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太低,灭明听不清楚。
“我可不要在有伤在身的时候再添伤口。所以,你要温柔一点。”头仍没抬。但从灭明这个角度看去,刚好看到他绯红的脖子和背。
“你确定?”轻笑,澹台灭明已经知道他的答案,却忍不住要逗一逗他。
“再确定不过了。”低低的嘟哝从宗千问的口中逸出。“我不可能让你离开我的。你别想就这样甩掉我。”
“老天,你真的很可爱。”大笑,灭明俯身在宗千问的颈上。烙下唇印……
(六)
尽管很小心,云雨过后,宗千问的伤口还是裂开了。
全身无力,宗千问躺在床上,任由澹台灭明为他清洗包扎。
那双灵巧的手在他身上移动的感觉触动了他的回忆,他呻吟一声,把头埋在柔软的被中,低低的笑了。
说实话,没有想象中痛苦。
灭明果然是专家,行为的过程几乎没让他感觉到疼痛,就算在高潮时,也没有忘记体贴他的感觉。而他眉眼中的万种风情在激|情的时候泛着浓浓的情欲味道,仿佛催|情的春药,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溺下去。
怪不得灭明可以轻轻松松把人拐上床呢。当年九重城全盛之日,进出九重城的可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人物,不但见多识广,而且定力非凡。但是他们都无法拒绝灭明的诱惑。不知道的热闹尽可以鄙视嘲弄他们。但知道的人都明白是为什么。
脱下衣服后了,绝少在人前展露的身躯精瘦修长。完美的体型有一种令人叹息的魅力,更有让人咬上一口的诱惑。这样的身体,简直可以用“活色生香”来形容。凡是有眼睛的人,不被吸引才是怪事。
“叹什么气?我做得不好?”修长的手指打好最后一个结。灭明抬起头,看着宗千问。黑亮的长发披在身后,赤裸的上身在光线下显示出朦胧诱人的光泽。
“太好了,几乎让我嫉妒你以前的情人们了。”
“为什么?”侧着头,灭明不解。
“要经过多少的磨练才会有这样的技术?我虽然是第一次,但是我也知道男人的身体并不适合这样的交合。一想到你的身体曾让谁拥有过,我就很生气,怎么就不能早点遇见你?”
“你在吃醋吗?”灭明失笑。“如果早一点或晚一点,你和祖就有可能遇不到我和绝。现在刚刚好,上天的安排正是时候。”
“谢谢老天爷让我们遇见你们。”翻身抱住灭明。“你说,绝和祖会不会有我们这样的感想?”
有没有,谁也不太清楚。
因为祖和绝也正在房里厮磨。祖的热情几乎让绝吃不消。
“怎么了?这么做会伤到你的身体的。”忍着欲火,绝明搂着怀中蠢动的娇躯,不愿初尝情欲的身体负担太多的激|情。祖还不习惯,而且她已经很累了。
“你还在的时间只剩一个月了。不好好把握怎么行?”理直气壮,但绯红的双颊暴露了她的羞涩。
绝明忍着笑,道:“我还会回来的,别说得我好象一去不回好吗?”
“我讨厌等待的日子。我只要你在眼前。”仰着脸,深情的目光停在绝明华美的脸上。眼中的情意令人动容。
“傻瓜,除了你这里,我可不会在别的地方乱呆着。我会回来的,别担心好吗?”摸着祖千秋的头,绝明的唇边现出笑意。
“要我不担心就别让我再想啊。让我的脑海里塞满你的影子,让我没有时间想别的,好不好?”
“你这样抛弃工作会不会不太好。”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这么说了,男人再推脱就不象话了。不过就算欲火难忍,还是要先确定一下。
“休息一下有什么关系?”难得的,一向视工作如命的人也会有翘工的念头。那么,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我好象变成了哪个让君王不早朝的人了啊!让我们好好享受吧。”
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下属面前的祖千秋,让人明白什么是纵欲过度的结果。
(七)
江南好,最美是杭州。
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美景如画,美人如云。
坐在西湖边上的烟雨茶楼里。啜饮着天下闻名的西湖龙井。许久不曾放松的身躯懒懒散散地瘫在椅子上。灭和绝都不想做太多的移动。
依然是一身布衣。长发在脑后打了个结。明明落魄的装扮却有着异于常人的邪魅、优雅。而大大方方的出手,更让以“贵”字出名的烟雨楼伙计着力招待。
钱不是他们的,珠光宝气阁的赞助。既然是朱昭华挑明的麻烦,要他付一路的花费也只是小小的回报而已。全天下谁不知道,朱大少爷别的没有,就钱最多。
全天下,除了澹台灭明,大概没有人知道江湖道上仅次于澹台小妖的大人物“伶仃主人”的“碧月山庄”就在杭州。
“西子湖畔,雷峰塔下;碧月现身,伶仃迎客”
这四句话是当年耳鬓厮磨之际,伶仃主人在灭明耳边留下的。凭着这十六个字才有可能开启隐藏在西湖边的碧月山庄的大门,见到传说中的那个人。
“什么时候去找人?”喝茶、吃点心,顺便问灭。在有的时候,灭找人的工夫比他行。毕竟灭曾经历很多人,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秘密掌握在灭的手里。
“不急。今天是十五,月上三更时才是进去的最好时候。”
“打算怎么解决?我们联手对付寒冰公主还有可能,但是伶仃主人就……”
“我知道。但是并不是没有机会。”眯着眼保护眼睛。只只有曾经失明过才知道光明的可贵。虽然已经做到眼盲心不盲,但珍视可以视物的眼睛仍是人之常情。
“什么机会?”
“伶仃主人有一个很小的弱点。”
“什么?”
勾勾手指,将绝的耳朵凑到嘴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绝的脸色变了。
一种很诡异的笑容,令他华丽的五官泛出奇异的颜色,深深地吸引了旁边喝茶的人。
三更天,西湖岸边,雷峰塔下,月色正浓。
灭和绝坐在塔前的平地上,对弈。
夜风飒飒,吹动他们的衣衫和长发。他们的身边摆着一壶“女儿红”。
绝明执白子,苦恼地看着棋盘。盘中,一只白燕已经被卸下双翅,正面临白黑龙噬去心脏的危险。
下棋向来不是绝明的嗜好。他喜欢马,喜欢美人,喜欢佳酿,喜欢飞,喜欢厮杀,却不爱棋。
棋是灭明的嗜好。在七年的漫漫黑暗中,清脆的棋子落盘声是他唯一的消遣。
棋是刚刚买的凡品,不是灭明最爱的那副琉璃子。但一样清脆的声音同样令灭明愉快。
下棋,是为了等人。等月上三更时,碧月山庄的开放。
除了棋子落盘声,其余声音全无。
没有蛙鸣,没有虫噪,只有一片寂静。
然后空气中传来暗器破空的声音。庞大而霸道的杀机如乌云罩顶向灭、绝袭来。
不知何物,不知何处。暗器破空声急促而尖锐。并且带有淡淡的腥气,眨眼间已在身前。
挑眉,已经有多久没有暗器偷袭的日子了?
手中捏着的棋子在手腕翻动间如雨般倾泻而出。黑的白的急的缓的在夜色下描绘出极绚丽的美景,不但击落了空中之物,也成功激出了暗处的人。
然后,轻轻的掌声在月光下响起。
一个极儒雅的年轻人身着月白的长衫出现在灭、绝面前。十八九岁的年纪,清秀的面孔是难得的从容。“好个‘漫天花雨’的手法,不愧是灭绝兄弟。”
“你是何人?”绝明脸色不变,漂亮的凤眼上上下下地打量来人,确定记忆中从未有过这张脸的记忆。
“杀手,来狙击灭绝兄弟。”
“哦,为什么?”
“杀人还需要理由?”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兄弟这一辈子所结下的仇人也许比吃过的米还多。为情为仇为恩为怨我们也数不清楚。想要我们的命,总要让我们做两个明白鬼吧。”
“那么,问问你的兄弟,问他十年前究竟做过什么事。”怒目瞪向闭目养神的灭明,怨毒的神情,令人心惊。
“灭,你做了什么?”从善如流,绝明偏头问灭明。
“正月初七,在衡山群玉院狎妓;二月十四,在衡山顶约斗‘萧萧雨歇’萧竭;三月初十,岳阳楼与老酒鬼段五斗酒;六月十八破鱼藏庄;七月十五做客酆都;八月十四盗剑,九月到十二月和你在一起。这么多事,你指哪件?”少年时快意江湖,几乎每个月都要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现在想来,未免有些刻意。
“四月至五月间,你做了什么?”少年尽力保持镇定的姿态,但手指已经微微颤抖。而口气也愈发狠毒。
“你是‘想剑’叶归冥什么人/”灭明睁开眼,眼中闪过精光。他细细地打量少年的五官。“儿子?女儿?”
“他是我的叔父。当年你害他身败名裂。今天我要替他报仇。”
“我害他?哼!”冷哼一声,灭明不耐。“萍水相逢,一夜交情,你情我愿,何来害他的说法?再说,是他刻意接近我的。”
“不可能。那一回,他明明说过要去杀你的。而且他那么清正不阿的人,怎么可能?”
“他是想杀我啊,没杀成而已。半夜偷袭上我的床,算什么清正不阿?了不起他表现得很生涩罢了。”撇撇嘴角,看到月近中天,实在不耐烦别人的打搅。刻意用粗鄙的语气,只为把人吓(或气)跑。
少年果然红了脸——气红的。“我不许你侮辱叔父。”怒喝中狂猛暴烈的拳势已罩向灭明。
玩真的?功力不俗嘛。看不出如此文雅的少年竟有如此霸道的工夫。不接他几招,手会痒的。
身形急闪,晃到少年面前。招对招拳对拳硬碰硬接实了十招,然后灭明看到一道蓝光划向自己的胸口。
玩阴的?果然是杀手的风格。招式已经用老,变招已经来不及。顺手一挡,蓝汪汪的匕首齐根没入左臂中。手臂立即没了痛觉。
厉害厉害,“见血封喉”江湖十大巨毒之一。只是用来对付他,还差点火候。
冷笑,右手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图形,然后五根修长的的手指齐齐没入少年的胸前。使劲一扯,五道血箭便顺着手指穿出的洞狂喷而出。
闪闪闪,连三闪地避开鲜血笼罩的范围,闪过的地面留下蓝色的血液。一支颤巍巍的匕首仍插在他的手臂上。蓝色的血迹印满他的半边身子。
“小伙子,手段不够啊。”拔下匕首随手一扔,等待鲜红的血液冲掉蓝色,才伸手点||||穴止血。冷笑的面孔有一丝得意。“喜欢我送的礼吗?它叫‘血矢’。”
少年抚胸而立,长衫已被浸透,鲜活的红色披在身上,有如地狱恶鬼。痛极扭曲的脸在月光下显出更深的怨恨。他咬紧牙关,撕掉胸前的衣服,点||||穴止血。
“不服气是吗?再来啊!我送你一颗心做礼物如何?”挑衅一笑,灭明的神情有丝狰狞。妖媚的双眸闪动的光芒绝对称不上诱惑,却仍有一股邪魅存在。绝明袖手看着,轻叹一口气。他知道今晚灭明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非要大开杀戒不可了。
低吼一声,仿佛负伤的野兽。少年扑上来的身形如狼似虎;而灭明躲闪的步伐有如风中之柳,凌乱,也有序。
依然手无寸铁,空气中却隐隐有锐气破空的声音。灭明右手化掌为刃,划破少年的皮肤划出道道血痕。
凌迟!绝明脑海中闪过从前灭明最爱用的手段。盲眼后收敛起来的性子似乎开始逐渐恢复。绝明看在眼里,除了一叹,还能怎样?
抬头看看天,月已正中了。耳边隐隐传来类似礼乐的悦耳声音。绝明心念一动,扬声道:“灭,时间到了。”
“知道了。”那边传来灭明的回答。然后惨嚎声起。
凌迟!挖心!灭明果然送给少年一颗心。还在轻轻跳动的血红的心脏来自于少年胸口开出的大洞,而沾满鲜血的手指在月光下闪动着血腥残暴的光芒,令人观之欲呕。绝明纵是身经百战,也忍不住闭上了眼——太恶心了,真想不通他为什么偏爱这种手段,即使它最有效。
掏出袖中的布巾擦干净手。灭明走了过来。身上的血腥味犹重。他侧耳倾听的神情有些出神。口中喃喃道:“听这音乐,差不多了。”
“是他?”
“是的,跟我来。”语音方落,人影已起。片刻间已经不见踪影。地上。只残留死状凄惨的残尸。
(八)
站在白玉为墙寒冰为饰的大厅中,绝明仍然不敢相信,传说中的碧月山庄就是这个模样。
“我以为进来会更困难一些。”
“我也这么以为。”灭明站在他身边,看着大厅尽头白衣赛雪白纱蒙面的男人。“我不知道门禁会这么松。”
“不是门禁松,而是你叫门的方法是最有用的一种。”一直支着下巴看着他们的男人有着清朗的声音。“九重城都有打开的时候,何况碧月山庄?”
“你不是独孤伶仃,你是谁?”这个男人不是当年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这一点灭明可以确定,但他的装扮却是独孤主人的招牌标志。
“如果我父亲泉下有知,一定很高兴澹台二少这么挂念他。”淡淡的语气,分不出情绪。“我是独孤无,碧月山庄的新主人。”
“独孤无?你就是传说中的‘月暝’?”
“澹台二少果然博学强记。竟然连我这种无名小卒都知道。”轻笑,面纱飘起波动。在这间纯粹以“冰冷”为装饰的大厅里分外突兀。“好吧,告诉我大名鼎鼎的灭绝兄弟来这究竟为了什么?”
“要我们直说吗?”灭明道。
“直说无妨。”
“为了冰寒公主和澹台家的婚约。”
“哦?可是很久前的约定吗?你们打算如何处理?你们中谁要娶我妹妹?”
“你真的认为冰寒公主适合嫁人吗?我们兄弟可没人可以为冰寒公主带来幸福。所以请允许我们解除婚约。”
“恩……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话说得很有道理。我也不认为我妹妹真的需要一个男人介入她的生命。但是我为什么要这么简单地答应你们的要求呢。”声音中有一丝冷漠。
“你有什么条件?”灭明并不着急。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就可以解决。他有足够的耐心。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九重城的二少爷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棒的床伴,而三少爷的天赋异禀是他庆幸早生三十年的唯一原因。我一直想亲身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