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行动的时候却扯起什么理论来了!”他悻悻地想道。
“如果简单捷说,问题就可以这样解释:我们每转一个念头,都会导致大脑和神经之中最小单元产生一系列变化,随着这些变化也就出现了电现象。大脑和神经在进行活动之际会发出一种特殊的电磁波,向四外扩散,跟无线电电波一样。”
“那为什么我们至今还不能直接用思维来交流想法?”
“这些电波强度极弱,而且还有各其独特之处。因此,某人所发出的思想要进入他人的大脑,只有当这个大脑调谐得同自己一样时才有可能,如果可以这样表达的话。”
“换句话说,就是当这台‘大脑接收机’的接收波长调得同‘广播台’,也就是发射出来的脑波波长一样时才行?”
“完全正确。而这一遥感传递现象很早就被发现了,它们仅存在于特别亲近的人之间。可是,这一现象无法进行检验,而且也难以作出合乎科学的解释,所以科学家们往往就对此加以简单否定了事。而这种难以解释的神秘现象又被形形色色的招魂术、通灵术、神智学和其他神秘论所利用,借这些科学尚无法解释的事实证明‘灵魂’的存在,证明‘灵魂’可以脱离肉体而独立存在。”
卡钦斯基喘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
“我就亲自碰到过一件‘神秘’的事,正是它推动我开始了对思想遥感传递问题的研究。”
“这太有趣啦!”绍尔说道。
戈特利布心急如焚,身体在椅子上拧来拧去。
“这事儿发生在梯弗里斯。我的一个朋友患了伤寒,病情很重,我经常去看望这个病人,有一天深夜,我从他那儿回家之后,就熄灯上了床。钟声敲了两点。钟刚刚响过,我马上又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另外一种声音……就好象有人用小勺儿在薄薄的玻璃杯口上当当地敲了几下。‘有猫!’我心里想道,就开了灯。可看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找到猫,也没有发现一件可以敲得当当响的玻璃器皿。当时我没有在意,很快就又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刚一踏进朋友的家门,就见屋里的人已经乱成一团,不用多说我就全明白了。我的朋友已经在夜里死了,他的遗体还停在床上,我开始帮着给他穿装裹。
‘他什么时候过世的?’我问道。
‘夜里2点整,’他的母亲回答说。
我走到床跟前,脚在放药的床头柜上绊了一下,放在一个大薄玻璃杯里的小勺被震动了,于是我就听见了那种颇耳熟的响声。
‘这声音我在哪儿听过?’我困惑不解地想道,‘是昨天夜里。没错,就是这个声音!’于是我开始向朋友的母亲打听她儿子临死的情形。
‘夜里两点整,我把放着药的小勺凑到他嘴边喂他,他只是勉强动了下嘴唇,已经没法喝了。我赶紧把勺扔到玻璃杯里,俯身去看他。他已经断了气啦。’
这件事使我开始深思。我当然根本不相信有任何超自然的东西存在。但这事能用什么加以解释呢?我当时是在一所学校里教无线电课程。你们现在知道了,我的职业是电子工程师。所以我当时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头一个念头给我提了个醒,这种古怪的声音传递应该是一种和无线电广播相类似的电现象。
我的朋友弥留之际,大脑是否发射出一种电波,传到了我那儿?
我对大脑和神经进行研究时,已经到了这儿,到了莫斯科。
我在研究中惊讶地发现,神经系统和大脑的构造同无线电有一系列相似之处。
大脑的某些单元分别可以起到麦克风、检波器和受话器的作用;神经纤维末梢有一个和线圈极为相似的东西,起自感作用。
有趣的是,甚至与我共事的生物学教授,也无法从他的生物学角度,对这个线圈的作用做出足以令人满意的解释。但是,电子学能做出完全合乎逻辑的解释。显然,造化创造这个线圈是为了增强电流。
我们的身体之中甚至还有劳恩德灯——这就是心脏神经锥体束。心脏提供能源,相当于蓄电池,而周围神经系统则相当于地线。
这样,我从电子学角度对人体构造进行研究之后,就完全确信:我们的机体就是一台复杂的电气设备,是一架不折不扣的电台,既可以发射,也可以接收电磁波。现在请看图纸。
要证明电磁波的存在,对我无疑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我在杜戈夫的实验室里做过实验,杜戈夫就成功地进行过对动物的暗示实验。我的实验方法是这样的:我亲手用网眼很小的铁丝网做了个笼子,它是同地面绝缘的,但根据需要随时可以接地。我们把狗放在笼子前,而杜戈夫钻进了笼子。当笼子没接地线时,杜戈夫心里发出的命令,狗一一都能执行。然而一旦把金属笼子接地,怎么暗示狗也接收不到。
我想,你们一定能明白其中的原因:电磁波落到了金属网上,然后就传入地下,到不了狗身上了。
问题就是这么解决啦。大脑能发射电磁波这一事实终于得到验证。
还可以用其他方法证实大脑和神经能产生电磁波,进行这一研究的有我国科学家拉扎列夫院士、别赫杰列夫教授,还有意大利的卡扎马利教授。”
戈特利布终于急了。
“这一切都极其引人入胜,”他忍不住开口说道,“不过说实话,我们关心的不是科学理论,而是您的研究取得的实际成果。您刚才说,您能成功地解决使人们免遭罪犯利用这一新手段伤害他们的问题。可是您还没对这个问题做出解答。咱们开门见山地说,您能否让施蒂纳停止为非作歹?”
“对我来说,理论问题已然解决,但还没有进行过大范围的实验加以验证。我们目前只对动物做过短距离的思想传递实验。不过在当今的技术条件下,我的‘大脑机器’完全能造出来。我研究了人脑所发射出的电磁波的特性,确定了它们的波长和频率等等。用机器再现这种电磁波毫不困难。只要用变压器使之增强,思想波就会像普通无线电波一样发射出去,并被人接收。
“我的机器正在制造中,它的组成部分有天线、由变压器和电子管组成的放大装置以及包括天线振荡电路在内的感应耦合。你们可以对着我的‘转播台’的天线发射出思想波,它将被机器放大,并向空间发射。这就是一尊新型的‘大炮’,我们可以用它来轰击那个施蒂纳。”
戈特利布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种大炮很快就能投入使用吗?”
“再过两个星期左右吧,我想,那时就能打响第一炮了。”
“究竟怎么个打法?”
“我们给施蒂纳来个出其不意,用暗示来命令他离开自己家跑到我们这儿来。这样他就落到我们手心里了。”
“您准备把‘大炮’布置在什么地方?”
“我想,我们得尽可能离目标近点儿。我再说一遍,大炮还没有试验过,我不能担保它在远距离也能起作用。”
“可是,进入施蒂纳的威力范围不是很危险吗?也许他的武器射程更远、更完善、更靠得住呢?”
“没有别的出路,我们只能冒冒险。”
“那我们自己不能绝缘吗?您刚才不是说过,您已经研究过防护措施了吗?”绍尔问道。
“当然可以。可以用密密的金属网把我们的身体罩住,这样,施蒂纳发射过来的思想电波就落到网上,然后被导人地下。他发射来的电波对我们完全不起作用,可这么一绝缘,我们自己也没法把思想波发射出去了。当然,我们还可以使用机器,求助于‘大脑机器’。但我在大脑产生电磁波方面所进行的研究尚不深入,只好自己冒冒风险啦。我要不穿绝缘服对着天线发射思想。如果我一感觉到施蒂纳发射来思想波,你们就赶快给我罩上金属网。而你们自己都要穿上绝缘服。”
“要是我们穿上这种防护服,直接冲进施蒂纳家跟他算帐怎么样?这回他要是还让我用剃刀侍候他,我就割断他的喉管好不好?”
“这就意味着是去杀人呀……”
“他死了活该!”
“……可那样被杀的不仅是施蒂纳,去杀他的人也可能被杀。施蒂纳肯定不会轻易就让人要了他的命,弄不好还得两败俱伤。咱们还是尽可能捉活的吧。这样显得更好,胜得也更加彻底。”
戈特利布站起身来。卡钦斯基和绍尔也随之立起。
“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感谢……”戈特利布开口说道。
“不必客气,”卡钦斯基回答,“等施蒂纳落到咱们手里之后再谢吧。”
第24章 无声战争 施蒂纳正坐在办公室里伏案研究图纸,突然,他心里出现了一种难以扼制的愿望,觉得非得出门不可。他已经站起身,朝着门口迈步了,可一转念又停下了脚步:是不是他自己也被别人的意志控制了?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现在是用同样的武器来对付他? 显然,他们的影响力还不够强大:他施蒂纳还没丧失思考能力呢。可是,这种难以抗拒的出门愿望他却感觉得清清楚楚。
施蒂纳后心一凉,不由打了个寒战。如果他现在不能立即摆脱别人的思想控制,他就完蛋啦!怎么办?怎么脱险呢?与此同时,他的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到门口了。门旁挂着一幅丝绸做的帷幔。旁边还有暖气管。
施蒂纳以非凡的毅力横着跨出一步,用力扯下帷幔,蒙到脑袋上,接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金属暖气管,再不松开。他马上就感到出门的愿望开始减弱。神秘敌人发射来的电磁波迅速导入大地。
施蒂纳松了口气。但这还不算完全脱险。目前的处境得好好考虑一下。
“在我房间里,”施蒂纳思索着,“倒是有一个铁笼子,那是我最早做实验用的。要是能冲到那里,钻进笼子,再接上地线……我就可以喘口气,看看以后的动静。不过,我来得及跑到那儿吗?我若是一松开暖气管,接不上地,对方会不会把我的意志彻底粉碎呢?地板上没铺着这油漆布就好了!真他妈的!已经有人用我的武器来对付我啦。这可真可恶。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绝缘。我有现成的金属丝网。先用它把自己裹上……然后我再做一套真正的防护服。可怎么把网取来呢?让埃尔莎送来!应当叫埃尔莎来。”
施蒂纳和埃尔莎之间早就建立起一种十分可靠的联系,只要他心里一想,甚至用不着采取任何增强发射思想波办法,她就应“声”而至。施蒂纳开始在心里呼唤她,像往常一样,想象出整条她要走的路线。但是,埃尔莎没来。蒙在施蒂纳头上的丝绸帷幔挡住了思想的发射……
“他妈的!”施蒂纳撩开绸子,露出半个脑袋去。就在这一瞬间,他又感到自己渴望出门的愿望。施蒂纳赶紧又用绸布蒙住脑袋,沉思起来。他用一只眼睛从绸布间的小缝往外看,发现不远的墙上有一个电铃按钮。
“感谢死掉的戈特利布,他到处都安上电铃啦。没准儿我能把仆人叫来……”
电铃在两米之外。他的手滑过金属管,朝电铃凑过去。管子到头了。另一组暖气在70厘米之外。施蒂纳弓起腰,左手抓住这边的管子头,右手向那边的暖气管伸去。他还怕绸子从头上滑掉落地,就张开嘴用牙齿咬住了绸子的一角。就这样,他到了这组暖气前,一手抓着管子,一手按响了电铃。
“万一他们给我的仆人们也发出了暗示怎么办?那我可就完蛋了……”
远处传来老汉斯唰啦唰啦的脚步声,施蒂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汉斯走进办公室,见到连头带脚裹在绸子里的施蒂纳,他脸上丝毫也没露出任何惊异之色,这个训练有素的老仆即使心里再惊讶,脸上也能保持住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情。
“汉斯,在我房间里……”施蒂纳说了半截犹豫了一下。他还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外人进过他的房间。“咳,现在顾不上这个了,”他想道,“我以后可以暗示他,让他把在那儿看到的一切统统忘掉。”
“我房间里有一卷金属网。您马上把它拿到这儿来。给您钥匙……”
施蒂纳用一只手揪着绸布,就像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在羞羞答答地遮掩自己一样,他用另一只手把钥匙掏出来递给了汉斯。
汉斯没吭一声就走了,转眼就把那密密的金属网送到。
“盖到我身上!”
老头不动声色地执行了命令,就像他往日给主人穿大衣一样。
“谢谢,汉斯,现在您可以走了……等…等!您没有什么感觉吗,汉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这个,比方说,想不想出门?”
“出门干吗呀!如果说句实话,施蒂纳先生,我倒有躺躺的愿望……这两条病腿想歇歇呀!……”
“这种愿望出现了有多久啦?……”
“足足有20来年啦,一直盼着能躺到床上歇歇呢……”
“去吧,汉斯!”
施蒂纳迅速走进办公室后面的那个房间。
“他妈的,现在叫你们瞧瞧我的厉害!”他气呼呼地嘟囔了一句,随即开了机,楼下大功率马达隆隆响了起来,一个个灯都亮了,机器开始工作。头一“炮”打出去了,他命中了目标。
城郊停着一辆大卡车,上面有一架结构和普通无线电台略有不同的电台。这就是按卡钦斯基的图纸制造的发射大功率思想波的电台。
司机、绍尔和戈特利布身穿特制的金属丝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连面孔也不例外。
“有点儿像奇装异服!”卡钦斯基笑着说道,“若是时间允许,倒也别出心裁。将来我们干脆用金属丝做衣服衬里。只可惜我还想不出什么法子去掉脸上的这块面纱。不过,女人们不是也戴面纱吗!咱们可以把我们自己的面纱做得又薄又轻,比真丝还胜一筹。”
“炮弹已经射出去啦,”卡钦斯基接着说道,“我已经向施蒂纳发出了命令,叫他出门到这儿来。”
“我们怎么知道炮弹打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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