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枫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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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的春天-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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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痛中的千鸟非去年8月份竟然发现自己怀了孕,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使她原本焦虑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好转,加上神宗一郎无微不至的照料开导,现在正在全心养胎,不过一看到她就会想起妹妹,所以樱木这一年很少和她联系。

    想了很久,他终于有了主意,至于这个主意是不是合适,樱木花道简单的头脑没想那么多。

    一天,洛杉矶时报的办公大楼里,出云繁刚写完一篇报道,正在喝咖啡。

    就是喝咖啡也不消停,手机像是催促般叫着。

    “喂?”她没好气地接通,顾不得旁边同事笑嘻嘻的眼神。

    没好气地放下电话,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同事便走了上来。

    “怎么,还是那位酷小子啊?”她挺八卦地问。

    “什么酷小子?你是说和仓??老男人一个!比我还老!”出云无奈地苦笑。

    “什么嘛!长得好帅的样子!看上去还很聪明,关键,这么个酷哥怎么就对你这女人执迷不悟?”同事继续打趣。

    “我可是对他没什么兴趣,却总是这样的缠着我!哎!”出云耸耸肩膀。

    “人家不是很优秀么?样貌工作都好,看上去也有钱!试一试交往有什么不好啊?”同事鄙夷地说。

    出云正想抢白,手机又叫起来。

    “哈哈哈~”旁人纷纷咧开嘴。

    “烦死人!”她没好气地接听:“喂?!!”

    不过,语气瞬间柔软下来,“啊,樱木,是你!好久没联系了!啊?什么?你在洛杉矶??啊,有时间,好,那么晚上7点,好的好的,知道了,好的。”

    放下电话,周围已经偷偷围了一圈竖起耳朵装着工作的人。

    “是朋友啦!是朋友!!!”出云哭笑不得。

    洛杉矶一家精致的意大利馆子,出云与樱木花道对坐。

    “看上去你好多了。”她微微点头,“小樱的事情,大家都伤心,可是活着总归要活着。”

    “这正是想和你说的,出云大姐。”樱木捏着杯子道。

    “哎?”出云惊诧地望着他。

    “关于流川那家伙。”樱木喃喃地说。

    “我去看了他很多回。”出云垂下纤长的眼睫毛,“可是没听他说过一句话。倒是有那么几次堵住他一起吃饭来着,不过气氛也怪得可以。”

    “那样会死的。”樱木冷不丁说。

    出云盯着他。

    “你说得对,大姐。”樱木苦笑,“活着总归要活着,可是那家伙现在的状态,迟早会死。”

    “樱木。”她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背。

    “你是喜欢流川枫那个臭屁的家伙的吧?”樱木突然抬起头来。

    出云精致的脸庞顿时如木雕泥塑,瞬间又红了起来。

    “说什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手足无措地拿起装着红酒的杯子。

    “虽然那家伙叫我白痴,但是我毕竟是个结了婚的人。”樱木的嗓子里像是堵着什么,“你喜欢他,我看得出来。”

    “那又怎么样!他又不喜欢我。”出云装作无所谓地挑挑眉毛,“他喜欢的人是你妹妹。”

    “小樱已经没有了。”樱木胡乱在桌子上一抹,“大姐,如果你高兴,我支持你做他的未来。”

    出云默默放下酒杯,望着樱木火红的脑袋。

    “你喜欢他,愿意照顾他……”樱木嘟囔着,“我来说这种话很奇怪,但是我觉得,你或许能让他正常一点,至少能够活下去……”

    “作为小樱的哥哥来说这种话,真的很奇怪。”出云长叹一声道,“我说,如果他完全淡忘你妹妹,你也心甘情愿?”

    樱木没说话。

    那又怎么样?那只狐狸。

    只要他能活下去,那么忘掉一个死人,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代价吧?

    高中数学考7分的樱木花道,果然是个不会衡量的人。

    流川那辆黑色的捷豹汽车出了点故障,由于已经开了不少年份,零件有些老化,所以不怎么容易修。

    “流川先生,您不如换一辆座驾!今年很多品牌都出了新款哦!”大家这样说。

    流川却不置可否。

    没有车,打出租也可以。

    他开车的时候,总会习惯性地将手伸到副驾驶座上。

    但是她却不在了。

    这天,他筋疲力尽地走出训练房,稍微冲了一下身上的汗水,穿戴整齐准备回家。

    来到体育馆大门口,却发现出云正等候在那。

    “听说你车子坏了。”她笑着扬扬手中的钥匙,“我送你回去可好?”

    出云的车是法国的品牌,透着优雅与女人味,洁净的粉色坐垫有点温暖,这和她那淡紫色的上衣与黑色的鱼尾裙很相称。

    一路上,她兴致挺高地谈天说地,末了,将一盘唱片放进汽车自带的唱机里。

    舒缓的长笛曲悠扬动听,像一把小梳子般梳理着听者的神经。

    不知怎的,流川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浮现出与樱第一次听唱片的场景。

    那是什么时候?记不清了,反正好像是很久以前,却又好像前几天才发生过一样。

    出云看看流川棱角分明的侧脸。

    “肚子饿了吧?去吃点东西可好?这附近有一家饭菜不坏的饭店。”她建议。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饭菜烧得果然不坏,不过这顿饭吃得仍然压抑。

    “想起来,都多久没听你说话了?流川君?”出云的语调细腻如丝绸。

    流川乌黑的眼眸默默盯着精美的食盘。

    樱早在几个月前,就到达印度南部。

    塔佳的父亲并不好找,而且同任何教会长老一样,他并不怎么和外界过多接触,不过却经常云游。

    大张旗鼓上前相认显然不现实,既然花如此的代价来办这件事,那么就要滴水不漏才好。樱这样想。

    她索性混迹于众多罗摩克里希纳教徒之中,装扮成一个朝圣者,等待与这位长老相逢的机会。

    或许,用装扮这个词有些过分。

    她的一切都与那些清心寡欲的人们没什么两样,或者还要更简朴一些,加上英语流利,这几个月来又学了些梵文与孟加拉方言,所以很快便和教徒们相处融洽。

    全身披着香奈尔奢侈衣衫的时日,好像是她的上辈子一般。

    印度的灵魂是恒河,一条似乎没有起源也没有结束的河流。每次怅惘地眺望在这水边洗浴祷告的人们,樱总会发呆。

    她不知道,自己的旅途该从何开始,又将怎样结束。

    这一切就像刺在她皮肤上那一枚枚火红的枫叶,似乎透过骨髓般啃啮着她已经有点麻木的头脑。

    走到这一步,至于自己还有没有所谓轮回的资格,恐怕只有上苍知道了。

    每天很少的饮食加上比饮食量多的烦恼,樱就靠这些活下去,闻人陵冰当然痛心,不过最近,一个不祥之兆已经使她已经没办法集中精力担心这些了。

    那是1月初的一天,她扮成旅游者的样子,远远跟着樱参加教会的礼拜活动。

    就在这期间,她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一个并不陌生的人。

    这个人和一般教徒一样用粗布围身,也包着头巾。

    但是,那苍白的肤色、银白的头发……

    待到闻人稳住阵脚,后脊背已经湿透了。

    虽然身为fbi,但是不知该说幸还是不幸,以往负责的案子都比较轻松安全,简直有点像玩一般,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实力很不错。

    和恐怖组织成员交手,这还是头一次。

    对方虽然是个不过20岁的小女孩,对于恐怖组织也应该是个经验不足的新人,但是她却那样可怕。

    樱似乎没有发觉,仍然躬着身子冥思。

    闻人偷偷向那女孩望去。

    忽然,一双淡绿色的眼眸清楚地映入她的眼帘。

    这是一双分不清人种的眼眸,很大,又似乎带着点天使的光晕。

    但就是这样美丽的眼睛里,全无人类引以为豪的温柔、甜蜜。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残忍的戏谑,那是生长在无爱环境中孩子的眼神。

    正是这对眼睛,冲闻人陵冰蛮妖娆地一笑。

    终究还是觉察到,找上门来了么?!她想着,将自己颤抖的手指紧紧掐在一起。

    塔佳的父亲,是一位留着胡须与长头发的瘦削老人,穿着番红色长袍,总是不苟言笑。

    他的信徒很多,一些人告诉樱,在印度,像长老这样放下家庭顺从信仰的人并不少见,或许他们已经超越了世俗。

    但是,当樱顺理成章地将那枚鸡血石放在这么一位圣人面前时,她还是看到了做父亲的眼泪。

    愧疚也好,悔恨也好,拥有了修炼的自由却放弃了天伦之乐,但是父亲终究是父亲。

    吃完这顿沉默的饭,出云驱车送流川回家。

    路上,长笛曲依旧悠扬,但是流川却打定主意一般一言不发。

    “喏,到你家了!”抵达目的地,出云停下车对流川笑笑。

    “刚才在饭店弄脏了包,可否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清洗一下?开回去还会很长时间,怕到家里洗不掉……”她继续道。

    流川没说话,径直走进雪洞一般的房子,坐在黑色的沙发上。

    出云整理好手包走到客厅,却发现对方竟然仍旧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

    流川的刘海有点凌乱,遮盖着他的侧脸,却更显得轮廓分明。

    “流川君。”出云一边说,一边坐在他身边,“这段日子,都不开心吧?”

    他的嘴闭得与家里那些紧锁的房门一样紧。

    眯起眼睛,出云繁有些陶醉又心疼地盯着他看。

    流川枫的模样很帅,这点她第一眼见他就可以确定。

    相处下来,她觉得这个傻乎乎的小子有种说不出的可爱,而现在,除了心疼,她更有种心动的感觉。

    “不开心么?”她小心翼翼向前靠了靠,试探性地拍拍他的肩膀。

    流川转过脸,望着她,或者说,望着她身后的墙壁。

    “流川君,如果你向前看,还会有很长的路要走,是不是?”出云温柔地说。

    这句话显然没产生什么作用。

    她摇摇头,探过身子,在流川的腮边亲了一下。

    金红色的唇膏印在他白皙的脸上,像枚花瓣。

    “这样,会不会开心些呢?”出云就势将脑袋靠在流川的肩膀上,虽然瘦削的肩膀令她的头有些痛。

    流川呆呆俯视着她栗色的头顶。

    栗色。他的脑海中又是一片空白,只有这两个字凄惶地盘旋。

    以至于,连出云繁搂住他的手臂都没发觉。

    他眼中只有那团耀眼的栗色。

    从那个秋天,这栗色走进他的生活,就再也抹不去。

    出云的体温,透过那淡紫色的罗衫轻抚在流川身上,他那薄荷般清冽的气息令她白嫩的脖颈也泛起粉红。

    她好看的鼻子上也沁出一颗一颗的小汗珠。

    淡雅的龙舌兰香氛随着她呼吸的一起一落渐渐弥漫开来。

    或许樱木的“狐狸”没叫错,流川枫是一个嗅觉灵敏的人,即使灵魂都已麻木。

    龙舌兰雅致娇美的香气混合着些许草莓般的甜香,冲进他的鼻孔。

    好闻么?是的,这是高贵又解语的气味,足以令人陶醉,他的呼吸不觉也有些急促,下意识抓住那只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

    但是,味道却陌生。

    出云的嘴唇柔嫩而光艳,轻轻继续触在流川的下巴上。

    这个亲吻令他原本空洞的脑海里突然“啪”地豁然亮起来,映出无数的图画。

    那是漫天飞舞的樱花,粉红雪白,如云如雾。

    久违的樱花香,瞬间从他几乎生锈的意识里倔强地横冲直撞,像根丝带串起难以计数的场景。

    “狐狸君,如果,如果有一天,樱死了,你会不会忘记樱呢??”

    “狐狸君,你的下巴放在我头上很疼。”

    “狐狸君,刘海都这么长了……不剪的话就编成小辫子好啦!”

    “狐狸君,结婚以后,我要常住美国吗?”

    “狐狸君……”

    流川枫拼命睁大眼睛,像是在寻找什么。

    出云不知所措地望着他那双简直要撕裂的丹凤眼。

    “樱……‘”他的呼吸仍然急促得像捞上岸的鱼。

    这个名字,俨然已经成了符号,即使再没别的意义,他也无法抹杀。

    出云繁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像是要从纯真的孩子手里骗走糖果一样。

    流川枫,是那个纯真的孩子,樱木樱那双茶金色的眼眸,就是他手中紧握的糖果。

    即使已经消逝,但孩子始终不可能忘记他的糖果,这是千古真理。

    出云毅然决然跑出这所令她尴尬至极的房屋,末了,仍旧保持着骄傲。

    她不会在他面前掉泪,挫败也好,感动也好。

    造型优雅的法国车旁,竟然矗立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和仓勇作微卷的短发上,有些潮湿,似乎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小雨。

    出云先是一愣,随即拼命用手包抵住胸口,哭出声来。

    一双强健有力的臂膀将她揽进怀里。

    “你真不谦虚。”和仓勇作语气如常冷漠,却又像是在哄小孩般宠溺。

    “你怎么会在这?”出云抽噎着问。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和仓勇作似乎仍旧对自己的一切都很臭屁。

    世界上总有一双肩膀适合一颗心灵,活了26、7岁,出云繁第一次贴切地意识到这点。

    完成塔佳心愿的当天晚上,印度马都拉一个靠近森林的偏僻村庄,闻人陵冰无声地望着木制的窗棱,神色有些惊惶。樱则把注意力集中在一支短蜡烛的火焰上。

    自从装扮成朝圣者,不知不觉她也有了冥思的习惯。

    那团跳动的火焰在她眼中不断幻化着,其中的图像令她很想流泪,眼睛却总是干涩的。

    已经连哭泣的能力都没有了么。

    等蜡烛点完,她仍将下巴放在膝盖上沉思,深陷的眼眶周围都是比忧愁更令人心碎的青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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