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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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子之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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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没说你吃醋呢。

  “我……我……对了,我给你打水……你一定很久没沐浴了吧……你这么爱干净一定很难受!”

  手忙脚乱地把白玉堂放在床上,展昭跌跌撞撞地出去了,逃走的路径上留下一串丁铃当啷的热闹声响,不知弄翻了什么东西。

  等到完全听不到展昭的脚步声,白玉堂呼了一口气。

  说完全不难受,当然是假的。在被囚禁的时候,他担心这些针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不过也只是偶尔担心一下而已,因为开封府还有“府医”公孙先生,他几乎从没让他们失望过。

  然而这次,对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连公孙先生也无能为力,当听到这一点时,他自然从希望中一路滑落到谷底。

  不过他毕竟是白玉堂,白玉堂的准则是:老天爷让我活,我得活得好好的;老天爷不让我活,老子我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除非我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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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传来细细的脚步声,听节律有点犹犹豫豫的,好像在顾虑什么,每走几步就停一下。

  那种脚步声实在太熟悉了,即使再刻意地轻身提气也没用。

  “月华,进来吧,不用听了,展昭不在。”

  门外的人轻轻一叹,推门,跨了进来。

  “五哥,你怎么样?”

  “不好。”白玉堂回答,“我不能动,不能看,不能对你发暗器,真是一点都不好。”

  丁月华呼了一口气:“太好了,亏我还穿上金丝甲。”

  “等我能动了,建议你下次在脸上也绑点金丝甲吧。”

  “五哥还是这么残忍。”

  丁月华搬把椅子坐在床边,嘻笑:“你现在都不能动了,不管我是想在你脸上画乌龟还是强暴你,都可以哦。”

  白玉堂认真地说:“如果我好了,别说一只乌龟,一百只乌龟我都画得出来,即便你的脸不够大也一样。”

  “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人能让五哥变成这样,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分啊?真让人仰慕。”

  “真的仰慕的话,下次我带你们引见一下,只是不知道他们看到你的美貌以后,会不会想把你的外表‘也’弄成夜叉呢?”

  丁月华笑得很温柔:“我就是喜欢五哥你这么可爱的性子,可爱得让人好想撕掉你的脸皮哦。”

  白玉堂笑得很诚恳:“我也喜欢月华这么温柔的女子,温柔得真让人想抽了你的筋啊。”

  丁月华呵呵地笑。

  “五哥好讨厌,真不知道展大哥喜不喜欢你凶残的样子呢?”

  白玉堂笑得简直能滴出水来:“月华就是太温柔了,万一露出你背后那张脸,可能会把展昭吓昏过去呢。”

  “五哥过奖了。”

  “月华妹子你就不必过谦了。

  两个人哈哈大笑——多么融洽的气氛啊!

  笑够了,丁月华又柔柔地说:“不过,五哥啊……”

  “嗯?什么?月华妹子?”

  “展大哥的母亲,展老夫人,可能很快就要来看展大哥了呢。”

  “哦,然后呢?”

  丁月华苦恼地叹气:“她对展大哥不成婚的事,真的非常生气啊。”

  白玉堂顺着她的话回应:“没错,的确该生气。”

  “所以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展大哥的婚事。她说,就算是拜个天地父母也算婚事呀,怎么能一直拖着不办呢?再这么下去,新娘子都老了,她要到哪儿去抱孙子呢?唉……五哥你说,是不是很愁人?”

  白玉堂肯定地回答:“是很愁人。”

  丁月华又长叹了一声:“但是展大哥啊,他总是顾虑这顾虑那,总怕对不起兄弟啊、朋友啊……万一是个心仪他的,就更麻烦了。这些咱们都能理解,是不是?所以我这几天都快愁白了头哪!”

  白玉堂更加肯定地回答:“是没错了。不过展昭也可怜,被人缠得要死,又中计不能拒绝,你说他是不是也很苦?”

  丁月华的牙齿“咯吱”响了一声:“是呀!像这样缠着他,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

  白玉堂慈悲地微笑:“那就解除婚约吧。一般遇到没人要的姑娘,白五哥都是可以勉为其难地帮她牵线的。”

  丁月华夸张地大笑:“白五哥呀,就凭你现在这模样,只怕给自己牵线都难了吧。”

  “哦,多谢月华妹子关心。”

  白玉常说:“不过我只要有一个死缠着我不放的就够了。啊,他来了,要和他说话吗?”

  丁月华没回答,因为白玉堂话音未落,她就唰地一声站起来,跳窗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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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阵子,展昭推门进来。

  “刚才月华来了?”

  “是啊。”

  展昭到床边审视他的全身,道:“她没把你怎样吧?”

  白玉堂冷冷道:“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虽然手脚和眼睛都不行,不过至少还有一张嘴。”

  他话音又在拒人千里,展昭不禁有些难受。

  白玉堂生气的时候一般是不会吼叫的。

  他的声音越冷,说明他越愤怒。他知道月华肯定说了什么,不然小白鼠不会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玉堂,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看来的确说了什么……这都已经暴怒了……

  “不管她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

  “我什么也没说,展大人,你有什么可心虚解释的?”

  展昭幽幽地叹了一声,轻轻在小白鼠的额头印下一吻。

  “今生今世,展昭只爱玉堂,从未变心,也永不变心。婚约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总有一天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我相信你。”白玉堂答得非常爽快。但事实上他早已暗下决心,即使展昭真的有向婚约低头的念头,他也必定有办法让他放弃,不管他好了也罢,就这么继续废下去也罢,都没有区别。

  除非……如果是展昭变了心,那他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会立刻放弃,再也不会出现在展昭面前。

  话说回来……

  白玉堂有点纳闷地想,猫儿那个闷葫芦,过去是什么都要和他嗳暧昧昧的不说清楚,如今却什么话都敢说,真是让人不习惯哪。

  “猫儿,你若是同情我现在的模样,那就不必了。”

  展昭暗笑,用嘴捉住他的唇,轻轻“啾”了一下。“玉堂,你觉得你需要同情吗?”

  “不需要!”

  “所以,猫儿也永远不会给你同情……”

  浅吻逐渐变成深吻,在那渴求了许久的唇上辗转吸吮。

  “展大人,你铁锅里的水都快烧干啦!还不快去倒来给小白洗澡!我老婆子可弄不动!”厨房张大娘很不合时宜地在外面吼道。

  展昭从白玉堂身上狼狈地爬起来,又是一路丁铃当啷地出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大娘,我忘了……”

  “我还准备了饭,等会儿你热热给小白吃啊。公孙先生说了,他很久都没好好吃饭,刚开始绝不能给他吃多,要一点一点给,饿了再吃……”

  “是是是,多谢大娘。”

  “不知道小白怎么样?咳,算啦,他也累了,我以后再进去看他吧。记得大娘的话,千万不能给他吃多啊!”

  “是,知道……”

  门外的声音逐渐低下来,脚步声渐渐走远。

  白玉堂仍躺在床上,仍是不能睁眼,仍是一动都不能动,但他却在笑,不管是谁看到他的笑容,都会忍不住想和他一起笑的。

  因为那笑容是如此幸福,幸福得让人甚至无法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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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拯和公孙策等一行人来到尸房,尸床上一溜儿摆着几具尸体,全部原封未动,唯有屋角的一具薄棺被打开了盖子,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

  包拯和公孙策走过去,借着油灯的灯光审视了一会儿棺材内外,不禁对视一眼。

  “公孙先生,你可看出来了?”包拯问。

  公孙策点点头:“那孩子确实是自己跑掉的。

  “第一,这棺底铺了稻草,若是他人将孩子抱走,稻草上必定只有拖拉的痕迹,或者再加上犯人双手的印痕。但这棺底乱七八糟,明显是那孩子在里面挣扎,努力打开棺材盖时弄的。

  “第二,棺材内盖上有一双小手印,上有油污灰垢,应是那孩子推开棺盖时所留。第三,便是这一串小脚印……”

  所有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地面,从棺木外开始,一串脚趾方向朝外的淡淡小脚印一直延伸出去,消失在门口。

  包拯疑惑道:“公孙先生,你当时不是亲自确认过,那孩子已经死亡?”

  “是。”公孙策肯定地说。

  “肯定……是诈尸啊……”张龙小声说。

  寒风吹过,大家的脊背后面竖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包拯瞪张龙一眼,张龙慌忙躲到另外三人背后去。

  “这个……学生也无法解释。”

  说到这个,公孙策比任何人都疑惑,“当时那孩子确实已无任何生活征兆,无呼吸,无脉搏,连颈脉也没有,且瞳孔散大如果核,学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遗漏,这孩子……当时确实是死了的……”

  “诈尸……”张龙又叨叨。

  包拯手一挥。

  “赵虎,马汉,把他扔出去!”

  “啊?啊!大人不要啊!我错了!”

  赵虎和马汉对张龙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然后强行按住那个可怜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一、二、三,从尸房门口扔了出去。

  张龙惨叫。

  王朝道:“江湖上有一种功夫叫做龟息大法,使出它的时候,人就真的像死了一样,根本看不出呼吸也没有脉搏,也许那孩子就怀此绝技?”

  公孙策道:“这龟息大法我也曾见过一次,不过与这孩子不同,最明显的一点是瞳孔并无散大,且身体始终软而不僵。而这孩子,除了不腐不烂之外,其他和死人毫无区别,应该不是龟息大法所为。”

  包拯道:“那依公孙先生的意思呢?”

  公孙策道:“这……学生不知,倒是有一点很怪,在黄梁县查案时学生曾看到,那恶霸夫妇的死状非常安详,即使身体开始腐烂,面色也是如常。

  这一点和那孩子的样子非常相似,当时学生就在想,他们莫不是被下了同一种药?不过如今看来,应该是猜错了。”

  包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在公孙策茫然之时,再度陷入深思。 

  展昭的脸很红。

  白玉堂的脸也很红。

  一猫一鼠对着屋里的一大桶洗澡水脸红。

  洗澡水当然没什么让人脸红的,虽然婀娜多姿,也是滑不溜手,不过在理论上来说,它绝不会比一个包子或者馒头更性感。

  但,它是洗澡水。

  且,白玉堂没办法自己洗澡。

  “玉堂,得罪了……”展昭的手颤抖地伸向白玉堂的领口。

  “展昭!你要敢动我一根手指,我非把你追杀到天涯海角!”白玉堂玉白的脸颊涨得通红。

  “我我……”展昭结结巴巴地说,“我又不是没看过……”

  “你不过看一下就流鼻血!我不信任你!”

  展昭静了一下:“……我当时上火。”

  白玉堂的脸简直红得快发紫了:“展昭!你这个伪君子!色狼!你敢碰我一下……你敢碰我一下……我……我……”

  他又能如何?杀了展昭?没人比他更舍不得。

  揍展昭一顿?他倒是宁愿先伤自己。

  展昭知道他说不下去,手下越发麻利地扒光了白玉堂的衣服,抱起那个光溜溜的小白鼠,小心地放在澡盆中。

  白玉堂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好,好,好,展昭你给我记……给我记……”

  “我会记住的。”

  展昭深深一吻印在他唇上,成功地让他闭嘴。

  展昭看着自己怀中的躯体,如果不是怕被白玉堂大骂,他真的很想赞叹一声。

  那反射着灯光的完美皮肤,光洁得简直没有伤痕;那全身的轮廓,因适度的锻炼而显得线条平滑优美……

  而在平滑美丽的表皮之下,同时也隐含着强悍有力的肌肉,它们让这个完美的身躯同时饱含着豹子般的爆发力度,和上好瓷器般的温润光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揉合在同一个人的身上,简直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展昭承认自己真的是个伪君子,虽然嘴上说得很好听,但事实上现在就很想把他压倒,在这澡盆中就对他做完所有能做的事情。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愿意受任何委屈,但绝不能忍受小白鼠恨他。

  房间里静悄悄地,只有水声淅沥淅沥地响起,像下雨一样。啊,不对,还有一种声音,咯吱咯吱地很像老鼠磨牙,不过被另一位当事人故意忽略了。

  洗完一场澡,简直就是在和自己打仗——和自己的欲望打仗,简单的事情变得不再简单,简单的动作也困难重重。

  直到洗完,展昭的脸已经红得滴血,白玉堂的脸则红得近乎黑色,身体也红红的,像一整只烤红鼠。

  展昭把白玉堂放在床上,手忙脚乱地给他穿上内衣,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用新换的被子盖住他,脸上的热度才退了些。

  “玉堂……”

  白玉堂的牙已经快咬碎了。

  “……我会负责的。”

  白玉堂发誓……他好了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飞镖在猫身上练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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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件事夹杂在一起,开封府里的人全都处于焦头烂额的状态。

  从发现孩子“尸体”失踪开始,四大校尉和所有的衙役都被连夜派出开封府,四处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

  而包拯,则是在更晚些时候忽然接到皇上的密旨,看完之后就在书房中不停转圈,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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