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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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饶恕-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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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
  丁克把一股怒火咬碎咽到肚里,警惕打量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他的脸色已经由刚才的涨红转为铁青,青的可以杀人。
  男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目光瞟向庞娜。
  庞娜从身后抓住丁克的胳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夏力,这位是我爱人。”
  “没问你,他说。”
  丁克刀一样的目光砍向庞娜,他看到庞娜身体一抖。
  “我住的离此不远,今天正好路过,上来看看——”
  那名叫夏力的男人接着庞娜的话说,刚说了一半就被丁克的怒喝声打断。
  “说实话!”
  丁克的声音不大,但说出的话却象子弹,击中在夏力的脸上。夏力嘴唇哆嗦着,把目光再次转向庞娜。
  “你妈逼,说话!”
  丁克目不转睛盯着夏力,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夏力的眼神里渐渐透出了一丝绝望。只一丝,就被丁克尽收眼底。
  丁克心里抖了一下。
  “对不起,我走了!”
  夏力伸回胳膊,用一种不屑与丁克交流的无奈语气说完,拔腿欲走。
  “你妈逼搞女人搞到我头上来了!”
  丁克再也按耐不住,一个箭步窜到墙边,将觊觎很久的庞娜从云南出差回来时送的傣刀抽了出来。
  白光一闪,夏力脸色刷白,退后一步,作出随时等待某种反应的架势。
  庞娜反应迅速地扑上来,死命抓住丁克的胳膊,冲夏力大喊:“你还不走!”
  夏力清醒过来,拔腿便逃,从庞娜身边溜了过去,丁克拔腿欲追,用力一扯,把庞娜带了个跟头,庞娜唉呦一声,但手仍紧紧抱住丁克的大腿不放,人顺势跪在地上。
  丁克用力挣拖,但庞娜却不知哪来的那股蛮劲,拖得丁克差点摔倒在地。
  丁克怒火上涌,抡起刀,庞娜紧张但却无所畏惧地闭上眼睛迎了上去,做好了为夏力承受一切的准备。
  这个画面象一道闪电打在丁克持刀的手上,把丁克钉在原地。
  9
  时间被凝固,不知过了多久。
  懵懵懂懂中,丁克忽然听到立果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丁子,拿他怎么办?”
  丁克顺着说话的声音望去,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幅优雅无边的眼镜,然后就是夏力那双深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目光。
  那双目光从丁克脸上移开,回到站在他身后的立果脸上。
  二人相持了一会儿,那双目光安定下来,摆出一付爱谁是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种目光似锥子。
  有毒的锥子。
  打着旋涡直刺他的心底,立即就刺出一股耻辱的鲜血出来。
  他重又拎起刀冲了过去——
  刀就要落下,但被立果的手擎住。
  “别急,丁子,问清楚是怎么回事,问清楚了再动手不迟。”
  10
  一张桌子。吃饭的桌子。
  但却不似吃饭的样子,没有筷子,也没有碗和精美的食物,上面只摆着一把菜刀。刀的边缘沾着一片不知何时干枯的菜叶,折射出一丝生活的印记出来。
  三把椅子。三个男人分头坐着。
  立果象个法官似的坐在桌后。
  丁克手中的刀已经落下,目光中的刀锋却还在,犀利地砍在那名叫夏力的男人脸上。
  “姓名?”
  “夏力。”
  “年龄?”
  “38。”
  “家庭住址?”
  “你们要干什么?”
  夏力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道,“我不是犯人,你们也不是警察。”
  “你妈逼你还嫌犯的事儿不够啊,深更半夜敢趁人家老公不在跑来勾引人家老婆……”
  没等丁克发怒,立果已经横眉立目站起身瞪着他。
  “你说话放尊重一点,我没勾引。”
  “你丫还嘴硬,等一会儿有你丫吃不了兜着走的时候,说,家庭住址。”
  “望京。”
  “具体。”
  “丙区415号楼12层15室。”
  “干什么的?”
  “开公司。”
  “什么公司?”
  “万发国际贸易公司。”
  “电话。”
  “13701012346。”
  立果这才把笔一丢:“现在说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公司跟她们单位有贸易往来,就认识了。”
  “什么时候认识的?”
  “忘了,好象是1995年吧……”
  11
  丁克心里再次抖了一下。
  那时,他和庞娜刚结婚不到2年。
  这就是说,在那以后的他自以为幸福的生活中,一直存在着另外一名男人的身影。
  那名叫夏力的男人象个精灵似的藏在暗处,无时不刻不在窥视他,以阴冷的目光洞穿着他所有的秘密。他欢笑时,他阴险的看着他。而当他在跟庞娜作爱时,另一双眼睛则在暗中指使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轻车熟路——
  那一瞬间,他涌现出一股强烈的被欺骗的感觉。
  那种感觉象一把硫酸,那人轻轻一扬,便把他和她美好的过去化为乌有。
  12
  “后来怎么发展到那步的?继续说。”立果仍未善罢干休,乘胜追击。
  “哪步?”
  “你妈逼你说哪步?”
  丁克的血立即就涌了上来,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
  清晰得可以杀人。
  夏力迎着他的目光对视了很久,终于软了下来:“真的没怎么,因为经常要合作,偶尔会聚到一起吃吃饭,交流交流,聊天中,大家比较愉快,就这样了。”
  “那——后来呢?“
  “没怎么。”
  “没怎么你跑我们家来干什么?”
  “后来一起吃过几次饭,喝过几次茶。”
  “谁请谁?”
  “我请她。大部分,有一次是她请我。”
  “请你干什么?”
  夏力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样的问话有些多余不满地答道:“喝茶。”
  “哪儿喝的?”
  “保利。”
  丁克还想再问。立果见丁克已经快钻进牛角尖,赶紧打岔给拽了回来:“说吧,事情发生了,怎么办吧?”
  夏力抬头描了立果一眼,神睛里是恨恨的情绪,如果没有他的介入,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保持沉默。
  “你妈逼说不说?”
  沉默时间显然太长了,丁克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夏力忍无可忍,试图反击。
  丁克终于找到机会,起身摸刀:“你妈逼我会让你尊重的。”
  丁克话到手到,夏力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刀便划着弧线剁了下来。
  夏力本能一闪,头偏向一边。刀抡空,砍在桌上。
  夏力头上的汗瞬间就冒了下来。
  丁克的刀第二次抡起来时,被立果抢先抓住了胳膊。
  夏力怔怔地盯着丁克,惊出一身冷汗出来,他没有想到他出手的速度竟如此之凌厉。但嘴上还是不软:“有事儿说事儿,别拿刀吓唬人!”
  立果转过头冲他道:“你丫都这时侯了还装牛逼。今天我明告诉你,想活着从这里出去,就老实回答问题,问你什么答什么,别给我在这儿装牛逼,就冲你丫深更半夜地跑到人家来砍你怎么了?你丫得受着!”
  “没有你说的那种事情,你让我说什么?”
  “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没带。”
  “又不老实了?”
  “没有,真的没带。”
  “驾照呢?”
  “没有,不会开车。”
  “不会开车?”
  立果和丁克相互对视了一眼。
  “我有司机。”
  “司机呢?”
  “没来。”
  夏力看气氛稍缓和下来,抓紧机会赶紧解释,“我说了您不信,今天我路过这里,给您太太送个东西,顺便就坐了一会儿——”
  “什么东西?”
  “一封信。”
  “什么信?”
  “检举信。”
  “检举信?!”
  丁克和立果同时愣住。
  “对,检举我和你太太联合贪污受贿的信,被我查到了。”
  “信呢?”
  “烧了。”
  “烧了!”
  夏力一笑:“当然,这样一封无中生有的信留它干什么?添乱!”
  “你妈逼又不老实了是吧?”立果率先反应过来,“胡说八道,编得跟真的似的。”
  “我怎么编了,你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太太吗!不信的话,你回去问问她——”
  “找砍是吧?”
  丁克抄起刀再次站了起来。但这次他没有马上砍过去,因为恰在这时,夏力的手机适时地响了起来。
  “喂——”夏力看了眼号码,“你到哪儿了?我遇到了点麻烦,行,对,对,行——我在,对,就这栋,27层4号。”
  夏力迅速报出了丁克家的房号,关上手机,立即判若两人,神情坦然了许多。
  “谁?”立果问。
  “我的司机,来接我,马上就上来。”
  “那你丫有什么牛逼的!谁接你都不行,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就别想走。”
  “人人都有牛逼的权利,我有什么不能牛逼的!我劝你们最好别这样固执,触犯法律可不是好玩儿的。”
  “你丫威胁我们?”
  “威胁你们?”夏力笑了笑,用手指着丁克手中的刀道,“我敢吗?”
  “说,信上到底写的什么?”
  “这样吧,我一会儿还有事儿。必须得走,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要问的话,我可以安排我的律师来跟你们谈。有什么要问他,问他好了。”
  “你还不如把你妈找来,我问你妈更合适。”
  “请你说话礼貌点。”
  “那我问你,是你干涉了人家生活还是你律师干涉了人家生活?我问得着人家吗?”
  “请问,你如何证明我干涉人家生活呢?讲话是要负责任的。”
  夏力也不示弱,不急不恼地看着立果。
  “别跟我这儿摆你那点小聪明,你丫心里藏的那点污垢能瞒过别人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粗重的敲门声:“夏总,夏总。”
  “这儿呢。”夏力盼到救星似的回应着,迅速打开房门,“我的司机来了。”
  “你妈逼你司机来你有什么牛逼的,急了我连他一起剁。”
  丁克再次被激怒起来,挺起刀。
  “好啊,你剁吧。”夏力这次居然面不改色,笑看着满面红潮的丁克,“想出气是吧?好,我给你介绍一个,我这位兄弟平生没别的爱好,就爱打架,正好你可以满足他。”
  说着话,伸手拉门,门口闪出一位留着平头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夏总,出什么事儿了?”
  年轻人一进门便发现苗头不对,狠毒的眼光盯在丁克拿刀的手上。
  那一瞬间,丁克发现他眼神深处无缘由地透出一丝兴奋出来。
  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兴奋。
  场面一时非常安静。安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喘气声音。
  立果看着丁克,丁克紧盯着刚进门的年轻人,而年轻人的目光则停留在夏力的脸上。
  象一条忠实的猛犬,伸出舌头,随时等待出击。
  夏力率先打破沉寂:“没事儿,有点误会。”
  说完,目光扫过丁克和立果的脸,“我可以走了吧?”
  13
  夏力当然走了。
  虽然丁克的本意不想让他走。是那个年轻人的狠毒眼神放走了他。
  丁克不怕夏力,却惧怕那名司机。确切地说,是惧怕那名司机的眼神。
  立果也怕:“你看那小丫挺的眼睛,肯定是那种打仗不要命的!”
  这句话当然是在他们走后立果才说的。
  14
  丁克感觉自己窝囊透顶,牛逼了半天,却在最后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刀本身杀不死人,能杀人的是握刀的人。
  他的胆量和气魄只能在某些气急败坏失去理智时才可以杀人,并不适合于全天候杀人。而那名司机却适合,所以,在最后关头胜利的只能是那名司机。
  两强相遇,勇者胜。他能算得上勇者吗?
  他只配戴绿帽子。
  他恨自己在关键的时刻怎么会如此软弱,那种使人手脚懦弱的理智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在他最不需要的时候来。这让他尴尬之极。
  而最可气的是,夏力临走时镇静自若的表情,仿佛之前的一切屈辱都不曾发生过,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丁克和立果道:“既然你那么迫切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信里是一首诗。”
  “什么诗?”
  这句话当然是立果替他问的。
  夏力淡淡一笑:“情诗。”
  说完,就不慌不忙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走出房门。
  而把所有的耻辱留给了丁克。
  15
  丁克望着寂寞空洞的楼道越想越恨,他恨所有的耻辱全都涌上头顶。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起立果在飞机上时跟他说的话,他觉得自己象个傻逼,而夏力则象个哲人。
  这样一个傻逼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耻辱。
  他举起刀,在立果的惊呼声中砍向自己的头顶。


第四章
  0
  天色阴冥,雾气越来越重。
  烛光犹在,火苗依旧温暖。只是美好的感觉不再,空留下一份落寞和寂寥。
  比这更落寂的是一种声音,一种萨克斯的声音。这声音是从楼上传来,隐隐的,时断时续地钻透楼面,直刺进庞娜的内心。
  这声音本来很优美,比烛光舞蹈的身姿还要优美,但此刻却催人泪下,令人失魂落魄。
  1
  庞娜坐在地毯上,眼神空洞地看着飘拽的烛光。没有任何表情,也看不到有丝毫忏悔之意。
  事情既然做了,后悔是没有用的。
  她从14岁起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从小便远离父母,是跟她的外婆长大成人的。饱经磨难的外婆从小就教会她有关坚强和自立的道理。
  那么,又是什么让她在此时此刻有那么一种迷茫的心理呢?
  是报复心在做怪吗?
  她不得而知。也许是因为嫉妒产生的。又或者是她与生俱来的个性,是上帝造她来到人世时就赋予给她的。
  是她与生俱来的一种本能,
  无论什么原因,眼下都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按照自己所想的做了,勇敢地做了一回自己,但仍不快乐。这让她深感困惑和矛盾。
  2
  突然传来手机的叫声把庞娜从回忆中强拉回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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