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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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锦-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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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    
    绿佳,这样一个精致的女人,不过也是秦王众多妻妾里的一个,也不过是秦王的陪衬,亦或者,看到现在的绿佳,会否就是将来的我,我不愿想,也不敢想。


第二章君彦(2)

    四十三、君夕    
    清晨,我独自去了后花园的山坡上,这山坡是秦王府最高的地方。    
    太阳还没有从山凹里冒出来,四周在晓雾弥漫中显得灰朦朦的。在心境低落的时候,总喜欢站得高高的,仿佛这样会将无数的烦恼与不快踩在脚下。    
    原以为,对红苓的迷恋只是暂时的,可是,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不,根本不能算是相处,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碰面只是相对一笑,问安道别。然而,她的一颦一笑,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记忆里,我试着去专注其他的事,企图抛开她的影子,可是,她的笑颜总会出现在我的思想里、梦境里、书页里、孤灯下……我甩不掉她,她仿佛已经嵌进了我的每一缕思绪,见到她时心潮澎湃,见不到她时,那狂热的渴望,烧得我浑身每一寸肌肤都痉挛地疼痛。    
    太阳慢慢地从山谷里升起来。起初,是一片灿烂的红霞,徐徐上升,渐渐扩大,缓缓地烧红了半边天空,然后,猛地从山后蹦了出来。骤然间光芒万丈,灰朦朦的天空被朝霞染成红色。看着这初升的旭日,我惭愧,自己的心是多么的不光明,不磊落……    
    “三公子——”小碧在山脚高声叫着:“三公子,原来你真的在这儿,时候不早了,三公子,今天可是你成亲的日子……”    
    对呀,今天才是我成亲的日子。    
    骑着白马,穿着与红苓拜堂那日同样出自“绢绣坊”的喜服,情不自禁思绪万千。    
    这花轿载着的才是我的新娘,我的妻子。    
    母亲为了显示她与正王妃的地位相当,婚礼一点也不马虎,办得与君彦的同样铺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喝了很多酒。    
    大家争先恐后举着酒杯恭贺我。    
    “恭喜……”    
    “恭喜……恭喜三公子,娶得如花美眷……”    
    恭喜?喜从何来?    
    人影在我面前攒动着,嘻笑着,叫嚣着……    
    我很想喝醉,却越喝越清醒。我一直逗留到三更才进洞房。    
    她端庄地坐在喜榻上,一动不动。    
    我走过去,撩开喜帕,露出一张称得上漂亮的脸。    
    也许,到这时,酒才起了作用,红苓的脸与她的脸渐渐地合并在一起,然后又分开,分分合合……我用力地甩了甩头,抱紧了她,疯狂地要了她。    
    四十四、余莲    
    我戴好头上的珠钗,情不自禁喜上眉梢。    
    昨天,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是我飞跃的一个起点,成为秦王府的女人,代表了我一生受用不尽的荣华,享用不尽的富贵,还有——权利。    
    床上一阵微动,我回头看了一眼君夕。    
    “相公,你醒啦。”我温柔地说。    
    “嗯。”他轻轻地瞟了我一眼,只是匆匆的一闪而过,眼里竟有一丝冷漠,我有些不满,这和昨夜与我亲热的他判若两人。    
    接下来的便是新娘敬茶请安。    
    我见到了红苓,那个与我妹妹一样闺名的女人,现在是我的嫂子,见到她时,着实让我大吃一惊,若是在夜里,我一定以为我撞鬼了。    
    “弟妹。”    
    清脆的叫声,让我回过神来。我想,我一定呆若木鸡,这样失礼人前,禁不住面颊发烫。    
    “二嫂,请用茶。”    
    她接过茶杯,微笑着说:     
    “弟妹初入王府,大概是对府中规矩还不习惯。”    
    “红苓,”华王妃正色道:“你比余莲先入王府,府中规矩,你要多提点余莲才是!”    
    “是,王妃!”红苓恭敬地回应。    
    其实,王府规矩有专门的嬷嬷们调教,华王妃这样说,无非是想提醒我,长幼有序。    
    “余莲系出名门,”玥王妃说,“家教严谨,礼数周到,府中规矩只需熟悉即可。”    
    两位王妃争宠斗法,我是早有所闻,可不知道已经到了这般如火如荼的地步。    
    “哎呀,完了没有呀?”    
    说话的是君彦,他长得眉清目秀,比君夕漂亮,他的身材与相貌和秦王很相似,秦王是个英俊魁梧的男人。他极不耐烦,神情极其幼稚,如果他不说话,还真不知道他是个傻子。    
    “君彦!”秦王轻喝了一声。    
    君彦低下头走,噘着嘴,两脚在櫈子下来回晃动着。    
    “我坐了很久了,好闷呀。”君彦低声说。    
    秦王一摇头,虽然无奈,却掩饰不了对君彦的疼爱,轻声说:    
    “好啦,出去玩吧!”    
    君彦一跃,站起身,对秦王一笑,拉起红苓的手,旁若无人地说:“小媳妇儿,我们钓鱼去!”


第二章君彦(3)

    四十五、红苓    
    扔下一屋子的人,跟着君彦跑了出去。看着余莲跪在屋中,愕然的表情,心里有丝莫名的快感。    
    后花园的翠湖湖水碧绿如玉。    
    “君彦,我们就这样跑出来,合适吗?”我说。    
    “有什么不合适的。”君彦毫不在意地说,“反正我不喜欢,那样请安敬茶,好闷,一点也不好玩。”他在翠湖边的草地席地而坐,捡起小石子往湖里扔。“我看你也不喜欢吧?”他说。    
    有时候,他可以清楚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愿,我有些迷惑,感觉他好像并不傻。    
    “你不是说钓鱼吗?”我坐在他身边,望着湖里游来游去的鲤鱼,问。    
    “为什么要钓他们上来?他们在湖里挺好的呀。”他望着我,天真的说。    
    我一笑,没答话。    
    “小鱼儿在湖里才自由,离开水,会死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君彦,你喜欢自由自在吗?”我说。    
    “当然。”他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可是,像我父王那样,就不自由了。”    
    “你是说王爷终日忙于国事。”    
    他轻轻地向后仰,躺在草地上,双头枕住头,漫不经心地说:“是呀。”    
    “你不想像王爷那样位及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句话,你问君夕会比较合适。”他闭上眼睛,太阳照在他身上,在他身上镶上了一圈光环,他脸上绽开一缕神秘的微笑,看起来高深莫测。    
    良久,他又说:“你好像对君夕的媳妇儿挺关心的。”    
    “你知道?”我一惊。    
    “傻子的话你也相信。”他笑嘻嘻地说。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傻。”    
    他睁开眼睛,依然笑意盎然地望着我,“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靠近他。    
    “再过来点。”    
    我再凑近他。    
    “你张开嘴,我要对着你的嘴说。”    
    我微微地张开嘴。    
    他“呵呵呵”地笑出声,“瞧你这傻样,小媳妇儿,你才是傻瓜呢!”    
    四十六、定邦    
    刚立秋,天气就骤然转凉,凌厉的秋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把发黄的树叶刮得满街都是。我下意识地缩着身子,裹紧了外衣。    
    暮色虽浓,可今天却是我离开“绢绣坊”最早的一天。    
    “许老板,回家啦,今天比昨天早了一个时辰呐。”街口摆馄饨摊的王二娘招呼着我,每次回家,我都会经过她的摊子。王二娘三年前死了相公,寡妇带着年幼的儿子,靠卖馄饨过维持生计,蛮可怜的,我常常光顾她。    
    “是啊,今天天凉,想早点回家。”我说。    
    “对呀,变天了。”她笑吟吟的说,“吃碗馄饨暖暖身子吧。”    
    这会儿,我才想起,我还没有吃晚饭,已经饥肠辘辘了。    
    “好啊。”我坐了下来,搓了搓冰凉的手。    
    “许老板!”一声幼嫩的声音,是王二娘的儿子。    
    “二毛,别烦着许老板!”王二娘唤着儿子。    
    “没事。”我笑着对王二娘说,抱起二毛,逗着他,“二毛,告诉我,你几岁了?”    
    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数了四个手指,说:    
    “我四岁了,娘说,要请夫子教我念书了!”    
    “二毛好聪明,长大考取功名,好好孝敬你娘。”我摸着他的小脸。    
    “我也不图什么了,好好将二毛带大,就别无他求了……”王二娘感慨地说。    
    “娘,你放心,我长大一定考取功名,让你过好日子。”他一副男子汉的样子,认真地说。    
    我想起了文琪,心里一阵温暖。    
    我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替我开大门的居然是小伍子。    
    “老爷……是您呀!”他一脸的慌乱。    
    我望着他,有些奇怪,“小伍子,你这是什么话,不能是老爷我吗?”小伍子与雪姬的丫鬟小芸是同乡,都是随雪姬陪嫁进许府的。“你怎么在这儿?看门的老赵头呢?”我问。    
    “哦……老赵头,他……儿子……来京城看他,他出去一会儿……”他低着头,眼睛来回的转动着。    
    我微微一怔,不自禁地望了一眼雪姬住的东苑,回头对他说:    
    “小伍子,你跟我到书房来,我有事吩咐你。”    
    他瞪大眼睛,面露惶恐之色,“是,……老爷!”    
    走进书房,身后的小伍子一直战战兢兢。    
    “小伍子,你在许家当差多少年了?”我问。    
    “回老爷,从夫人进府起,已经近十八年了。”    
    “小伍子,”我不紧不慢地说,“你知道,老赵头在许家多少年了吗?老赵头从十五岁那年染病成了哑巴之后,就一直在我许家看门,迄今已经快三十年了。”我忽然提高了声音,“老赵头只有独生女儿,何来儿子?!”    
    小伍子心虚地应声跪地,“是……小的……弄错了,是……女儿来看他……”    
    “真的吗?”我厉声说。    
    “是……是的。”    
    “好你个嘴刁的奴才!”我一拍桌子,大声吼道:“老赵头自从身带残疾,至今不曾成亲,又何来女儿呢?”    
    “啊……”小伍子茫然地盯着我,跌坐在地上。    
    我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小伍子,你几岁了?”    
    “小的……小的,……行年三十有一……”    
    “小伍子,我知道你与小芸相好多年,老爷我今天格外开恩,将小芸许你为妻,你意下如何?”    
    小伍子错愕之余,满脸惊喜,磕头道:“谢老爷!谢老爷!”    
    “不过,你得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老爷,……我……”    
    “小伍子,你想清楚。”我打断他,“你在我许家签的是终身契约,我不恩准,你这辈子就是有钱赎身也得做奴才,倘若,你如我所愿,我会撕了你和小芸的卖身契,还会送你一笔银子,让你与小芸回乡成亲。”    
    小伍子想了一会儿,趴在地上,“小的全听老爷吩咐!”


第二章君彦(4)

    四十七、若兰    
    我坐在镜水湖边,无意识地撕扯着兰花瓣,一片一片地丢进湖里。    
    昨夜,延松又是彻夜未归。    
    成亲至今,我从未与延松同过房,他对我敬若天人,这样的婚姻索然无趣。可是,在我内心深处,我仍然不想放弃,仍然心有不甘,仍然想与延松共偕白首。    
    为什么?梅仙已经消逝了这么久,难道,延松一直仍未忘情?那凡间小妖精有何魔力,居然能将延松留在身边?    
    我好恨呀!恨梅仙,恨延松,更恨那凡间小妖精……    
    镜水湖“隆隆”两声,冒出几个水泡。    
    在我的记忆里,镜水湖四季碧波如镜,从未有过波澜,即使大风吹过湖面,也不会有涟漪,此时从水底冒出的水泡,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隐约中,一声低沉阴森的女声:    
    “怨气……怨气……好大的怨气……”    
    然后,镜水湖中出现了个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我被那漩涡的巨大引力吸了进去……    
    我跌落谷底,这好像是个不见底的深渊。    
    “是谁?”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是“叮呤哐啷”的铁链声。“是谁?是谁?”她提高声音喊着,铁链声也响得更厉害。    
    我寻声望去,才发现,在洞口的弯角,挂着个红衣女人,那身衣服红得很耀眼,好像嫁衣一样。她的头发却是白色的,较那身鲜艳的衣服成了鲜明对比。那锁着她的铁链我倒认得,是“铉铁锁”。据说,这种锁一旦锁上,是终身无法开启的,在仙界,除非是罪不可赦,否则,一般是不会用这种锁的。    
    “你又是谁?”我问。    
    我只知道,犯事的仙子都会被囚“荆棘牢”,却从不知晓,在镜水湖下,有这样一个地方。    
    “咚”的一声,什么东西打在我的膝盖上,我腿一软,跪在地上。    
    “这只是小惩大诫,对姑奶奶客气一点!”她阴阳怪气地说。    
    我咬咬牙,抚摸着发痛的膝盖,上面竟有一片花瓣,我看得清楚,她使的手法,是我娘独有的“萝花玉指”,即使是我们四姐妹,娘都不曾教过,何以她会?而且看她使的厉害程度比我娘有过之而无不及,若非她手下留情,我这腿大概已经废了。    
    “你怎么会使‘萝花玉指’的?”我问。    
    她轻轻一愣,抬起头,我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她是个瞎子,在眼睛周围还有淡淡的血痕,这个女人,一身的邪气,这时,我看见在她身后有一朵妖艳的海棠花。    
    “好眼力,认识‘萝花玉指’,芙蓉是你什么人?”    
    “我娘!”我说。    
    “哈哈哈,”她冷笑了几声,“居然是芙蓉的女儿,你是芙蓉的女儿……”她说着,“梅兰竹菊,你是哪一位?”    
    “若兰!”    
    “哈哈哈,”她又一阵怪笑,“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怪不得我……”她的声音越越来深远“怪不得我……”抡起左手,使的正是“萝花玉指”,这一次,她出手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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