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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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尘-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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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名青年身后的黑衣男子,泛着嗜血而残忍的笑,如来自地狱的魔王,阴森可怕地注视着一切。  

  风冷邪——竟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物!  

  少女们心中骇然!  

  她们竟不知天高地厚地追着这外表俊美的无情魔王?!  

  当地狱之门为她们开启时,她们后悔莫及!  

  是生?是死?  

  只要男人一声令下,她们即会见到死神!  

  原本煦暖的春风,不知何时阴飕飕了,兜进薄薄地春衫里,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动了动如冰般的薄唇,那死神之剑即将挥下,一道惊天动地的虎啸声自山庄里横冲而出,击碎了凝聚的死亡之气。  

  众人猛然一震,从死死亡之域惊醒。虎啸声再起,同时,众人只感到一道白光流逝,空气中隐隐飘来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一阵晕眩,众人皆被那从天而降的骑虎仙童而迷惑。  

  风冷邪侧身退开,只见一只高大的白虎威风凛凛地自大门内窜出,而它的背上,稳稳地坐着一名年约十五岁的白衣少年?长发飘飞,纱衣绮罗带舞动,赤脚跨于白虎身上,带着纯然之气,降于人间?  

  晶莹如宝石的明眸一流转,无限璀璨之光闪烁其中,那不识人间烟火的翩然之姿,令凡夫俗子望而却步。  

  白虎驮着仙童站定,立在风冷邪身边,同时,门内再窜出一只同样高大的白虎,衔着一双精致玲珑的丝履,挨近风冷邪,将鞋子放于地上。  

  骑虎之人两腮绯红,如天边的彩霞,生动的双眸带了一丝渴望,幽幽然地投向傲然卓立的男子。  

  男人冰冷的眼眸中似乎凝聚了某种情愫,冬日里含了一丝暖意,不可思议地对上那双黑得纯然的盼切之眸。  

  两眸对视,无声胜有声,长绵如江水的情感似乎能在对视中传送。  

  虎背上的人两腮更火热,在男人紧窒的注视下,羞涩地垂下了眼。  

  男人慢慢地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丝履,蹲于地上,宽厚的大掌轻轻握住少年赤裸的脚,以袖子擦了擦沾了灰尘的脚底,动作熟练地为少年套上鞋子。  

  他的举动,虎背上少年的羞涩,令从梦幻中惊醒的少女们大惊失色。  

  虎背上的人是男是女,无从辨认,然他那飘然而至的不凡之姿令她们自叹弗如!那……那怎会是一介凡人?那纯洁无垢的气质,如月宫仙童般的录秀之貌,分明是天上神仙!?  

  但,冷酷无情如风冷邪,竟然曲膝单跪于地,优邪中不失傲气,温柔体贴地为少年穿鞋?!  

  无法置信!  

  她们无法置信,刚刚欲至她们于死地的冷酷男人,此刻竟似多情的人般,为一稚嫩的少年穿鞋?  

  风云莫测,千变万化,出人意表!  

  究竟,虎背上的少年是何方神对,竟折服了冰傲冷霜的风冷邪?!  

  执剑的风、雷、火、电四人煞气收敛,淡漠的脸上闪过惊讶。  

  少主人……怎会骑虎出现?  

  半年不见的少主人,越发灵秀了!那与主人酷似的脸多了一抹柔和、稚嫩与……羞涩。  

  为风尘儿穿好鞋后,风冷邪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淡然地问:“为何出来?”  

  风尘儿从大猫的身上跳下,一身男女莫辨的衣裳迎风舞动,悦耳如山涧清泉般的声音带了一丝愉悦。“我……我想迎接你的归来。”  

  风冷邪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但神情依旧冰冷。他伸手,将风尘儿纤瘦的身子揽入怀中,风尘儿一惊,仰着头,疑惑。风冷邪披风一扬,将他藏于怀中,挡去了世人探究的眼神。对门口的数位少女漠然视之,抱着怀中之人,绝然入门。  

  两只白虎见主人进门,便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跟着进去。  

  挡在少女们面前的四名青年,插剑入鞘,无视少女们惨白的脸色,追随主子,飘然进门。  

  巨大的红木门一团,隔绝了世间尘埃。  

  冷风卷起一地的灰尘,为少女们的惊悸添了无垠的凄凉。  

  窝在父亲温暖的怀抱中,风尘儿按捺不住狂跳的心,垂着眼,盯着交织的手指。  

  大猫和小猫被雷火等人带开了,风冷邪抱着他,直朝“凝月池”所在的院落走去。一路上,仆人见了,莫不行礼,但看到他怀中的少年时,皆一愣,即而露低头含笑。  

  风尘儿安静的不说话,折过一条回廊时,遇上了白霜,白霜一见淡漠的庄主,立即明白他的去处。伏了伏身,跟在父子俩的后头。  

  来到“凝月池”,风冷邪这才将风尘儿放下来。双脚着地,风尘儿直盯着地面。  

  “抬头。”风冷邪道。  

  他微红着腮,徐徐地抬头,望着父亲幽深的双眸。风冷邪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发丝。  

  白霜瞅了瞅他们之间流转的怪异气氛,安静地不打扰,默默地打开柜子,整理他们二人要换的衣物。  

  风冷邪在风尘儿的乌发间挑出一根草屑,风尘儿啊了一声,这是他下午躺在草地上粘来的吧。急忙理理发丝,不知还有没有。风冷邪转身,撩开纱帘,进入内间,开始宽衣解带。  

  风尘儿理完头发后,开始找身上是否有草屑。白霜抿嘴一笑。“少主人,您还是洗一洗吧。”  

  风尘儿搔搔头。的确,他下午在草地上滚了一身的脏东西呢。  

  白纱朦胧,隐约可见内间的风冷邪已赤裸着步入“凝月池”中。  

  风尘儿揪着领口,秀美的脸上红潮更盛了。已有半年之久未与父亲同浴了,不知为何,此次见到父亲,他竟会莫名的心乱。  

  “嘻嘻……”白霜在一旁狭促地笑。傻主子,与自己的父亲共浴有何害羞的?  

  风尘儿懊恼地瞪她一眼,她朝内间眨眨眼,手指比了比,风尘儿可爱的晃晃脑袋,摆脱白霜打趣的眼神,闪进内间。  

  呼了一口气,他抬眼看前,怔愣。  

  天然而成的“凝月池”中,一赤裸健美男子挺立其中,光亮柔滑的青丝打湿了,与池水融成一体,他侧身而立,裸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白皙立体,无数滴水珠攀爬于他的肌肤上,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彩。  

  他仰头闭目,似乎在吸取天地间的灵气。  

  风尘儿按着呼之欲出的心,双眼迷蒙地注视着池中如天然偶成的俊美男子。  

  男人仿佛有感应般,低下头,张开眼,如星的眸子内蕴含着无人能探知的情绪。  

  在男人的目光下,风尘儿抖着双手,将贴身衣物一件一件地脱下。  

  当完全赤裸后,他缓步走向池水中的男人。  

  少年羞涩地身体一入水中,轻颤不已。  

  明显长高的身体,已不会再在池中灭顶了。  

  垂着眼,没有看男人,他伸手打湿了头发,轻叹一口气。  

  水声潺潺,水花声起,他抬眼,男人就立在他的身前,只要他向前偎一寸,便可贴上男人的胸膛了。  

  细长的呼吸,温热地触着男人的胸膛。  

  风冷邪伸手,轻轻拥住他,两具赤裸的身体在水中立即相贴。肌肤相亲,令风尘儿心猿意乱,呼吸不畅。  

  男人的手游走在他光滑的背上,他呻吟一声:“……爹爹……”  

  背上的手顿了顿,风冷邪双手一紧,将他牢牢地锁在怀中。他痛呼一声,微张着小嘴,抬头凝视父亲,明亮的眼里闪着不解。  

  父亲似乎没有感受到他的疼痛,依然故我地抱着他,低下头,以额贴着他的,亲昵的相贴,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爹爹……”风尘儿不安地喃喃。紧紧贴在父亲怀中,并不是没有过,但此次,他感到莫大的心慌,一向冰冷冷的父亲,陌生了起来,若再相拥下去,他……他恐怕会窒息。  

  风冷邪扯扯嘴角,松了一只手,手指来到他的唇边,以指腹磨磨他红润微颤的唇。  

  丝丝惧意爬上心头,喘着气,风尘儿的眼中渗出泪水,他不明白父亲为何要这般,但他已无法承受更多了。  

  手指停滞,幽深中掺杂着点点寒意,紧抱少年的手松了松,风尘儿缓过气,离开了他的怀抱,在水中蹒跚几步,趴在池水的边缘,虚弱地吸气,待气缓过后,他暗自咬唇。  

  松懈下来的身体,极度疲惫,点点睡意袭卷而来。  

  孩子气地揉揉眼,想振作,但睡意来得极快,他抵不住,竟趴在池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风冷邪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盯着少年柔美的睡脸良久,他上前,展臂,撑在少年的身两侧,将他瘦弱的身子包容在怀中,低头,凝视,眼中渐渐凝聚某种因子。  

  少年不安地拧了拧秀气的双眉,轻吐口气,抿抿唇。  

  风冷邪的眼更暗了,悄悄然地,他缓缓地低下头……  

  一阵风掠过,白霜打了个冷颤,原本在打盹的她清醒了几分,理理一堆衣物,她忽然想起忘了给主子拿袜子,便忙起身去翻柜子,翻得急了,一件衣服掉在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忽然,风吹开了白纱帘的一角,她无意间一瞟,却偷窥到了帘内触目惊心的一幕——  

  少年软软地趴在池水边缘,酣睡,男人怀着他,缓缓地低下头,素来冷若冰霜的脸,奇迹般地泛着一抹温柔,他的唇,轻轻地覆上了少年微启的唇上——如吻珍宝……  

  白纱一飘,掩去了一切。  

  白霜呆滞地抓着地上的衣服,指尖泛白,全身如置冰窖。“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族为上,破族次之……故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不知彼,不知己,每战必殆……”  

  书房内,唐夫子瞪着眼,望眼前游神的少年。  

  他将《孙子兵法》的《谋攻篇》从头到尾的朗读了一遍,正欲讲解时,他的学生,“御风山庄”的少主竟然破天荒的在发呆?!  

  那少年支着头,茫茫然地盯着窗外的绿树,偶尔皱皱眉头,不知在烦恼些什么。  

  这是极少见的一幕呀!  

  唐逸放下书,叹了口气。少主跟他习文学字已有五载矣,虽然每日上课的时间只有一两个时辰,但每次少主都是聚精会神的,然而,今日的他,竟然会走神?为了何事,他在郁闷?  

  轻咳了几声,终于引起失神少年的注意。风尘儿转过头,对上唐夫子探究的眼神,他这才想起自己正在上课,忙放下支额头的手,端正坐好,满脸歉意。  

  唐逸微微一笑,问:“少主可有什么烦心事?”  

  风尘一惊。“夫子为何如此一问?”  

  唐逸摇摇头。“我观少主眉心紧蹙,似乎有什么心事啊。”  

  风尘儿一愣,唐夫子温和地笑,他叹口气,道:“夫子,学生……近日有一疑惑,思索了许久,仍想不透。”  

  “哦?”唐逸坐下来,倒了杯茶。“少主不妨说出来,或许我可以为少主解答。毕竟,为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  

  风尘儿沉默了几许,之后,他道:“学生……近日恐怖是病了。”  

  “咦?”  

  双手无意识地按上心口,他吁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我见到……爹爹,心会莫名的狂跳。”  

  唐逸一口茶含在嘴里,差点喷出,见风尘儿素来无忧无虑的天真面孔上泛出苦恼之色,他暗暗诧异。  

  风尘儿腼腆一笑。见夫子脸色古怪,他虽不知自己的话引得对方心惊,但仍继续将心中的疑问道出:“半年未见他,我……我异常思念,前日,他回来了,我心急地奔出去,只为了早日看到他。可见着了他,我又心慌了。我不知该如何形容那股乍见他的喜悦,心里闷闷的,又甜甜的……”  

  他咬咬唇,思及前日在“凝月池”中,父亲对他的亲昵,两腮红若樱桃,心跳如雷,双眼迷蒙。“为何呢……爹爹的亲昵动作,我……我想躲又贪恋?”  

  那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当醒来时,他竟已沐完浴,着了里衣,躺在床上了。  

  虽疑惑,但他知,应是父亲帮睡着的他洗了身体,并穿了衣物,抱至床上。  

  蹙了秀气的眉,他望着窗台,喃喃。“为何呢?他……他是尘儿的爹爹呢!”  

  唐逸只感到背部一阵汗湿,少年全身泛着瑰丽之色,他心惊胆颤。  

  轻轻叹了口气,少年回过神来,用单纯得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神询问夫子。“我……是否病了?”  

  唐逸脸色苍白,倏地转头,望向敞开的窗口。  

  不知何时,一条冷然的孤傲身影,无声无息地立在窗边,风一掠,扬起了他的衣和发。  

  风尘儿怔怔地望着他俊美却漠然的脸庞,一丝情愫绕上心头,心又开始不安分了,舔舔干燥的唇,他沙哑地呼唤:“……爹爹……”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夜,宁静。  

  灯火朦胧的房间里,金猊中燃着舒心的瑞脑之香,波斯地毯上,两只巨大的白虎安逸地趴着打盹,粗壮的尾巴偶尔拍打着。不远处,造型优雅做工精致的美人榻上,斜卧着一美丽少年。  

  那少年手中执着一本蓝皮书,微卷的封面上隐约可见“孙子兵法”四字,少年全神贯注地细读着,微开的窗户掠过夜风,摇曳着灯台上的油灯。  

  门,“咿呀”地开了,步入一妙龄少女。  

  少女一见榻上只着单衣的小主人,不禁颦眉,快速地关了门,绕到窗口,将窗扇紧闭好,放下了帘子,转身到内室,抱了一条毛毯,体贴地披在少年的身上。  

  “好主子,夜深了,您就少看一会书吧。”她劝。  

  翻了一页书,风尘儿揉揉眼,朝少女一笑。“日间上课时,我走了神,夫子教些什么全然不知,如今好不容易静下心来,自要一翻温习。”  

  白霜拨了拨油灯,使房里更亮了。低头看了眼风尘儿姣好的脸,微微发怔。  

  将《孙子兵法》的《谋功篇》琢磨再三,风尘儿不断地呢喃着篇尾的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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