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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厅很热闹，排场很足，内宅里就热闹了。
虽然只是下聘日子。但京城出名命妇起码来了一半，宁欣羞答答坐宁老太太身边，微微低垂着羞红俏脸，时不时笑一下。极少开口，实是被调笑紧了，宁欣就用自己那双水蒙蒙，雾蒙蒙眸子看着她们……自然。很少有人能再说下去。
宁欣暗自握紧了拳头，果然好用呐。
直到聘礼抬进宁家。女眷们话题才同宁欣身上移开，不是她们爱财，燕国公府聘礼显然也震住了这些女眷。
“金童玉女，天造地设。”
这是首辅母亲笑着说，一品诰命夫人话，自然没人敢反对，女眷们纷纷称是。
楚氏和汪氏同样嫉妒眼睛都红了，汪氏心底也有几分后悔，早知道宁家朝中有如此地位，何苦让儿子娶昭容县主？
汪氏脑袋虽是不大好用，但做了这么多年夫人，她也能看明白宁三元遗泽对女婿帮助。
楚氏平了好一会气，这么多宾客面前，她是想表示一下对宁欣关爱，提醒宁欣可是王家长大，别忘了王季玉……可惜她很少有说话机会，她二儿媳妇寸步不离陪着她，处处抢她之前，后来客人多了，楚氏想插嘴也插不上了。
三品诰命夫人都不好向宁欣身边凑屋子里，楚氏身上诰命实是显得很寒酸。
王大老爷虽是五城兵马司掌印都督，可是……因为中军都督谢大人存，五城兵马司名声很是不好，尤其是文官清贵们中间，五城兵马司都督被他们当作皇帝酷吏鹰犬！
当今治下，五城兵马司已经完全取代了人们对锦衣近卫统领恐惧和怨恨，从这一点上说，谢大人确实做得不错。
而且文官集团绝对是看不上武将莽夫，相和平安稳大唐帝国，莽夫武将地位并不怎么高，五城兵马司都督被轻易划到了武将之列。
楚氏只能眼看着人来人往诰命夫人，没有一人凑到她身边跟她说话。
……”母亲，您就算为了王家也好少说两句。“二舅太太喝了一口茶，低声道：”如今宁家和燕国公府联姻势必行，那可是皇上赐婚，谁敢这关头说一句不好？您那么为王家着想，难道还看不明白结好宁欣侄女，王家才有可能再熬出头。“虽是分了家，但二舅太太也是楚氏儿媳妇，她一直看着楚氏挺累，同时她也不想王家长房就那么落败下去，万一长房立不住，楚氏还不得归二房养？
二舅太太当家小日子过得挺好，夫妻感情也好，她可不愿意再请回来一个没事找事婆婆，长房半死不活好，一旦那边有什么动静，二房是脱不开关系。
楚氏道：“我是她外祖母，连句话都说不得？你和老二巴结着宁家，简直丢了我脸面！你且让开，我……”
“实话同母亲说，今儿拼死我也不能让你多嘴！”
二舅太太想到丈夫交代，握紧楚氏手，“我也是做娘，若说看外甥女这样不羡慕是假话，我女儿养得再好也不如她一半风光，但正因为为人母为人妻才要顾全大局，得罪了外甥女有什么好处？你说我巴结着外甥女，我认了，谁让外甥女是个有本事有根基？”
“母亲应该也瞧出来了，外甥女早同世子爷有了首尾，世子爷是很出色，但没有外甥女许是没有世子爷今日我姓弗格森。世子爷说过，他继承了宁姑爷留下手稿！母亲可还记得初见世子爷时候？外甥女能带出大唐英雄燕国公世子，您不妨想一想外甥女毁去王家会不会很难？您若是再说酸话或是提王季玉，您那不是宠爱孙子，而是害了他！“”世子爷和外甥女羽翼已丰，他们远远不是您说为难就为难，即便以孝道压她，她也有得是办法让你有苦说不出！我也不瞒母亲，我们老爷如今可是靠着外甥女面子才兵部有了晋升机会，今儿您若是妄言破坏了喜庆气氛，我回去如何都没法对您儿子交代！”
二舅太太说得大多是实话，这些也是她丈夫千叮咛万嘱咐话，她虽是不知丈夫外面忙什么，但她清楚，如果没有宁欣，就没有丈夫今日官职！也没有丈夫赚回来丰厚银钱。
她娘哥哥虽是不错，但要想京城立得住，给儿女们一个好前程，光靠娘家是不够，关键还得靠自己男人！
楚氏嘴唇像是干瘪死鱼一般蠕动了片刻，终默默叹了一口气，“合着宁家让我进门只是来装装样子？欣丫头真真是……既想要面子又不想听不好话！她到底把不把我当成她外祖母？”
“母亲消消气。”
二舅太太看了一眼含羞怯懦宁欣，给楚氏递了一杯茶：“若是您闹开了，没脸只能是您，宁家和燕国公府是不怕！”
……
燕国公夫人含笑扶住宁欣，同身旁宁老太太道：“我们世子爷真真是好福气呐，看看我这侄儿媳妇谁比过？””您过奖了。”
宁欣柔柔弱弱，含羞低头：“能嫁了他，也是我福气。”
这是宁欣第一次见燕国公夫人。
她长得说不上多绝色，但哪怕是慈爱笑着，她眉眼中都蕴藏着一股子精明，微微上挑眉梢眼睑显得她多了几分薄凉刻薄，这是她再笑，再和蔼都无法消除。
燕国公夫人扶着宁欣坐下，随后同宾客女眷们见礼，她得体仪态，温和气质倒也博得了命妇们好感。
她说话很有分寸，丝毫不怯场，即便是对一品诰命，她依然进退有据，恭维话很真诚又不会让人误会她怕马屁。
宁老太太眯起了眸子，意有所指看了宁欣一眼，这样人，你得小心了！
宁欣微不可闻点点头，显然也没预料以前燕国公府没什么地位燕国公夫人会是这样一位‘慈爱’长辈！
……
“这位是楚太夫人？”
燕国公夫人听了身边人介绍，忙笑脸面向楚氏，“你是她长辈，我给您行礼了。”
楚氏忙伸手扶住燕国公夫人，道：“不必如此，国公夫人客气了。”
她们两个碰到一起，这已经不是二舅太太可以稳住局面了，二舅太太看向宁欣目光多了几分愧疚着急……
第三百一十二章 打脸
燕国公夫人眼角扫过宁欣，笑容堆满了脸庞，同楚氏坐了一起，道：“我们世子多亏了你关照，他进京之时，不是你收留回护，指不定他得吃多少苦，听说王大老爷同世子爷父亲是八拜结交？”
当燕国公夫人瞄见宁欣露出一缕紧张后，对楚氏是亲热了，“我可得好好向你道谢，世子爷当初行事若有不妥之处也请楚太夫人多念他年轻多担待些，你们可是子一辈父一辈交情。”
楚氏抿了抿发鬓，同样瞄了一眼宁欣，她身上仿佛突然间有了神采，“我大儿子总是念叨着救命之恩，念道着故友李四两，后来没想到李冥锐进京找到了他，当时老大不好给燕国公府送信，毕竟李四郎是被燕国公赶出家门去，我看他孤身一人实是可怜，便留他府上。李四郎救过我儿子性命，王家同李四郎可不是八拜结交可以算清楚。”
“我还是得谢您。”
燕国公夫人感激中带了几许探究，“你照顾世子爷就不提了，若不是你留世子爷住下，只怕是我们世子爷瞧不到你外孙女，既然您把世子爷当作故友之子看待，自然会将你们府上小姐，少爷同他互相认识。”
“您府上他们是不是一见钟情？”
宁欣微微拧紧了眉头，燕国公夫人这是没安好心吧，她还没进门就开始败坏她名声了，八拜结交后面跟着一句就是儿女亲家……宁欣不信燕国公夫人不会拿这话点楚氏。
而她外祖母，也是恨不得她倒霉主儿，二舅母倒是很为她着急，可这时候二舅母插不上嘴！
怎么办？
宁欣楚氏之前柔柔弱弱开口，羞涩得紧：“这您就说错。我同世子不是外祖母家第一次见。”
屋里女眷哪个不想听宁欣和李冥锐相知相许事儿？
毕竟皇帝赐婚时候，有眼睛都看得出，李冥锐和宁欣已经有了默契，或者说已经互相钟情了。
方才她们没少拿这事打趣宁欣，宁欣紧闭着嘴唇就是不说，可燕国公拉着楚氏说话打破了宁欣算盘。
宁欣将话拉回自己身上，小声说道：“是蓝山寺！”
二舅太太恍然大悟道：“没错，我记得你去蓝山寺给父母上香时候碰见了世子爷，好像还遇见了谁？”
“当初还是世子齐王。“
宁欣笑盈盈说道：“还有平王世子。他同平王世子是不打不相识，刚见面时打得可厉害了，现反倒交情莫逆。我……是蓝山寺奉先殿碰见他，他那时就说很仰慕宁三元，不过他不知我就是宁三元女儿。”
“原来你们不是王家第一次见呀。我都没听世子提过。”
燕国公夫人笑容不变，转头对着楚氏道：“您看着就像是疼爱小辈人，必是将他们都拢身边，世子爷同你二孙子有过交情，王二公子不就是养你身边？姐姐妹妹一起也亲近……”
“燕国公夫人是想说二表哥同姐妹们亲近么？”
宁欣眨了眨水润眸子，柔声道：“二表哥虽是举业不成，但对姐妹们是很好。不过，您只怕是也不晓得，我外祖母虽是疼爱二表哥，但也不至于总是拘他姐妹们中间。二表哥是外书房书，有时出门会友，我便是外祖母身边都不常见他。”
连养身边王季玉都不常见，别说外客世交之子李冥锐了。
燕国公夫人淡笑道：“王家教养是好。你误会我了，我可没敢多想。”
许是她脸上笑容太过碍眼。楚氏一下子撂下了脸，“原来国公夫人是看不上我们王家，您能不能说一下，我王家哪里做得不妥当？当初是你们燕国公府不要李贤侄父子，王家精心照顾他，帮着他京城立足，促他举业，我将他同亲孙子看得一般无二……即便他再有才华，王家也不至于将养大女儿送给他！”
宁欣被突然爆发楚氏吓了一跳，楚氏这是怎么了？是帮她说话吗？
转念一想，宁欣明白了楚氏良苦用心，王家名声不好，可越是这样人家越是忌讳别人当面打脸，楚氏能教训燕国公夫人机会不多，换个地方，楚氏也不干这么说，可如今她宁家，又是宁欣长辈，斥责燕国公夫人两句，谁也不会说她做得不妥。
况且，如果楚氏狠狠得罪了燕国公夫人，才能给即将嫁去燕国公府宁欣添乱！
楚氏怕被燕国公夫人打听出李冥锐和王家小姐有婚约事儿，一旦这事被人知道，世人还不得笑死王家有眼无珠？嫌贫爱富是人之常情，可解除婚约是为了让王家女儿嫁得好，让王家有光彩，但事实上却是王家会被人笑丢了西瓜捡芝麻，不，芝麻都算不上，那人就是破烂！
“两家结亲只为了两姓之好，可我瞧着国公夫人看不上我亲手养大欣丫头。”
楚氏底气十足，“王家眼下是比不上国公府，国公夫人也不能随意侮辱王家，你不满意欣丫头，我还不忍心将欣丫头嫁去国公府呢卫姬章节！不是皇上赐婚，欣丫头谁嫁不得？“”若说欣丫头巴望着你们世子，不如说没有欣丫头代父收徒，赠给他手稿话，能有他高中状元？“楚氏越发气势逼人，”如今谁不知他是韩地长大？韩地有几位名师？有几个能中状元举子？他现是威风了，但燕国公夫人只怕是不知，他初来京城时候学问还不比过我今科落第孙子！你且去问问他，没有我家欣丫头可有他今日？成了世子爷又中了状元就忘了当当日？”
“欣丫头，我看他实不是你良配。”
楚氏抹了把眼泪，“你将宁家宝贵手稿送给他，可他……他得意却猖狂上了，苦命欣丫头。我便是豁出去性命也要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我不能眼看着你嫁去燕国公府！”
宁欣看燕国公夫人神色尴尬，心底泛起一阵阵喜悦，怎么样？没见过像楚氏这样极品人吧？
不过楚氏后来说话，明显有挑拨宁欣和李冥锐夫妻关系意思，宁欣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了，“外祖母，您误会他了，他从没忘记过这些。只是……燕国公夫人不知道详情，伯母和亲生母亲总是不一样。”
“世子对夫人是敬重，但他对亲生父母极孝，我听他说过，不是生母辛苦抚养他。他便没有今日！”
宁欣歉意对燕国公夫人笑了笑，“他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可生身父母是无法取代，燕国公也是看重世子贤孝，才请封他为世子。”
二舅太太上前搀扶住楚氏，道：“国公夫人千万别见怪，婆婆容不得旁人说王家错处。容不得说别人说外甥女不好……您以往后就明白了，婆婆是个直脾气人，心直口可没有坏心。”
不敢再让楚氏坐下去，二舅太太搀扶着楚氏出了房门。二舅太太把楚氏送到了马车上，才出了一口气，“母亲，您今日……”
“我怎么了？”楚氏冷笑道：“我不过是说了两句实话而已。看把你吓？欣丫头千挑万选就选了那么个人家……哼，看着是富贵了。但国公府可是龙潭虎穴，她有得争斗了，欣丫头不肯嫁给玉儿，她有福都不会享，有她哭时候。”
楚氏对跟出来汪氏道：“你还不上车？等着宁家赶我们出门？“”母亲，我想留下来。”
汪氏低头道：“儿媳不是为了一口吃，只是玉儿如今状况也得再续弦，儿媳想借此机会看看有没有合适人家，况且月莹那里……若是能同几位夫人说上话，她日子也会好过些，若是她能同宁欣做些买卖，手里有银子，也不至于总是被女婿折磨！母亲，我只有她一个女儿了，看她苦熬着，我心就像是针扎似。“二舅太太眸色变了变，王月莹过得日子她也听说了，好好女儿被折磨成那样，她身为二婶也心疼，主动对汪氏道：“听我一句劝，大嫂子别轻易同外甥女搭话，也别为了儿女命妇中间周旋，能来宁家人都是有眼色，万一您被谁套出了话，对您和对外甥女都不好，你只要默默一旁，外甥女自然会给莹姐儿些许好处。”
“燕国公府出聘礼虽是厚重难得，但外甥女……宁家一切都是她。她手指缝露出一点点，就够月莹一家嚼用了。“汪氏感激说道：“多谢弟妹提醒，我眼下也不敢再想旁，只求玉儿和月莹过得好些。”
因为汪氏为儿女这份慈母心肠，二舅太太看她顺眼很多，对楚氏道：“母亲，要不您先回去？”
楚氏气恼说道：“大儿媳妇，你别忘你是掌印都督夫人，别给老大丢人！”
“母亲，我不会忘重生之我本彪悍章节。” 汪氏淡淡回了楚氏一句，“王家和老爷又有什么脸面没丢过？我怎么都不会再伤口上撒盐了。”
……
楚氏一行人走后，屋子里先是寂静了一瞬，燕国公夫人脸若火烧，可说话却是淡定寻常：“你外祖母这么疼你，到也真真是难得！”
宁欣羞怯一笑：“您别见怪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