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世,姜婉能好好地呆在他的身后,也就能让他打得更无所顾忌。
“我知道你一向骁勇,但这次你一定要答应我,定不能让身上再添新伤痕。”说着,姜婉就情不自禁地摸起萧睿暄身上那些变得有些浅浅淡淡的伤痕。
她温柔的指腹轻滑过萧睿暄的每一寸肌肤,让萧睿暄跟着颤栗了起来。
萧睿暄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直接将姜婉打横抱起放在他们的拔步床上,并在她耳畔轻语道:“等我!”
莫名地,姜婉就想到了上一世“三王之乱”之前,萧睿暄也曾冒险只身摸入宫中,同样在她耳边说下了同样的话语。
滚烫的泪水就毫无预兆地顺着姜婉的脸颊滚落下来,脑海里就冒出了上一世她同萧睿暄说过的话:“等你,一年等你,两年等你,哪怕三年五载也等你,我愿等你生生世世……”
萧睿暄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就绽出一个笑容:“好!”
说完,他便同姜婉一同滚进了罗帐里。
帐外红烛滴泪。
次日,姜婉还像个婴儿般蜷缩在锦被中时,萧睿暄便悄声起了床。
“不要扰了夫人清梦!”临出发前,他还往常一样特意嘱咐在屋外候着的丫鬟们,仿佛他只是去前院处理公事一样。
屋檐下的丫鬟们顺从地称“是”,然后目送着一身红衣银盔甲的世子爷昂首阔步的离去。
而他们都不知道,此刻的姜婉早躲在锦被中哭成了泪人。
萧睿暄第一时间直奔了军营之中,聚集了他麾下左中右三军,而这时祁老先生却也特意赶了过来。
这一次,萧睿暄身边带着的靳先生,而将晋王府的事都托付给了祁老先生,因此他在见到祁老先生时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不料祁老先生却是送了一封书信过来。
“今日一早王府里才收到的,我不敢误事,也就亲自送了过来。”因为怕误事,祁老先生特意命那车夫快速赶车,一路上颠簸得他的这把老骨头都快要散了。
萧睿暄皱着眉头地接过了那封书信,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书信,竟值得祁老先生如此奔波。
可他一打开那封信,熟悉的字体也就映入眼帘,萧睿暄不免失神地念了一声“舅舅”。
原来信是萧睿暄的舅舅梅公卿写来的,原来他在得知萧睿暄要对朝廷用兵了之后,决定送萧睿暄一份礼物:一支三百人的“梅家军”。
“别看只有三百人,却都是我们‘梅家军’的精锐……”梅公卿在信中写道,“他们中有的人是当年随忠毅公出征的,有的是梅家军的后代……他们一个个骁勇善战,定能在战场上助你一臂之力!”
看完信的萧睿暄则是惊愕不已,上一世,他从来都不知道还有这样一支梅家军的存在,在他看来,梅家军早就全军覆没了。
“……大军尽可开拔,不过一日的功夫,他们便可追上你们!”梅公卿在信中也交代道,“不用为了等他们,而耽误了行程。”
萧睿暄有些将信将疑,果然在大军开拔一天之后,便有支三百人的骑兵从后方赶超了过来,只是他们的出现,却让萧睿暄的大军惊恐了一番,不少将士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因为这些骑兵不但骑着高头大马,还装备精良,更重要的是,他们的长相都是高鼻梁大眼睛,一点都不像是大梁人。
可他们的队伍里,挂着的旌旗上却写着个大大的“梅”字。
好在为首的却是个明显的大梁人。
只见他策马到了萧睿暄跟前,然后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梅家军左骁骑将军梅忠杰见过世子爷!”
纵是见过世面的萧睿暄见到这样的阵势,还是微微愣了愣神,随即也翻身下马,想用双手托起那自称梅忠杰的人。
可不料他用了七八成的力,可那梅忠杰依旧四平八稳的跪在那,直到规规矩矩地给萧睿暄行过礼后,这才自己站了起来。
萧睿暄这下更心惊了,他自幼就跟着师父练功,能受住他这一托的人并不多。
而梅忠杰却好像根本没有理会刚才的小插曲,而是声如洪钟地同萧睿暄介绍起他带来的这三百骑兵。
“带兵的都是当年追随忠毅公上过战场的,而这些年轻的,都是咱梅家军的后代!”梅忠杰一脸骄傲地同萧睿暄解释道。
原来当年忠毅公发现佟维带着的佟家军并未打算让梅家军活着回去,他也就带着众人往更西的腹地而去,然后与当地高鼻梁大眼睛的女子通婚,从而生下了第二代、第三代,所以才会有了这群长相有异于大梁人的梅家军。
“我们做梦都想再打回中原去!”已是中年汉子的梅忠杰也就红着眼道,“好为当年惨死在佟家军手下的兄弟们报仇!”
萧睿暄突然有点明白,上一世为什么这支奇特的梅家军没有出现了。
上一世,挂帅的一直都是他的父王晋王爷,而晋王妃又是佟家人!
自认与佟家军有着血仇的梅家军没有出现,也就变得可以理解了。
第630章 调兵
虽然这支加入的梅家军只有三百人,可他们的加入,自然大大的壮大了萧睿暄的声威。
而且这一支梅家军,长于奔袭,善于骑射,就好似那下山猛虎,锐不可挡。
再加之萧睿暄之前还秘密地练了一队火枪兵,此番拉出来小试身手,也是所向披靡。
因此,他们与朝廷的兵只小小的拉开阵仗打了几次,便是捷报频传,并让对手闻风丧胆,朝廷大为光火起来。
姜妧为此将案头的文房四宝都扫落在了地上,吓得身边的宫女和内侍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号称大梁最为精良的军队,竟然会对萧睿暄所率领的西北军束手无策。
原本还想着借此好好教训一把萧睿暄,打打他嚣张气焰,谁料这会竟会被他反制住,真要是长此下去,朝廷还有何威信可言?
发完火后,姜妧更是将凤眼往一旁的塌上一扫,早已被封为摄政王的萧同清此刻却是很是闲情逸致地坐在那喝着茶,好似这一道道来自前方的战败消息都与他无关一般。
“摄政王,你就不发表一点看法吗?”姜妧侧立在那,狠狠地看向了萧同清。
二人虽然是叔侄辈的,可他们二人的年纪相差得并不大,而且姜妧为了笼络住萧同清这个亲王,更是不惜亲自上阵,二人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后,私下里相处起来也就随意起来,倒不似在前朝那般端着。
“急什么?”萧同清却是老神在在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笑道,“西北军虽然好似无往不利,可就算这样,他们不还是窝在那里并未向京城挺进。”
虽然现在他与姜妧是同盟的关系,但萧同清却清楚的知道,姜妧的心里多少还是在防着他。
比方这一次朝廷对萧睿暄的用兵,姜妧就以“杀鸡焉用牛刀”为理由,并不同意他的辽东兵出征,而是派了离萧睿暄最近的太原总兵率兵出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萧同清也就对前方的战事就存了种“隔岸观火”的心理,好似不管输赢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姜妧又岂会听不出萧同清话里的不满?
她当然知道,如果直接派萧同清的兵出去,这场战事可能会简单得多。
可萧同清有多大的野心,她比谁都清楚。
她现在花尽心思地稳住他,怕的就是两人在一言不合之下对方翻了脸。
到时候再来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被手握重兵的属下“拥着”做皇帝也不是不可能!
可那样的话,她怎么办?她的荣儿怎么办?
但是姜妧怎么也没想到,同样是带兵打仗,镇守太原的总兵纪彬会如此不敌萧睿暄,这甚至让她怀疑,纪彬根本没有用尽全力,完全只是在敷衍朝廷而已。
可这个时候,如果让她再换人,除了从九边上调人,她也不知道哪里还有将可调。
毕竟整个大梁朝自建武帝手上就没有再打过仗,当年那些上过战场的老将,老的老,死的死,唯一留下的镇国公佟维还中了风,如今还是半身不遂地在府里将养着。
难不成还真要自己开这个口跟萧同清借人?
可他的人若是搬来了,会不会请神容易送神难?
姜妧就独自一人在那想着,脸上的神情也是晦涩不定。
萧同清见到这样的姜妧,先是在心中冷笑了一把,随后决定由自己打破这一僵局:“还是从辽东调人来吧,弄几个会带兵打仗的过来,去太原支援纪彬。”
姜妧一听,觉得这主意不错。
萧同清的将,纪彬的兵,就算有什么,也不怕他们拥兵自重。
于是她便连夜发了一道旨往辽东去,与这道旨意同去的还有一封萧同清的密函。
接到旨意的新任辽东总兵陈弘安却有些发懵。
因为朝廷的旨意是让他带人去帮太原总兵打仗,而萧同清的密函则是让他指派几个副将就行了,不用锋芒毕露。
陈弘安原本是薛崇义的副将,他带兵的那一套全都是学了薛崇义的,当他知道薛家有人犯了事后,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因此,他不但没有帮着薛崇义说话,反倒在暗地里跑到萧同清的跟前告了薛崇义一状,声称薛崇义拥兵自重,并且有不臣之心。
而薛崇义那人,仗着自己攻打高丽有功,在萧同清的面前大大咧咧惯了,甚至有时候还会直接出言反驳萧同清的话,萧同清对他早就心生罅隙。
正是因为如此,萧同清这才会对薛氏一门见死不救,而陈弘安也因举报有功,抵了薛崇义的位置,当上了这辽东总兵。
可自从他当上这辽东总兵后,却一直愁着无军功可领,因为当年薛崇义带兵之时,将时不时就来冒犯的高丽人打了个落花流水,弄得这些年高丽人都老实了不少,他想出兵都找不到借口。
而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了这样的一个机会,却还要让给别人?这叫陈弘安又如何愿意轻言放弃?
于是他与手下的幕僚一番商议之后,大家都觉得他不应该就这样把机会送给别人,而且只要打了胜仗,想必摄政王也不会真的计较这么许多。
陈弘安觉得幕僚们分析得很有道理,于是就将那封密信置于一旁,将营中的事都安排后,就带着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并五百精兵就直奔太原而去。
而如今镇守太原的纪彬也已是焦头烂额。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同自己人打起来的这一天,而且还有不少是曾经与他一起并肩作战打退过鞑子的兄弟。
这仗他不想打,却又不能不打,于是他也就硬着头皮,应付似地打了打。
也幸好他没有用全力,这才知道这次萧睿暄的部队有多来势汹汹,他的兵都是和他出生入死过的,他可不想让他们死在这样的战场上。
所以当陈弘安带着他的五百精兵驰援而来时,纪彬整个儿就松了口气。
但有些场面上的事,他还是要做的。
比方抱着陈弘安适时地痛哭了一场,将败兵的原因全都说成了对方太狡诈,将自己开脱得一干二净。
第631章 绑架
陈弘安也是个多年带兵的人,一听纪彬的话,就知道他的话真真假假的,不能全信。
可在他看来,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纪彬一届文人出身,居然能在太原总兵的位置上一坐多年,还是得益于整个大梁朝多年未有战事,就算与鞑子偶有摩擦,也不过是些翻不起浪的小打小闹。
说白了,他们这些人根本就是没有被真正的战场洗礼过。
而现在自己来了,想必整个西北的战事就会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在陈弘安到达太原的当天,萧睿暄就收到了手下的线报。
他就笑着将这条线报交给了此次也随了他出征的薛崇义,只是此刻的他早已改名叫雪山宗。
薛崇义看完那张小纸条后,面无表情的将那张纸条焚毁了。
他在投靠了萧睿暄后,萧睿暄也去派人打听了当初他在辽东的事,自然也就知道了副将陈弘安在这里面推波助澜的事。
亏得自己当年还一直将他当手足兄弟,没想竟会在关键时候被他捅刀子,而自己效忠多年的安王爷居然选择了相信他,这就让薛崇义有了种被抛弃的挫败感。
他原本还以为,至少还要等几年才会有与陈弘安在战场上一较高下的机会,没想这小子竟然会狂妄得自己送上门来。
因此薛崇义也就主动请缨,请求下一场战役,由自己亲自领兵上阵,会一会当年忘恩负义的陈弘安。
对此,萧睿暄却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那陈弘安是你带出来的兵,他会不会太熟悉你的打法和路数?”
“正是因为他是我带出来的,他的路数我都知道,而我的打法他却不一定全都清楚。”薛崇义却是信誓旦旦地同萧睿暄保证道,“我定能活捉了这小子,出一出心中的那口恶气。”
萧睿暄觉得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于是就决定下一场战斗,以薛崇义为主将,众人都听从他的安排和调遣。
所以当战场上升起了“雪”字旗时,陈弘安还恍惚了一把。
可当薛崇义用他惯用的包饺子手法将陈弘安团团围住并活捉的时候,陈弘安还以为是去了阴曹地府的薛崇义回来找他索命。
心中本就有愧的他,当场就吓得从马上掉了下来,尿了一裤子。
这件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人津津乐道地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这都是后话。
得知陈弘安在太原也兵败的消息后,萧同清也只淡淡地说了句“活该”。
在他看来不能老实听从他调遣的人,都是死有余辜的。
而这件事却让姜妧很是着急上火。
萧睿暄和他的部下如此这般的所向披靡,几乎不用多长时间便能打到京城来了。
到时候,她还能不能如此逍遥地做她的太后,还两说。
于是,她又急吼吼地找到了萧同清,商量对策。
相对于姜妧的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