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深地凝视安在屋顶角落的监视器,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将我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的房间给浏览得连有几只蜘蛛都清楚。
其实这不叫驱鬼,是叫变性的偷窥对吧。
由于我实在难以保证是不是有人正在客厅盯着监视器偷看(于是客厅里和尚男咧牙笑了),我拿上要换的衣服毫不犹豫地朝衣柜走去。
幸好,因为我知道我迟早要滚开这个世界,所以没有买多少衣服。衣柜里有的是空间给我换。我随手选了件厚套衫,缩进衣柜里,冲监视器狠狠输了个中指以后猛关上衣柜门。
然而,这个世界除了真正的猥琐男,还会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纯属打酱油打到黄金的二货。
我正将套衫往头上套,但是我悲愤地发现衣服似乎因为潮湿过后又干了一遍,所以很杯具地缩水了。它深深地卡在我的鼻子处,勒得实在有些紧。我淡定地蹲在衣柜里思索三秒,决定把套衫给脱了,换另外一件衣服。
可是这个时候,更杯具的事情发生了。
相信我,猫的危机感很强。
有一个令猫厌恶的气息在逼近,还有诡异地嗅味声。我有些奇怪,是谁?这么熟悉的令人讨厌的感觉。是富江?怎么进来的?门我记得是关紧了的。唔,难道是富江的某个器官滚了进来?
可是,这些都错了。
衣柜门猛然被拉开,一道鲜红的身影落入眼中。
“呦,女人,你躲在这里——”
“滚出去。”我面无表情盯住满脸顿时涨红、浑身僵硬的红衣少年。少年哼唧一声,傲然别过头去,门被关上,但我依旧听见他小切了一声:“又没什么好看的。”
“坐下吧少年!”
猫讨厌狗,所以我讨厌狗。
我换上另一件衬衣与外套,拉开衣柜门,淡定地注视摔进榻榻米里的红衣少年:“你过来,有什么事?”
要知道,在少年你的背后,可是有一个监视器正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我开始想象,涉谷所长会不会上阵捉了犬夜叉君这只妖孽。
犬夜叉君痛苦地从榻榻米里挣扎出来,我蓦地发现,他那顶白花花的头发莫名其妙地被烧掉不少。
我咧咧嘴,一边把弄脏的衣服裤子塞成一团,笑:“你抢劫去了吗。”
“混……混蛋!”犬夜叉君咬牙切齿地从怀里一掏,然后把一样银质的东西狠狠丢了出来,呯呯砸得特愤怒清脆。我发现那是我给他的打火机,犬夜叉君脸被气得怒红:“大爷我不会用打火机!!”
So?你就引火自焚了?
“……那富江呢?”
犬夜叉君顿时面目狰狞:“烧死了。”
这就好。
我放心了,睨一眼角落里的监视器,然后无视掉一肚子猪红的犬夜叉君,淡定地准备拿脏衣服下去洗。其实我是个无辜的少女,涉谷所长请你把我当成正在受欺压的女子吧。
不对。
我想起一样事来,转过头看向犬夜叉君,语气肃穆:“便当盒呢?”
“……”犬夜叉君也别过头去,诡异地沉默。我深深地注意到他那双金色兽瞳里有光芒闪烁,觉得有些不对劲,继续追问:“便当盒呢?”
犬夜叉君长长地啊了一声,尴尬挠头后,他转过头来怒视我,一副不要命的模样:“跟富江一起烧掉了!”
尼玛你还有理了?!我登时不淡定了,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以示我的愤怒时,我房间的门被撞开了,有男人大叫:“谨劝请,降临此地,光轮笼罩的众神——”
……什么情况?
然后我就看见高个子的男人手指尖金光烁厉,利箭般疾射而出,原本没有在意的犬夜叉君猛然抽出腰间的破刀,横刃撞上金光,火色迸溅。
“哟,前来送死吗?”犬夜叉君冷笑一声,一瞬化成初见样子的宽刀傲然扛在肩上。
可惜,原本一个美少年因为头发被烧得参差不齐、黑不拉叽,徒增喜感。
表情漠然的高个子男人和涉谷所长等等一行人出现在我面前,深田小姐的尖叫声在后面:“小蛇!!离那个妖怪远点!!!”
“……”呦,一群人上来捉妖了?
我捧着脏衣服看向不屑的犬夜叉君,摸摸下巴有些犹豫是叫他先走还是任由他被涉谷所长抓了算了。但是,为了犬夜叉君的狗鼻子。我淡定地认为他应该先走,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冲犬夜叉君挑挑眉,示意他快点滚出去。
谁料犬夜叉君理也不理,兽瞳金光亮得逼人,嘴一咧,尖牙骄纵:“你们想要一起上?”
靠,要是你挂了我找谁再去要个外挂。
涉谷所长挤进来的几个人里有巫女有驱魔师有和尚有学生等等一类乱七八糟,一个个横眉冷对、神色严肃地盯着犬夜叉君的一举一动:“妖怪,你为何缠住早川桑!”
“哈?早川桑?”犬夜叉君挑挑眉,嗤笑出声,“笑话,当然是为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妖怪。”涉谷所长低念一声,他身后的巫女早已经挥舞开吊满白纸碎片的棒子:“妖魔退散吧!”
……啊,这是最新的笑话吗。
犬夜叉君龇牙一笑,手中宽刀猛然斜插入地,一瞬间,我几乎听见了深田小姐心碎的尖叫:“小心旅馆的地板啊混蛋!”
犬夜叉君的动作毫无疑问地令两方气氛更加紧张起来。我淡定地朝犬夜叉君的方向进了一步,然后就看见谷山麻衣少女拦在了涉谷所长面前:“等,等等,不是还没确认他(犬夜叉君)是坏妖怪吗?!”
啊,谷山少女,你跟犬夜叉君有□□吗?居然这么维护犬夜叉君,唔。
“风之——”
疯子你妹啊,给我好好“坐下吧!”
于是,这场战争就淡定地完结了。
我面无表情地从地上捡起打火机,然后在深田小姐“我的地板”的尖叫声中将打火机塞进犬夜叉君的手里。某犬痛苦万分地从榻榻米里挣扎出来,狗耳朵愤怒地一耸,一张流淌着鼻血的脸就撞进我眼里:“女人!你在干什么!”
我摸摸犬夜叉君毛茸茸的脑袋,他登时龇牙狂怒了。我摁下他抓狂的脑袋,在一连串紧张的除魔咒语中猛然抬起一脚,又在嗷嗷愤怒嚎叫中我目送撞碎玻璃窗飞出去的犬夜叉君,蛋疼抱脚:“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犬夜叉君!”
犬夜叉君安全了,而我,被围攻了。
“早川小姐,你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啊,涉谷所长,如果是疑问句请你用疑问的语气。
我慢悠悠道:“没有解释。”
“早川小姐。”高个子男人蓦地开口了,一双清冷的双眼直勾勾凝视着我,“从第一面就很好奇,早川小姐什么时候中了诅咒。”
诶诶?诅咒?
我认真思索了一下,猜测出男人是在说主神君送给我的究极变猫外挂。
“以及,”高个子男人犹豫一会儿又开口了,“早川小姐身上的妖气。”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迟来的一更。熬过这一卷后就可以日更了… …
☆、战国犬妖VS幽灵猎人VS鬼怪(8)
“你的意思是,你怀疑我是妖怪?”我问。
“不是怀疑。”高个子二指划出,凌空金线波澜刺目,威胁感逼得我退了几步。他的声线依然不受一丝波动,“是确认。”
“早川小姐,我们怀疑……你就是在旅店里捣乱的妖怪。”
涉谷所长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一群除妖专业师就比出了犀利的武器,眉目生寒。
……我是妖怪?
我不由有些呆滞,转过头看向他们身后的深田小姐和龙介少年,一个小声惊呼不可置信,一个一脸茫然目中带惊。注意到我的目光,他们两个人都退了一步,神色慌张。
这种被排斥的感觉让我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可还没有等我用表情表达出来我的不爽,悚人的冲击就铺天盖地而来,直觉后退了一步——终是没退个彻底,我感觉脸上一热,眼前的世界蓦然变小,衣服掉了一地。
我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猫爪子,就听见那金毛的神父嚎叫:“谁把我的圣水加热了!”还有深田小姐诧异的回应:“那不是个酒瓶子吗?”以及麻衣少女的尖叫:“变成猫了!”和涉谷所长漠然的命令:“降服吧妖孽。”
面前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我就是即将被开膛剖腹的外星生物。
我警惕退了一步,前左右三面都站着涉谷所长的人,来势汹汹,仿佛今天不是把我活捉,就是把我消灭掉一样。可不管是哪个结果,都是我所厌恶的。我果断一扭头,撒蹄子就朝刚刚让犬夜叉君撞碎的窗口冲去——可悲我棋差一着,刚蹦跶上窗沿要往下跳,尾巴被猛然一拽,我毫不意外地被人揪住尾巴摔荡在半空中。
尾巴很痛。真心痛。
反爪撕挠不管用,我尖叫嘶嚎也没有用,茫然看向深田小姐和龙介少年,他们被和尚男护在身后,目光冷淡。
心里那种复杂的情绪高涨,我强自淡定下来,想想自己也就一穿越货,跟他们也没啥关系。眼看那高个子横手画出了九字切印,我合上眼准备认命。
很明显,我认命主神君也不会让我认命。
“风之伤——”少年一声怒喝,猛烈的刀风凭空刮来,我闭眼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毛都掉了无数无数根,然后就听见深田小姐凄厉地尖叫“我的屋子!”。再一个回神,我就被挂在了另一个人的手上。
“……”我淡定地抬头去看,重新蹦上窗口的犬夜叉君银毛黑焦面带铁青,一手举刀一手抓着我。见我看他,脸上铁青微缓,很是自鸣得意地哼了一声,又扬起嘴角冷笑,金色兽瞳光芒美丽迷人:“你那一脚踢得大爷我真是透心凉啊死猫!”
啊,被救了。
啊,涉谷所长他们被震飞了。
啊,深田小姐的旅店被毁了。
那三条狰狞深邃的裂缝几乎令整个旅馆都碎成三分,真真是厉害。
犬夜叉君晃动大刀,似乎还想动手,但想到什么又故作姿势地把刀扛在肩上,对被刀风刮得七荤八素的所长一群人龇牙道:“大爷心情好,识相的快点滚吧!”
……你难道不知道你正站在别人的地盘上吗?快点滚的人应该是你吧。
我嗤了一声,趁涉谷所长那些人还没缓过来,对着犬夜叉的手臂张嘴就是一口。犬夜叉嗷地惨叫一声,一边怒叫“你干什么!”一边愤怒地甩手想把我给甩出去。
笑话,我从二楼跳下去还能活吗。
为了自身安全,我心狠手辣地死死咬紧嘴里的一块肉不放。我淡定地任由犬夜叉君脸色铁青地蹦达,一边还叫嚎痛痛痛地甩手。然后杯具就发生了。站在窗台上的犬夜叉一没看到后面是个什么情况,就带着我从窗户口翻了下去。
浑身的毛刷刷刷直往上刮,眼看地面越来越近,我风中凌乱地感受到几个突然地凌空起伏,眼花缭乱而又稳稳当当地落在地面。犬夜叉君继续嗷嗷扯我脖子:“放手!笨猫放手啊!”
终于逃出生天了。
我松了牙,然后被捻住脖子凑到龇牙咧嘴的犬夜叉眼前。他的脸更是黑得厉害,一个字一个字几乎从牙缝里迸出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眼看他离我那么近,我一个不爽,果断一爪子扇他脸上,趁他痛叫松劲的时候落了地,然后随意找个方向跑去。
我原本想的是,找个有衣服又有冷水的地方变回原样。我没有想到是,只不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拐弯,我就看见富江美人慢慢悠悠地行走在白蒙蒙的雾气里,艳红的洋裙若隐若现,身后还没有人跟随。
这难道是主神送给我的礼物吗?!!
我往富江那儿跑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便停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富江浑身上下都是狰狞的伤口,面容狼狈而痛苦,鲜血顺着她的足迹流了一路。富江走不快,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爬。我听见她在喊救命,可是很快的,我瞄到她身后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富江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几乎是眨眼的一瞬间,她就被拖进了大雾里不见了身影,大喊也变成了怒骂,随后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富江你是被拖去分尸了吗。
分尸?
我一惊,撒蹄子刚要朝富江消失的地方跑,脚下一空,我再度被人揪住了脖子。回过头,正是气急败坏的犬夜叉,他咬牙切齿道:“臭猫!你不要再考验我对你的耐心!”
我开口想说你不是狗吗你难道没有闻到富江的味道吗!可我嘴巴里吐出来的都是喵喵声,再看看犬夜叉皱眉不解的表情,我忍不住无力地捂了把脸。
谁来下场雨让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我扭头往四周一打量,然后就看到了路沿的水沟……如果我跳到这里面去我一定会鄙视我自己的。眼看富江就要死绝了,我一咬牙,挣开犬夜叉的手,对准水沟的位置果断地跳了进去。
眼前的事物终于从庞然大物恢复成正常大小,我面无表情地向别开红脸的犬夜叉伸出手:“把你的衣服给我。”
犬夜叉君说,大雾早就把他所能嗅到味道都隔绝开了。
我嘲笑他的狗鼻子一定是得鼻炎了,然后我在犬夜叉一刀砍下来之前喝了声坐下。
早先沿着一路血迹,我跟犬夜叉在一个公园没人的角落找到了被虐得半死的富江,以及另一只躯体完整的富江和一个面容阴沉的男人,而两只富江还在不停地冷嘲热讽着对方。
我看着这两只富江,不由感叹主神君今天终于长了眼睛,便叫犬夜叉守着富江,别让她们跑了,自己则一路小跑到了附近的一家便利店去偷高度酒。
路上虽然有汽车,可悲我没有什么可以撬油箱的工具。
选了几瓶不知名的日语酒,溜到摄像头找不到的地方,我将酒瓶统统塞进怀里,又摸了一只打火机揣手里。趁看店的售货员没注意,我一猫腰飞快地冲了出去。
因为身上穿的是犬夜叉的红大褂,十分宽松,不管我怎么穿都松垮垮的,以至于我逃跑的时候藏怀里的一瓶酒滑了出来,摔得粉碎,酒香四溢。我心疼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这么没了一瓶,眼看售货员就要顺着声音朝我看来,我只能继续匆匆地往公园的方向跑。
事情当然处理得很顺利,犬夜叉面不改色地一刀柄敲晕了