一排排的刺过来,好像是钢铁荆棘一般,营和营之间的缺口则是被轮换发射的火铳兵们堵住。

这种肉搏的阵列,差不多前面五排的长矛兵都是把自己的长矛放平向前。

革左五营的士兵冲到跟前,翻过矮墙发现自己要面对地是五排长矛,而自己这边只有一个人,加上身边地战友只有一排,在面对面的战斗中,淮扬军地官兵们总是形成了局部绝对的优势。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骨干和老兵们组成的冲锋队伍崩溃的比前面还要快,既然冲到跟前还是打不过对方,那这战斗还有什么意义,跑吧!

从遇到高科在颖水边设置的阵地,到组织人冲锋,到骨干老兵的崩溃,一共是三天左右的时间。

这种局面让马守应和蔺养成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边用全力攻击,颍上城那边怎么办,拖延一天,颍上城那边的局面就危急一天,已经好多天没有看见颍上城其他三营派出来的求救使者。

搞不好颍上城的局面已经发生了变化,不能在这里多花费功夫了。

离开颍上城三十里在颖水边上布阵,陈六的这个思路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个距离却选择的不合适。

三十里的距离,即便是没有水运,短途的陆路运输已经可以解决很多问题,革左五营这边并不含糊,第二天留下两万兵马和淮扬军高科部对峙,同时围绕着官兵的工事和营地。在安全的距离上开始挖掘壕沟。

在南直隶地这片区域上,因为水网纵横,并不适合骑兵的往来,所以马匹很少,以步兵的运动速度,想要驱赶外围挖掘壕沟的流民士兵,速度远远不够,整队走出工事,对方就跑。一回来,他们继续挖。

结果,高科气急败坏的看着外面的壕沟一天天的把自己的营地包裹起来,自己却没有什么办法,这壕沟倒是不能困住谁,淮扬军的官兵出去就可以把这个壕沟填埋起来。但革左五营地两万兵在边上若即若离的,等于被挂在这边了。

而革左五营去打颍上城的大队,则是放弃了颖水的水运,通过陆路前往颍上城。

内外两道长围,陈六率领的淮扬军就在这内外长围之间,每日在城头上观望等待的贺一龙、刘希尧等人。看到老回回和改世王地大军到来后,已经沉浸了好多天的突围攻势,又是被发动了起来。

淮扬军参将陈六率领的部队此时顿时是显得捉襟见肘,尽管围困颍上城,把所有革左五营的军队吸引到这颍上城下是既定的策略,可兵力实在是太少,虽然听说寿州的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地部队已经是朝着这边开拔。

颍上城内的革左五营士兵。这次的手段真是撕破了脸,把城内所有能发动的平民百姓全部是发动了起来,被驱赶着到城外去攻那个长围。

这手段,革左五营倒真是不常用,毕竟平时还都是打这个替天行道的名头,此时却什么也顾不得了。

但淮扬军也不含糊,只要是进入射程就打,绝不手软,这些颍上的百姓们从来都是怕官兵更甚于怕流贼。结果被这么一打,扭头就跑,在身后列阵的革左五营士兵却被冲了个七零八落。

结果又是花费了好大地力气来收拾局面,尽管这突围的手段灰头土脸,但在贺一龙等人的眼中,外面的官兵的堵截却不一样了,大部分的力量都是向外,而对内的力量变得薄弱,如果内外同时发动。搞不好就能突围了。革左五营在城内的军将们极为的郁闷。明明看着外面地官兵远远少于自己,可不管怎么突围和战斗。就是突破不了那短短的两层长围,准确的说,连那矮墙都无法的打破,火器和冷兵器的层层堵截,严谨的组织,高涨的战意,都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这些革左五营的大将有时候也禁不住心想,若是天下间地十成官兵能有一成是城下这般,那就不要提什么造反地事情了。

老回回两营的部队,到了这颍上边上,那些头目都对来救援同盟地决定感觉到怀疑,颍上城下的工事和营垒,比起半路上遇到的那支官兵修建的还要麻烦,尽管颍上城周围的地形要平整宽阔些。

可在这样的地形下面,这支官兵犀利的火器却更容易施展,在安全的距离上,老回回和改世王两个营稍作休整。

这时候他们看见了城头的旗帜飞舞,革左五营五个营在一起战斗可是好多年了,彼此间联系自有一套方法,自从来到这城下之后,城外的营中专门有人盯着颍上城头的动静,看到那旗号挥动。

盯着那旗号看了几眼,自然有人明白这旗号之中的意思,马上做出了相应的布置。

围绕着颍上城的圆环,胶州营淮扬军的部队就是在内圈和外圈之前,他们唯一的出口就是在颍上城东门和颖水的交界处,一切的援兵和辎重给养都是通过颖水的水运来进行,在水上,胶州营可以凭借着火器占据绝对的优势。

老回回他们两个营是在北门的方向,眼下陈六也是在这边观察着,他虽然戒备,却还是比较轻松。

毕竟按照情报来说,对方可是走了不少的陆路才到达这边,这里不同于北方,七月八月间湿热异常,而且地形被水系分割的支离破碎,大队人马的行动,不依托河流仅仅是走陆地的话,人总是会疲惫异常。

大部队不是机器,总是要休整之后作战才有好的效果,所以参将陈六并不认为革左五营到达的这个下午会发生战斗。

不过他的这个想法并没有持续太久,对面才安静了一会的营地阵列之中,人喊马嘶,旗号翻滚,明显是在调动,进行进攻前的准备。

陈六愣了下,低声的骂了一句,刚要布置,却听到身后也有动静,扭头一看,颍上城头人员跑动,城内也是闹哄哄的局面,这分明是突围的前奏,开内外的规模,这次的合击一上来差不多就是动用了全力。

“每个城门留一个营,河上的船队做好戒备,把炮都他娘的掉过来!!”

淮扬军已经是在城下围了将近一个月,每日紧张戒备,大大小小的战斗不断,偏偏又不能赶尽杀绝,只能是这么耗着,等待革左五营的大队兵马来救援。

这和那种短促的遭遇战不同,长时间围困,每日里的紧张戒备,实在是磨砺人的神经和承受能力,或者用更贴切的词语,这是种折磨。

等待已久的革左五营老回回部和改世王部都已经是来到了颍上城周围,这些日子的等待和折磨终于到了头,每个人都有些兴奋,劲头也是十足,不过一个多月过去,每个人的麻木也是有些惯性。

外围和内围之间,已经是把松软的土地尽可能的修出了一条道路,各处的火炮,都是被调到了这个方向。

陈六前后看了看,又是下令:

“杨晨五,你领着六个营在内围,但只给你三个营的火铳兵,把人都给我堵在里面,老子对付这些新来的流贼。”

地位已经是卓然不同的营千总杨晨五沉着的领命,自去吆喝着组织兵马防御,内外长围之间的距离并不是那么宽,要调度兵马还真是要仔细的分配。

而陈六这边则是简单了许多,十二磅炮四门,六磅炮十门,三磅炮十四门,差不多占据了平日间需要半个营来防卫的长度,炮兵们正在费力的校正火炮的位置。

预先修筑了围城的长围,那就是预先设定了战场,战斗只能是在长围的下面进行,颍上城内要想进行攻城作战的话,能展开的地方同样是不多。

淮扬军参将陈六把炮摆开,火炮正对着的正面,就是适合冲锋的方向,要想冲过来,就只能是被炮火倾泻。

至于颍上城的革左五营士兵,早就疲了,冲不出来……

“让小的们把耳朵捂好了,免得等下震坏了耳朵!!”

参将陈六吆喝的意气风发。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成局 离间

小意外,生活中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小意外,看似应该正常发展的事情,因为这些意外起了变化战场上也是如此……

在炮膛中的弹药已经是夯实,炮弹也已经是放进了炮膛之中,操炮的炮兵拿着点火的工具正在那里等待命令。

陈六大声的吆喝,最当中的那门十二磅炮的炮兵手一颤,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回事,手一颤,烧红的铁钎朝下动了动,不小心就插在了炮孔之中,这名士兵的反应倒是不慢,冲着周围的人大喊道:

“炮点着了,闪开啊!”

围在这火炮跟前的人都是朝着后面退了两步,那士兵也拔出了铁钎,人倒是不用担心被伤到了,不过这门十二磅炮却是最先被打响。

“轰”的一声,周围的人都是被吓了一条,这时候内围面对的城门已经是敞开,贺一龙和刘希尧、魏小北的队伍正在列队,他们手中也有炮和火铳,可在胶州营的优势射程面前,没有什么拿出来的必要了。

马守应和蔺养成已经是骑马到了阵前,临战之时,一军之首都是要观看对面的阵型和阵列,这边的士兵也是被赶着向阵前排列,颍上城周围,最多也可以容纳一个一百到两百人之间的横排冲锋。

革左五营的基干部队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用在这样的冲锋中的,所以排在前面的前锋阵列,大都是炮灰,炮灰也是知道自己是炮灰,他们也知道排在前面几排,恐怕死的最快,可是被人用刀逼着,又有人许出种种的好处。也只的是顶到前面去了。

“要是现在冲,这官兵的火炮能打三轮,靠近了火铳差不多也有四轮。”

蔺养成盯着对面地工事,沉声说道,边上的马守应控制着坐骑不要躁动。点头说道:

“死这队人我还舍得。关键是要出个结果。咱们人比官兵地要多。内外合击。只要是能打开个口子。冲进去……”

话说到这里。马守应却没有继续说。按照半路上遇到地那支官兵地能力。就算是冲进去还有苦战。

马守应面沉似水。蔺养成迟疑了下开口说道:

“马大哥。这一路上折损不少。估计要是打这个地方。也要丢下不少地弟兄。咱们何必挂在这里。能走就走吧!”

当日间在河边地那个工事阵地就已经是特别地难啃。看前面地阵地工事。规模比那时不知道要大了多少。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蔺养成心里想地明白。这样难打地对手。就算是给他们解围。自己又要损失多少。实在是不值得。

要是几天前说这个话。马守应肯定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正犹豫地时候。听见对面“轰隆”一声闷响。接着半空中有呼啸声响起。

这个时代的炮弹初速并不大,呼啸声被人听到,炮弹也就到了。还没有说话地马守应听见身边好像有石头丢进烂泥里声音,没有惨叫。

但自己手上和脸上却有星星点点的湿润,扭头一看,这时候才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马守应扭头一看身边,却看见方才还在身后列阵地前锋队形已经是被趟开了一条通道,在这通道上,全是残肢断臂。

通道之中,有些人已经是被打烂了。通道两侧。许多人的胳膊和腿都消失掉了,倒在地上惨叫。

马守应的脸色立刻是大变。骂了一句,拨转马身,朝着阵后就跑,蔺养成的行动更快一步,已经是跑起来了,本来就被驱赶到前面,满心不情愿的前锋炮灰们,也都是哄然大散,跟着就跑。

主帅向后跑,前锋向后跑,后面的本阵一时间也是反应不过来,都是跟着向后撤退,因为突然的惊慌而产生的后撤,很容易造成整个部队的崩溃,革左五营这两营本来就是收拢来地杂兵成分较多。这突然的一推。

整个的军营大哗,开始控制不住,一起朝着后面就跑,马守应和蔺养成被大炮的射击所惊,跑了几步,看着整个这军队都要崩溃的模样,心中顿时是知道不好,急忙的召集亲兵收拢部队。

陈六这边看着这一切是目瞪口呆,心想怎么这边就放了一炮,对方就全军溃退,颍上城贺一龙和刘希尧他们的部队已经是列阵完毕,就等着两边同时发动,合力攻击官兵,可城头上那负责望的人也看到了老回回和改世王的部队突然崩溃。

这边哪还敢在外面继续战斗,城头一叠声地命令发布下来,城外那些流民士兵又是争先恐后的涌入城内。

因为官兵的火炮已经开始调转方向了,内围和护城河的距离,也就是比官兵的火炮射程稍微远点,跑得慢,就要挨炮了。

本来是准备拉开了大打,可这局面却突然间变成了这样,参将陈六把那个提前开炮的炮兵叫到跟前,张嘴想骂,却不知道该骂他什么,无奈的挥挥手,又给他赶回阵列之中。

在颍上城内的头目们都知道外面的官兵有将军炮,颍上这样地小城,如果用将军炮轰,打开城墙都不是问题,却用内外修筑了两道围墙地方法来围困,这实在是诡异之极,事情到这个地步,任谁都要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觉得不对劲是一回事,城内的这些人被围地死死,一个人也跑不出去,即便是想要送信出去,也没有办法。

差点溃散的老回回和改世王两营,差不多到天黑的时候才重新聚拢起来,选择扎营的地点距离淮杨军的阵地可是足够的远,生怕再被那火炮轰到。

十二磅炮对胶州营的炮兵来说,也是新东西,使用的时候,有很多的参数捉摸不透,要摸索着来。射程倒是差不多了,可炮弹落地地跳弹能有多远,还是个很粗略的数字,今天杀伤革左五营几十人的炮弹,就是十二磅炮落地之后跳弹。

革左五营的这两个营可不能走。他们要是一走,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的部队肯定不会过来,那这么折腾地意义何在。

结果马守应这边举棋不定,战战兢兢的在营内据守,陈六这边没有任何的动静,根本不动作。

第二天则是把步兵方队直接从工事之中拉了出去,在工事前面列阵,本来革左五营头疼的就是工事和后面的火器,看见官兵从工事中出来列阵约战。自然是求之不得,但经过昨天的经历之后。

革左五营上上下下的,都觉得要是这么硬冲。这官兵肯定有古怪……

参将陈六和属下的各级军官商议,从对方的表现来判断,现在革左五营是内不敢突围,外不敢进攻,这么僵持下去,不出三天,对方肯定要跑。

合计了半夜之后,陈六这边做了一个决定,天没有亮。就有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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